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造》富山平司

3、背井离乡

　　第三章
　　开学了
　　“欸，崤哥！你终于来了！你昨天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于崤还没坐下，刘崭就凑过来了。
　　“滚滚滚，”于崤一边把他脸推开一边放下书包，“你管得着吗？”
　　“我跟你讲，你今天可算是来对了，今天今生报道！”见于崤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刘崭继续叨，“我可打听到了，这届高一有好多漂亮妹妹呢！好吧知道你不喜欢小妹妹，但是还有小学弟呢，我……”
　　于崤好了他一把：“好了，知道了！您可闭嘴吧！”
　　刘崭一脸委屈地转了回去。
　　现在是早餐时间，估计吃完早餐大家伙就要去迎接新生了，刘崭转了过去还一直叨叨自己今天发型不太好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洗个头了。于崤白眼快翻天上去了，说你那一厘米长的头发怎么拾掇都那样。
　　刘崭不高兴了：“哼，你以为你头发长起来了？我跟你讲，就我这下海五万块的脸，光头都好看！”
　　路过的王仪宁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忙走开了。
　　“班长！你……你也笑我！”
　　王仪宁挥挥手：“没，我……我噎着了。”
　　刘崭转过去瞪于崤，结果后者冲他笑着一挑眉，这货更气了。
　　刘崭这发型是开学前和于崤打赌输了剃的，堵的是会不会换掉原来的班主任老刘。刘崭说会换，于崤说不会，结果是，班主任换成了原来的物理许老师，老刘继续带他们生物。
　　两人都算是错了，在江浩等众多见证人的带领下，他俩都去对面的大爷那儿剃了个寸头。
　　结果大爷挺实诚，愣是贴着头皮给剃，要不是因为学校不准剃光头，所以大伙给拦下了，不然他这一厘米的头发都没有。
　　于崤倒是无所谓，而且当时大爷给他剃的也没那么短，当时刘崭还说大爷偏心来着。
　　反正自己就是好看，于崤心里想。
　　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许呈才进教室。
　　“到齐了吧，”他指了指窗户边的那个同学，“江浩，把空调打开，你们不热吗？”然后，向门口招了招，“进来。”
　　一个男孩子，走到了讲台上。
　　上面是件绿衬衣，搭黑色短裤，一双……和于崤一样的荧光AJ。
　　再一看脸，头发有点长，往后梳了梳，鼻梁很挺，但是眉眼却很柔和，嘴角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天生的，有点向上弯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小弟弟似的。
　　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白桃罐头？”
　　“卧槽，小蜘蛛！”于崤突然想起来，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结果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都扭过头来以一种“你认识？”的表情望着他。
　　于崤一一一个白眼回过去。
　　我特么怎么哪儿都能遇到你！他瞪着于崤。
　　我怎么知道！于崤皱了皱眉。
　　许呈似乎是闻出了火药味：“认识？自我介绍下吧。”
　　“何荛，”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打字，“字不好看，多多包涵。”然后扭头笑了笑。
　　他一笑这眼角就往下弯，笑得几个女孩子都开花了。
　　“卧槽，好帅！”
　　“我的天，让我爱他！”
　　“妈耶，我觉得我当妈妈了！”
　　“弟弟，我可以！”
　　……
　　刘崭敲了敲于崤课桌，“你认识？”
　　“算……是吧。”于崤没心思解释太多，“暑假遇到过。”
　　“哦……”刘崭点着头转了回去。
　　于崤：你这意味深长我都懂是个什么意思？！
　　何荛不是没想过会遇到他，但是没这么巧吧！
　　许呈给他随便指了个空位，又安排了下一会儿新生报道的事说自己开会去了让王仪宁负责，说完就走了。
　　王仪宁估计是班长，扎个马尾，戴个眼镜，不过挺精神。
　　何荛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笔袋一个本子，课本在外面带来的的箱子里，周围的人也都不认识，何荛试着跟他们讲讲话，但是没人理也只好作罢。
　　不过幸好没多久外面就打铃了。
　　“大伙把校服穿好下去吧，按昨天安排的就行！我一会儿去看看！”王仪宁喊了喊，又把于崤拉住了，“你别急，你留一下，还有你，何荛是吧。”
　　于崤一脸不情愿，何荛也像是怕被吃了一样。
　　“那个，你俩认识吧？”王仪宁试探似的问。
　　何荛：“不认识。”
　　于崤：“嗯。”
　　两人几乎同时说。
　　两人对望了一眼。
　　何荛点头：“嗯。”
　　于崤摇头：“不认识。”
　　王仪宁：“……嗯，你俩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要不要先串个口供？”
　　于崤叹了口气：“暑假见过。”
　　何荛点头。
　　“那行吧，”王仪宁拿了两面小旗子给他俩，“你俩负责去火车站接人，可以？”
　　何荛：“？”
　　于崤没说话。
　　王仪宁拍了拍于崤的肩：“你带着何荛，你俩去门口，哪儿有老师。昨天都讲过了，于崤你……”
　　“我昨天没来。”于崤皱了皱眉。
　　王仪宁简直要崩溃了：“这样，你把手机拿上，随时给我打电话？”
　　“行吧。”于崤回过身把手机带上了，然后问，“他呢？”
　　王仪宁看了看何荛：“你没问题吧？”
　　“没，”何荛呼了口气，“我要不要把你电话号码存上？”
　　出了校门，果然有两个老师在。过去火车站的负责的都是对应班号的人，他们要接的是五班的。
　　“你怎么又到州城来了？”坐上车，于崤问。
　　“你居然还在读书？”
　　“你这是，背井离乡？”
　　“你，忍辱负重？”
　　算了不聊了，一聊准掐。
　　何荛打开手机和薛铭聊天：
　　——你猜，我遇到了谁！
　　——白桃罐头？
　　何荛心想你猜的真准，不会儿薛铭又回了过来。
　　——不会吧，真是他？
　　——你这运气没谁了！
　　——不是，你去买个彩票吧！
　　何荛跟他闲扯了几句就到了火车站了。
　　“学长？”一个穿背带裤扎双马尾的女孩子推着箱子走过来。
　　“嗯？你来报道的？”何荛应了声。
　　“对，我是五班的。”小姑娘笑了笑，到挺可爱。
　　于崤没说话，接过了箱子放到车上去了。
　　“谢谢啊！”背带裤说着上了巴士。
　　“我说，你见着小妹妹就这么殷勤？”
　　“滚，你自己搬去。”于崤扭头走了。
　　“欸，不是你就这么走了？真我自己搬？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何荛连忙追过去，追到拐角处，前面的于崤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何荛感觉不太对。
　　于崤转过身来拉住何荛就走。
　　“不是，怎么了？”何荛有些不明所以。
　　于崤声音却很冷静：“我看见‘东哥’了。”
　　于崤不提起，何荛都快忘记这人了。
　　他小跑着赶着于崤的脚步，心想他怎么走这么快，暑假不是还跟他在走廊上刚么，这会儿怎么怂成这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管他呢，活命要紧。
　　不过，东哥他们似乎还是注意到了他们，黄毛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于崤，怕什么？”黄毛走了过来。
　　于崤没打算搭理，但碍于他们人多，这里又不适合打架，只好回他的话：“你到底想干嘛？背地里阴人可不是八哥的风格。”
　　“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你说个屁！”黄毛抱着手，“当初要不是你爸，你早得被我们弄死，这下没了靠山，害怕不？”
　　如果说之前于崤的态度像是海边的水，那这会儿于崤算是海啸了。
　　“你特么再说一句！”于崤一脚踹到黄毛肚子上，又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马上就要过去围住于崤，其中一个戴着指虎，正要出拳被何荛拦住了。
　　“哎，兄弟，你这太不人道了吧，公平竞争。”何荛一笑，抬手把指虎别了下来。
　　这里人太多，于崤拉着黄毛就到了火车站侧门的那个小巷子里。
　　“道歉！听见没有！”于崤几乎是吼出来的。
　　“道你妹！我就特么说了！你没了你爸，你什么都不是！你爸那人居然生出你这么个儿子，”黄毛笑了声，“可怜。”
　　起初黄毛还能挡住于崤的拳头，到了后面他快没力了，于崤却还像打了鸡血似的。
　　本来那几个人要闯进巷子帮忙，却被何荛拦住了，其中一个被何荛半套军体拳就收拾了，其他的都不敢上前了。
　　“于崤，走了，该回去了！”何荛看老师好像开始清人了，边拉了于崤往回走。
　　黄毛被打倒在地还不忘说着狠话。
　　何荛没听明白具体是什么事，不过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看，像是于崤家里出了事，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爸出了什么事。
　　上了巴士带队老师问他俩去哪儿了，于崤还在气头上，何荛只好编了个自己肚子不舒服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喏，擦擦？”何荛递了张湿纸巾过去。
　　于崤接过打开擦了擦汗，何荛正要发问，于崤先开口了。
　　“你……买这么可爱的纸？”
　　何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猪佩奇的湿纸巾。
　　“你管得着么。”何荛没再问，别人的私事不好打听。
　　“你说那黄毛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何荛漫不经心地问。
　　“不会，”于崤揉了揉胳膊，估计是刚刚打到了，“只是他今天没空找你麻烦，下次就不一定了，你自己小心点。”
　　“哦，”何荛想了想问，“说实话，我都没搞清楚我怎么就把他们给惹了。”
　　“你外地人肯定不知道，这边的混混都这样，没水准。”于崤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掀起来，“他们就是喜欢显摆，看谁都不顺眼，自己一点儿能耐没有，就会搞这些，嘶——”
　　于崤右边胳膊上全是红印。
　　“我去！带了东西？”何荛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没，一下没注意给踢得。”于崤估计是怕被别人看见了又把袖子放了下去，“你，练过？”
　　何荛指了指自己，“我？跟我爸在院里练过一段时间，后来老是打架我妈就不让了。”
　　“不都这样么。”
　　“不是，我妈是怕我把别人给打出事了。”
　　“噗——”
　　“欸，你别笑啊！真的，三天两头就有人上我们院里讨说法，我爸倒是高兴自己儿子厉害，我妈就生怕哪天有人带个傻子来我家说是我打傻的。”何荛越说越起劲，“我跟你讲，我爸可赞成我练拳了，我从小练跆拳道，初一去他们营里学了军体拳，你别说，我爸他……”何荛突然想起来于崤他爸好像出事了，马上闭口不提。
　　“对不起啊……”
　　“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小娇娥。”于崤话是这么说，但脸色确实没了刚刚那么好。
　　何荛觉得是不是该安慰下，但后者已经跟个没事人一样玩手机了。
　　何荛打开手机，给笛卡尔发了一条消息：
　　——我今天在火车站遇到一群智障，毁了我一整天的心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