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起》酱酱鱼

29、29 意图

　　“嘿，安诺~”
　　不知何时过来的乔拉，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糟糕呢！”
　　安诺关闭虚拟屏幕，侧目看去，同样在轮椅上的金发少尉。
　　“你检查完了么？”他上下打量一眼：“还好？”
　　“当然，我很健康。”乔拉笑着拍拍胸脯。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笑意：“就是阿方索医生还是不理我，一筹莫展。”
　　安诺动了动眉头，道：“勉强没有好结果。”
　　“这怎么能叫勉强呢，我难道没有追求的权利？”
　　“可是你这样给人带来困扰，未免太过自我了。”安诺并不认同。
　　“我当然会注意分寸，倒是你，干什么一直替他说话？”乔拉皱皱鼻子。
　　“……”他有么？

　　乔拉拿过安诺的单子，看了下他的诊断结果，不由羡慕：“你很快就能走路了。”
　　“是的，希望你下次别冒险开破车。”安诺真心建议。
　　乔拉那台N手车，已经差不多要被淘汰了，有安全隐患。
　　“这个……放心哈哈哈，我上级替我申请了补助，”乔拉摊摊手：“我是真的太穷了……”
　　安诺对他的家庭条件有所听闻，问道：“是有很多弟弟妹妹么？”
　　乔拉伸出五个手指头：“我下面有五个，最小的才四岁。”
　　安诺微微咂舌：“挺多的……”
　　也挺好的，在地球经历过末世之后，人类鼓励大家多生育。
　　“别误会，有两个是收养的，”乔拉掰着手指头道：“我父亲被魔植毒死了，这才导致了贫困。”

　　“他也是军人？”魔植向来厉害，没做好防范，杀伤力是成片的。
　　乔拉摇摇头道：“不，我父亲是营养师，能力者在前面涉险，跟随的营养师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安诺略一沉默。
　　他知道这个，课上教授曾经再三强调过。
　　不论日后成为谁的营养师，都要学会自保。
　　突然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一直羡慕着能力者，有精神力，可以上场挥洒热血。
　　但其实营养师也可以，同样跋山涉水，同样在最前线。
　　可他却不喜欢营养师这个职业，甚至只想着做些旁的事。

　　“你今天兴致不高的样子，”乔拉斜他一眼：“满腹心事，是失恋了么？”
　　“什么失恋。”安诺淡淡道：“我确实挺烦的。”
　　不管是郁莱蒙的示好，还是外界的质疑，杰米的质问，甚至是他自己内心的动摇。
　　自己问自己，这个决定对么？没有人回答。
　　安诺扭头看乔拉笑容满面的样子，道：“你充满压力，也充满动力。”
　　“做人不积极怎么行呢，诶，你都没笑过给我看。”
　　乔拉摸摸下巴，道：“你为什么不笑呢？”
　　“……”平白无故笑什么笑。

　　“这样吧，等我能自由行动了，叫上铠兰笛，一起去酒吧喝两杯。”乔拉的手臂努力越过轮椅，搭上安诺的肩膀。
　　“酒吧很吵。”
　　“不吵怎么好玩，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安诺想想也是，点头道：“好，那就去。”
　　就不知道铠兰笛有没有空，他碰上女装大佬，一心想吐苦水，应该能抽出时间吧。
　　乔拉没有跟安诺聊多久，就让他自己搭车回去了。
　　“我要等阿方索午休，你别打扰我。”
　　原话是这样的，让安诺乖乖退场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乔拉追求阿方索，安诺感觉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若代入郁莱蒙和他的话……他无法接受。
　　离开医院之后，安诺没有回住处，而是就近选了个饮品店。
　　他不喝茶也不喝咖啡，喝甜腻腻的奶茶。
　　两个方案，一是直接叫郁莱蒙离开，朋友都没得做。
　　二，委婉拒绝，再三感谢，并且请他回自己家去。
　　安诺不知道要怎么做，也没个人可以商量。

　　就在这时，杰米的通话请求发过来了。
　　安诺没有拒绝，戴上耳机听着，“什么事？”
　　“你看到我的消息了么？”杰米带着不耐发问：“不回我？”
　　“我不知道回你什么，一切是你自己的脑补。”
　　安诺觉得有点好笑，他自己都不认为是郁莱蒙的营养师，更不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值得炫耀。
　　他不需要外界的承认，也不在乎那些评价。
　　从小到大，顶着多伊尔的姓氏，说他无用的话还少么？

　　“抱着怎样的意图，你自己心里清楚。”杰米轻哼一声。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听你的通话么？”
　　安诺垂眸，盯着桌面上造型漂亮的小蛋糕，冷声道：“我要提醒你，你没有资格干预我的事。”
　　说来讽刺，几乎从不联系的兄长，这几日因为郁莱蒙中将，倒是想起他这个弟弟了。
　　不等杰米回应，安诺继续说：“如果你关心郁莱蒙，联系他就好，你替他不值，你去跟他说。”

　　“你以为有些事情可以随便撇干净么？”杰米不悦道：“即使你跟我不同姓氏，只要我认得你，我就要说。”
　　“那你管得可真够宽的。”安诺语气嘲讽。
　　以前也没看出杰米这样热心肠啊？
　　杰米并不理会安诺的语气，他道：“以你的等级，根本不能负责高级军官营养餐，立即停止与郁莱蒙的合约。”
　　“是啊，B级配不上，他不继续跟S级的丹尼斯合作，却跑来找我。”
　　这句话是故意噎杰米的，事实上安诺并不认为自己能与丹尼斯相提并论。
　　谁知——
　　“他不配！”
　　杰米的反应有点大，毫不掩饰的厌恶感。
　　“你说谁不配，丹尼斯？”
　　安诺的食指轻敲桌面：“他是帝国目前最年轻的S级营养师。”
　　杰米嗤笑一声：“别扯其它人，现在说你的事。”

　　安诺没想到杰米跟丹尼斯似乎有过节，他对他的交际圈一无所知，也从未接触过那位S级。
　　按理说，任何领域的强者，都是受人敬重的。
　　但……
　　想起郁莱蒙提及丹尼斯，说他贪婪……
　　丹尼斯是贪图什么不该要的东西呢？如果仅仅是金钱，不至于这样，那么……
　　安诺结合刚得知的郁莱蒙性取向，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丹尼斯很年轻，尚且没有他结婚的消息，郁莱蒙也很年轻，长得高大帅气。
　　两个信息，答案近在眼前了。
　　等等，那为何杰米这样愤怒，是真的仅仅出于对崇拜者的拥护么？
　　若只是小迷弟的话，这个行为倒也说得过去。
　　安诺不由扶额，不敢深想。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个人是基佬……

　　他觉得，他要是把郁莱蒙对他的那点想法说出来，怕不是会被杰米当场砍杀。
　　一开始还怀疑郁莱蒙是发现了他的灵泉呢，才说他的菜肴与众不同，现在想来……
　　不一定。
　　也幸好他被肯定被夸奖的时候，没有太多雀跃。
　　要不然得多失落、多可笑。
　　安诺突然有点想去重新测评等级了，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达到A了。
　　更想拿个好成绩，去打杰米的脸。
　　不是因为在意他的看法，而是出于本能的反击。
　　让那些聒噪的人闭嘴，凭什么对他指指点点呢？

　　安诺想好要怎么做了，他对杰米说最后一遍：
　　“我只是郁莱蒙兼职的营养师，他给钱我做饭，就这么简单，不要再拿这个问题来烦我。”
　　说完话，他再一次率先挂断杰米的通话，没有商量余地。
　　合约不是儿戏，负债的安诺是不可能自行毁约的。
　　甚至他都发现了郁莱蒙对他的心意，也不想轻易毁约。
　　为什么要终止？只要把人请回去，恢复之前密封箱送饭的流程即可，公事公办。

　　况且，中将大人的假期估计快用完了。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责任在身，郁莱蒙应该很快就要带队离开帝都。
　　到那时，安诺的日子恢复平常，这份喜欢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困扰。
　　度过一开始的震惊，也就慢慢接受了。
　　他并不认为郁莱蒙有多喜欢他，大概是很浅显的好感。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冲动，在中将的身边，大把的优秀对象可供挑选。

　　安诺在饮品店坐了一小时。
　　吃完小蛋糕和奶茶，做好心理建设，划着轮椅回住处，去面对郁莱蒙。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傻。
　　及时说开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