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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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书雅与陆凛二人的说法似有相同之处，但结论却显然相悖，全然一副将陆凛视作嫌疑犯的模样。但其语气不疾不徐，目光清澈坦诚，诚然也不似说谎的模样。
“自从罗家庄之后，李且言便不怎么同我们来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高书雅歪了下头，说道：“想来是和陆凛做了朋友。且言性格赤诚，若是交了朋友，便是打心眼里会维……”
“咣”地一声，将高书雅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原是陆解将腰上燕纹短刀取下，掼在桌上发出的声响。
陆解指尖轻敲桌面，以再普通不过的语气说道：“只需要说你听见的和看见的即可。”
高书雅看着陆解，片刻之后微微笑了，说道：“民女还有一事需向陆大人单独言说。”
……
陆凛等人一并被带出，只留高书雅和陆解在房内。
李且言简直要被高书雅气晕过去，不停地重复：“她在说谎！我们什么时候和她玩过捉迷藏了？本小姐看上去是会玩这种幼稚游戏的人吗！还什么且言为人赤诚，我承认是没错，但她说的那个语气，好像我和她多熟一样。”
陆凛看着那临时被开辟出来当做审讯室的房间，高书雅父母双亡，可以说她的未来被蒙上了阴霾，可她却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如此平静。并且话里话外俱是要将嫌疑安在自己身上。
“谁啊？什么时候竟然还要玩捉迷藏？”恰好兵卒带着谢韫舟前来回话，老远就听见李且言在抱怨，谢韫舟便开口问道。
李且言气鼓鼓地回道：“你说好不好笑，高书雅被发现藏在大水缸里。她竟然说是我和陆凛撺掇她玩捉迷藏，她这才躲在里面的，而且还好巧不巧睡着了。这不是明晃晃的陷害吗？”
“陷害的怕不是你。”谢韫舟答了一句，转头看向陆凛：“你得罪过高书雅？”
陆凛摇了摇头：“我甚至不认识她。”
“那这就只有两种可能。”谢韫舟一拍手，俨然已经从方才的妖域中恢复过来：“第一，她被人教唆这么说的，目标也不一定是你，而是陆家，但这也没必要献祭自己父母吧。第二，她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纳颌……战场，便会知道。我可以……否则……】房间里突然传出高书雅的说话声音，她兴许是凑在陆解耳边说的，陆凛听得不慎真切。
陆凛：“你说得对，她已经不是高书雅了。”陆解的声音尚且听不到，高书雅的声音却轻飘飘地飞入耳中，那便只有一种解释——她是邪祟。
一个邪祟，正单独和自己的兄长处于一室。
陆凛甚至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冲去将门猛地推开——陆解好端端地坐在上面，高书雅站在他身旁，见有人闯进来，依旧是一脸平静，对陆解说道：“大人不妨考虑一下。”
陆凛身后李且言和谢韫舟也跟了上来，陆解见状眉头蹙起：“怎么了？”
陆凛的目光掠过高书雅，只见她此刻也在看着自己，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沉默片刻，陆凛只是说道：“谢韫舟来了。”
“刚好，我的话也说完了。”高书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陆解也未再说什么，只是让兵卒将谢韫舟指认出的小厮一并带上来。
小厮听到定远侯的死本就紧张，加上他恰巧在那个时间带了人去后院，生怕牵连到自己，回起话来事无巨细：“当时我正在后院扫地，有个老仆说侯爷请谢小爵爷去书房，他赶着去厨房交代晚宴调整的事儿，就让我去请谢小爵爷，我想了想也不是难事儿，谢小爵爷的脸我也识得，就去了。”
兵卒在旁补充道：“只是我们让这小厮去指认老仆，却未找到。管家说定远侯府中并未有这种老仆，厨房也说从未有人来交代诗会晚宴要调整的。”
小厮听到这些个，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我刚才引着谢小爵爷去后院，结果在秋海棠树那儿一转身他就不见了，我还找了好半天呢。”
谢韫舟摇了摇头：“不是，你是转过竹林不见的。”
“我们府上可从未种过竹子。”小厮眼泪都要挤出来了，连声说道：“谢小爵爷何必冤枉小的呢。”
从未种过竹子？陆凛和李且言互相看了一眼，她们明明看到前后院之间是由一排竹林分隔开的。如此说来想必也是那妖域的一部分？
“哎呀，我倒是突然想起来。”高书雅突然在旁说道。
陆凛看得清楚，陆解看过去后虽不明显，但仍然很轻微的点了下头。
高书雅继续说道：“是我睡晕了记错了，好像是梦里稀里糊涂地和陆凛李且言一起玩了捉迷藏，仔细想想也是，都多大了怎么会去玩这个。”
“那你为何在水缸中？”陆解问道。
高书雅笑了笑：“我看见一个老仆走进后院，因之前我在府中从未见过这人，心生疑惑跟了上去，可谁知醒过来就在水缸中了。想必是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的，被人扔进水缸里也说不准。”
李且言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张嘴就来，方才是做梦，那现在是不是也是在做梦？”
高书雅看向李且言，像是嘲讽一般说道：“你若是喜欢我第一种说话，我也可以改回去。”
“你……”李且言刚想冲上去和她较量个胜负，却又想到她才刚失去父母，往日两人也是有来往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她置气，便只自顾自地往外走去：“那现在清楚了，找到那个老仆就知道了。”
陆解这才安排将众人各自送回家中，陆凛原本想等他一道回府，但陆解推说案子尚未清明，让人送她回去。
今夜捞尸的计划被打破，只好向后搁置，待到陆凛回到陆府已是深夜。
进到院中，黄鹂鸟便快快乐乐地蹦了过来，说道：“怎么样？找到古青墨的线索了吗？”
提起这个，陆凛拎住小黄鹂的翅膀，说道：“你是不是知道铜雀巷里有什么才让我去的？”
黄鹂原本是说不要和古青墨有过多交集，可一听铜雀巷便改了口，陆凛在赤红店内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黄鹂扑腾翅膀挣扎着：“没有没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那儿是正常活人该去的地方吗？
“首先！你身上确实纠缠着很多的【气】和【愿力】，但是我只能感受到，眼神却没有赤红那里的老头好。他常年算账，算珠盘子打的噼啪响，你身上有多少【愿力】，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陆凛：确实是会算账的，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一屁股债。
“而且呢”，黄鹂补充道：“乌鸦也在赤红吧？有老头在，他会稍微安分一点。”
“怎么说？”
“乌鸦啊，他不是不记得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了吗？但传说他最喜欢啄食活人人肉，所以【赤红】们都在猜，说不定他的愿望就是吃满一万个活人！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安全保障吗！你既然有疑问，那老头肯定要让你付【愿力】，但你身上的这些纠缠的乱七八糟，他又弄不走，必然让你签欠条。老头呢，好想知道点关于乌鸦愿望的事儿，所以乌鸦才在赤红待着。只要你这债还没还完，乌鸦就不会吃你。这可是我的一番苦心啊！”
“不记得自己的愿望会如何？”陆凛问道。
“怎么说呢。【赤红】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若是连愿望都不知道，不就和否认了他的存在意义一样吗？更何况连愿望都记不住，那跟失忆了也没什么区别。就要一直一直一直活着，但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和死去的方式。所以说啊，乌鸦就是一副空壳子，其实内里只是个小可怜。”
陆凛脑海中浮现出黑衣男子一手将小土狗拎起来的模样——这样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小可怜吗？
她问道：“那你以前怎么不和我说我身上缠了这么多东西？”
黄鹂义正言辞：“以前不是还不熟嘛！你想想你还把我扔给锦鲤过，那时候我们之间还没有建立信任！”
陆凛将信将疑地看着黄鹂：“你怎么不去赤红实现自己的愿望。”
黄鹂慢腾腾地将自己的翅膀从陆凛手中拽出，说道：“鹂鹂我呀，梦想太大了，赤红的人是满足不了我的，去了也没用。”
“天下太平？”陆凛眯着眼睛看它。
黄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然你一个小姑娘的事情，我管这么多做什么呢？不过你今晚回来，为什么身上纠缠的【愿力】更多更乱了？赤红那里现在管理都这么松懈了吗？竟然能让店内的【愿力】流出？”
陆凛将在定远侯府的事情同黄鹂大致讲了，毕竟在自己的身边，只有这一个能够毫无芥蒂的聊这些，更何况黄鹂知道的东西不少，说不定能提出些独特的看法。
“不能啊。”在听到定远侯的死状时，黄鹂一脸困惑：“按理来说如果定远侯和夫人进了妖域，那肯定是不会在外面留下尸体的。而有妖域的【赤红】杀人，又不可能把人变成竹子再变回来的。”
黄鹂啧啧嘴：“我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用乌鸦的羽毛让【赤红】显形。但乌鸦绝对不是一个正义感这么足的人，更何况他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根羽毛流落在外都要捡回去，哪儿还能到处乱送。奇怪。”
陆凛和黄鹂又稍稍聊了一会儿，实在是太晚了，她觉得困意上来，这才洗漱回房睡觉，黄鹂则整顿好了自己的灵芝宝窝，快乐地去享受了。
夜半，陆凛听到有东西落在窗棱上的声音。窗户轻轻地被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裹着晚风的习习凉意走到陆凛床边，低声说道：“我来取羽毛。”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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