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捧在掌心的娇花》竹瑶君

18、第十八章

　　雪莲在昆仑生活了上百年，对昆仑山上的方位可谓是一清二楚，连带着各种小路也熟门熟路。

　　三人从院子的后门出去，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跟着雪莲七拐八拐的，很快就走进了另一个院子。

　　先前那个院子和无相住的地方有些像，此时这个院子，看起来就多了几分生活的痕迹，比如墙角依次摆放的那一溜儿武器，比如草坪上那一个葡萄藤架子，以及门前放的那个初学者用来辨认人体经络穴位的木头人。

　　巧得很，主人还就在院子里。

　　不等雪莲开口，红蕖就使劲挣开任白轩的手，跑到谢辞跟前，张口就叫“哥哥”。

　　谢辞见着雪莲、任和轩和红蕖一同过来，本就奇怪极了，此时见红蕖如此自来熟，忙道：“你……你不是……”

　　红蕖当然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很积极地抢先说道：“哥哥，你一定着急了吧，是那两位大哥哥和大姐姐把我送回来的。”说完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等着他对雪莲和任白轩表示感谢。

　　可谢辞被她弄得十分凌乱，这都什么情况？还是他错过了什么吗？

　　他的这种反应，立刻被红蕖划分到反应迟钝的队伍里去了，这人还是这么不上道！

　　既然谢辞反应不过来，红蕖只能自己善后了。

　　她十分自来熟地一把抓住谢辞的右手，一使力，就把他拉到了雪莲和任白轩面前，口齿伶俐地道：“小哥哥小姐姐，你们别见怪，我哥哥他一时高兴坏了，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是想说，太感谢你们送我回来啦！”

　　说着还大力晃了晃谢辞那只被自己抓着的手：“哥哥，是不是？”

　　谢辞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这种氛围之中，顶着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点了头：“呃是……是的，谢谢雪莲师姐和这位……师兄。”

　　任白轩微微一笑，友好地道：“无妨，好在小妹妹也没出什么事儿，完璧归赵了。”小小年纪已初露偏偏君子风度。

　　雪莲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谢辞的道谢，顿了顿，又道：“谢师弟，这位是泰山端明山主的弟子，任白轩任师兄。”

　　又向任白轩介绍了一下谢辞：“这是丹阳师叔新收的弟子，谢辞谢师弟。”

　　任白轩从善如流，将手里的笛子收入腰间，朝谢辞拱手见礼。

　　谢辞见状连忙回礼，这才发觉自己的一只手还被红蕖抓着，抽了抽，却抽不出来，于是只能用另一只手回了个半礼。

　　这一来一回间就有了比较，谢辞比起任白轩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红蕖还是觉得谢辞这人虽然反应慢了点，好在实诚，而任白轩嘛，看模样就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

　　雪莲和任白轩来这里的本意就是将红蕖“送回来”，目的达到以后，两人不多久便告辞了。

　　可是离开时还满脸笑意的任白轩，转了个弯儿那笑就收了回去，脚步也停了下来。

　　雪莲有些疑惑：“任师兄？”

　　任白轩单手摩||挲着手里的笛子，眼眸微眯：“雪莲师妹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小丫头可不简单啊。”

　　雪莲倒是没有他这么多的心眼：“可谢师弟也没说什么。”

　　任白轩撇嘴，曲起食指在雪莲的脑门儿上敲了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雪莲师妹呀，你枉活了这么多年，心思还是太单纯！”心道这师妹好在是拜了重华道主为师，否则生了张这么好看的脸儿，来日搞不好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儿呢。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你就瞧着吧，这事儿呀肯定没完，不过……后续就不关咱俩的事儿了，让姓谢那小子头疼去吧，走，咱们回去。”

　　……

　　此时，任白轩口中“姓谢那小子”也确实头疼得很。

　　“你是跟着无相大师来的？你这么一个人跑出来大师他知道吗？”

　　红蕖眨了眨眼，随口说道：“无相当然知道，要不我怎么出得来。”

　　说完就甩开了谢辞的手，围着那个用朱砂画满了纹路的木头人好奇地摸来摸去。

　　摸够了才问道：“小哥哥，老道士就是拿这来教你的吗？”

　　谢辞默默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出来多久了？不如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红蕖当然不依：“不要，我还没玩儿够，再说无相现在忙着呢，可顾不上我。”话锋一转，心思还是落在眼前的木头人身上，“小哥哥，这是用来学什么的呀，无相为什么没有教过我！”

　　“这……”谢辞结结巴巴地为偶像解释：“大师许是……许是想等你年纪大些再教吧。”

　　红蕖听后就皱起了小鼻子，心道，什么嘛，无相除了说教，就是助她修炼提升修为，其他的法术、技能什么的，教起来根本就一点也不上心，要不是她自己求着想学，无相肯定什么都不会教她的！

　　其实她也不想想，就她这个性子，要是学多了法术，还不得上蹿下跳地把渡生寺翻个个儿。

　　再说佛家一直都是修心为上，心思不纯净，各式手段反倒落了下乘，就红蕖这样往死了闹腾的天然黑性子，若非有那渊源，肯定连渡生寺的大门也进不了，更别说被无相放在身边养着了。

　　说来说去，她还真是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

　　谢辞心里就十分羡慕她，能每天都离无相大师这么近，还能被大师抱在怀里，真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好事：“说起来，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也就比红蕖大两岁，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孩子，心思一转到感兴趣的事情上，就忘了要把人送回去了。

　　红蕖想起他上次的三连问，竟然好心地先解答了一个：“那我就先回答你一个问题，那个佛珠是个内有乾坤的介子空间，能够容纳活人进入。”她摇头晃脑念着，“佛家有言：纳须弥于介子……你听说过没有？”

　　她是回答了，但谢辞早就知道那佛珠是个什么东西了呀。

　　那日离开渡生寺的时候，他就问过师父了，师父也已经详细给他解释过芥子空间的原理，虽然……他听的也不是十分懂，总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红蕖是什么人，而无相大师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可红蕖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如他所愿，她反问道：“人家都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你也快点回答我，国师是个什么师？无相就是无相，怎么又成了那劳什子国师？”

　　谢辞忙捂住她那张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的嘴：“呸呸呸，不许你亵渎国师尊号！”

　　“唔唔唔唔唔唔……”那你快说国师是什么师！

　　红蕖疯狂给他眨眼使眼色。

　　谢辞这回总算没有太过愚钝，勉强接收到了红蕖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

　　他放开红蕖，也没打算隐瞒，把太傅曾经教给他那些一五一十说给她听：“无相大师于天下百姓是有大功德的，数百年前凡俗战乱迭起，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严重的甚至易子而食，就是大师领着佛门众僧在凡俗行走，四处赠医施药，赈济百姓，助百姓们渡过这个大难关，撑到新王朝成立、战乱平息，百姓们都安定下来了，他便带领众僧回归寺院，深藏功与名。”

　　谢辞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说起故事来倒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红蕖也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催促他：“继续说，继续说。”

　　“那时候他曾偶然救过一个人的性命，多年后，那人成了新朝的太｜｜祖皇帝，为了表示对大师和佛门众僧的感激，便将大师封为国师，世代供奉，又将佛教立为国教，以示满朝上下尊崇佛法。”

　　“不过大师从来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也不沾染凡俗权柄，只是哪里有灾祸，他便会在哪里出现，施以援手，他就像是百姓们最坚强的保护伞一样，令人崇敬信赖。……从百年前开始，大师不知怎的，便不再出现在凡俗了，不过他不再露面儿，便有许多其他的师父们接替他来慈济苍生。”

　　谢辞说到后来，已是双眼放光，目露向往，明显是极其敬仰无相的。

　　但是他把无相吹得跟神仙一样，红蕖却没有这种感觉，她跟无相太熟了，实在是想象不出，无相像神一样被百姓膜拜的场面。

　　她更常见到的，反而是自己把无相气到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的头疼模样，哪里有一点神仙的样子嘛。

　　不过经谢辞这么一解释，她总算是对“国师”二字有了概念，即使她依然不能把无相和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好啦，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回答我了吧？”谢辞还心心念念着想知道红蕖的身份呢。

　　此时红蕖的脑子却突然转了个弯儿：“小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回说过，无相曾救过你家先祖一命，刚才又说，本朝太｜｜祖皇帝的命也是无相救的，该不会……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吧！要不然你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这个……那什么……我……”谢辞拜丹阳为师被带离皇宫的时候，就被叮嘱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现在被红蕖一口叫破，他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圆过去。

　　然而更让他不知所措的已经接踵而来，从院子门口忽然涌进一大帮人，僧人、昆仑弟子、其他门派的人皆有，原本清净的院落立刻变得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