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合集》云下湖水的HP同人

20、过于清晰的世界

　　我睁开眼，发现不但眼前的世界减少了一半，而且全身还动弹不得。
　　一张脸从视线右下角插入，很快占据了我大部分的视野。
　　“你醒了？”他说：“你的命可真大啊。”
　　“你是谁？”
　　“我是圣芒戈的医生，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他带着些许得意昂起头，清清楚楚的把鼻孔对准了我：“你不知道你昨天那叫一个惨，七零八落啊，亏我还能把你拼活了。”
　　“你拼全了没？”
　　“呃，这个么……”医生抓抓下巴：“主要是条件限制，你的右腿还留在300英里之外，左眼球被碎石压烂……不过，我成功保全了你左边的眉毛，它和右边的非常对称，简直完美。”
　　“我的绷带什么时候拆？”
　　“吓，你这么心急？”医生很惊讶。
　　“拆了我好踹你。”
　　“什么？哦，我理解、我理解……我是医生，我见多了,。”医生自我安慰说：“我不和病人计较，你想踹就踹好了，不过那也得等你装了义肢之后。”

　　金斯莱·沙克尔来看我，带了一罐大吉岭红茶。
　　“威士忌！”我揪着床单咆哮：“我要威士忌！我已经少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可我只想喝点儿威士忌！”
　　“酒精对你的身体没好处。”金斯莱顿了顿：“魔法部决定授予你梅林勋章并且支付所有的费用，你将得到最好的治疗。”
　　“我不在乎。”我对着右边空荡荡的裤管大吼：“我他妈不在乎，走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老伙计。”金斯莱叹了口气：“你不在乎，可别人在乎——我们都很高兴你还活着。”

　　也许是身体平衡被破坏掉了，我总是睡不好。
　　寂静的深夜里，我常常睁着我仅有的一只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这时候，隔壁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啼哭声就显得异常令人心烦意乱。
　　“护士！”我用力砸着床头的按钮。
　　过了半天才有人来看我。
　　“你又怎么了？”
　　“我头疼。”我说：“隔壁是不是停尸房？”
　　“那是隆巴顿夫妇。”
　　“隆巴顿？”我愕然：“他们怎么了？”
　　“被钻心咒折磨的，大脑已经无法恢复了。这几天，隆巴顿的母亲和小隆巴顿都在。”
　　“小隆巴顿？”
　　“他们的孩子，现在五个月。”
　　“以五个月的婴儿来说，他的肺活量还真不小。”
　　“需要为你施个隔音咒吗？”
　　“算了。”我说。

　　几天以后，我装上了一条腿。
　　“见鬼，这东西这么沉！”我抱怨。
　　“它和你原来的腿一样重量。”医生无关痛痒的说：“过一会儿，你就习惯了。”
　　“换了是你，你能习惯吗？”我问。
　　“呃，这个么……”医生耙了耙头发：“这可是最好的钛合金啊，比原装的还顶用，一般的魔咒都折不了呢。”
　　“滚！”我说。

　　我重新练习走路。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一般来说，婴儿学习走路的时候，尽管很容易摔倒，但他们软软的倒在地上，通常不会受太重的伤。可是一个体重超过180磅的成年人，如果摔的不好，后果就会很严重。
　　那条钛合金的腿是肯定不会折的，折的是其他部位的零件。
　　沿着走廊慢慢挪步，绕了一圈之后，我站在隆巴顿的病房外，那个婴儿一直在哭，很久了。我推开房门走进去，屋里有两张病床，过道上还塞着一张婴儿床，孩子正趴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哀号。
　　隆巴顿躺在里面那张床上，似乎在沉睡，隆巴顿夫人则坐在外面的床头，怀里牢牢抱着一推衣服，目光空洞。

　　我们曾经共事过，那是一对热心的好人。
　　我弯腰，把孩子拎了起来。
　　他立刻不哭了，小眼睛转啊转的看我，膝盖向后曲起。
　　“不赖啊。”我表扬他，据说会有这种条件反射的孩子，智商都是比较高的。
　　一屋子的活人，可还是显得冷清。我拎着孩子回我的病房，这里有阳光照射，看起来暖一点。

　　“请你喝茶好了。”我说。
　　我已经忘记痛饮威士忌的快感了，那些过去和我失去的部分身体一起被我选择了遗忘。
　　我把婴儿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圈在里面，自己动手冲红茶，馥郁醇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婴儿是怎么喝茶的？”我问。
　　他不回答，只是笑。
　　我把杯子递过去，他把头凑过来，接着他扭头开始哭。

　　我想可能是茶太烫了，从枕头底下抽出魔杖，对着孩子的嘴巴挥了一下，孩子不哭了，可我发现他多了两颗大门牙。五个月的孩子，应该有什么样的门牙？
　　我把那牙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整个过程，孩子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冒汗。
　　我突然意识到，和一个五个月的婴儿共处一室是很危险的，于是我把他拎回了隔壁，并在小床上加了咒语。
　　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知道那孩子在我的床上留了一滩湿漉漉的纪念。

　　“看看这是什么？”医生乐颠颠的捧着个玻璃盒子：“最先进的魔法义眼，360度自由旋转，稳定性好、清晰度高、具备红外线和超强透视功能。”
　　“你做的？”我问。
　　“当然……不是，我是个医生。”
　　“那你得意个什么劲？”
　　“我……好歹捡回了你的命。”
　　“我没指望你救我。”
　　医生憋了一口气：“我能把这么精密的仪器你粗糙杂乱的脑神经连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就连上了再说。”

　　手术完成以后，我的视野扩大了三倍，视线可以落在更远的地方，由视觉接受的讯息成几何级数增长。
　　金斯莱来接我出院，我决定好好和医生道别。
　　“再见，医生。”
　　“再见。”医生笑呵呵的说：“我有名字的，我叫——”
　　“等等——”我举手制止他：“还是别说，说了我也记不住。”
　　不知道医生的脸有没有变青。

　　我出了病房，在隆巴顿夫妇的病房前站住，那个孩子，又哭了。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婴儿趴在地上，隆巴顿还在睡，隆巴顿夫人还是抱着那堆衣服，只是这次，我看到了那堆衣服下隐约有个玩具娃娃的轮廓。
　　“怎么了？”一位老妇人撞开我，冲进了病房：“纳威，你又爬出来了，傻孩子……你妈妈已经不能抱你了，再也不能了……”

　　我大步向外走。
　　金斯莱紧紧跟着我：“阿拉斯托，你走得真快。”
　　“是的。”我说：“我要杀了那些狗娘养的，直到我看不见的那一天。”

　　（完成于2006-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