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离掉马更近一步》弈落千山

2、第 2 章

　　假若苍虞心想的话被正主听到的话，他一定会得到一个“你想多了”的回答。

　　——如果早知道无序随机空间转移会掉到血疯子周围，她应该等修复完伤口再从堕落中恢复的。

　　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有点稍显棘手的后遗症，但总好过现在被鸟球球当做要衔回家做窝的宝贝枝丫寸步不离地守着。

　　好不容易趁着烨陵光被苍虞叫走，方以唯就近找了长椅坐下，闭目。

　　伤好的没这么快，但已经可以开始考虑下一步去哪里了，从计划角度来说，转道去东域的博特伦双要比去遮那坨阁或者烂陀寺好一点……

　　身上被盖上了一件衣服，方以唯睁开眼睛，看到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真丝绸缎长袍。

　　而将长袍盖在她身上的人正站在一边，身上的是同样款式的长袍，只不过以她个人喜好将颜色定为了红色。

　　烨风婷一向喜爱红色。

　　此刻，看不出年岁的烨家家主正温和道：“照你这行径，都不用到晚上，一两个小时之后，露出来的皮肤就该脱皮了。”她顿了顿，问，“以前没来南域走动过？”

　　南域大多数地区的阳光热烈，为了以防晒伤，不论男女在外都习惯以长袍把自己从头包到脚，头戴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手来，唯有在室内的时候，才会脱下长袍和面纱，露出里面适宜炎热气候的清凉衣着来。

　　“来过，”方以唯将那件白色真丝织就的绸缎长袍穿上，坦然道，“不过仗着自己魂力在身，不惧烈日，就没做当地人打扮。”

　　游戏里来过也算来过。

　　婴儿时期被人带着来过自然也算来过。

　　她的回答里包含了很多信息，但烨风婷没有问你想起什么来了吗，而是换了个话题：“康医生告诉我，你打算过几日就离开，是这家里有谁给你脸色看了？”

　　烨风婷想，虽然陵光总是过来找这孩子，没几个胆敢当着陵光面动手脚的，但陵光不在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人没眼色地过来欺负人了呢？

　　方以唯：“……八家之一烨家子弟的教养，倒还没沦落到那份上。比起这来，烨家主对待擅闯烨家禁地的人如此宽容，才更叫人奇怪吧？”

　　她可是被烨陵光从烨家禁地（尽管她醒来之后才知道那地方是禁地）带出来的，烨风婷竟然毫无反应，不管是从烨风婷作为烨家家主亦或者是作为烨陵光母亲的角度来看，都很奇怪啊！

　　烨风婷注视着庭院里的奇珍异草，闻言浅浅一笑：“以前烨家是没有禁地的。那处禁地是在陵光长大以后才划出来的，在那之前，它虽然属于烨家的私人领地，但并不禁止南域民众进去。”

　　以前不是禁地？

　　方以唯想到自己在游戏里游历南域的时候，也确实没听到过烨家有禁地这事——不过她原本以为这是因为游戏里的时间线要比现在的时间线晚，那个时候烨家祖地已经成了朱雀白虎双圣魂灵副本，就算曾经有过禁地，也和玩家没什么关系了。

　　但现在听烨风婷的口风，似乎另有隐情？

　　“其实长老们当初讨论出来的称呼是‘烨家人及不想死的人禁止入内的地方’，不过传着传着，大约是太长了被精简了，就变成了烨家禁地。”

　　一开始还有些不怕死的御魂师去，几年下来，“鸟不生蛋的辣鸡地方环境还高危”的确切消息已经传遍了南域，再无人挑战人生极限——说实话，真要挑战极限，去七峰不就好了么，那边修炼还更快点呢！

　　“……”

　　非常干脆明了地禁止了全体烨家人进去，并把烨家以外的人分成了想死的和不想死的两部分，不想死的不许去，想死的就不拦……？

　　很符合南域烨家画风。

　　方以唯噎了一下，然后想到，这么一算，烨陵光……他好像被排除出烨家人范围了？

　　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烨风婷补充了一句：“陵光他算半只鸟……嗯，鸟球球。”

　　方以唯：“……那是您的亲儿子。”

　　有这么说亲儿子的吗？

　　“是亲儿子也不能掩饰他还是只鸟球球的事实呀。”烨风婷抬手将脸颊边的碎发勾回耳后，朝无语了的少女微笑，“我看你天赋是土系，以相生论而言，火生土，不若和陵光多相处些时候，你能有所长进，他也好多消耗些过胜的火气。”

　　“……”

　　方以唯欲言又止。

　　“放心，陵光他愿意得很呢！”

　　“……”

　　在美人家主试图用她儿子卖一得二拉拢一个天赋前途都肉眼可见光明远大的少年御魂师回家的攻势前，并不擅长应对这类人的方以唯艰难地找到时机，趁着烨家长老来找烨风婷的当口告辞回屋。

　　比她之前从姬家族地里逃命的速度还快。

　　这地儿不能待了。

　　方以唯想，再待下去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游戏里她和血疯子认识的时候，烨风婷已经殒命，血疯子往日里惯常沉默寡言，开口次数少得让人怀疑他修了烂陀寺的闭口禅，所以方以唯从来不知道，烨风婷竟然是这么个人设。

　　她在烨家待的时日不长，身边东西不多，大多都是烨风婷和烨陵光送过来的，方以唯清点了一下，将这些东西留下，只带走了一身衣服。

　　在她清醒之前，烨风婷曾派人去过烨家禁地搜查，试图找一些线索。

　　结果线索没找着，倒是找到了她落在那的储物戒指，方以唯将里面储放着的珍稀炼魂材料整理出来，大半送给烨家作为他们救下自己的报酬，小半则换成了钱财现金带在身边。

　　现在伤还没好全，强行用魂力反而会让自己伤势加重，方以唯选择走正路，离开这处庭院必然经过门房，那位年纪大但依然耳聪目明的老大爷把注意力从正在播放新闻的光脑上移开，落在了门外白衣乌发的少女身上：

　　“咦，风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呀？”

　　方以唯看向里头的光脑，上面正在播报伊泽尔皇家公学学生海德拉带队与遮那坨阁弟子汇合，准备前往迦毗梨区斩杀每年都会在夏季复生的堕落体：娜迦蛇王。

　　遮那坨阁这边的带队弟子是尘乐。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发觉少女的注意力落在新闻上，门房大爷问：“风姑娘对这感兴趣？”

　　他听人说这位风姑娘受伤，记忆有些折损，如今的名字都是家主取的，现在看来，难道是想起来一些事了？

　　“我记得遮那坨阁弟子、或者说很多九曜学生都应该很不待见海德拉才对。”方以唯委婉地表示这两队人凑一起不会先内讧么。

　　她还记得当初海德拉的“劲爆”发言。

　　“您消息落伍了。这要是三年前，那您说得没错，提起海德拉来，涵养再好的大师都挂不住笑。哪怕是三年前他刚刚开始挨个上门道歉的时候，也多的是人直接把门甩他脸上。”门房笑着道，“不过三年了，或许那孩子是真的诚心弥补自己过去的错，所以慢慢地大家也在改变态度——咱不是当事人，说不清楚当事人怎么想，但至少现在，两边的学生合作不像以前那么火药味十足了。”

　　方以唯看向光脑上正播报的画面，其上的少年似乎不太喜欢被媒体的镜头怼脸，所以戴了一顶鸭舌帽，感觉到镜头，他抬手拉了拉帽檐，遮住眉目。

　　……虽然安德出来必戴鸭舌帽，但他没有挡镜头的习惯，这种动作，是兰西。

　　从来只在享受美食时才会出来的兰西竟然也能在这种场合出现了，说明他们的精神力已经足够支撑起正常活动了。

　　真好啊。

　　“哦对了，风姑娘还没说您要去哪呢？”

　　下午的风大了起来，她把白袍附带的兜帽面纱戴上，只露出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那双点漆明眸里透出的清软笑意足以让人知晓，她心情很好：

　　“麻烦转告风婷大人，这些日子多谢她照拂，遮那坨阁的藏经试要开了，我准备去试试。”

　　#

　　一个多小时后。

　　好不容易熬过了家族例会，结果出来就得知木木/风姑娘心情很好地离开了的鸟球球和鸟球球他妈心情低落得太阳都提前下山了。

　　众人喜迎凉爽夏夜。

　　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