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法杖的自我素养》有年

4、魔法杖004

　　六道骸对酒井森濑的猜测给予了否定，这点小小的不诚实，酒井森濑没有拆穿。

　　再小的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嘛，他懂。

　　触发警报的后果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因为没能找出逃跑者，实验品也一个没少，这个家族最后将结果判定为机器故障，对报警系统进行了检修。

　　只不过六道骸的记忆幻术似乎失败了，从那天起，隔壁的城岛犬就偷偷在向其他实验体打听一个靛青色头发的漂亮女孩。

　　“幻术覆盖记忆果然没那么简单，以我现在的精神力，一点点不合理的地方，就会如梦境般被打破。”六道骸抬头询问某个成年的大人。

　　“你有什么锻炼精神力的好方法吗？”

　　酒井森濑说出了一个毫无新意的词：“冥想。”

　　六道骸质疑：“身为大人，你难道没有一点特别的经验？”

　　特别的经验……如果不是六道骸年纪小，酒井森濑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暗指什么，原谅他被自己的那群怨种哥们给调侃惯了，童贞犹在有什么不好，这叫纯爱！

　　“魔法少女是信念的产物，强弱取决于魔法少女自己的意志，我不过是魔法少女手中的道具罢了。”酒井森濑无所谓的把锅甩给六道骸，不是他想把自己贬低成无机物，而是酒井森濑察觉到六道骸不信任他。

　　酒井森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对这个孩子也同样有所隐瞒，反正他迟早要回去，只要维持互相利用的关系就好，这样比较没有负担。

　　六道骸的小白鼠日常还在继续，酒井森濑发现这个家族研究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神奇，听说这个世界的Mafia流通着各种效果不同的特殊弹，比如打到身上可以激发潜能什么的。

　　六道骸对一种能够附身到他人体内的附身弹很感兴趣，独自研究起幻术与附身弹结合，侵占他人精神世界的研究。

　　“我向你保证我会很温柔的，你就让我来一发吧。”六道骸笑着拿出不知从哪弄来的家伙对准酒井森濑。

　　酒井森濑再次怀疑六道骸在说荤话，忍不住头冒青筋：“我双重意义上的拒绝！”

　　“双重意义？”六道骸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酒井森濑什么意思。

　　酒井森濑没有过多解释，六道骸只能遗憾作罢，施展幻术跑出去溜达。

　　随着时间的推移，六道骸用幻术屏蔽他人感知的持续时间逐渐拉长，只要不去太远的地方，就不用变成魔法少女的形态。

　　六道骸对变身后的衣装耿耿于怀，能不用的话就不会用。

　　酒井森濑也渐渐发现自己能够使用六道骸的技能，比如幻术，比如能够召唤出小动物供自己驱使。

　　是的没错，六道骸除了幻术之外还有别的能力，只是没有告诉他，酒井森濑很早就注意到了，六道骸每次使用幻术，眼中的数字就会变成「一」，那么按理来说也会有「二」、「三」等形态。

　　六道骸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用过「一」以外的数字，酒井森濑原本以为是那只眼睛还没有开发完的缘故，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所以这也是酒井森濑意识到六道骸不信任他的原因——真是个狡猾的孩子，所以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顽强成长。

　　六道骸最近比较关注隔壁牢房的城岛犬，身为实验品却在牢房之外的地方被看到，他的真正实力有暴露的风险。

　　“这么不放心吗？这个孩子明明和你有相同的眼神。”酒井森濑看着牢房里的城岛犬，有一双野兽般瞳孔的男孩，每次看向这个家族成员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与憎恨。

　　和六道骸的单人房间不同，其他房间至少住着两个以上的人，按照实验项目的重要性依次划分，实验失败沦为消耗品的，甚至十几个人住一间，那环境不是一般的差。

　　六道骸说出自己的分析：“从之前毫无章法的逃跑行动看，城岛犬的性格冲动，对自己的情绪毫不掩饰，他或许不会主动透露我的存在，就怕他不小心说漏嘴。”

　　酒井森濑看了眼六道骸，小小年纪，心里却装了八百个心眼子，看看，前几天的幻术还会被城岛犬发现，现在他两直接站在城岛犬面前，有着野兽技能强化的城岛犬却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们。

　　酒井森濑这才意识到，六道骸之前给外面的猫儿投喂的最终目的，六道骸其实早就在测试自己的幻术要做到何种程度，才不会被那些敏锐的野猫发现。

　　六道骸的考量显然是正确的，此时城岛犬正在和自己的室友讨论那天逃跑时发生的事，嗓门很大，此时要是有某家族的成员路过，说不定会引起注意。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女孩是真实存在的！”城岛犬见同伴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经历，正在努力争辩中。

　　被喊作千种的男孩冷静表示：“这个地方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人，大概率也只是那些研究者的恶趣味吧，听说有种东西叫炼铜癖，我毫不怀疑这个家族成员的人品恶劣程度。”

　　“不！那个女孩完全没有受人所迫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瞬，我也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很强。”城岛犬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虽然很不甘心，但她确实一个面照就把我给打晕了。”

　　酒井森濑感觉到六道骸的心情突然变好。

　　“……你好像没有一点不甘心的感觉，明明上次你输给我之后，对我死缠烂打了半个月之久，想要重新打过。”

　　听到同伴的评价，城岛犬突然结巴起来：“哪、哪有，我只是对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而已。”

　　“真的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吗？”被喊作千种的男孩盯着城岛犬，一针见血的拆穿道：“你应该很喜欢你口中的那个女孩子。”

　　城岛犬的脸突然染上绯色，面上依旧嘴硬着：“才没有！都说了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很强，想看看能不能跟她合作逃离这里，你不是也说过，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没办法逃走吗？！”

　　把城岛犬此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六道骸：“……”

　　酒井森濑发出意味不明的：“哇哦~。”

　　六道骸的眼刀刷刷甩到酒井森濑身上，某人装作没有看到，感叹：“年轻真好，初恋的悸动来得如此突然。”

　　六道骸阴郁着脸：“这么说，你很懂？”

　　玩过无数GalGame的酒井森濑：“理论上很懂。”

　　六道骸感到有点意外：“哦？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该怎样断掉他对我的念想吧。”

　　酒井森濑：“很简单，只要先下手为强，抓住对方的弱点，然后对他说「如果不想让我把秘密公之于众的话，就要对我言听计从」。”

　　六道骸看着城岛犬思考道：“不错的思路，就把那天他逃跑的事当做把柄威胁他好了。”

　　酒井森濑：“……刚刚我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クフフ，是吗。”

　　没有得到确切回复的酒井森濑，觉得六道骸绝逼是想试试，糟糕，有种在教小孩子做坏事的错觉。

　　不好的错觉往往叫人头秃，六道骸很快得到了接触城岛犬的时机。

　　城岛犬的实验听说已经进行到关键，高强度的改造手术令男孩不堪重负，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城岛犬时不时的惨叫声。

　　酒井森濑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就在他思考起要不要无视六道骸所谓的计划，尝试把这个家族先下手为强人道毁灭的时候，六道骸出手了。

　　六道骸用幻术把准备动手术的实验人员送去做梦，自己站到城岛犬面前，笑着说：“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还记得我吗？”

　　在手术台上因为疼痛而流下生理泪水的城岛犬，愣愣的看了眼六道骸，没有焦距的瞳孔恢复了几分神采。

　　“你是我逃跑那天遇到的女孩！”

　　六道骸的笑容卡壳，这次他没有使用变身，还特地把头发削短了些，这家伙怎么还是认错他的性别！

　　酒井森濑对此表示，这削发程度看着跟没削一样，不如寸板和光头。可惜六道骸拒绝了这个提议，酒井森濑觉得非常遗憾。

　　城岛犬看向周围倒地不起的白大褂们：“是你做的。”

　　“没错，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做着自己熟悉的美梦吧，真是可惜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让他们体验一些有趣的噩梦。”六道骸用脚踢了踢脚边的人。

　　“不过就快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旁的酒井森濑瞬间兴致勃勃道：“此时应有魔法少女宣言，比如「为了爱与正义，代表月亮消灭一切邪恶」。”

　　“……クフフ，这种话真亏你能说出来。”六道骸头冒青筋，一开始他以为某个自称魔法杖的男人是个靠谱的成年男性，结果随着相处时间拉长，六道骸发现对方其实是个逗比。

　　不过六道骸得出了一个讯息，那就是这个家族的人，连这个外来的男人也迫不及待想要出手了。

　　六道骸竖起指头放到唇中间，拉长了语调说：“要有耐心，等我把这个家族的价值榨干。”

　　啧，真是有够耍帅的。

　　不过酒井森濑没有再说什么，对方正在进行重要的诱拐、哦不，拉拢行为，增加同伴的剧情不管放到哪里都很重要，于是酒井森濑靠到墙边，看六道骸自由发挥。

　　于是酒井森濑眼睁睁看着六道骸靠先威胁、后安慰、最后画个大饼的组合拳，成功把野兽变成了忠犬。

　　城岛犬眼里冒着星星：“我不会再擅自行动了，一切都听您的，骸大人！”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变傻了，酒井森濑在心底摇头，看看这是多么信赖的眼神！要是城岛犬知道六道骸只是在利用他，会不会哭出来。

　　然鹅酒井森濑后来发现，小丑竟是他自己！六道骸为了新收的小弟，不惜暴露能够驱使小动物的能力，帮城岛犬打掩护，隐瞒城岛犬真实的实验进度。

　　酒井森濑再次摆出怨妇脸：“明明是我先来的，但你好像更信任城岛犬和千种。”

　　是的，六道骸把城岛犬的舍友也给收编了，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开始骸大人、骸大人的喊六道骸。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六道骸看了眼酒井森濑。

　　“他们把命交给了我。”

　　好吧，酒井森濑表示自己再次输的一塌糊涂，交付性命的关系听着很美好，但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也不想轻易背负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