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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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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特助头疼地解释，
“股市不景气，套住了不少钱。而且最近这两年，公司一直在扩大生产规模，资金流本来就岌岌可危。现在又遇上这么档子事.....”
没钱的话，只能擎等着断气吧！
指尖轻扣着桌案，江晨好奇问，
“一共投进去了多少钱来着？”
瑟瑟发抖的王特助：“五十万。”
江晨：“哈？”
王特助：“您说的，股票这种东西玩玩就好，不能当真。”
江晨：“......呃......那现在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钱？”
王特助在脑海里快速计算一番后，回答道，
“找专业律师团队打官司请律师的话，保守估计，至少两百万。”
江晨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到了。
笑话，才区区两百万。
他可是坐拥六十六层高端商务楼的男人。
于是大手一挥，豪气万丈道，
“你放心，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撑着呢！”
深知财务状况的特助大人顿时脸上笑嘻嘻，心里跟苦瓜似的。
江总啊，您现在的兜里恐怕比脸上都要干净哟！
不过，这话他也不敢说，就怕伤了老板的自尊心。
而大老板江晨正埋头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一阵欢快又活泼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嗡地震动着。
眼神轻描淡写地一瞥。来电显示是林秘书。
跟怀里揣了个手榴弹似的，他吓得忙不迭往外扔。
恰好站在对面王特助下意识慌手慌脚地接了过来，一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铃声消失的那一刻，整间办公室里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多久，女人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儿？”
江晨闭紧嘴巴，狂摆手，强烈地表达了本人的意愿。
走投无路的王特助只好认真履行为老板分忧的职责，
“您好，我是江总的助理，请问您是哪位？”
女人冷笑着问，“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费力地辨别出江晨的口型所传达出的意思，王特助解释道，
“哦，江总，他出去了，现在人不在办公室。您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女人语气冷冷地道，“把电话给你们江总。”
“不好意思，女士，江总目前......”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女人态度强硬，“我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别人跟我开玩笑。”
见江晨认命地耷拉着脑袋，伸手要接过电话的态度，王特助故作惊喜道，
“江总，您回来了。有您的电话。”
先前支支吾吾，不肯接电话，一看就是需要私人空间的模样。
王特助会意，晃了晃桌上的空茶壶，
“没水了，我去给您打点水吧。”他披了件外套，朝外走。
江晨点点头，随手翻阅桌上的文件，装模作样道，
“您好，我是江晨，请问哪位？”
“你现在在家里么？”
离近了听，江晨才发觉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轻微的鼻音，听着像是感冒了。
“你身体不舒服？”
静默了一瞬间，女人回，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冒了。”
“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啊？”江晨紧张地问。
都感冒了，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呢？
万一要是传染到他怎么办？
难怪昨天夜里听见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现在想想光一个喷嚏就几十万个病毒呢！！！
好可怕......嘤嘤嘤......
作为一个早产儿，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的江晨最怕生病。小时候，每回感冒发烧，平常孩子三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他倒好，反反复复折腾大半个月，打针打的屁股都肿了，睡觉只能趴着睡。
或许是童年的艰难成长时光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难以磨灭的阴影，以至于现在他一听见感冒生病类似的词语，整个人就会变得紧张兮兮。
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他提出建议道，“要不，你多吃点药，喝开水吧！”
林浅月：......
药还能多吃的？？？
意识到自己口误的江晨立刻纠正，“不对不对，是吃点药，多喝开水。”
他听见那头林秘书轻轻嗯了一声，问了句，“你现在在家里么？”
“有点事出来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
“等会儿，有人要去家里。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你在外面的话就算了，我现在回去，应该来得及。”
“那也行。”
江晨这边刚挂断电话，就对上了王特助八卦的眼神，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赶紧做事去。”
结果他才刚转身就被身后的江晨急急叫住了，
“等等！小王啊，你给我把咱们公司部门以上级别的经理都叫过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我们先开个会，讨论一下。”
正好了解了解公司的情况，顺带着也能认认人。
“啊？”
王特助吓得连手里的茶壶都险些摔了，神色古怪地道，“江总，您要叫谁？”
“怎么了？”江晨不明所以。
怎么，难不成他堂堂大老板连个经理级别的都叫不动？？？
王特助神色极其尴尬，“咱们公司部门以上级别的经理，都不在。”
江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在？上班时间，他们人哪儿去了？算了算了，那你去找下李副总，让他过来一趟。”
“李副总......也不在......”
“还真是奇了怪了，公司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都走光了。老早之前江总亲自批的辞呈，您难道不记得了？”
王特助低着头在那里翻找什么后，忽然隔空递过来一沓辞职信。“您看，都在这儿呢。”
江晨随手乱翻了几下，就扔到了桌上。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那我们公司还剩下几个人，你都叫过来我看看。”
江晨有些烦躁，喝了口水润润喉，看王特助比划了下自己，傻愣愣站在那儿，开口催促道，“怎么还不去啊？”
“江总，人在这儿了！”
说完王特助挠挠头，笑得一脸腼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江晨不可置信开口，“不会公司里面就剩下你跟我了吧？”
那他这不就成了独杆司令了吗？
对方羞涩点点头，又坚定摇摇头，
“还有小刘，她前两天出差去了，估计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江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气得背过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笑容灿烂和煦，跟那春日里迎风招展的小花儿似的，
“小王啊，你来公司多久了？”
“我还没毕业，从一直实习到今天，跟在江总身边差不多快三个月。”
江晨松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老实跟我说,公司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境况？大概还能撑多久？”
“没有足够资金流入的话，至多不超过一个月。”
那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资金注入，就没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他现在该到哪里去弄钱呢？
名下有哪些资产，他还真不是很清楚。想了想，江晨还是决定询问自己的忠心下属，
“咱们公司名下有什么可以快速变现的资产么？”
“这，还真没有。哦，对了，江总。您这么一问还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供应商周总那里您打算怎么回复？”
“什么怎么回复？”
王特助咳嗽两声，提醒道，“那边的货款该结了。”
“啊？哦，看我这脑子。”江晨拍了拍头，笑着问，“具体多少来着，最近记性不好，老忘事儿。还好有你。”
“一亿八千万。”
“什么？”处于震惊中的江晨尤不死心，“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顶着那双很有压力的眼神，王特助话语艰难地再次重复，“一亿八千万。”
“刚刚不是才两百万么？”
“那是打官司请律师的费用，和咱们公司正常的运营，资产负债，没有什么关系。”
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也不是王特助记忆出错的那一刻，江晨感觉天昏地暗，人生无望。
一亿八千万呐。
这对月薪八千月月光的他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恐怕得还到下下下下下辈子去吧！！！
他缓缓吐出了胸腔里堵着的郁气，尽量保持冷静地问，
“那现在公司账面上大概还剩多少资金？”
“......一分不剩。”
拼命压抑住想抱头痛哭的冲动，江晨充满希冀的目光扫过四周。这是他仅剩的希望寄托了。
“你说把咱们公司这栋楼卖了，够不够？”
王特助惊住了，“够是够，就是......”看上去很难为情的样子。
江晨正烦着呢，也没注意，直接问，“就是什么？”
王特助：“......就是这栋楼不是我们公司的。”
真的，除了这点，这栋楼真的是哪儿都好。
江晨惊呆了。不可能啊。他来的路上还看见那大楼明晃晃的“江氏集团有限公司”八个大字。
“那这份购地合同怎么回事？？？”
江晨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就看见王特助细看后，直接翻到合同最后一页，指着倒数第二段里的某句话说，
“这是咱们公司新建的厂房。”
历经打击的江晨已经对自己不抱多大指望了。他头一回仔仔细细打量了这间看着不大的办公室，望着墙角那张可供一人办公的桌案。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忽然浮上了心头。
“......你不会还要跟我说，公司的办公地址就是这间办公室吧？？”
“江总，你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啊，怎么今天变得奇奇怪怪的？”
“是吗？”江晨有点做贼心虚，“可能昨晚没休息好，脑子还有点蒙。”
江晨来的时候喜出望外，春风得意和现在无比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江总，错了，错了。”
王特助急急忙忙就要把人往一旁扯，江晨一头雾水。
什么错了？这是急什么呢？
正当时电梯门开了，江晨一转头就对上了张似笑非笑的脸。
男人眉如浓墨，狭长眼眸，一身骚包的红色西装格外吸睛。他斜着眼睨过来，帅气的面孔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的盛气凌人能明显看出不是个好惹的人。
这会儿一见江晨大咧咧要走进来，他额头青筋跳了跳，按合了电梯门。
王特助人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缩在了角落里，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晨只得亲自动手。
然后电梯门开了关，关了开，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忍了半天见某人毫无自觉性，江晨终于忍不住暴躁了，“你有病吧！”
语惊四座。
大概是没想到江晨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惊愕的神情却又很快地消失不见。
他抱胸冷笑连连。王特助吓得几乎魂飞天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拽着江晨，赶紧赔笑道，
“小卫总，不好意思啊，我们老大今天酒喝多了，跟您开玩笑的。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王特助望着自家大boss，一边感叹勇气可嘉，一边苦恼地想要是惹恼了这尊大神，以后可有苦头吃呢！
好在对方面带微笑，像是并不计较的样子，他这才放了下心。
电梯门即将再次合上，男人的笑脸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江晨突然身形一动，摆脱了身旁人的拉扯，伸腿一挡，灵活地窜了进去，笑的很欠扁道，“好巧啊，又见面了 。”
那摇头摆尾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差没原地转个圈圈开始热舞了。
默默跟来的王特助只能无奈地为自家老板收拾起烂摊子，
“实在抱歉，小卫总，又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忍着怒气，装作不在乎地一笑置之，
“小事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我记得你，江总的小助理吧，还挺会做事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发展发展？”
叫声总就了不起？
还敢当着正主的面开始挖起墙角来了！！！
江晨气得脸都绿了，碍于面子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还好王特助急忙摆摆手，连说了三个“不”，婉拒道，“我这还没跟江总学够呢！”
男人抬头看过来，眼神惊讶。虽然自己刚才也是随口一问，但被这么个平日里不大瞧得上，尤其是他死对头的小助理拒绝，不得不说，此时他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丽。
“我很欣赏你这种忠心又懂得感恩的下属。只可惜在职场中，跟对老板，很关键。”
说完正好赶上电梯门打开，他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不是，他谁啊？说话这么猖狂。而且我这小特助怎么还怪听他的话呢？
缩在角落里当蘑菇的王特助冒了出来，戳了戳快要气成河豚的江总，小声嘀咕道，
“算了，算了......江总，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
江晨哼唧道，“别怕马屁了，我还真就跟他杠上了。以后，可别千万让他落在我手里。”
换做是以前，遇到这种人，江晨连眼风都不带甩一个的。任凭别人三言两语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反正身上又掉不了几块肉。但今天他心情是真的差。
原以为好不容易撞大运，侥幸拿到了屌丝逆袭成为亿万富翁，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本，正偷偷乐着呢，没想到残酷的现实把自己劈醒。公司即将破产，自己还处于资产严重负债的情况。一肚子闷火烧得正旺，又偏偏无人发泄，可快把他给憋坏了。
回去的车上，江晨越想越委屈。
以前混的吊儿郎当一事无成也就算了，没想到五年过去，自己捅娄子的本事倒是越来越见长。
车停在了锦江小区门口。江晨浑浑噩噩下了车，还没走多远，就被人叫住了。
“江总。”
司机大哥声音洪亮，震得人脆弱的耳膜都隐隐作痛。
江晨一转身，就看见他拉开车门，急急忙忙追了过来，边跑边叫，
“江总，江总，您还没付我车钱呢。”
正是下傍晚，小区里人来人往的。一瞬间众人好奇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聚了过来，叫当事人之一的江晨感觉如芒在背。
打个滴滴还要逼着司机师傅叫*总，这人怕不是神经病吧！！！
迎上诸多诡异莫测的目光，江晨觉得他这一辈子的脸大概都要丢完了。但人已经被缠上了，他也打不过这大块头，只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
“什么车钱？”
司机大哥立马就要翻脸的样子，
“怎么想赖账啊？说好的租一次车，来回接送起步价八百块。具体看距离远近而定。今天这趟我也不跟你多收，意思意思给个一千就行。”
再次感到生活的恶意当头一棒，江晨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麻木了。
半个小时后，锦江小区门口。
一看见救星过来，蹲在花坛边喂蚊子的江晨激动地迎了上去，“带钱了吗？”
林浅月点点头。江晨偷摸摸看过去，发现她的表情很平淡，不惊讶，也不好奇，像是对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根本不在乎的模样，径直走向一旁的司机大哥，问了句，“要多少？”
然后手机扫一扫，把钱转了过去。
解决好麻烦，跟在林秘书身后的江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不禁忐忑起来。
万一林秘书要是问起刚刚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回答？
要是问题再深一点，涉及到他的资金状况，他又该怎么说呢？
好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进公寓。
门一开，屋内的光芒倾泻而出。满客厅散乱的玩具，电视上还放着葫芦娃大战蛇精的动画片，俨然又是一个新世界。
林秘书把钥匙放到玄关处的柜子上，声音轻柔道，“我回来了。”
江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安静到冷清的公寓发生这么大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就听见有小奶娃扯着嗓子，干嚎了声，“爸爸”
然后肥嘟嘟的男童炮仗似的，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