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终章 只是刚好抢了我的台词 ...
-
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窗外的参照物们渐渐变小，最终变成大地上不起眼的黑点。广播再一次响起，机长通知航班备降某军用机场。座位上面的屏幕放下来了，断点续播着一个很无趣的片子。
空姐推着饮料车出来，装得好像刚才的一切木有发生过一样。
晓佳一直抱着扶手没放，一直持续到起落架放下，飞机滑翔到终点，到达的音乐开始奏响，广播里是早就录好的“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童须鹤推推晓佳，晓佳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
“啊，不知不觉睡着了……”
……该说迟钝好呢还是迟钝好呢还是迟钝好呢？
“到了。”
“没死啊？”
“没有，差一点。”
“那就好……”晓佳赶紧掏出手机，开机，盯着屏幕变亮拉小手，盯着“我就是M-zone人”出现又消失。
星君的号码不用翻电话本其实也能拨的出来。平常只是矜持，要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找别人的电话翻过去。如今，晓佳决定堂堂正正面对自己的心意。
几乎是立刻有人接起来，星君的声音经过重重转换，最终跨越时空，传到晓佳耳朵里，“晓佳？到了，怎么这么久？听说童老板把你拐走了。”
“哪有拐。不对，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啊，你先说。”
晓佳尚在坠机事件的阴影中，深感人生无常，生怕还有别的什么变故，就不再推诿，赶紧正了正衣衫，清了清嗓子：“我喜欢你。”
“……啊？”
“我喜欢你！”
“……”
勇气后劲不足，一听星君没有声音，晓佳先怯场了，搜肠刮肚要想个缓和气氛的句子，“……怎、怎么不说话……就是拒绝也要说出来……”
“……”星君轻轻笑了笑，“只是你刚好抢了我的台词，害我没话说而已。”
晓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呃，呃，你是说……”
“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应该在一起。”
冲击太多，晓佳倒觉得很平静，也许是迟钝惯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心情不受大脑支配，无端率先变得愉悦，想说两句表达心情的话，却总是觉得脑子空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喂了两下把电话拿下来看，竟然没电了。
替换的电池在托运的行李里，一时间拿不出来，急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时候也急不来的，倒也平静下来。
只是心里忍不住，一遍一遍构思等下次打电话，都要说些什么好。
折腾了整整一天到了驻地，偏僻的山沟沟里设备尚算齐全，一光头老先生大笑着出来迎接，和蔼地绕过老狐狸直接问晓佳路上有什么困难。
晓佳迟疑地回答说飞机差点掉下来。
引来老头更爽朗的笑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光头先生就是童须鹤前日联系的昔日导师。私底下童须鹤跟晓佳的解释是办公室坐久了出来不能自己主持项目，只好给老人家打下手。
于是大师徒弟的徒弟只好给大师的徒弟打下手。
这个地方很是有点干燥，光头师公的原话是“烟湿了放在床底下一晚上跟没泡过水一样”。
有一天童须鹤激情洋溢地带着晓佳去沙丘上闲晃，对着广袤无垠的一片黄茫茫说“我要把青春奉献给这一片土地”。
晓佳考虑了一下，问：“青春在哪里？”
老狐狸翻着白眼，“是从当年一点一滴省下来的。”
“……”晓佳决定回屋给星君打电话。
自从坠机事件后的电话表白以来，这两个小家伙恨不得每晚互诉衷肠到下两点。有一天晓佳打完电话奇怪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还没有欠费呢……”被老狐狸听到了，暗地里嗤之以鼻，“当然是她在那边不停给你交了”。
晓佳陡然受惊吓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为什么童老板说得稀松平常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当然知道，那个小面瘫也就只能在我面前发发花痴抱怨一下，还有谁肯听她讲这种小女人心思。”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就只有我不知道？”
老狐狸很惊讶：“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吵架吵了一年半……”
“……不是……”
第二天老狐狸给了晓佳一张电话卡，“全国接听免费，用完还给我。”
晓佳红着脸谢谢老师，转身欢天喜地跟星君发短信去了。
也有一天老狐狸干完活，黑灯瞎火自己回来，好像看见了银杏姥姥出没，又好像看见了老古。以为攒下来的青春终于失效，年龄的反扑早早到来，伤感了好一会儿，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觉得是在做梦，心里计划起补脑健身的事情来。
又是一年盛夏。童老狐狸手头的项目接近尾声，也该滚回去看着学生的毕业设计。晓佳做得七七八八，就等答辩，研究生复试名单下来了，还要回去走走过场。
太阳在头顶上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回去的时间一步一步地走近了。
窗外的景色在睡了一天之后从苍黄一片变成了蓊蓊郁郁。天空的颜色从清晨的柠檬黄渐渐变作黄昏的橙红，铁轨周围的景象由荒野变为乡村，又渐渐加高，成了城市。
火车狂奔的速度慢了下来，月台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又变得大起来。大家纷纷起立拿下行李。小小的晓佳让童须鹤一介中年美大叔领着，嘴里说着要等大家都下完，但其实比谁都先冲了出去。
星君就在月台上站着，风姿绰约鹤立鸡群。
情不自禁抬脚走到星君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笑靥如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星君笑着揉了揉晓佳的头发，摸摸她的脸说：“晒黑了，变瘦了。”
晓佳立刻露出忧愁的表情，“啊……不好看了呀。”
“怎么会，怎么都很好看的。”星君双手固定住晓佳的头，顶住她的额头蹭了蹭。
晓佳的脸刷地红透。
“喂，我也在呀。”童须鹤不满与这两个小孩的旁若无人，更加不满于没有人来接。
“你们家那个在那边。”星君心情格外好，指了个方向。
古裕城笑眯眯地不知从哪个方向出现，拿着几瓶水，递了一瓶给童须鹤，“听星君说你怎么都不肯跟我联系，哪怕打个电话也好嘛。”
童须鹤本来伸手去接，听到这句话动作一僵，脸上的表情也诡异地如同吃下去一只小强。
古裕城手一抬，水举过头顶，老狐狸下意识跟着踮脚去抢，才发现被耍，就低头去拿他包里的，整个人趴在了老古胸前。
古裕城抬起手，也揉揉她的头发。
狐狸似乎红了脸，扭过头去喝水。喝完水盖上瓶盖，装作眺望远方。不过古裕城千年树精，灵敏的耳朵还是捕捉到狐狸细如蚊蚋好似不经意的自语：“……对不起，做错了好多事。”
星君一手牵晓佳，一手拿行李，招呼他们跟上，然后气吞山河地往前走去。
晓佳快走两步跟在星君身边，稍稍抬头便看见她的侧脸，恍惚间回到了刚刚认识她时，两人穿梭在学校大大小小的树林里的时代。只是握着的手再也不颤抖了，就像这样往前冲，后背也没有一丝顾虑。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终章 只是刚好抢了我的台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