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合集》云下湖水的HP同人

38、从碗橱开始

　　从碗橱开始
　　它诞生于一个旧碗橱。
　　他用牛奶和面包屑喂养它。
　　每一次橱柜被打开，逆光之中永远是他的身影，这景象是如此深入记忆，以至于多年之后，当它垂垂老去，脑海中还残存着这些光影的碎片。
　　“好孩子。”他说。

　　它在他的手指间爬行，吃他放在手心里的食物，听他絮絮叨叨的描述这个世界，日复一日。
　　“不要出来，外面太危险。”他嘱咐它。
　　然而，经历一次次脱壳和新生之后，狭小的碗橱渐渐容纳不下它伸展的肢体，封闭的环境也压抑不了某些与生俱来的特质。
　　本能在它的身体里流淌，日日夜夜在它的血液里叫嚣着、喷薄欲出。

　　它厌倦了乏味的食物和令人窒息的空间。
　　终于有一天，它绕开他，向着光线的源头爬去。

　　“回来！”他喊。
　　它无暇顾虑他的反应，因为外面的世界在召唤它，急切而热烈。
　　他伸出手拦它。

　　前方的光芒被阻挡了，一瞬间，恼怒侵占了它的头脑，它张开它的口器，神经毒素飞速地在下颚积聚。
　　咬下去、咬下去、咬下去……
　　“阿拉戈克。”他小心的叫它的名字，“现在你还不能离开这里，你知道，我会为你安排的，在最合适的时候。”

　　他总是自以为是。
　　它放过了那几根自它还是幼虫的时候就陪伴它的手指，拉起蛛丝从他的手掌下荡过去，逃离禁锢。
　　他的呼唤被它抛在身后，它飞快的绕过那些高大的石柱，攀上那些古老的石墙，寻找空气流动的方向。
　　最后，它跃出窗台，奔向黑沉沉的森林。
　　大地、泥土、严寒、风雨……那才是它应该生活的世界。

　　一年以后，他在森林里找到了它。
　　当最初的彷徨过去，它已经适应了它的新生活，在危机四伏的密林中拥有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你过得不错，阿拉戈克。”他说：“我想你是对的，林子里的生活比较适合你，我很高兴，真的。”
　　他打量它的洞穴，满意地说：“我仿佛看到了你的子女，成千上万的子女，源源不绝地在这里生长。你到结婚的时候了，阿拉戈克，我要为你介绍一位妻子。”

　　他还是那样自以为是。
　　它并不打算任由他来安排它的一生，但是它见到了莫萨格，它改变了主意。
　　于是，它的子女源源不绝，在洞穴里繁衍。

　　他时常来看它，一厢情愿地和它聊天，城堡里发生了什么，他又饲养了什么动物，都不是它关心的问题。
　　它觉得某种程度上是自己在容忍他，而一直自以为是的他是不会察觉的。

　　岁月流逝，它慢慢衰老，它的妻子离它而去，它的视力退减，一层白雾蒙住了它所看到的一切。
　　他仍然象以前一样，时常来看它，一径的天真。
　　当死亡来到它的身后，他说：“阿拉戈克，我在林子边上，那块阳光充足的坡地，给你预备了一个地方。”
　　他永远都这样自以为是吗？
　　吞噬同类的尸体，是巨型蜘蛛的天性，它想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你放心，阿拉戈克，你放心……”他的声音哽咽，“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

　　眼前朦胧不清的景象和幼年时期的一些记忆重叠了……它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他安排了它的开始，那么就由他来安排的它的结束吧。
　　“好孩子。”
　　它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也是它最初听到的。

　　（发表于2007-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