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巨星跟我争崽崽》短袜子钗钗

47、羞耻

　　下午正是烈阳时，胡悬怏怏地抱着猫站在树荫底下。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小猫咪的脑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薄情寡义。”
　　小猫咪用软踏踏的肉垫轻拍着胡悬的手背，很有些安抚的意味，仿佛在说，“放心吧，老婆，我是个好男人，会对你负责的。”

　　胡悬眯着眼睛冷笑道：“特别是那个姓叶的。”
　　刚卖完萌装完逼的小猫咪弱弱地一声：“……喵。”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可爱的肉脸上呈现出一个囧字。
　　它想要反驳，奈何说不出人话，只好喵喵喵地叫着。

　　胡悬不懂叶榄的抗议，只以为小猫咪是不太舒服，很快换了一个姿势抱他，让猫爪贴住自己的前胸。
　　他握着小猫咪的一个爪子，轻声细语地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是饿了？”

　　啊——呼噜噜呼噜噜。
　　小猫咪刹那之间进入了美梦之中。
　　真是……香甜可口啊。
　　什么被老婆诬赖是渣男的辩题完全抛之脑后，胡悬漂亮的脸蛋近在咫尺，皮肤细润晕着光泽，小猫咪眼前好像有一堆小圈圈在转，这些小圈圈还冒着星星和金光。

　　叶榄彻底晕乎乎了！
　　“喵！”
　　这就是老婆软软熊熊的感觉。好久没有体会到了。呜呜。好舒服，好涩情。
　　叶榄晕乎乎的，像是醉奶似的。

　　“崽崽！”
　　叶榄依然在晕。
　　“崽崽！”
　　叶榄听到老婆在呼唤他，立刻仰起肉肉的脸，蠢兮兮地露出一个笑脸。
　　老婆！
　　贴贴！

　　胡悬：“……”
　　他越看越不放心，抱着崽崽往旁边的宠物医院快步走去。叶榄因为何暮的关系，对宠物医院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严重，一走到医院，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原来醉乎乎的小猫咪立刻挺起胸膛来，雄赳赳气昂昂。

　　看到医生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显然不具备任何有效竞争实力，叶榄这才放下“野公猫占领自己配偶，想要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气焰，稍微透露出人畜无害的气质来。

　　医生：“……”
　　他怔怔地戴上老花镜，觉得刚才是花了眼。怎么会觉得一只猫具有两脚兽的表情来。

　　胡悬神色焦急，内心担忧，可老医生却一副慢性子的样子，检查起来一步一缓，和猫咪的主人形成鲜明对比。

　　胡悬内心焦虑，却不敢怠慢医生，耐着性子问道：“医生，我家崽崽它怎么样了？”
　　医生透过镜片看他，笑眯眯地说道：“没事。”

　　胡悬不信：“真的没事？”
　　医生继续笑眯眯：“身体健康，有点过胖趋势，可以少喂它一点。还有嘛……你可能还是要在结扎和找条小母猫配偶之间给它做选择。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公猫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发情了。

　　这话何暮医生也跟他说过，只不过崽崽一听到割蛋蛋就会有更加强烈的反应，如果说给它找个伴，它就会拒绝得又强烈，甚至还有些沮丧和失望。
　　屡次这样，胡悬实在无可奈何。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之后再就这个问题请教一下何暮，跟眼前这个陌生医生告别后，就抱着崽崽迷茫地往前走去。

　　胡悬迷茫，叶榄却很沮丧。
　　这已经不是胡悬第一次说要给他配小母猫了。他老婆就那么喜欢把他退给别的异性吗？
　　叶榄很难过。
　　觉得老婆彻底不爱自己了。
　　荣央那个助理说得对，他老婆已经不爱他了，否则不可能在他住院的时候，不可能一次都不去看他。

　　此时的叶榄还没有注意到，他和小猫咪的身体融合后，已经逐渐产生了认知错乱。虽说心里明白自己是两脚兽，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可行为和思想却逐渐和小猫咪靠拢。

　　作为两脚兽的他，倨傲清高，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胡悬，更不用说做卖萌等动作吸引胡悬的注意。

　　如今作为小猫咪的他，不仅会对着胡悬打滚卖萌撒娇求饶，还会因为胡悬给他找小母猫狠狠吃醋，俨然对自己已经成为小猫咪的事实接受得挺良好。

　　也不知是小猫咪的身体影响到了他的灵魂，还不知是这才是叶榄最深处的想法和个性，原来的身份和地位束缚住了他的本真，现在躲在一个小猫咪的身体里，逐渐释放出来。

　　住在小猫咪身体里的叶榄没有原来价值一个亿的脑子。根本无法质疑他最近的变化，满脑子都是老婆不爱自己了……老婆要给他找小母猫……老婆一次都没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他……、

　　可恶！
　　如果要给他找小母猫，那他宁可选择结扎。
　　也不愿玷污这副清之身！

　　叶榄越想越悲怆，想着可能明天就要上断蛋台，脑海里突然涌现出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也不知道，老婆能不能有一天知道，他为了保全自己的贞洁，付出了多少，甚至选择舍去两颗圆滚滚的蛋蛋。
　　话说这小猫咪的蛋蛋是真长得好，圆圆的，很均匀，大小应该处于小猫咪界的平均以上水平。

　　可惜了啊。可惜了啊。

　　如果能哭，猫脸上肯定流下两行清泪。
　　叶榄此刻的沮丧无异于发现自己穿到小猫咪身上的那一瞬间。小猫虽然很丧，这次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吸引到胡悬的注意。

　　因为胡悬此刻站在医院大门前。
　　不是宠物医院，是真正的高等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好，坐落在绿荫之中，建筑风格清雅高级，绿化又好，鸟语花香。不知道的人，甚至还以为这是个政府机构或者养老院建筑。
　　胡悬正在踌躇。
　　他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叶榄。

　　说胡悬完全不担心叶榄，那是不可能的，好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撇干净就撇干净。但爱意确实逐渐消磨，只剩下几年的一些情谊，说爱情，不像，说友情，更不像。

　　胡悬揣摩着，他们倒有点像结婚十多年，孩子也有了，婚姻生活没有大问题，但也没有什么激情，最后选择和平离婚的夫夫关系。
　　情谊当然有，可惜不是爱情。

　　孩子现成的也有，就是他怀里的小猫咪。

　　现在回忆起来，当初叶榄带着律师跟他抢崽崽的场景，确实无异于在法庭上抢孩子的抚养权。
　　叶榄进入深度睡眠后，胡悬本来是不太想去看他的，当初叶榄经纪人徐意鱼的强势进攻，更是坚定了他的信念。
　　可今天他陪着荣央去见初恋情人，心中却又有了另一番想法。

　　既然心中坦荡荡，倒也不必如此心狠，把曾经的美好全部抹杀。男人最是无情，他不想当连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的男人。
　　毕竟叶榄还是孩子他爸。
　　胡悬这么想着，却还是有点犹豫，主要是怕碰到徐意鱼，就很是有点尴尬。毕竟当初是他信誓旦旦说不会来医院照顾叶榄的，如果这就被碰到……虽然也不是照顾，只是看望一下，但这不就是……打脸？

　　胡悬踌躇不前，拎起小猫咪的前肢，用平等友好的方式认真询问，还俏皮地歪了一下头：“你说我应不应该去看他？”
　　叶榄兴奋地呜呜！去看！去看！我也可以看看自己是不是能重新进入到真正的身体里！

　　胡悬轻轻地揪了两下叶榄的小耳朵，假装误解它的意思：“你不想让我去？嗯嗯，也对，谁希望见到那个人渣呢？”
　　叶榄一顿，整个猫身都僵硬，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呜。”
　　它疼得发抖，轻微的颤抖，更像是战栗。

　　“好啦。”胡悬抚摸着它的猫耳朵，“我就是开玩笑的，都到门口了。就算碰到他的经纪人，也就当我倒霉吧。”
　　叶榄发出奶猫的呜呜，虽然它已经是一只成年的小猫咪了。

　　胡悬穿过绿茵之中，发现有很多病人盖着毛毯在院子外晒太阳，医护人员轻声细语地和病人交流。
　　胡悬喃喃道：“这种医护水平，挺不错的。如果我之后生病没人照顾，就来这里。挺好的，到时候问问叶榄，毕竟他都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他比较熟。”

　　这段自言自语，胡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划入了永生单身人士——进入老年病后都无人照料的窘迫途径，只能寄托于医护关系良好的私人医院。
　　也显示了胡悬潜意识，他觉得叶榄肯定会很快醒来——他们可能不会是恋人，但几十年后依然会有联系的内心想法。

　　病房内，幸运的是，徐意鱼不在。
　　但叶榄床前有人看护，是陈晓狄。

　　陈晓狄作为叶榄多年的助理，和胡悬碰面的机会可比叶榄经纪人的次数多多了。胡悬和陈晓狄可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陈晓狄见证过他和叶榄的爱情，嗤笑过叶榄对胡悬的不重视，也经历过他和叶榄的分手。

　　甚至，连胡悬和叶榄躺一张床上，第二天还是陈晓狄过来喊醒叶榄，说当日有重要的通告计划，叫他不要赖床。

　　彼时胡悬皮肤上都是暧昧的印子，赤/身/裸/体/躲在有叶榄味道的被窝里，满脸都是羞涩的红润。
　　叶榄却像是习惯似的赤/身起来，光着身体去洗漱，完全当陈晓狄为透明人。胡悬还记得第一次碰见这一场景时陈晓狄的眼神，冷漠的，却又讽刺的，像一块冰锥，刺入胡悬火热跳动着的内心。

　　胡悬当时的想法很奇怪。他觉得这个场景荒唐极了。叶榄像极了昏庸无度的皇帝，他像是被临时宠幸一时的妃子——以为遇到了真爱、事实却是皇帝遇到一块可口的点心，多咬了几口。
　　妃子不知情，这一场景早就循环无数遍，每一个宠妃都会有被抛弃的一天，不要把心放在对方身上才行。
　　普信自己能成为对方的真爱，那是不太可能的。

　　病房里，陈晓狄正慢悠悠地削苹果。
　　叶榄还没有醒来，心跳指数、血压指数等都非常稳定，也不像植物人会有僵硬的状况。
　　叶榄的身体还有温度，四肢也很柔软，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陈晓狄削完苹果，一口一口地吃掉。她听见站在门外的胡悬，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表情和缓下来，“你来啦？”
　　胡悬看到陈晓狄还是有点尴尬。

　　陈晓狄却很自若，叶榄深度昏迷后，她对胡悬的敌意也降低了很多，似乎像是徐意鱼所说的，叶榄身边的人，都盼望胡悬能够拯救叶榄。

　　陈晓狄给胡悬倒了一杯他爱喝的茶，是白桃口味的。

　　胡悬接过茶杯，没喝，先是低头看了眼叶榄。即便是躺着，毫无苏醒的意识，叶榄的脸依然英俊，这苍白的脸颊和嘴唇给他平添了一份病美人的脆弱感，他的睫毛卷翘且密，闭着眼睛的时候，簌簌地垂落下来。

　　在病床上的叶榄，没了醒着时的戾气和乖张，此刻看着倒是治愈了不少，安静地睡着，毫无灵魂的样子。

　　陈晓狄在旁边默不作声。

　　胡悬惯例询问了几句叶榄的近况。陈晓狄简单说了两句。
　　胡悬问：“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叶榄吗？”
　　“只是简单地看护，主要是防止他的狂热粉丝来看他。”陈晓狄，“别的擦洗之类的，我做不来，都是医护做的。如果我来做……”

　　陈晓狄笑笑：“叶榄醒来后，他可能会杀了我的。”
　　胡悬有些惊讶。他觉得叶榄不会。叶榄对陈晓狄可比对他亲近多了。

　　陈晓狄看向胡悬，脸色平静：“你是不是对叶榄有什么误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胡悬低头看了眼‘叶榄’。

　　“他以前是不在意。”陈晓狄笑笑，“不过是因为他就把我当做一个任何有性别意识的人。AI你知道吗？可能他就把我当做那个玩意儿。你是不是跟他提过不太希望我叫他起床？”

　　胡悬尴尬不已：“不是，那时候你来的时候，我们都光着身体，我觉得被你一个女孩子看到不太好……”

　　“嗯。”陈晓狄说，“叶榄以前没注意过，你可能点醒了他。他之后意识到我是个年轻女性了，竟然。他觉得你有异性恋倾向，不想让我看到你早起醒来的样子。说我会勾引你。”

　　“他……可真是。”
　　陈晓狄笑了笑，“天真。”

　　是很天真。
　　胡悬叹了口气。陈晓狄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想法呢……这个女孩子明明……
　　算了，算了。

　　两人又随意客套了两句。事实证明，胡悬和叶榄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八字不合。长时间待不下去，他待了一会儿，发现叶榄没有醒来的倾向，但是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都做得很好，床头边是小橄榄寄过来的鲜花，每天都是崭新的、热烈的，微博里都是小橄榄在翘首以盼叶榄醒来的信息。

　　叶榄，一切都好。
　　就是醒不过来。

　　胡悬还发现崽崽的情绪很奇怪，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沮丧的。他曾把崽崽举起来，冲着对‘叶榄’打招呼，试图用父子情唤醒叶榄，可惜无效。
　　崽崽甚至还挣脱胡悬的怀抱，双腿蹬到‘叶榄’的病床上，依然无济于事。

　　陈晓狄皱着眉看着崽崽，像夸也像贬地说了一句：“这猫挺有灵性，可惜跳到病床上就不应该了。”
　　胡悬深知是自己这方的错，只好道歉。

　　崽崽在这之后更加沮丧。

　　胡悬坐下来给叶榄念书。念的是他以前最喜欢看的小说。
　　叶榄此人也是奇葩，名校毕业，智商超高，却不喜欢看一些有涵养的名著，专挑BL漫和耽美小说看。

　　他拿过陈晓狄手中的iPad，这是叶榄的iPad，壁纸还是胡悬和叶榄的亲密合照。

　　翻开一页，胡悬面无表情地继续念：“小明星被总裁大人搂在怀里，火热的拥抱燃烧着两人热络的气氛，小明星嘤嘤道：‘总裁~我好爱你，我爱你爱到海枯石烂、至此不渝，我对你的爱情，比岩浆的火焰还要炙热，比太平洋的洋流还要奔涌……’”

　　不行。
　　他快念不下去了。

　　这什么辣鸡小说。郭白晓都不爱看。

　　胡悬看了眼毫无变化的‘叶榄’，念完一章，他回头看向陈晓狄，怀疑地问道：“你平常都会那么念吗？”
　　“不会。”陈晓狄道，“我会点人工听书，会有机器人帮我念。叶榄以前也不爱看书，都是点这个按钮听书的。”

　　胡悬犹疑道：“他之前……在我面前，不怎么看小说的。”
　　陈晓狄也不惊讶：“当然，有真人看，谁会看那些小说，他会按着小说的描写和你搞对象。”
　　胡悬：“……”
　　陈晓狄用面瘫脸一本正经地这样说，胡悬觉得更尴尬了。

　　又念完一章，胡悬怀里的猫都开始打瞌睡，叶榄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胡悬觉得这些耽美小说实在不管用。
　　陈晓狄也有点犯困，她说：“这本不剩多少了，你先把这本念完吧。这iPad是他以前用来看小说的。后面还有一本，是你们粉丝写的你们俩的同人文。到时候你再念几章这个。”

　　“什么？”胡悬怀疑自己耳朵不灵了。
　　“同人文。”
　　“就你们俩搞对象，粉丝结合虚实写的。我平常一般给他听的是这个。你第一次念，我想着你脸皮薄，我先让你念别的缓冲一下。本质还是想让你念那个的，我和徐意鱼都觉得你们俩的同人小说，更能引起叶榄的注意。他可能就能苏醒了。”

　　胡悬：“……”什么辣鸡推论。
　　他幽幽地看向病床上睡得心安理得的‘叶榄’。

　　拥有叶榄真实灵魂的小猫咪：“……喵。”
　　真实的自己被老婆挖掘，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猫咪无地自容地举起两个小肉爪，贴在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