《太后爬上了王爷的墙头（重生）》男小狐

8、问诊

　　柳依依忽而想起前世她可喜欢这个暖亭了，每日下了早朝便会在这里补觉，睡醒了才开始处置朝中的大小事务，那时的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料到，此处曾经是萧元昭与女官私会之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相怜面色如常的缓缓走出来，朝着柳依依行了福礼，“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柳依依挑了眉，瞧着李相怜清素的面，并不似宫里受了临幸的女子，一朝得宠飞上了枝头，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柳依依抿了唇轻笑，只觉得萧元昭与李相怜之间的关系有些意思。待入了暖亭里，瞧见萧元昭此刻虚弱的卧在暖亭软榻上时，心中隐隐想起萧元昭的病，病成这样还能大白天在暖亭里乱来？

　　翠翠躬身扶着柳依依的手臂，寻了个不远不近的软凳让柳依依坐着，忽而心中开始生了疑虑，皇上在御花园竟没有一个暗卫守着，莫非其中是个局？想到此处翠翠紧了紧手中。

　　柳依依自然明白翠翠的担心，低声耐着性子安抚道，“翠翠，你先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翠翠也知道主子说话她不该多探查，面上带着些忧色欠了欠身，出了暖亭守着。反观李相怜面上虽和寻常一样，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子死气，径直走到萧元昭的身侧，在他身后塞了软枕便躬身退至旁侧。

　　萧元昭缓缓地靠着软垫坐好，面色白的像纸，嘴角隐隐地又溢了一点血迹，努力地咽了下去，才朝她道，“如此情状让依依瞧见，是朕失礼了。”

　　“皇上说什么？”

　　柳依依瞧见他已经脱了外头的明黄朝服，只余素白的中衣，白衣的袖口星星点点的染着血迹，如红梅缀在他身上。只那一股子血腥气息告诉她那是萧元昭吐的血，可这些还没来得及探究，萧元昭唤了她名字时着实惊到了她。

　　“丞相府深处有个下人院，院里有座小楼，二楼左间里住着一个姑娘，是与相府大小姐生得一模一样的嫡二小姐。”萧元昭微微舒了一口气，抬眸对上柳依依的眼，若不是暗卫禀报了他已经换了过来，加之探了几回发觉她性子变得稳妥，才相信如此一致的样貌竟是两个人，“柳丝丝入宫以来，借着各种由头，杀尽了朕身侧所有的宫女。朕娶她为皇后本是为了对付太后，借着她的阻止太后在朕身侧安插旁的女子，可还是低估了柳丝丝的疯。朕只得稍稍给柳丞相施了些力，他便将你换了进来。”

　　柳依依捏紧了袖子，“丞相府哪有什么嫡二小姐？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萧元昭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手中拿了李相怜递过来的帕子，捂着自己的唇口，“燕秋虽有本事，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朕想知道什么，不是难事。”

　　柳依依只觉得前世自己就是傻子，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了一生，她被换到宫里竟是萧元昭的计谋，“皇上这样厉害，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虎毒尚不食子，朕高估了太后对朕的情分，朕登基之初，察觉太后的野心，刻意压制太后一党的势力，未按太后的意思纳后妃。而后不肯早早的诞下子嗣，为的就是防止太后杀父取子夺取大夏的政权。谁想太后竟诱使柳丝丝在新婚之夜给朕下了日月欢，迫使朕临幸女子，早日诞下皇嗣。”

　　萧元昭披上那身与李相怜厮混时的朝服，用一贯温润的音调道，“你可知道何为日月欢？”

　　柳依依怔了怔，这名字她恰好听过，前世曾经想过要踹掉萧盛另立小皇帝，想过法子让萧解池生个嫡世子过继到身边。可萧解池不娶正妃更别提生个小世子了，于是她招了号称夏朝医术第一的宋家新家主宋泽兰进宫，宋泽兰不愿惹了宫里是非，一句有用的话也没同她多说，那时宋泽兰以为是太后病了特地带了个小医女过来。那小医女名唤田小七，一张娃娃脸身形小巧玲珑，年纪实则已经二十上下，瞧着便是个没有心思的，脱口便多言了一句她新研制了媚毒名唤日月欢。

　　那日月欢是极刁钻的媚毒，本身不是害人性命的毒药，中毒之人兴致盎然，每日若不排解便会痛苦难耐，一直到命元耗尽而亡。柳依依那时听着就觉着那毒害人性命，何况她还需要萧解池给她在朝堂中撑腰，又怎会要他的性命，便就此作罢。柳依依思量一番，明白若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萧元昭说不定活着更好，“臣妾曾经在民间听过医术第一的是宋家公子宋泽兰，他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田小七，继承了其母亲毒娘子的毒术，能解天下奇毒，皇上不如找宋家的人看看。”

　　素来本分的李相怜闻言也急急地朝萧元昭跪了下来，“皇上，不如就如娘娘说的那样见见宋家人，天下名医云集，定会有法子治好皇上的病症。”

　　萧元昭手中握着染了血迹的帕子，可他不能让世人觉得他荒…淫…无…度，“朕之病不可传出去，何况已经拖了一年，怕是神仙难救了。”

　　柳依依终于明白萧解池爱惜自己羽毛的臭毛病随了谁，原来是和萧元昭一样头可断血可流名声不可毁，到最后也没反了萧盛登基为帝，“皇上若是不愿去请，臣妾便请翼王过来劝劝皇上。”

　　萧元昭还是那样的温和，“若是说了，阿池便会执意留下来，太后一定会故技重施在他身上下手，朕已经命不久矣，阿池再没了，盛儿还小没什么主见，若是控制在太后手里，大夏便走到了尽头。”

　　柳依依睁了睁眼，恨铁不成钢，“皇上要是这样去了，大夏朝才真的要完了。”

　　萧元昭瞧着柳依依面上着急，忽而不紧不慢地试着道，“朕已想好了退路，盛儿是你姐姐的孩子，与你血脉相连，你就算不喜也会养大，朕会封阿池做摄政王全力支持你。”

　　柳依依扶了扶脑门，想着前世萧盛的所作所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盛儿将来长大了，发觉母亲是假的，再受了旁人的蛊惑，废了我，废了摄政王，大夏朝便真的完了。”

　　萧元昭闭了眼，谁不想活的久一些，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姑，拟旨去江南传宋泽兰过来，就说……皇后娘娘病了。”

　　…………………

　　椒房殿芙蓉帐子的凤榻上，柳依依瞧着榻侧的萧元昭，生生忍着想将他踢下凤榻的冲动。这人方才忍不了，又与李相怜在她的偏殿里翻云覆雨过，才将衣裳穿好钻进她的凤榻上，“皇上，何必要这样？”

　　萧元昭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朕的后宫，朕自然想躺在哪里便是哪里。”

　　柳依依赌气地将他往外推了推，“我不喜欢皇上，不想做皇后，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争来争去争一辈子，我想出宫以自己的身份活着，遇着喜欢的便嫁了，遇不着便就这样单过了。”

　　萧元昭盯着她半晌，想起那些受了临幸被柳丝丝毒杀的女子，虽说可怜，可受了临幸时哪个不是做着成为后妃的美梦，能瞧清现实的他只见过李姑姑和眼前的柳依依，“朕是皇上，要纳许多女子，喜欢的不喜欢的皆无用，能稳固朝政的才可。”

　　柳依依撇了撇嘴，“娶柳丝丝那样的真能稳固朝政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拌着嘴，翠翠入了寝宫，低低朝着凤榻的方向道，“娘娘，宋先生来了。”

　　柳依依闻言即刻掩好了帐子，清了清喉咙道，“进来吧。”

　　宋泽兰白衣长衫，面上带着一些忐忑，没有前世见着时的沉稳，现今只是宋家公子还未打败他爹那七八个儿子做家主，身侧领着一名小医女，小医女十分不情愿地背着药箱。宋泽兰不敢懈怠，对着凤榻跪拜下来，“草民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那小医女也跟着跪了下来，目光却探究地瞧向帐子的缝隙，瞧见一抹明黄的颜色，颜色的中上处是镶红玉缀百宝的腰带，制式分明是个男子的。

　　萧元昭从缝隙往外瞧，正好对上那小医女的目光，那小医女模样生的小巧玲珑，一双大大的杏眼，两颊上一对小酒窝，是个天生清丽可爱的江南女子，谁想那小医女小嘴动了动，忽而道了一声，“皇后娘娘的榻上多了个人。”

　　宋泽兰闻言，即刻捂了那小丫头的嘴，“娘娘，家妹医术高明，却不谙世事，请勿责怪。”

　　柳依依自然领教过田小七的性子，宫里头人人皆谨言慎行，前世柳依依瞧着这姑娘有趣，将她留在身侧四五年才放她离开，“姑娘心明眼亮，本宫身侧的确藏了人，今日来瞧的病人也不是本宫，是皇上。”

　　翠翠闻言，将帐子掀了起来，凤榻上除了柳依依，果真还有另一个明黄的身影。

　　田小七自瞧了萧元昭俊俏的样貌后便移不开眼，含含糊糊道，“你…是皇上？”

　　语毕，好似失望了一样苦着小脸。

　　萧元昭瞧了一眼柳依依，他好似没得罪这小医女吧？柳依依笑而不语，只觉得萧元昭的艳福不浅，病着的模样也是病美人，勾了人家姑娘的魂儿还不自知。

　　田小七自打知道萧元昭是皇上便如霜打的茄子，没了兴致也不插话了，听着自家哥哥和旁人寒暄了许久，这才进入了正题问诊起来。

　　宋泽兰上前搭在萧元昭的脉上，小片刻之后便惊了，随后双手皆搭上了他双腕的脉搏，心中微微不安起来，“小七，你擅长解毒，你过来看看。”

　　田小七闻言即刻换了宋泽兰的位置，上前号了脉，“这……这不可能。”

　　宋泽兰已经跪下来磕头，冷汗浸湿了他的白衣，“皇上，日月欢……是小七少时研制的…媚毒，这毒小七总共只做成了一份，放在宋家药楼里，不知怎的…流露了出去。”

　　田小七垂着脑袋，摸着萧元昭的手腕，“那时研制出来便被哥哥禁了，没来得及做解药……皇上已经耗了许久，小七只能先给皇上续命，而后尽力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