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合集》云下湖水的HP同人

8、德拉科·马尔福二世

　　注：故事的背景大概在五年级，由于并不是很严谨地遵循原著的设定，所以在看到一些变动时，请不要太在意。

　　第一章银色飞贼

　　哈利翻动那些陈腐的物品时，灰尘扑簌簌地从架子上面飞下来，他不得不捂着鼻子，压下一个难熬的喷嚏。
　　“简直就是垃圾堆。”哈利叹气，他正在整理霍格沃兹的一个储物室，作为上次违反校规的代价。
　　打扫得干干净净，是费尔奇的要求。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到处是破损的家具和毁坏的仪器，一些东西被胡乱的塞在柜子里，摇摇欲坠的柜门挂在一边。物品表面的灰尘厚度超过一英寸，角落里的蛛网萎缩在地上，恐怕有一百年没人来过了，甚至连蜘蛛也放弃了这里。
　　当哈利把一个旧坩埚端出柜子时，一样东西跟着滚了出来，它掉到地上，隔着尘土，仍然发出一记清脆的落地声。哈利放下坩埚，弯腰捡起那个东西。

　　一个金属圆球，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哈利按下球面上的一个凸点，球面上簌的展开两扇翅膀，小球振翅欲飞。
　　“酷。”哈利惊叹一声，看着那两片旋转的翅膀，虽然和以前见过的不尽相同，但这是一个飞贼，而且是一个银色飞贼。

　　不坏的收获，自从上次球队里练习用的金色飞贼和鬼飞球撞到一起后，那个金色飞贼寄到对角巷的魁地奇商店修理已经有好几周了，之后每回练习赛，哈利只能对着空气进行。
　　哈利掏出了魔杖，思索着有效的除尘咒语。

　　“哈利，你还在干什么？”罗恩·韦斯莱探头进来，不耐烦地说：“练习要开始了！”
　　“我知道，可我还得处理了这里的垃圾，不然费尔奇不会善罢甘休的。”哈利说。
　　“不，他不会追究了。”罗恩狡诈地笑笑：“他把刚才的处罚忘了。”
　　“罗恩，你是说……你对他施了遗忘咒？”哈利诧异的看着他的朋友。

　　罗恩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只是个小咒语，那个哑炮不会察觉的。”
　　“你对教职员施咒……你知不知道东窗事发的后果？”
　　“我管不了，如果你知道预定星期六下午的球场有多困难，你就会明白我不能错过任何一次练习，因为我不能忍受我们输给斯莱特林！”

　　罗恩在成为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后，他对于比赛胜负的关注就变得异常执著了，尤其在斯莱特林唱过那首“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以后。
　　“好吧。”哈利理解罗恩的感受，他不再坚持，而是跟着罗恩离开了储藏室。
　　那个银色飞贼放在他的口袋里。

　　在格兰芬多的更衣室，纳威·隆巴顿为所有的队员擦拭着扫帚，这是他的专长，尽管他不擅长控制扫帚，但他仍喜欢研究如何保养它们。
　　在证明了他确实有一手之后，纳威得到了这个志愿者的工作，并且乐在其中。

　　“罗恩，你觉得怎么样？”他举着一把锃亮的旧扫帚，高兴地说。
　　“不赖。”罗恩接过他的扫帚：“如果动力系统能跟着提高就好了。”
　　纳威搓搓手，面露难色：“这个……我做不到。”

　　“伙计们，准备出发。”罗恩转过身，对着他的队员喊话：“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是十月底，下午三点多，天色却非常阴沉。
　　“今天会下雨呢。”金妮·韦斯莱皱着眉头说。
　　“比赛是不能选择天气的，所以练习也一样！”罗恩严厉地打断妹妹的话：“风雨能磨练你的意志。”

　　金妮背过身丢出一小串不满的嘀咕。
　　哈利跨上他的火弩箭，伸手到口袋里掏着飞贼，一些绿色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你们这些斯莱特林来干什么？”罗恩说。

　　“是吗。”哈利松了口气：“那么说他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被闪电击中了。”
　　“真遗憾。”罗恩说。
　　“得了，罗恩。如果他在和我练习时出意外，我也会有麻烦的。”哈利解释。
　　“那么你抓到了飞贼。”
　　“没有，它飞进云层了。”
　　“算了，明天再找吧，反正它飞不出霍格沃兹。”

　　第二章迟到的找球手

　　晚餐时，哈利已经洗过热水澡，换上了舒服的校服，可他面对餐桌上的食物，仍然意兴阑珊。下午的比赛耗尽了他的力气，到现在还没恢复。
　　哈利看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德拉科·马尔福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他的晚餐，他也洗漱过了，金色的头发还有些湿润，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发现这一点，哈利觉得好受一些。在下午的比赛中，马尔福冲向闪电时，那种蛮勇和不顾一切确实震惊了哈利，让哈利以为自己对马尔福一贯的认知出现了差错。但现在，哈利知道了自己不是唯一被吓到的人。
　　“哈利·波特，请到校长室去一趟。”麦格教授走到哈利身边，突然弯腰对他说了一句话。
　　“哦，什么？”哈利抬头，麦格教授只是轻轻摇头。
　　哈利下意识地揉揉额头上的伤疤，伤疤没有疼，但邓不利多教授意外的召见，还是让他很不安。
　　哈利放下餐具，和罗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礼堂。他没有注意到，麦格教授接着走向了斯莱特林的餐桌。

　　发生了什么呢？是食死徒干了什么，还是伏地魔出现了？
　　哈利想到自己刚才的烦恼，和真正的威胁一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嚄，我居然为了一场练习赛和一个马尔福而伤神。
　　他来到校长室门口，那个旋转的楼梯已经为他转动了。
　　哈利进入了校长室，邓不利多就站在他的书桌前。

　　“哈利，你还好吗。”邓不利多和蔼的说。
　　“我？很……很好。教授，您找我，是不是——”
　　“不。”邓不利多打断哈利的话：“我只想问问，今天下午你和德拉科的魁地奇比赛。”
　　“这个您也知道？”哈利不解的说：“可是……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只是追逐一个飞贼，结果谁也没有成功。”
　　“波特，你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一个尖刻的声音说：“我打败了你，你就掩盖事实，嗯？”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德拉科·马尔福。
　　这是下午比赛时的马尔福，他仍穿着魁地奇服，头发和袍子还是湿漉漉的。
　　“这是怎么回事？” 哈利看向他的校长。
　　“怎么回事？哼哼。”德拉科高傲地斜睨着哈利，他伸出右手，一个飞贼在灯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你、抓……到了……飞贼？”哈利磕磕巴巴地说。
　　“是的，波特，我抓到了。我直面闪电，我毫不畏惧，我、抓、到、了、飞、贼。而你，无颜见人，落荒而逃。”德拉科一脸恼怒的表情：“我胜利了，可是我回到球场的时候却一个鬼影也见不到，包括那些说过会支持我的斯莱特林同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利问。
　　“刚才，就刚才。”恼火的扯着他的衣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说：“我浑身湿透，又冷又饿，被见鬼的费尔奇拦在大门口。然后神经兮兮的麦格教授把我拖到这里，如果这是为了让你在校长面前向我认输，我愿意忍耐。”
　　德拉科扬扬手里的飞贼，再次强调，“你输了，波特。”

　　“并不是那么回事。”哈利困惑地说：“你是……马尔福？”
　　“哦，波特。”德拉科怒喝：“你简直比我想象的更无耻！”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邓不利多转头对德拉科说：“稍安勿躁，年轻人。你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哈利会觉得意外。”
　　校长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邓不利多教授，您找我？”

　　哈利回头，礼堂里见到过的德拉科·马尔福正踱步走过来。
　　然后。
　　“你是谁！”两个马尔福同时怒吼。

　　哈利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时，他的两个朋友关切的围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哈利。”罗恩问。
　　哈利摊摊手，坐到角落的扶手椅上：“总的来说，这事和我关系不大。”
　　“什么意思？”赫敏搂着她的书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是马尔福。”哈利说，手指扣扣椅子扶手：“我在礼堂看到一个，但是校长室里还有一个。”

　　“瞧你这话讲的……”罗恩随意地坐在桌角，被赫敏瞪了一眼后转移到哈利对面的椅子：“有人喝了复方汤剂？”
　　“也不像。”哈利说，他把校长室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结果呢？”罗恩问。
　　哈利说：“连邓不利多教授也没有办法分辨，他们看起来就是同一个人。”

　　“这可真糟！”罗恩说：“一个马尔福就够讨厌了，现在翻了一倍！”
　　“有趣的现象，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成功的复制魔法。”赫敏津津有味地记着笔记，详细地询问所有细节：“明天我去图书馆，也许会找到一些资料。”

　　注：从下面开始，当两个德拉科·马尔福同时出场时，称呼其中一个为马尔福一世，另一个为马尔福二世。一般来说，德拉科就是指马尔福二世，毕竟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他。

　　第三章合法谋杀

　　第二天，哈利在礼堂见到了马尔福二世，他仍然穿着那身皱巴巴的魁地奇袍子，脸色晦暗，一圈淤青浮在眼角。
　　“我怎么没想到呢？”罗恩拍着大腿说：“两个马尔福，够他们自相残杀的了。”

　　同样有一个淤痕的马尔福一世坐在马尔福二世对面，身旁是铁塔似的两个保镖，克拉布和高尔。潘西·帕金森犹犹豫豫的看着一对马尔福，最后选择坐到马尔福一世那边。
　　“真想问问他们的感受。”赫敏说。
　　“赫敏！”罗恩不满的叫。
　　“说说而已，我不会主动去和马尔福说话的，原品和复制品都不会。”赫敏保证说。
　　“不过，我会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她又加上一句：“吃完饭一起去图书馆。”
　　“我答应了海格，帮他照看一下护树罗锅。”哈利说。
　　“我也是。”罗恩立刻接口。
　　“不，罗恩，你不行。”赫敏坚定的说：“你的魔咒练习需要加强。替我向海格问好，哈利。”
　　“也替我向海格问好。”罗恩不无惋惜的说。

　　这是一个清凉的早晨，空气里都是秋天的味道。
　　帮忙只是个借口，哈利在猎场管理员的小屋喝了一杯茶，谢绝了海格自制的烤饼，不久就告辞离开。
　　马尔福的事情困扰着他，这种复制是怎么发生的，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哈利意识到，这事发生在他们的魁地奇比赛时。
　　当时他们一起冲向闪电时，被复制的也可能是他。

　　在湖边散了一会儿步，他被一些声音吸引，走近树林，哈利看到了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马尔福二世被克拉布和高尔一左一右钳制着，马尔福一世站在他们前方。
　　“老实坦白吧，你是怎么变成我的，一个未注册的阿尼玛格斯？”马尔福一世拽着马尔福二世的衣领，嫌恶地说：“天哪，看到你这张脸，真让我受不了。”
　　“闭嘴，你才是冒牌货！”马尔福二世昂起头：“父亲会承认我才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什么？你还想迷惑我的父亲！”马尔福一世握拳起腿，狠狠踢向马尔福二世的腹部。

　　马尔福身手不错，尽管力道不足，但动作还算标准，哈利在心里评价。今年马尔福又长高了一截，如果以麻瓜的方式打架，可能会有点棘手。
　　马尔福二世痛苦地弯下腰：“你这个污秽的蛞蝓，低级的变形虫，我会杀了你的……”
　　“你说得没错。”马尔福一世点头说：“目前没有禁止对自己使用杀人咒的法律，你坚持你就是我的话，我现在杀了你也是合法的。”
　　“你不能对我这么做，无耻的仿冒者！”马尔福二世挣扎着。
　　“骂人的风格倒还挺像我的，害怕了吗？”马尔福一世冷笑着抽出魔杖：“先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好了。钻心剜骨！”
　　“除你武器”
　　“魔杖飞来”

　　哈利大步从树后走出，伸手接住了马尔福一世的魔杖。
　　“波特？你管什么闲事！”马尔福一世挥着空拳。
　　“我不管你们谁真谁假，学校里不允许对同学使用魔法，何况是不可饶恕咒。”哈利淡淡地说。
　　“波特，你刚才就对我使用了魔法！仗着有校长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马尔福一世咆哮。
　　“谢谢你提醒我，自从伏地魔复活之后，我确实得到了不少特权。”哈利不在乎地说：“想试试吗？”
　　马尔福一世愤怒的注视着哈利，而克拉布和高尔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就吓得手脚发软，马尔福二世蜷缩到了地上。

　　哈利抛出马尔福一世的魔杖，看着他接住。
　　“来吧，马尔福。”哈利招招手。
　　“我不跟你浪费时间。”马尔福一世不屑地说。
　　哈利握紧魔杖。
　　果然。
　　“统统石化”
　　豪无预警地，马尔福一世发动了袭击。
　　“铁甲护身”
　　哈利将咒语反弹。

　　马尔福一世直挺挺的倒了地，克拉布和高尔试图帮他解咒，却烧着了马尔福一世的袍子。
　　哈利大笑：“如果你们继续这么做的话，我想，马尔福恢复以后第一件事情是杀了你们。”
　　后来克拉布和高尔放弃努力，架起马尔福一世跌跌撞撞地跑了。

　　“你确实是多管闲事，波特。”马尔福二世扶着一棵枫树勉强坐起来：“别指望我会感激。”
　　“我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哈利语气里着带挖苦：“马尔福，你为什么会败给你自己？”
　　“因为我没有魔杖。没有人会在魁地奇袍子里塞魔杖，那很容易发生意外。”马尔福二世靠着树干，眉头紧蹙：“那个冒牌货比我早到几个小时，他说服了整个斯莱特林反对我，把我关在休息室之外。我现在除了一把扫帚和一个飞贼，什么也没有了。”

　　“说到飞贼，你能还我了吗？”哈利说。
　　“不，我抢到的，就是我的。”无赖的斯莱特林说。
　　“强盗逻辑。”哈利说。
　　“波特，你想让韦斯来知道你输掉了比赛吗？”马尔福二世讥诮地说：“如果不想的话，就滚开。”
　　哈利后退两步：“真该让你们自相残杀的。”他摇头离开，走上山坡，又停住脚步，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一些痛苦的呻吟。

　　在原地站了一会，哈利看看脚下的草地，上面还留着昨天大雨的痕迹，咕哝着“多管闲事”什么的，他又回到林子里。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马尔福二世毫无形象地趴在泥地上哼哼。
　　哈利对他使用了“消肿止痛”的咒语。
　　“你又回来了，波特。”马尔福二世撑起身：“你的善心让我作呕。”
　　“也许有内伤，你需要去校医室。”哈利忽视马尔福的恶言相向。

　　马尔福二世看着哈利，眼珠子转转，忽然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校医室？不，我还有更迫切的需要。”
　　“什么？”哈利有点惹祸上身的感觉。
　　“我穿着这身该死的袍子已经整整一天了，昨天晚上躺在地下室的过道里，今天又在烂泥堆里打滚，再不洗澡，我会发疯。”马尔福二世缓缓爬起来。

　　“如果你进不了斯莱特林的宿舍，你可以去那个级长盥洗室。”哈利建议。
　　“我不能。”马尔福二世掸掸他的袍子：“哭泣的桃金娘经常呆在那里，她一直觊觎着我的身体。到那里宽衣解带，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啊？”哈利差点说他以为哭泣的桃金娘觊觎的是他的身体，好在他把这句咽了下去：“那么，你想怎么样？”
　　“带我去格兰芬多的宿舍。”马尔福二世屈尊地说。

　　“马尔福！” 哈利又惊又怒：“你怎么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我握有周六下午球场的使用权，你想看到韦斯莱失望地痛哭吗？”金发的斯莱特林很笃定：“还是你打算出尔反尔，圣人波特”

　　第四章入侵格兰芬多

　　当罗恩和赫敏进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壁炉的火正在噼噼叭叭燃烧着，有人舒舒服服地占据了最大的沙发，慵懒地靠坐在软垫上。
　　“马……马尔福！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恩大声怒喝。

　　德拉科·马尔福穿着一件藏青色毛衣，深蓝色牛仔裤，那显然是哈利的。他拨拨头发，抬腿搁到沙发扶手上：“波特盛情邀请。”
　　“不——”赫敏惊呼，厚厚的《近代魔法史》脱手，砰然落地。
　　“赫敏，你砸到我了！”罗恩跳脚。
　　“马尔福，你、怎么……连鞋子也不穿!”赫敏结结巴巴地说。

　　呃？
　　德拉科看看自己的脚，欣赏了一下火光映衬下的脚趾头，无辜地说：“因为波特的鞋子太大了。”
　　当哈利走下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他的两个好朋友同时向他发难。
　　“哈利！你怎么能把马尔福带进来？”罗恩说。
　　“哈利！你怎么能让马尔福光着脚？”赫敏说。
　　呃？
　　“赫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恩和哈利问。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赫敏推开挡路的朋友，冲向女生宿舍。

　　片刻之后，传来很用力的关门声。
　　“刚刚发生了什么？”哈利询问。
　　“发生了什么？这是我的问题！”罗恩质问。
　　“在斯莱特林，衣冠不整者是不能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德拉科严肃地说。
　　“你闭嘴！”哈利说。他烦恼的耙着已经很乱的头发，努力平息朋友的怒气：“罗恩，这个马尔福……嗯，我之所以让他进来是因为……”

　　“我们有协议，一个对格兰芬多非常有利的协议。”德拉科说：“而且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呆太久，一旦那个赝品被揭穿，那将是很迅速的事情，我会离开这里。”说完他又点点头加强效果。
　　“你还不走？”哈利对着德拉科喊：“我以为你只是借用浴室！”
　　“你知道我的境况，波特。而且，唔，我也表达了我对地下室过道的看法。”德拉科伸手比出一个圆球的形状，微笑着：“你可以理解吗？言而有信的格兰芬多。”
　　“哦，你这个卑鄙、无耻、贪婪的吸血水蛭！”哈利的愤慨脱口而出。

　　罗恩看看他最要好的朋友，又看看他最唾弃的敌人，再一次提出他已经提过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关于你和马尔福二世。”
　　“二世？你们这样称呼我？不！”德拉科大叫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是什么二世，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区分我和那个赝品的话，他才是二世！”

　　那一天，是哈利过的最糟糕的一天，甚至不如在他姨父家渡过的暑假。他承受了所有格兰芬多同学的不满，忍耐着不告诉罗恩真相，最后到了抓狂的边缘。
　　是的，他不得不缩小他最喜欢的鞋子，以停止赫敏的尖叫。更可怕的是，他还必须和马尔福二世共用一张床。也许向罗恩坦白才是正确的，他想。

　　“马尔福在宿舍里、马尔福在宿舍里、马尔福在宿舍里……马尔福……”西莫斐尼甘中邪一般念叨个不停。
　　“我有点头疼，还有点肠胃不适，我看我最好来点镇定药片。”迪安·托马斯开始翻箱倒柜。
　　“你睡觉会梦游吗？我听说一些邪恶的斯莱特林会在梦中做出可怕的事情。”纳威·隆巴顿认真地询问。德拉科肯定了这个疑问，并且说斯莱特林在饥饿的夜晚通常会捉些蟾蜍来充饥。纳威如临大敌地把一个小笼子藏进被窝，在床的四周拉上帘子，然后躲在里面把它们缝了起来。

　　“你疯了，哈利。”罗恩·韦斯莱说。
　　“哦，罗恩，我……”哈利·波特欲言又止。
　　“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拯救一切的英雄，你的睡衣可真没格调。”德拉科插话。
　　“你再多讲一句，我就豁出去了！”哈利说。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德拉科懒懒地说：“学院杯啊、魁地奇啊、训练场啊，这些对我暂时没有丝毫意义了。”
　　哈利只好妥协，继而，厚颜的斯莱特林得寸进尺。

　　“我不介意和你分享这张床，当然，如果你坚持要睡在地板也行。”德拉科说。
　　“住口，马尔福。”
　　“好吧，那就睡觉。”德拉科抱着被子打呵欠：“祝你好梦，波特。”
　　那根本就是一场噩梦，该死的斯莱特林是个睡相极其恶劣的家伙，一个晚上，他就自己摔下地两次，把哈利踢下床三次。半夜的时候，哈利跑去和罗恩挤，结果罗恩被哈利踹下床一次。
　　最后哈利是在地板上过完这个可怕的夜晚的。

　　星期一，德拉科·马尔福二世穿着一身麻瓜的服装出现在魔药教室。
　　他独自占据一张桌子，面对一屋子交头接耳的目光，神情坦然，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当马尔福一世进入教室时，马尔福二世镇定地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已经堕落到了要靠波特庇护的地步。”马尔福一世走过去，鄙夷地说：“真给马尔福这个名字丢脸。”

　　马尔福二世压低嗓门：“你昨天在波特面前的表现才真正给马尔福家族抹黑了。顺便问一句，谁帮你解咒的，我不希望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了？”马尔福一世抽出魔杖。
　　“已经上课了，马尔福先生，请回到你的座位。”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板着脸说。
　　马尔福一世悻悻地转身回到他的位子。
　　斯内普教授上上下下打量着马尔福二世，用依旧没多少温度的声音说：“马尔福先生，到后面的柜子里给自己拿套工具，今天继续驱魔药剂的实验。”

　　“是，教授。” 马尔福二世说。
　　这是一堂典型的魔药课，斯内普教授将他对学院间的偏见发挥到淋漓尽致。
　　罗恩·韦斯莱因为在课堂上讲话被扣掉五分，纳威·隆巴顿因为打翻了坩埚被扣掉十分，哈利·波特因为无法回答最后的搅拌方向以及反驳教授被扣掉二十分，马尔福一世因为给出了正确的配料清单得到二十分，马尔福二世因为第一个完成药剂得到二十分，而赫敏·格兰杰三次无可挑剔的回答没有得到任何奖励。

　　下课后，格兰芬多铁三角离开教室去图书馆。
　　“太不公平了！”赫敏委屈地说：“我还有五次那么用力的举手，斯内普居然没看见！”
　　“赫敏，魔药课上没有公平这个词，我还觉得你不该举手。”罗恩说。
　　“不管怎么样，他总有机会扣我们的分。”哈利说：“我们最好不要让他抓住任何纰漏。”
　　“这很难。”罗恩说。
　　赫敏同意：“是的，尤其在斯内普存心要找茬的情况下。”
　　“糟，我忘了拿我的笔记。”哈利突然说。
　　罗恩停下脚步：“嘿，斯内普会用没有清理桌子这样的借口扣分的。”
　　“哈利，你必须拿回你的笔记。”赫敏意有所指地说：“悄悄地。”

　　第五章分叉的树枝

　　哈利披着隐形斗篷进入地下室，万幸的是斯内普还没有开始检查，哈利找到了他的笔记。
　　隔壁的房间传来对话声，哈利收好笔记，走到门边竖起耳朵。

　　“我有些意外，你到格兰芬多寻求帮助而不是来找我。”冷冷的指责。
　　“教授，这一点我昨天就想过，但是我迟了一步。我在门口听到您已经肯定了那个冒牌货，并且对他做了保证。”带着愤懑的声音。
　　“也许你不愿意承认，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平静的回应。
　　“不，教授您错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德拉科·马尔福，也就是我。”坚决的声音。
　　“昨天他也说了同样的话。”若有所思。
　　“请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抗议。
　　“注意你的语气，马尔福。”变得严厉的声音：“你的骄傲和偏执有时会成为你的缺点。”
　　“对不起教授，我在失去了所有的同学以后，发现我也失去了最尊敬的老师，难免会有点激动。”不领情的回答。
　　“德拉科，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轻咳一声“你是，他也是。在事情明朗之前，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偏好，我同样也愿意帮助你。”
　　“谢谢。”
　　“嗯，好吧，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信，只要他还承认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愿如此。我已经警告过另一个了，不可以对你使用魔法，有任何问题，你可以来找我。”
　　“是，教授。”

　　马尔福二世开门出来，经过哈利的身边，离开魔药教室。
　　哈利抢在房门关上之前溜到走廊，他跟着马尔福二世走了一小段路，就在哈利打算离开的拐角，马尔福一世靠墙站着。
　　“你对教授说了什么？”马尔福一世问。
　　马尔福二世停下脚步：“你怕了？”
　　“怕的是你吧，卑鄙的家伙，你一定向教授告状了。”马尔福一世撇撇嘴：“遗憾的是他也分不清真伪。”
　　“那么，你知道不能对我使用魔法了。”马尔福二世说。
　　“噢，你以为我就没别的办法教训你了？”

　　马尔福一世朝前迈出一大步。
　　马尔福二世握了握他的拳头。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斗，双方实力旗鼓相当，并且都能敏锐预计到敌人的进攻方向。两个马尔福你来我往，从过道这头打倒过道那头，一时难分高下。

　　“啊——”随着一声尖叫，潘西·帕金森冲了过来：“不要！不要打了，求你们！”
　　马尔福二世正扼着马尔福一世的脖子，后者伸手在袍子里掏出魔杖。马尔福二世动手抢夺，魔杖被打飞到几尺之外，潘西·帕金森把它捡了起来。
　　“潘西，把魔杖给我！”两个男孩同时喊。
　　“不！你们会杀了对方的。”潘西·帕金森带着魔杖跑了。
　　“你给我回来！”马尔福一世怒吼着追了过去。

　　马尔福二世慢慢站起来，自言自语：“这不能怪潘西，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办法同时喜欢两个马尔福。”
　　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马尔福二世又说：“你总是鬼鬼祟祟地出现，是的，波特，我在对你说话。”

　　哈利惊诧地检查斗篷，觉得没有露馅的地方。
　　“回头看看，那不是你的笔记吗？”马尔福二世说。
　　哈利懊恼地发现，刚刚在马尔福一世拔魔杖的时候，他也抽出了自己的，没留心笔记本落到地上。干脆摘下斗篷，哈利说：“我只是去教室拿回我的笔记，可不是跟着你。”

　　“我相信，呵呵。”马尔福二世笑笑，指指脸颊上的抓痕：“既然你在这里，就帮我治疗一下。”
　　“你是在请求帮助吗？”哈利问。
　　“是的，我在请求你。要知道一个人到了窘迫的境地，就多少要学会放弃一点自尊。”马尔福二世揶揄地说：“我不想在脸上留疤，这可不是什么英雄记号。”

　　哈利挥动魔杖：“我现在觉得你跟另一个并不太像。”
　　“当然，我们是一根树枝的两个分叉，从某个节点开始，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长，只会越行越远。”
　　“那么说，你也承认你们本来是同一个人。”
　　“不，原来是我，现在是我，将来也是我，只有我。他只是一个附属的复制品罢了。”
　　“你怎能确定？”
　　“这是生存本能。”马尔福二世接着指控：“波特，你不觉得你有责任吗？这事跟前天的魁地奇比赛脱不了干系。”
　　“你怀疑我？”哈利问。
　　“不，我对你的实力估计还没那么高。”马尔福二世回答。

　　哈利捡起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
　　马尔福二世紧跟其后：“嗨，波特，你还欠我一个交待。”
　　“邓不利多教授。”走在前面的哈利说。
　　后面的德拉科走上一步，看到校长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袍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每次看到你们两个，我总会觉得我好像遗忘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但是，今天我记起来了。”邓不利多校长神秘地说：“跟我来，年轻人。”

　　第六章被遗忘的遗言

　　邓不利多带着哈利和德拉科穿过主楼大厅，进入侧翼的群楼，在爬了大概五层的高度之后，来到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是死路一条。
　　“入口重现”
　　邓不利多念了一个咒语，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他打开门对他的学生说：“进来吧。”

　　哈利和德拉科次第走进一个房间，这儿看起来尘封了多年。邓不利多用魔法打开了窗帘，阳光照进了这个几乎腐朽的地方。正面的墙上是一个大窗户，左面是一排直达天花板的柜子，右面有两张盖着防尘布的沙发。
　　“谁？谁来了。不管是谁，给我把这该死的破布拿开。”一个声音嚷嚷着，从右面墙上的一幅画里传出来，画上也盖了防尘布。
　　邓不利多挥挥魔杖，一幅画像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幅半身像，画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头又长又乱的灰发，鼻子上架着一付粗框眼镜，他伸了个懒腰，搔搔脖子，然后开始提问：“噢，你是谁？”
　　“我是阿不思，希克瑞教授。”邓不利多教授回答。
　　“阿不思？我的学生阿不思。”画像上的男人吃惊的说：“你看起来比我还老。”
　　“是的教授，毕竟已经过了八十年了。”
　　“八十年？画像的日子过的真快，我好像只是睡了几天。为什么你今天才来？”画像上的人问：“是不是忘记了希克瑞教授可怜的临终遗言？”
　　“不，并不是我忘了，我只是想寻找合适的人选。”邓不利多教授狡黠地笑笑。
　　“那么，你是来实践你的诺言吗？”
　　“是的。”邓不利多让出一步，指着哈利和德拉科说：“就是这两位年轻人。”

　　“唔，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我看看……”被称为希克瑞教授的画像左手抱胸，右手托着下巴，对着两个学生评头论足：“坚强和软弱，果断和犹豫，勇敢和怯懦，真实和虚幻，冰冷和炙热，如此对立，如此复杂，又如此和谐，很可能达到某种平衡。不错，我非常满意。”
　　邓不利多对两个学生说：“这位是杜维·希克瑞教授，我在霍格沃兹当学生的时候，他是我们的客座教授，负责魔法物品制造课，这门课后来因故被取消了。教授在八十年前，因为一场实验意外而遭受不幸，当时的校长出于对这种献身精神的崇敬，答应将希克瑞教授的宿舍保留一百年。教授还给我留了遗言，希望我能寻找两位出色的学生，作为他的传人。”
　　“好了，阿不思，具体的事情我自己来……”希克瑞教授揉揉眼睛困倦地说。

　　“那么，我先告辞。”邓不利多教授鼓励两个学生说：“这是一门很危险，但很有趣的课，我想这对你们会有好处的。”
　　邓不利多走了，留下哈利和德拉科面面相觑，因为画像上的希克瑞教授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这是什么？”德拉科对着墙角一个木箱说：“上面的花纹，好像在哪儿见过。”
　　“别碰它！” 希克瑞教授说，他精神抖擞，好像刚才打呼的是另一个人。“那是最原始的门钥匙，虽然过了几百年，仍然可能发挥作用。”

　　“我们见过的门钥匙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哈利说，那个箱子一英尺宽，半英尺高，表面装饰了华丽的花纹，更像装财宝用的。
　　“那是因为，过去制造一个门钥匙是很昂贵的消费，只有贵族才能享用。后来我改进了制造工艺，使得魔法可以更容易地附在物品上。”
　　“为什么我没有在现代魔法史里读到你的介绍？”德拉科问。
　　“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因为最后那场失败的实验。我只有这一幅画像，死后发生的事情，我是一无所知的。管它呢，我对自己的名字能否被记在书里不感兴趣。唔……” 希克瑞教授侧身贴着画框打盹。

　　“他怎么了？”哈利说。
　　“这个状态还能上课吗？”德拉科说。
　　“勉强可以。” 希克瑞教授说：“我的魔力损耗的利害，但只要阳光能直射画框，我就会得到些能量。现在我太累了，你们下午再来吧。”

　　那天下午，哈利和德拉科回到希克瑞教授的宿舍时，教授已经睡饱了，他梳理了头发，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嗨，我还担心你们不来了，我亲爱的学生们。你们还没自我介绍呢，从你开始，黑发的格兰芬多。”
　　“我叫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多平凡的名字。”
　　这是哈利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价他的名字。

　　“那么，金发的斯莱特林，你呢？”
　　“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我有个学生也姓马尔福，可能是你的长辈，但愿你学这门课的悟性也像他那么好。对了，哈利，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是被阿瓦达索命诅咒的。”
　　“阿瓦达索命？我想那是不允许使用的。谁会公然违反巫师界禁令？”
　　“伏地魔。”哈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一个邪恶的黑巫师，他痛恨麻瓜和泥巴种，因此杀害了很多人。”
　　“每个时代都会有些疯子。” 希克瑞教授不以为意地说：“他们最终都是会失败的。”

　　哈利和德拉科每隔几天会到希克瑞教授的宿舍上课，在第三堂课之后，德拉科问能否借用教授在阁楼上的卧房。教授很大方的答应了：“我已经是幅画像了，卧室对我还有什么用，去吧，小心别动柜子里的东西。”
　　就这样，德拉科从格兰芬多的宿舍里撤退，哈利也从地板的苦海里上了岸。

　　第七章钥匙

　　周六上午，德拉科向哈利借用隐形斗篷。
　　“你想干什么？”
　　“去斯莱特林宿舍拿点东西。”
　　“你的意思是——盗窃？”
　　“我只是去取回一些原本属于我的物品，这不叫偷。”
　　“我可不想我的斗篷被用来做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
　　“得了，波特，你的斗篷不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情时用的吗？”
　　“马尔福，我觉得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已经告诉罗恩了。”

　　“告诉……韦斯莱什么？”
　　“飞贼的事情。虽然他有点失望，不过，你再也不能用球场的事情来要挟我了。”
　　“我要说你完全反应过度了，波特。我不是在要挟，我是在请求。”摆出一个很友善的微笑：“总不能让我像个难民似的，靠着别人的救济过日子吧？”
　　“这与我何干？”
　　“我会把飞贼还你，你不能要求更多了，铁石心肠的格兰芬多。”
　　“那么，我要一起去确认。”
　　“你高兴就好，喜好偷窥的格兰芬多。”

　　来到地下室，哈利发现一件事：“马尔福，你没有口令？”
　　“是的，他们背着我改过了，不过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等有人出来时……嘿，波特，你干什么？”
　　哈利拿出魔杖，四下看看没人，把魔杖伸到斗篷外，含含糊糊的念了一句咒语。一串绿色的字母浮现在门上。
　　“永远维护我们的尊严和骄傲。”
　　门开了。

　　“波特，这是什么咒语？真实用！”
　　“安静。”哈利在斗篷下面踩德拉科的脚。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依旧又阴又冷，尽管壁炉已经烧起来了，温暖还是被寒意压迫在一角，有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在壁炉前谈话，他们抬头看着无故开合的大门。
　　斗篷下的两个人屏住呼吸，于是，斯莱特林们继续他们的话题。哈利和德拉科蹑手蹑脚地进入一间宿舍，里面没人，因为今天是霍格莫德参观日，大部分学生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德拉科掀开斗篷，扑到一张床上打滚：“噢，我的床！我的床！”

　　这是一个斯莱特林风格的房间，每张床以银色和绿色的帘子装饰，又高又窄的柜子，整整齐齐的靠墙矗立着。这里没有多余的杂物，所有东西都被收纳的干干净净，实在不像是几个男生的宿舍。
　　哈利考察完房间，看到德拉科还在跟他的床难舍难分。

　　“马尔福，你不是来睡觉的!”
　　“我最喜欢的枕头……没有你，我一直睡不好。”德拉科深情地搂着一个羽毛枕头，像是在和热恋中的情人温柔缠绵。
　　“噢。”哈利有点泄气，他本来担心马尔福二世会借着隐形斗篷杀了马尔福一世的，看来他确实是反应过度了。
　　“马尔福，有人来了。”哈利低声提醒。
　　德拉科翘起头，侧耳倾听了一会：“是克拉布的脚步。”他飞快的从床上爬下来，开始整理弄皱的床单。
　　“再见了，我会想你的。”他向那张床告别。
　　房门被推开的前一秒，德拉科冲进哈利的斗篷。

　　克拉布、高尔、马尔福一世鱼贯而入。
　　“那个假冒马尔福的家伙天天在格兰芬多出入。”克拉布说。
　　“他现在很可能和波特在一起。”高尔说。
　　“今天不要提他，我听厌了。”马尔福一世走到床前，惊骇地发现他少了东西：“嘿，我的枕头呢？”
　　哈利低头，看着夹在他和德拉科中间的东西，白白胖胖、软软乎乎的——枕头？德拉科冲他露齿一笑。
　　“可能是小精灵洗了没送回来。”克拉布说。
　　“他们很少出错。”高尔说。
　　“最好快点拿回来，这是我最喜欢的枕头，我已经为那个冒牌货伤透脑筋了，竟然还要遭受没有枕头的对待。”马尔福一世恨恨地说。

　　趁着高尔离开房间，哈利和德拉科跟着溜出去，到了无人的走廊，哈利拉下斗篷，对那个陶醉在枕头里的人说：“天哪，马尔福，这就是你去斯莱特林的目的？”
　　“这是我最喜欢的枕头。”德拉科煞有介事的说：“我想我再也遇不到比它更适合我的选择了。”
　　哈利收好斗篷，摇头叹气：“那么，你原来所说的困境怎么办？我还希望你能把我的衣服还我。”
　　“不用担心，这个我也解决了。”德拉科亮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古灵阁贵宾金库9374号。”
　　“你偷了一个金库？”
　　“说过这不是偷，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遗产，你以为我拿几个金加隆就够用了？实际上，那还很容易被发现，而金库钥匙，我最多一年使用一次。”德拉科很有耐心地解释。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动用你那庞大的遗产，在霍格沃兹。”
　　“去对角巷啊。”德拉科理所当然的说：“我可以带你去。”
　　“怎么去？”
　　“别忘了我们的魔法物品制造课，希克瑞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做过霍格沃兹和对角巷的门钥匙。昨晚他为我检查过了，仍然非常好用。”
　　“这可是会被退学的事情，我不干。”哈利说。
　　“但你是有特权的，波特。我担保校长不会开除你。”
　　“不。”哈利走向格兰芬多塔楼，意志坚定。

　　德拉科亦步亦趋的跟进格兰芬多休息室：“秋天的对角巷，你没有去过吧。”
　　“马尔福，你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垫背的。”哈利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对抱着枕头的斯莱特林说：“很遗憾，我不上当。”
　　“唔，早上我看到格兰杰的《预言家日报》上有则新闻，好像是关于魁地奇商店的。”德拉科刮刮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在搞什么‘世界魁地奇新品发布会’，据说五大魁地奇生产商都参加了，送来了将在明年上市的新扫帚。里面就有传说中的‘光速闪电’，也许会挺有趣的。”
　　“呃……”哈利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不安地挪动身体。
　　“放松一点，波特。”德拉科说：“我们能在午饭之前回来。”

　　第八章秋天的对角巷

　　握着一根旧式的老年拐杖，哈利和德拉科出现在对角巷。
　　马尔福没说谎，这个季节的对角巷非常热闹，仿佛全英格兰的巫师都来了，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除了各种换季大减价活动，还有名目繁多的展览，商家都在铆足了劲迎接冬季的到来。

　　他们先去了古灵阁银行，妖精接待了他们。一个职员带他们坐升降机来到位于最底层的9374号金库，这是一个巨大的库房，堆满了金子和珠宝，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德拉科抓了一把金加隆，把全身的袋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离开银行，哈利和德拉科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德拉科说他的魔杖不幸折断了。

　　“哦，这太可惜了。” 奥利凡德先生说：“我记得那是一根十三英寸，用胡桃木和独角兽毛做的魔杖，非常罕见的材料。”
　　“我要一根更好的。”德拉科说。
　　“没有好不好，只有合适不合适。来吧，马尔福先生，我重新给你量量尺寸，看看有没有更适合你的。” 奥利凡德先生说。
　　德拉科试了几根都不满意，直到奥利凡德先生拿出一根黑色魔杖，十四英寸，用紫檀木和中国火龙角制成，以陨铁做芯，附有神奇的功能。

　　然后，哈利去魁地奇用品商店，德拉科去摩金夫人的服装店。
　　‘世界魁地奇新品发布会’确实挺有趣，哈利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光速闪电’，那是历史悠久的横扫扫帚公司的新产品，介绍上说‘这是将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的最新典范，扫帚制造历史上的里程碑，纯手工打造，非流水线上的垃圾可以比拟，厂家还提供个性化定制服务’，当然它的价格也同样让人咂舌。
　　此外有来自美国的‘开拓者’，装备了新型通讯设备，又大又重，典型的美国样式；还有精巧的瑞士女巫扫帚（可以侧坐）、严谨的德国比赛专用扫帚、浪漫的法国双排情侣扫帚；以及专为夜间飞行表演而设计的烟花扫帚。同时展出的还有各种相关产品，商店的广告语是‘发布会期间享受八折优惠’。

　　哈利为罗恩买了一付新手套，犹豫了一下，又为自己买了一付。
　　“波特，你还流连忘返了。”德拉科挤进来，他穿了一身新校服，拖着一个大箱子。
　　“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骗骗外行的。”德拉科对着橱窗说。
　　哈利低声咕哝了一句。
　　他们挤出商店，随着人潮向前走。一家魔药商店门口，有个气急败坏的巫师不许别人经过：“不，不要踩，我的药水，我的阿莫利亚水。”

　　地上是一个打碎的药瓶和一滩蓝色的液体。
　　“拉尔夫，药水已经渗到地里了，你就死心吧。”旁边有人说。
　　“我熬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完成的。”叫拉尔夫的巫师不甘心地说。
　　德拉科放下箱子，拿出新买的魔杖。
　　“蒸发还原”
　　一些蓝色的水珠从地面升起，它们聚拢来，渐渐汇成一个大水球，破碎的瓶子飞到空中复原，蓝色的药水缓缓流进瓶子里。
　　“噢，干得不坏，年轻人。” 巫师拉尔夫接过瓶子，对德拉科抛出一枚金币：“谢谢你。”

　　德拉科接住金币。
　　哈利想，对一个在古灵阁有贵宾金库，口袋里塞满金加隆的人来说，一枚金币能有什么意义呢？德拉科双手捧着那枚金币，咧嘴傻笑：“看，金币，一枚金币！”
　　他献宝似的展示给哈利：“这是我的第一枚金币，我挣的。我本来以为，除了依靠家产，我没有任何办法谋生。”
　　“做个记号，这是我的。”德拉科对金币施咒，把上面梅林的头像改成了自己的——骄傲微笑着的德拉科·马尔福。
　　“我的幸运金币。”他在金币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哈利说：“那么可以回去了？”
　　“下一站，翻倒巷。”德拉科说：“希克瑞教授给了一张购物单，我们得去买一些工具。”
　　“未成年巫师不能去那里。”哈利说。
　　“波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德拉科耸耸肩：“至于我，刚会走路的时候我就常来了。”

　　翻倒巷确实不如哈利记忆中的那么可怕了，德拉科熟门熟路的进出那些阴森森的店铺，老练地购买需要的工具。
　　路边一些面目狰狞的巫师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德拉科熟视无睹，哈利努力地给他瞪回去。
　　“不要试着挑衅那些人。”德拉科说：“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职业杀手什么的。”
　　“你说这个地方不危险。”哈利说。
　　“没错，只要遵循这里的规则。”德拉科说：“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你自己不胆怯。”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哈利都会想起那句话‘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你自己不胆怯’。他的伤疤很久没有疼了，但他仍然时常沉浸在一个人的恐惧里，当他学习、上课、玩魁地奇的时候，他会暂时忘记这一切，然而那总是很短暂的，只是一次眨眼或者抬头，他就会意识到自己额头上有个疤，并且痛苦地猜测造成这个疤痕的人正在做什么。
　　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恐惧，哪来的资格说什么胆怯不胆怯，哈利忿忿地想。

　　第九章一个是必要的，两个是多余的

　　霍格沃兹正式有了两个德拉科·马尔福，长的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穿的分毫不差，经常用同样的语调说着同样的话。
　　马尔福一世对此非常恼火，马尔福二世却玩得不亦乐乎。
　　在马尔福二世所谓‘困窘的日子’里，尽管他表现的满不在乎，他还是很少在礼堂进餐，而是由他熟识的小精灵多比为他送饭。如今，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想坐在格兰芬多中间，就坐在格兰芬多中间，想混进斯莱特林内部，就混进斯莱特林内部。
　　唯一令哈利不解的是，他没有乘机重回斯莱特林。也许就像他说得那样，分叉的树枝，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长了，那么，这个马尔福，还是马尔福吗？

　　哈利打开活点地图，找到他要找的人。
　　在一间弃置不用的教室，有四个斯莱特林，克拉布、高尔、以及两个被咒语束缚的马尔福。
　　“克拉布，给我解咒。”一个马尔福说。
　　“不，别上当。他是假的，过来给我解。”另一个马尔福说。
　　“你才是假的！”
　　“你才是！”
　　克拉布和高尔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嘿，高尔，早上你吃了两份火腿三明治、四个泡芙、外加五块樱桃酥。”一个马尔福说：“还有一大杯南瓜汁。”
　　“是的，那么你是真的？”高尔说。
　　“我怎么会在乎你吃了什么？”另一个说：“我可不会把力气花在你的食谱上。”
　　“这也像马尔福的作风。”克拉布说。
　　“早上我恰好坐高尔的对面，关心了一下。”
　　“早上你坐在格兰芬多的桌子和格兰杰交头接耳！”
　　“那是你！”
　　“是你！”
　　克拉布看看高尔：“我们……怎么办？”

　　哈利匆匆推门进去：“马尔福，你们忘了魔药教授的警告了吗？不准使用咒语。他不扣你们的分真是不公平。”
　　“别忘了我们还有课要上。”哈利对其中一个说，他施了一个“咒立消”，解放了那个马尔福。
　　“波特，你怎么知道是我？”那个马尔福活动一下手脚，追着哈利离开教室：“斯莱特林都没人能分清我们了，为什么你每次都猜对？”
　　“因为——”哈利大步走着，没好气地说：“你脚上穿着的，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鞋子！”
　　“哦，我没有还你吗？”德拉科一惊一咋：“真的没有还！”

　　哈利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我想，是因为它穿着太舒服了。这种麻瓜的鞋子，虽然款式丑陋，但穿得很舒服。下次我们去伦敦购物吧，格兰杰告诉我，那里有不少好东西。”
　　“你好象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不呢？以前我做事情总有很多限制，现在没人管我了，我可以尝试一下不同的事物。谁知道哪天，我又要做回以前那个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加快了脚步。

　　一天早上，猫头鹰带来了两封一模一样的信，来自马尔福庄园。
　　哈利站在走廊的拱门下，看着远处的男人——卢修斯·马尔福，黑暗魔王的追随者，一个食死徒。哈利还记得，在那个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里，带着面具的黑巫师围绕着复活的伏地魔，里面就有他——卢修斯·马尔福。
　　两个金发男孩向卢修斯·马尔福走过去，从远处看，他们是完全一样的。

　　“哈利，你去图书馆吗？”赫敏过来问。
　　“不，今天我不想去。”
　　“呃，看到马尔福二世了吗？”
　　“找他做什么？”
　　“他借了我的魔咒作业。”
　　“你昨晚对我说你还没有完成？”哈利突然粗声大气地问。
　　“哈利——”赫敏吓了一跳，尴尬地说：“那时已经被借走了……我会帮你的。”

　　哈利缓了一口气：“抱歉，赫敏，我不是对你生气。”
　　“发生了什么？”赫敏伸手搭着哈利握紧的拳头：“哈利，你可以告诉我。”
　　“不，没事。”哈利拍拍赫敏的手，勉强笑笑：“你去看书吧，别管我。”
　　“如果你这么希望。”赫敏离开了。
　　哈利看着赫敏的背影，觉得心头压的石块更沉重了。

　　马尔福二世，仍然是马尔福，仍然是一个食死徒的儿子，而且仍然很可能子承父业，成为又一个食死徒，这就是症结所在。
　　那个狡猾的斯莱特林轻易的得到了大半个格兰芬多的心，连态度最强硬的罗恩都开始和他讨论魔药论文了，更何况……更何况……哈利沮丧地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想到自己差点把马尔福二世当做了伙伴。他提防着一个马尔福，却对另一个放松了戒备，而他们，实际上都是马尔福。

　　第二天，马尔福一世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餐桌旁，马尔福二世没有。
　　结束了早餐，哈利来到希克瑞教授的宿舍，画像告诉他，德拉科昨晚就回来了。
　　“他一整晚都待在上面，我叫他也不应。”希克瑞教授抱怨说：“虽然我只是一幅画像，但我好歹还是你们的教授，枉费我还特别赏识他，给他开小灶……”

　　哈利顺着一道狭窄的楼梯，爬上阁楼，这里他以前来过，除了一个上了锁的大柜子，只有一张床。现在地板上多了一个新买的箱子，床上多了一个讨人喜欢的枕头。窗户洞开着，秋风呼啸而入。
　　哈利走到窗口，看见德拉科站在房檐上，他迎风而立，长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知道吗？对马尔福家族来说，一个继承人是非常必要的，两个继承人却是非常多余的。”德拉科突兀地开口。
　　哈利爬上窗台。

　　“连我的父亲也不能分辨我们，不，我想他并不在乎谁是复制品，他只需要一个合意的继承人罢了。”德拉科踩着脚下的瓦片：“他说，谁表现出对家族的忠诚，也就是对黑暗公爵的忠诚，他就承认谁是他的儿子。”
　　“那么，你会怎么做？”哈利问。
　　德拉科回头：“我做什么事情，通常是因为我自己想做，而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
　　“马尔福——”哈利忽然喊。
　　“嗯？”
　　德拉科脚下的瓦片滑落，他的身影在哈利眼前消失了。

　　哈利趴在房顶上，看着一只手还抓着房檐的德拉科。
　　“快拉我上去，波特。”
　　伸出右手抓住德拉科，哈利又问：“你会成为食死徒吗？”
　　“波特，你什么意思？在这种境况下问我，你还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就算得到了，你会相信吗”

　　哈利的右手之下，德拉科的身体在风中摇晃，背景是六层楼距离的草坪。
　　“如果我说会，你就要松手吗？”德拉科问。
　　哈利沉默了。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德拉科淡定地说，灰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哈利的剪影。
　　哈利使劲拖起那个倔强的斯莱特林，他的手几乎脱臼了。倒在房顶上，哈利揉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德拉科也倒在旁边，历险之后紧张的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头顶上，蔚蓝的天空衬着层层铺开的薄云，就像大海上泛起的白色浪花，几只小鸟偶尔打破静止的画面，悠闲地飞过。
　　就在哈利以为他们都会睡着时，德拉科说话了。
　　“前天，格兰杰借了她的魔咒作业给我，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要把这些魔咒施在她的身上。”

　　第十 章在两者之间
　　从某一天开始，再也没有人会混淆两个马尔福。
　　马尔福二世修剪了他的头发，将原来搭在前额的金发向后梳，不羁地竖立在头上，斯莱特林的制服也被用魔法改变了，原来墨绿色部分成了黑色。
　　当金色短发的斯莱特林神情凛然、旁若无人地穿行在学校的城堡时，一些霍格沃兹的学生以为看到了黑色的战神。

　　“砰——”德拉科大力撞开门，进入宿舍。
　　“马尔福……你干什么……一大早的。”还坐在床头发呆的哈利朦胧地说。
　　“我和隆巴顿有个约会。”德拉科说。
　　纳威的脑袋在帘子后面伸出来：“对不起，马尔福，我就起来。”

　　“你们干什么？”哈利问。
　　“扫帚改进试验。”
　　“你们？我可不放心让你们动我的火弩箭。”
　　“动我的火弩箭，行了吧。我可是希克瑞教授的得意门生，顺便问一句，你的魔镜完成了吗？教授要求今天拿去给他看。”
　　“我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哈利躺回床上：“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人？”
　　“这是基础作业，如果你完成不了，你还能学什么更有难度的？”

　　后来，德拉科和纳威合力改造了罗恩的扫帚，使得扫帚的动力和稳定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罗恩欣喜若狂，纳威从此对德拉科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利经常看到德拉科和韦斯莱双胞胎一起玩炸纸牌，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赫敏每天都会和德拉科讨论功课，相互借鉴笔记和论文。德拉科应邀加入了S·P·E·W·，并且把那枚除了赫敏以外，其他人死活都不愿意戴的徽章别在长袍外面。
　　“反正我无所谓。”他说。

　　有一次，哈利甚至看到德拉科在帮赫敏做小精灵帽子，没错，哈利使劲眨眼，看到那两个人在埋头编织！德拉科在织针上施了咒，使得赫敏第一次成功编出了一顶不那么畸形的帽子。
　　德拉科也时常与拉文德和帕瓦蒂开玩笑，有天晚上拉文德问了一句：“你会成为食死徒吗？”哈利恰好在旁边经过，听到懒洋洋的斯莱特林说：“哦，我不想在我完美无瑕的肌肤上留个黑魔记号，要知道，纹身这种东西一旦退出流行，就会让人觉得很碍眼。”
　　拉文德和帕瓦蒂咯咯笑，她们非常同意应该尽量避免对皮肤的伤害。

　　“波特，把你的药剂拿上来。”
　　魔药课上，哈利仍然是重点关注对象，斯内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羞辱他的机会。哈利心平气和地端着坩埚走过去，让斯内普检查他的药剂。教授挑剔地用一根玻璃棒搅搅药水，硬邦邦地说：“我很失望，药水的成色不够。”
　　哈利相信斯内普是失望的，但不是因为药水不够成功，而是太成功。

　　“下课，把你们的东西给我收拾干净。”斯内普教授摔门而去。
　　哈利回到座位，给后排的德拉科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不希望你被留堂，希克瑞会很失望的。”德拉科低声说。突然，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大跨步走向旁边的桌子，一把搂过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
　　那张桌子上，一个坩埚从架子上倒下来，浓稠的黑褐色液体溅了一地。

　　“嗨，克拉布，瞧你都干了什么。”德拉科说。
　　“对不起，马尔福。”克拉布忙着把手上沾染的药水蹭到袍子上。
　　德拉科放开怀里的潘西·帕金森，那个女孩子的脸已经红透了，她小声说：“谢谢你，德拉科。”
　　“小心点。”德拉科拍拍帕金森的肩，回他的桌子继续整理笔记，帕金森还呆呆地看着他。
　　“潘西！”马尔福一世铁着脸，站在教室门口。

　　帕金森打了个激灵：“我就来。”她依依不舍地回了几次头，才离开教室。
　　“可怜的潘西，从小被我欺压惯了，最后养成了这种小兔子性格。”德拉科说。
　　布雷斯·赞比尼凑头过来：“德拉科，借你的笔记抄一下。”
　　“明天早上还我。”
　　“一定。”赞比尼拿起笔记：“多谢了。”

　　“我很奇怪，你怎么能周旋于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之间，而且游刃有余。”当他们走出地下教室的时候，哈利对德拉科说。
　　“这个么，嘿嘿，因为我的智慧不是你所能理解的。”德拉科腻腻地笑着，直到哈利适当表露出他的愤怒。收起笑容，德拉科说：“是因为现在的他太难相处了。”
　　“谁？”
　　“你们口中的马尔福一世。”站在走廊的柱子旁，德拉科望着外面的庭院：“看看他的样子吧。”
　　喷泉后面，马尔福一世正在喝斥克拉布和高尔，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尖又高。

　　“这是我的声音吗？”德拉科一手撑着廊柱，歪着头说：“真可怕。他看起来已经失眠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的压力太大，又无处宣泄，只好倒霉了克拉布和高尔。”
　　“他的压力？”
　　“怎样得到父亲的承认，要不要加入食死徒，做着斯莱特林的级长，还要准备竞选男学生会主席什么的，反正不少。”德拉科捋了捋他的短发：“有时候，我挺同情他的，原本那些事情我也会遇到。”
　　“那么你呢？”哈利问。
　　“我？我乐得轻松。”德拉科说：“快走吧，我们会迟到，希克瑞教授准睡醒了。波特，你的作业带了吗？”
　　“没，昨天晚上它咬了罗恩的手指。”
　　“所以，你们就把它砸了？可怜的罐子，可怜的希克瑞。”

　　第十一章濒死的心情

　　两把沙发斜对着墙上的画像，希克瑞教授的两个学生坐在上面，开始他们的魔法物品制造课。
　　德拉科把一个玻璃罐子放在地上，罐子吧嗒吧嗒滚动起来，将散落在地板的几颗玻璃珠子吞进肚里，带着哗哗响的肚子，它又滚回德拉科脚边。

　　“完美！”希克瑞教授大加赞赏：“哈利，你的呢？”
　　“对不起，教授。”哈利说：“我没完成。”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么？
　　伏地魔已经复活了，他目睹塞德里克被杀死；他必须每周一次很不情愿地向更不情愿的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罗恩因为他缺席魁地奇练习有了诸多不满；赫敏为他写好了中级考试的复习提纲，足足有三页长。
　　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做，而他却在学习怎样改造一个罐子！

　　“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有空。”教授说。
　　可我没有，哈利在心里喊。
　　“我再讲一遍要点。”希克瑞教授用启发性的语气说：“试着把你的一部分魔力倾注在物品上。”
　　哈利摸摸他的魔杖：“我自身的魔力就不多，怎么还能分给一个空罐子？”
　　“它不是一个空罐子，当你完成之后，它就会为一个捕鱼高手。我有一个果酱瓶，曾经在一个钟头之内捉了十七条河鳗。”
　　德拉科笑了：“波特，你在潜意识里对魔力的使用还很吝啬呢。”

　　“这是错误的。” 希克瑞教授说：“魔力不会越用越少，当然也不会越用越多。这完全取决于你自身的情况。好比一个木桶，在向外倒水的时候，如果同时也得到新水源的注入，它就永远是满的。所以，你的魔力不会用完，明白？”
　　哈利摇头：“新的水源在哪里？”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在你的周围。真正强大的巫师，善于吸收外界的能量。”
　　“怎么吸收？”德拉科问。

　　“就像这幅画。”希克瑞教授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在这里放进部分魔力，然而这还不够，所以需要画框接收一些阳光的照耀。”
　　“就像麻瓜的太阳能。”哈利说。
　　“什么，麻瓜也会利用阳光？”希克瑞教授问。
　　哈利介绍了一下太阳能发电的情况。

　　“我早说他们会超过我们的！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巫师通常小看了那些麻瓜。尽管他们要做到相同的事情比我们困难，但是他们精密的学科分类、严谨的社会制度和庞大的人口数量，都远远强于我们！我们应该羞愧，我们应该害臊、我们应该无地自容！我早就向魔法部提出，因该开设麻瓜学科，不是把他们当研究对象，而是向他们学习，放低姿态、虚心求教……”希克瑞教授激动得垂足顿胸。
　　德拉科侧头对哈利耳语：“我知道为什么现代魔法史里没有他的介绍了。”
　　“那么，我先教你们怎么把阳光转换成能量，这个咒语不比麻瓜的电池好用。”希克瑞教授悲伤地说：“如果我不是死得太突然，我也许可以完成把闪电转换成能量的研究。我曾经作出了那么一个东西，一个收集闪电的飞贼……”

　　“教授，那是银色的吗？”德拉科突然问。
　　“什么？飞贼吗，一般是金色的，不过我做的那个是银色，它会在雷雨天追逐闪电，然后复制。”
　　“复制什么？”德拉科绞着手指，他的指节被绞得泛白。
　　“无论什么，要知道能量收集起来后就必须有个储存的介质，以某种形式存在……”
　　“波特，你的飞贼呢？”德拉科对哈利说。
　　哈利摊开手掌，他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银色飞贼。

　　“就是这个。”希克瑞教授肯定。
　　“它追到了闪电会怎么样？”哈利问。
　　“怎么样？我不知道，这只是个未经测试的产品，还没有哪个傻瓜愿意跑到闪电跟前去试验。当然如果我没死，我会去的。”
　　“教授，我以前说过学校里有一个我的复制品。他出现之前，我正和波特在闪电跟前追逐这个飞贼。”德拉科的表情僵直，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画像。

　　“哦，你们真的做了？这可真难得，飞贼会根据离它最近的物体进行复制，能量足够的话，复制出一个长时间存在的人类也是可能的。”
　　“怎么判断复制品？”德拉科猛地站起来。
　　“很简单，拿着飞贼的那一个就是。”
　　像是瞬间被一个冷冻咒击中，德拉科的脸色惨白、身形飘忽，尔后他低声重复着那句话：“拿着飞贼的那一个就是？”
　　“没错，理论上来说……”

　　德拉科踢翻了地上的罐子，向阁楼走去。
　　哈利跟着站起来，却没有试图阻拦，直到德拉科消失在楼梯拐角，哈里才颓然倒回沙发，手里的银色飞贼落地，滚到了墙角。
　　“他怎么了？”希克瑞教授问。
　　哈利双手捂着脸，闷声说：“教授，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复制品时，你不能要求他还会保持平静。”
　　“唔，是这样吗。”教授说。

　　哈利看着天花板，天色渐渐暗了，教授已经鼾声如雷，而阁楼上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爬上楼梯，哈利来到打开的窗户前，房顶上却没有人。
　　“找什么呢？波特。”幽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哈利回头，看到有人抱着他的宝贝枕头藏在柜子与墙壁的夹缝里。

　　“你以为我又跑上去吹风了，这样做是很有型没错，然而代价太大了。同样的蠢事，我可不会做第二次，即使我是个复制品。”
　　哈利走过去，艰难地开口：“马尔福，事情……还没那么糟。”
　　“你想说什么？”德拉科把脸埋在枕头里：“我是一个复制品，一个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的复制品。我上课学习，我吃饭睡觉，我关心O·W·L考试，我就是没考虑到自己随时都会消失。”

　　“我还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你的骄傲。”哈利单膝着地，蹲在失魂落魄的斯莱特林身边：“你的自信呢？”
　　“你搞错顺序了，波特。”德拉科瓮声瓮气地说：“我自信，是因为我以为我是德拉科·马尔福，引以为豪的血统以及高贵自由的灵魂，这些是我自信的理由。可现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我只是一个失败的魔法产物，一个倒映在水里的影子。”
　　“不，你是真实的，会呼吸，会思考，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哈利坚持。
　　“哦，行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德拉科用枕头捂住耳朵：“我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哈利拽着那个用来逃避现实的枕头，坚决地说：“不，马尔福，你不能这样。”
　　德拉科扭过头：“别烦我了，我可能就只剩下，一、秒、钟、了！”
　　“那你打算缩在地板上过完你的一生吗？”哈利说，他起身并抽出了枕头。
　　德拉科的额头撞到了的膝盖，他缓缓站起来，抿起阴郁的嘴角，射出怨恨的目光。

　　“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我受够了！”他扬着眉毛注视哈利：“波特，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我知道。”哈利说。
　　“不，你不知道。你只是讲着事不关己的大道理而已！”德拉科讽刺地说：“哈利·波特——拥有两条命的男孩。”
　　“你才是什么也不懂！”哈利厉声说。
　　“不懂的是你！”德拉科叫嚣：“你永远也不会理解！一个濒死的人是怎样的心情？那是冰冷彻骨、一望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我知道！”愤怒在哈利周身燃烧，他抓住德拉科的肩膀大吼：“在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濒死的心情？马尔福，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个，在我承受过阿瓦达索命之后，在我亲眼看着伏地魔复活之后，谁也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恐惧、谈绝望、谈死亡！”

　　德拉科格开哈利的手，轻蔑地说：“波特，你总是沉浸在为正义献身的自我幻想里面，以为全世界就等着你去拯救！不，伏地魔只是一个疯子罢了，你只是疯子选定的一个假想敌罢了，你没有那么重要！”
　　哈利的牙关咯咯作响：“你只是个冷血的斯莱特林！”
　　“而你，也只是个混帐的格兰芬多。”德拉科回敬。
　　哈利挥出他的拳头。
　　德拉科侧身避过，然后他向哈利扑去。

　　天花板上传来轰然巨响，打破了希克瑞教授的好梦。
　　“你们在上面干什么？”教授问，他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哦，用麻瓜的方式解决争端，这可不是巫师的做法。”
　　陈旧的地板在激烈的打斗之下嘎吱作响，灰尘从缝隙里落下，希克瑞教授开始他想象中的咳嗽，咳了挺久，直到又一次睡意袭开。

　　哈利和德拉科手脚摊开，气喘吁吁地躺在地板上。
　　“波特，你出手可真狠。”德拉科说。
　　“马尔福，你也不遑多让。”哈利说。
　　德拉科的嘴角出血了，哈利的扣子崩掉了，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是污痕斑斑，躺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狼狈不堪的枕头。
　　德拉科开始发笑。

　　“你笑什么？”哈利问。
　　“因为我不想哭。”
　　轻柔的白色羽毛布满整个房间，像隆冬的积雪覆盖着大地。
　　抓起一把羽毛，德拉科呻吟着：“我可爱的枕头……”
　　哈利爬起来，用魔咒收集所有的羽毛，然后恢复撕碎的枕套。
　　“给你，重症恋物癖患者。”哈利把修复如初的枕头丢过去。

　　德拉科抱着枕头，掂了掂，拧着眉头说：“少了三片羽毛。”他念念有词地起身，末了又找回两根羽毛放进枕头。
　　“还少一根啊。”枕头的主人看着打开的窗户，话里带着哭腔：“已经被风吹走了。”
　　“我不认为……”哈利摸摸鼻子：“你能察觉一根羽毛的存在。”
　　“对于一个优雅的贵族来说，枕头里面少了一根羽毛，就像二十层床垫下面多了一粒豌豆一样佫得慌。”
　　“马尔福，你还读麻瓜的童话？”
　　“当我还是孩子时，母亲也偶尔会讲点故事哄我睡觉。”
　　“至少……你还有这样的童年。”
　　“那又怎么样？”德拉科喃喃地说：“我已经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了。”
　　“不，马尔福，你的过去和你的现在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有将来吗？”
　　“有。”
　　“你哪儿来的信心？”
　　“因为我是救世主。”
　　“波特，这么没说服力的话哄不了我。其实……上次我回家就有点不妙的兆头了，我母亲比较喜欢另一个。想想看，她不抱我，却搂着另一个叫‘我的小甜瓜’。”
　　“小、小……甜瓜？”哈利抱着肚子，浑身发颤。
　　“波特，我希望你憋到岔气而死。”德拉科恶毒地说。

　　希克瑞教授严厉地批评了他的两个学生。
　　“我给你们上课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杀死对方。至于你，德拉科，我要说我自己对飞贼的复制功能也还知之甚少。如果你得到的能量足够多，你会比另一个活得更久也说不定。看看我，在没有完成学术论文集的时候就死去，我还没抱怨呢，一次也没有。”

　　第十二章你的选择

　　圣诞节早上，一把自动铲雪的铲子在霍格沃兹的草坪上努力工作，连着草皮和泥土一起，把雪地变得坑坑洼洼。
　　费尔奇踩着积雪追逐那把铲子，大声咒骂要把捣乱的学生关起来。
　　“这完全是你的错，波特。”德拉科说，他和哈利蹲在一排冬青树下，躲避管理员的视线：“为什么我非得缩头缩脚藏在这里？”
　　哈利捞起拖在地上的围巾，拍去上面的雪花：“我只是想帮个忙，出于好意。”
　　“算是给费尔奇的圣诞礼物吗？”德拉科用手套擦擦脸，呵了一口气：“换了是我，就会选把更大的工具。”
　　远处，费尔奇已经抓到了那把铲子，骂骂咧咧地拖着它向大门口走去。

　　哈利和德拉克绕过灌木丛，来到走廊，很多学生已经回家了，过道上基本看不到人。
　　赫敏和父母到澳大利亚度假，而韦斯莱家也接受了德拉库尔家的邀请，去法国迎接新年，这本来又是一个哈利独自度过的寒假。
　　“马尔福，你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我不喜欢自欺欺人。”
　　关于复制品的事，迄今为止还只有三个人知道，希克瑞教授从不离开他的画框，德拉科不对别人说，哈利自然也不会，他们平常都默契地避免这个话题。

　　“来场魁地奇怎么样？”哈利说。
　　“现在？你疯了，波特。”德拉科戴着厚绒帽子和龙皮手套，斯莱特林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三圈，他显然是个很怕冷的人：“不，我宁愿去对角巷逛逛。”
　　他们穿过空旷的过道，向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在楼梯口，站着一个面色憔悴的斯莱特林。马尔福一世双眼充血，牢牢盯着德拉科，他的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不回家？”
　　“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好了。”德拉科冷漠地说：“我只做自己高兴的事。”
　　“为什么你就可以无动于衷？”马尔福一世皱眉：“你也要做出选择了，对不对？”
　　“我已经选择了，我要为我自己而活。”德拉科从马尔福一世身边经过：“所以，我不会跟你争什么马尔福家族的继承资格。”
　　“说什么为自己而活？我有这个选择吗？”马尔福一世发狂似的大叫：“为什么你就可以！”他瞬间扑向德拉科，把他从楼梯上拖下来，两个人顺着台阶滚动，翻倒在地板上。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马尔福一世歇斯底里地叫着：“你和我是一样的！一样的！”
　　“马尔福。”哈利冲过去。
　　“波特，你来得正好。”马尔福一世发出吃吃的笑声，他一手抓着德拉科的胳膊，一手扣住哈利的脚踝。
　　他们三个人都陷入一阵急速的旋风之中，离开了霍格沃兹，跌落到另一个空间。

　　“统统石化”
　　还没抬起头，哈利就已经被石化了。
　　“我做选择了，我要成为食死徒。你是我的入会申请书，波特。”马尔福一世大叫着。
　　“你决定了”德拉科站起来，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分身。
　　“把你的魔杖放下。”马尔福一世狠狠的说，他的魔杖抵在哈利的胸口。
　　“好的。”德拉科松开手，让魔杖掉落在地：“看，魔杖我已经丢了，我只是想把这个还你。”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把它举高。
　　那是一把金库钥匙。

　　“你偷了我的钥匙！”
　　“别激动，这就还你了。”德拉科刮刮钥匙上的花纹，然后将它一扔。
　　马尔福一世伸手接住钥匙，随后他发出一声怒吼，消失了。
　　捡起自己的魔杖，给哈利解了咒，德拉科说：“波特，这下你可怎么还我。”
　　“什么？”哈利站起来。
　　“为了救你，我牺牲了我的财产——古灵阁贵宾金库9374号。”
　　哈利挠挠头：“你把它做成了门钥匙？”
　　“是的，为了方便取款，我把金库钥匙做成了到对角巷的门钥匙，马尔福一世这会儿正挤在节日喧闹的购物狂潮之中呢。”

　　“希克瑞教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哈利打量四周：“这是哪儿？”
　　这是一处宽阔阴沉的地道，看起来很长，每隔几米有盏昏暗的壁灯。迎面吹来又湿又冷的风，带着腐败的霉味。
　　“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我得把你弄出去，哈利·波特在这儿可不受欢迎。”
　　“错了，他会受到最隆重的欢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哈利和德拉科回头，赫然看到卢修斯·马尔福站在地道另一头。

　　“不愧是我的儿子，德拉科，你可是给黑暗公爵送来了一份大礼。” 卢修斯·马尔福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他的魔杖直指哈利，步步逼近。
　　“不……”德拉科无力地说。
　　哈利握紧了魔杖，他知道他与食死徒的决斗到来了。
　　“统统石化”

　　卢修斯·马尔福挥动魔杖，一股强大的魔力向哈利奔袭而来，在地面划出一道裂痕。
　　哈利后退一步，大声喊：“障碍重重连发！”
　　这是他今年练习的一个魔咒，第一个障碍重重阻挡了石化咒，第二个障碍重重紧接着向卢修斯·马尔福扑去。
　　卢修斯·马尔福紧急“幻影显形”躲过袭击，接着他高举魔杖挥出一记“刀光剑影”。
　　霎时间，哈利看到铺天盖地的锋利光芒飞来，他用一个铁甲咒护身，被震退了几步后，哈利察觉身后还有一个人。
　　“马尔福！”哈利纵身向德拉科扑去，挡住一道凌厉的光芒。

　　在纷乱嘈杂之中，哈利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衣物被撕裂、皮肤被刺透、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寒冷从他的腹部开始向周身蔓延。
　　他摔倒在地。
　　“德拉科，把你的魔杖放下。” 卢修斯·马尔福说。
　　“好的，父亲。”德拉科顺从地说，他的脸色惨白，目光还流连在哈利身上。
　　“魔杖飞来”
　　卢修斯·马尔福决定先收缴武器，他得到了哈利的魔杖，同时，德拉科的魔杖正向他飞去。
　　那是一根黑色魔杖，十四英寸，用紫檀木和中国火龙角制成，以陨铁做芯，附有神奇的功能。
　　“当它被强行夺取时……”奥利凡德先生说：“它会做出反应。”

　　熊熊烈焰在卢修斯·马尔福眼前爆发，炙热的温度迅速烤焦了石板。卢修斯·马尔福用各种咒语阻挡无效，在大火中发出惨烈的嚎叫。
　　他萎顿在地，以为自己化成了灰烬，但是忽然间，火光不见了，高温消退了，石板没有被烤焦，他还好好活着。他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某种幻术。
　　地道里，早已看不到那两个年轻的巫师了。

　　第十三章人间蒸发

　　把哈利往地上一放，德拉科转身关门，徒劳地加上所有的门栓，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波特、波特、波特。”德拉科跪在地上，惊慌地掀开哈利的衣服，发现沾染了一手的血腥。
　　“哦，你的血流个不停！”德拉科无措地扯哈利的衣角：“你叫我怎么办？我可不会应付这个。”
　　“对不起。”哈利说。
　　“你跟我说对不起？你什么意思？”德拉科神经质地喊：“波特，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你不能死于失血过多！”

　　德拉科跳起来，环视四周：“想办法，想办法，我一定要想办法！”
　　这是一个堆杂物的地方，在一排排架子上，码放了许许多多马尔福家族曾经使用过的物品，德拉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躲在这里玩。
　　“我就知道！”德拉科拖着一个箱子说：“我见过它，在希克瑞教授的宿舍，我就说我见过！”
　　那个装饰精美的箱子，是一个旧式门钥匙。
　　远处的震动通过地面传来，似乎有人在使用魔法。

　　哈利觉得自己的身体麻木了，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但视力却意外地敏锐起来。他清楚地看到德拉科打开箱子，在盖子上留下杂乱的、沾血的指纹。
　　“我会用，没错，教授跟我说过，没问题，我会用的……”德拉科不停地念叨着，他扳动箱子里的零件：“霍格沃兹，必须去霍格沃兹。”
　　“那需要有人控制。”哈利说。
　　“是的。”德拉科抬头，房间太昏暗，他灰色的眼睛里读不出情绪：“我会送你回去，就这么回事。”
　　“这……不行。”哈利说。
　　“必须这样！”德拉科烦躁地说，仿佛有什么在追赶他：“别跟我争辩，不许跟我争辩！”
　　德拉科俯身抱起哈利，把他靠在墙角，然后将门钥匙对准他。

　　“你是拯救世界的男孩，而我是一个多余的复制品，这是明摆着的。”
　　一声巨响就在门外，他们听到卢修斯·马尔福在喊，“德拉科，出来！”。
　　德拉科低头调试箱子，置若罔闻。哈利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大门受到了撞击，门栓一个个崩落。
　　哈利伸出手：“德拉科……”
　　黑暗包围了他，恍惚间，有人握紧他的手说：“这是我的幸运金币，你拿着，哈利，记住这是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哈利紧紧撰着手里的东西，不能放手，不能放手……
　　在一片混乱中，他失去了知觉。

　　“你醒了？”赫敏关切地问。
　　“太好了，哈利。”罗恩从一边冒出来。
　　看看上方的天花板，看看旁边的屏风，看看他最好的朋友，哈利问：“我怎么了？”
　　“你差点死掉。”赫敏说，她温柔的握着哈利的手：“你们的希克瑞教授穿过主楼到大厅为你求救，后来邓布利多校长在那个塔楼发现了你，你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真可怕。”罗恩说：“发生了什么，还有马尔福到哪儿去了？”
　　马尔福……
　　“他还在那里。”哈利坐起来，但立刻在眩晕中倒下。
　　“哈利，你还不能动！”赫敏扶着他的肩膀说。
　　“必须去救他！”哈利挣扎着：“他还在马尔福庄园，卢修斯·马尔福会杀了他的！”
　　“哈利……”赫敏悲恸地看着他。
　　罗恩揪着头发：“哈利，你已经昏睡了七天。”

　　七天？
　　足以发生任何事情了。
　　“不！”哈利不愿意相信：“他还在……我知道……我有证明。”
　　拉开被子，他疯狂地寻找：“金币，金币到哪去了？”
　　“哦，哈利。”赫敏说：“你说的是这个吗？在我这里。”赫敏紧张地安抚哈利，把一枚金币放到他的手心。
　　“不是这一个，不是！”哈利生气地说。
　　“就是它，你一直抓着不肯放手，当时上面都是血渍，后来我给擦干净了。”赫敏说。
　　血渍，哈利想，那是他自己的血，是被德拉科沾上去的。德拉科·马尔福二世的幸运金币，但上面已经没有了他存在的记号，梅林的头像还是梅林的头像，哈利没有能够留住他。

　　“消失了，德拉科·马尔福二世。”哈利喃喃地说。
　　赫敏伏在哈利肩膀哭泣，罗恩把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而哈利，摩挲着手里的金币，一遍又一遍。
　　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又这么轻易地消失，德拉科·马尔福二世，甚至在霍格沃兹的学籍资料里，也还没有他的名字。

　　新学期开始了。
　　哈利看到马尔福一世在斯莱特林呼朋唤友，他们高谈阔论、态度嚣张。哈利觉得肠胃翻腾，他离开礼堂，独自走向塔楼。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哈利不耐烦地回头，看到一张脸，一张他曾经憎恶，但现在却让他痛苦的脸。
　　“胃口不好吗，波特？”马尔福一世放肆地笑着。
　　“滚开，马尔福。”哈利厌恶地说，他不想看到这张脸。
　　“我也不愿意和你纠缠，只是你还欠我一样东西。”马尔福一世闲闲地说：“一枚金币。”

　　哈利顿住脚步，缓缓地转身：“金币？”
　　“我只是让你保管，可不是要送给你。”
　　“你……还存在？”
　　“是的，你很失望吗？”德拉科靠着柱子，一贯懒散的笑容浮在苍白的脸上。
　　“失望？”哈利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我们有多担心！”

　　“你的感情表达方式太隐晦了，波特。”德拉科得意地说：“承认吧，你以为我死了，所以整天躲在被窝里痛哭。”
　　“够了，马尔福！”哈利愤怒地喊：“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呃，并不是这样。”德拉科站直身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为我难过。这么说，你真的哭了？”
　　哈利恼羞成怒：“住口！”
　　“嗨，这不是什么坏事，还是你不想还钱了？”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金币：“你的头像不见了。”
　　“那个咒语是有时效的。”德拉科接过金币，再次施咒，把自己的头像印了上去。
　　“为什么你又变成了马尔福一世？”
　　“说来话长呢。”德拉科拨开额头的金发：“就在我父亲打算拿我去喂龙的时候，马尔福一世回来了，他表示愿意成为食死徒，效忠于黑暗公爵。这事让老爸非常高兴，然而，就在那当口，马尔福一世又消失了，就像燃烧殆尽的炉火，越来越虚弱，然后——人间蒸发。”

　　“他才是复制品？”
　　“是的，所以我是真正的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你说过，你不在乎做什么继承人。”
　　“此一时彼一时，波特。我现在身无分文了，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才失去了我的金库？马尔福一世以为我欺骗他，把钥匙扔进了对角巷的下水道。”
　　“那么，你会成为食死徒吗？”哈利问。

　　“你总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德拉科咧嘴调侃：“你就这么迫切希望对我用阿瓦达索命，嗯？”
　　“不。”哈利认真地说：“我迫切希望永远不会。”
　　收敛起玩笑的神色，德拉科正视着哈利：“我不喜欢对人卑躬屈膝，我不喜欢任人呼来喝去，我也不关心麻瓜和泥巴种的意义，是的，我不会成为食死徒。”好像正经的表情不能维持多久，德拉科玩世不恭地歪着头：“我只说这么一句，发誓诅咒这种事，我可不干。”
　　“这就够了。”哈利说，他伸手圈住德拉科的肩膀，压得他直不起腰。

　　“嘿，你要折断我纤细的脖子了，暴力的格兰芬多。”德拉科嘟囔着。
　　哈利笑了：“来场魁地奇怎么样？”
　　“你想再输一次，我不反对，不过这次我要求换个正常的飞贼。”
　　“说到飞贼，你见过希克瑞教授了吗？”
　　“没有，他不在他的画框里。”
　　“自从他发现大厅画像的世界远比学术研究有趣之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孤零零的塔楼了。”
　　“我们的课程怎么办？”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时间了。”

　　（正文完）

　　番外篇：魔镜

　　按响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铃时，哈利无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伤疤。
　　“哈利！真高兴你来了！”开门的男人说。
　　“西里斯，你还好吗？”哈利问。
　　“不能更糟了。”西里斯揽着哈利的肩膀向里走：“今天房子里只剩我和克利切，对此我的痛苦绝对不比它少。”
　　大厅里布莱克夫人开始咆哮。
　　“闭嘴，老太婆。”西里斯说，他领着哈利进入厨房。
　　屋子中间的餐桌上摊满了过期的《预言家日报》，炉火燃烧着，空气又干又闷。
　　“这里……有点热。”哈利说。
　　“是么？我的感觉有点麻木了，一个人被关在屋里太久，就会失去正常的判断。”西里斯拿起一件搭在椅子上的旧外套：“哈利，到后院来。”
　　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
　　“这是我被囚禁的日子里，唯一可以看到一角天空的地方。”西里斯说，他温和地看着他的教子：“那个疤还疼吗？”
　　“有时候。”哈利低下头：“上次韦斯莱先生……”
　　“这事我听说了。”西里斯揉揉哈利的黑发：“没事的，亚瑟很快就会恢复。”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可以挽回。”苦涩的皱纹浮在眼角，西里斯却笑着说：“我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一天能这样和你交谈。”
　　哈利抬头，教父的面孔融入暮色里，渐渐模糊……

　　是的，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可以挽回。
　　那么，死亡呢？
　　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造成的时候，哈利应该怎么办？
　　西里斯没有给出答案。

　　关于番外篇2：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还是恶搞了一回。以下这篇短文有点那个，嗯……暧昧，小朋友和不适人群请自动跳过，谢谢。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做，上帝与我们同在，阿门。

　　番外篇：梦游

　　睡到半夜发现床头多了一个人，谁都会吓一跳的。
　　“哈利，你干什么？”
　　“我……来看你还在不在。”
　　“现在？呃……凌晨两点？”
　　“你还在，我走了。”
　　“等等，站住。你就穿着睡衣从宿舍跑到塔楼？这可是一月份。天哪，你还光着脚！过来，坐下，我给你擦擦。把被子裹上，哦，你冻得像冰柱一样！”
　　“德拉科……”
　　“唔。”
　　“德拉科……”
　　“我不是在这里吗。”
　　“德拉科……”
　　“让你牵我的手行了吧，不用怕我会飞了。嗨、嗨，我是说拉手，不是说拥抱！好冷！哎呦，好重……我的肋骨会被你压断……”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宿舍，谁都会很疑惑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你梦游了。”
　　“我……做了什么？”
　　“你来看我在不在，我好意分你一半床睡，结果你把我当取暖的抱枕，差点勒死我。我脸上的两个黑眼圈就拜你所赐，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掀开衣服：“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被你蹂躏的。”

　　“哈利，你流鼻血了……”

　　（发表于2005-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