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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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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恬这边收到消息愣了好久一会才回复好的。
梳了梳头,下意识的去摸口红,想涂。想了想还是先去课室盯一盯谁上晚自习迟到。
梁恬先把教室后门关上,环臂站在高三二班前门口。
上楼梯的同学有的在谈笑些什么,抬头看到梁恬时马上敛了笑,快步走进教室。
梁恬的要求是在上课铃打响的五分钟之前必须要到教室,这时教室里差不多陆续坐满了学生,易时是照例迟到被梁恬逮到。
梁恬对这个成绩不太理想的学生又爱又恨,班上同学大都怕她怕的不行,只有这个学生敢跟她聊点学习以外的东西。
梁恬不说话,斜眼看着易时。
“梁老师,你也该有男朋友了,天天在这里蹲我真没意思。”
易时说完看着梁恬已经气的嘴角抽抽,赶紧趁着铃声响起溜进课室。
任课老师开始上课后,梁恬在教室外再呆了一会才稍稍放心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楼梯转角的仪容镜抹口红。
不远处林纪宇抱着试卷急匆匆进教室。
刚才那个…是梁老师?
——
梁恬本想找个咖啡厅坐着等陈岐川通知的短信,走了两步总感觉坐不住,便径直往Z大附院打车去了。
到了附院,梁恬真真觉着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医院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为别人停留,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左顾右盼。
梁恬问了服务台,那人不耐烦的搜过系统后只说是十三楼五官科,诺大的五官科也不知道陈岐川办公室到底在哪个角落。
“护士你好,我想问下陈岐川陈医生的办公室在哪?”
“您有预约吗?”
“那个…没有。”
“那您在这稍等。”
她在大厅接待处坐下,看了看表,才七点半。
耳边是几位患者在和护士嚷嚷的声音。
“不好意思,现在真的没号了,医生都下班了,您还是预约挂明天的号吧。”
“什么挂不了号,你们这不是还开着灯吗,我儿子这几天一直喊眼睛疼,等不到明天了!”
“这样吧,您可以去隔壁急诊看看,门诊这边真的帮不了您。”
“就在这看!十三楼不是五官科吗,快点叫医生过来!再磨磨蹭蹭的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
保安这时赶来,患者家属变本加厉的撒泼。
梁恬被吵得有些迷糊,询问台那边一直重复的那句要向医院领导投诉仿佛在厅内盘旋环绕了起码五次,她打起瞌睡。
陈岐川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了,值班的小护士说有人在大厅等他。
他应了一声,打了半杯热水,在办公室位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大厅。
陈岐川看到梁恬的时候有些惊讶。
她右手支着脑袋,眼睛闭着,睫毛乖巧的盖在下眼皮上。除了脑袋,身体倒是坐的笔直笔直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能醒来。
“梁小姐。”
果不其然,闭着的眼睛一瞬间就睁开,没有刚睡醒的朦胧,眼神清澈明亮。
“陈先生!你好了吗?”
梁恬支着脑袋的手放下来,陈岐川看到她脸上撑着的受力点泛着红,许是等了很久。
“嗯,我们走吧。”
梁恬闻及便站起来,看到男人衣服上夹的胸牌:眼科,陈岐川,主治医师。
她对着陈岐川笑。
陈岐川只觉眼前笑容有点莫名,但又未免太过阳光,在这个将近十点的夜晚,有些眩目。
——
不得不说,与帅哥相处真是一件又伤神又伤身的事情,梁恬想道。
她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来之前也没有吃点什么垫垫肚子。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管得上跟陈岐川搞哪些九曲八弯的客套话,他问想去哪里吃,她就答想吃烧烤。
陈岐川自工作以来就没有走进过大排档了。
桌上摆着各种蜜汁烤串,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净挑些甜味儿的东西吃,杯子里的可乐空了又续。
陈岐川想着这人未免太嗜甜了些,和名字一样。
梁恬吃的有些凶,但是很香。她发现陈岐川基本上只挑咸口的吃,偶尔抿几口茶。
“您是不喜欢吃这些吗?抱歉我只顾着自己……”
“有些累,没什么胃口而已。”陈岐川将拆开包装的纸巾伸向梁恬,“你喜欢就多吃些,让你久等了。”
梁恬用食指和拇指捻了一张出来,擦了擦嘴角。
“哦!对了,你那东西拆开看了吗,是你掉的照片么?”梁恬喝了一口碳酸汽水,费了好大劲将涌上来的嗝儿咽下去。
“嗯,谢谢你帮我找回来。”照片是他的没错,照片上的人已经不是他的。
自己留一张照片,可笑而幼稚。
“还想吃什么?你随便点,我付钱。”
吃一会儿陈岐川手机响了,梁恬见他看了看屏幕,说了声抱歉去旁边接电话。
回来后陈岐川基本上没再动过筷子,桌子上陷入沉默。
加上陈岐川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来来回回亮了又暗大概有十来次。
“我吃好了,咱们散吧。”梁恬放下勺子,陈岐川望了一眼梁恬刚往杯里倒满的棕色糖浆,玻璃杯外还渗着水珠。
她没注意到陈岐川的目光,眯起眼睛笑了笑。“你该回家陪小女朋友了!”
不等陈岐川回答,梁恬挎上包包,径直走去付款。
“你好13桌买单。”
“小姐,13桌已经买过了。”
梁恬转头,是陈岐川靠近的脚步。
“我送你。”
梁恬不知道陈岐川车里到底放的什么歌,念的台词对白的女声在车里盘旋环绕。
梁恬不敢转动脑袋,眼睛倒是溜溜的转,想在车里发现除了声音以外和女性有关的东西。
陈岐川显然发现了,以为她要水喝。
“副驾旁边好像有瓶水,没开过的。”记得是上周加油站送的。
梁恬仿佛偷窥被撞见一般羞赧,脸拧过窗边不想看他,右手向下捞。
车在二中大门口停下,梁恬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但车锁没开。
梁恬拉了一下没拉开,正准备开口提醒,被陈岐川打断。
“现在没女朋友。”
是陈岐川的声音,梁恬捂着心口再次确认。
紧接着是车门锁开锁的喀嚓声,清脆利落。
在校门口巨大led屏在滚动播放着获奖同学,优秀教师的名字和照片。
陈岐川看着在偶尔闪动的灯光下,女人的背影若即若离。
挥之不去。
“梁老师,还加班儿呢?”门口保安是位北方人。
“不是不是,我住教工宿舍呢!”
梁恬不像大多老师觉得教工宿舍条件一般,回家或者在旁边租房子。她觉得住学校里又方便又安全,比以前村里条件好太多,这里是她的小天地。
换句话说,她很爱她的工作。
村里长大的小孩,最尊敬的人不是谁,就是老师。
老师是他们世界里懂得最多,最有文化,最体面的人。
逢年过节都会有好多好多大人们送礼物给他们。
同时也是最严厉,最值得敬重的人。
梁恬在村里念小学的时候,她描述理想的作文一定是写成为老师的。
“秀娟,你作文怎么也写老师,你别偷看我的。”
她也会问老师:“老师,我长大也能成为一名教师吗?”
老师都会笑笑说:“努力就一定可以。”
梁恬从小以做老师为目标,努力努力再努力。
想着要快点长大成为一名老师,出来工作有收入。这样爸爸就可以不用雨天出船打渔,脚疼的夜晚会睡不着觉。
那时候村里人一定会看得起爸爸。
结果她还没努力够呢,村里拆了。
左邻右舍都在为拆迁补偿欢喜雀跃的时候,梁恬觉得自己爸爸好像不是很高兴。
她说:爸爸,咱们终于可以到城里去了。
梁国明晒的黝黑手摩挲着小女儿的头发,小女儿高兴得脸都红扑扑的样子,和某个女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国明在家拿毛巾把所有东西都擦的干干净净,有时候会对着梁恬从小用到大的碗筷看上一整天。
梁恬只知道那些个碰得满目疮痍,原来的花纹都几乎看不清楚的碗筷是妈妈置办的。
妈妈,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她问过:“爸爸,妈妈呢?秀娟的妈妈天天来接她放学。”
梁国明也学着电视里,说:“她去了别的地方。”
其实她从没见过妈妈。
平日里除了写功课就是看电视,她知道电视里说的去了别的地方就是死了的意思。
她没再问过。
不过她想,妈妈要是知道拆迁后她们家有城里的几套大房子和账目上好多个零的数字。
她应该会很高兴。
——
“陈岐川你可终于到了,大伙都等你呢!”
陈岐川打小认识的几个朋友,其中姜可家里移民了的,最近回国,拉上几个兄弟一起出来喝酒玩。
大家彼此家长都认识,知根知底。长大后也时常聚聚。
“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陈岐川!晚上叫你来该不是坏了你事了吧?”打电话叫他来的是秦弈。
秦弈也算是和陈岐川最交好的一个了,直到大学他俩都读的是同一个学校。
大家听了笑得暧昧,陈岐川自己喝着酒,不搭腔。
大伙这下来劲了,见他脸越臭越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你说你这脑子是不是抽风了,放着家里房地产生意不要,学人家秦弈当什么医生。”刚回国的井熙普通话已经有些说不利索,但是关于朋友们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
“人当医生你当医生,秦大牙医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哎,我听说医生容易掉头发。你再过两年是不是该秃头了?”
陈岐川扶了扶额头,“现在已经在准备辞职的事情了。”
“你们别说他了,毕竟他干这个也是有我的原因。”秦弈见陈岐川被大家接连数落,赶紧出来打圆场。
“不过秦少爷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
秦弈大笑,“那是我洁身自好努力工作,”转眼像想到了什么,问。
“陈岐川,难道你现在还在包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