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请原谅我》Seiichi

30、海鸥之声

　　看着科尔沃一顿忙活已经成了江宇的某种消遣。

　　他透过科尔沃的双眼，看到科尔沃废了老大功夫把科纳扛出公馆，运到公馆后院河边等待的船夫萨缪尔那里，又马不停蹄地按照原路线跑回公馆里，自己可谓清闲。他甚至还在路上吹起了从警卫那新学的口哨。

　　科尔沃嘴角抽搐，但没有让他停下。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他脑子里放纵。

　　科尔沃重新回到密室，盯着地上昏迷的坎贝尔。江宇停下了吹了一路甚至有点变调的口哨，出声问他。

　　「你打算怎么处理？」

　　科尔沃的手覆上他的折叠剑。

　　「杀了他？我同意。」江宇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但就在他刚说完，科尔沃就把手从剑上挪开。

　　「……早该明白你会跟我对着干——」

　　死亡对于坎贝尔过于仁慈。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恨他呢。」

　　科尔沃摇了摇头，俯下身搜寻坎贝尔的身体。

　　除了钱袋，他还搜出了一本笔记。他随手翻了几页，发现居然是坎贝尔的日志。日志上面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文字，根本无法理解内容。科尔沃继续往下翻，试图寻找任何关于被掳走公主的信息。

　　「如果你不想杀他，要不试试“异教烙铁”？」江宇突然提议道。

　　科尔沃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是说……？

　　「让他失去崇高的地位，受昔日同胞的唾弃——对于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人，你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比死了还痛苦吗？」

　　……你说的对。

　　科尔沃合上日志，把它收回怀中。他扛起坎贝尔，离开了密室。

　　公馆的大厅不知何时聚满了人。科尔沃躲在柱子后，用面具上的放大倍镜观察人群，发现不仅有督军，还有警卫队的人。

　　「看来他们的手下要来找你了。」

　　科尔沃举起左手对准楼梯口，左手却在闪了一会光后迅速熄灭。

　　怎么回事？！

　　科尔沃继续集中精力想要使用瞬移，合上左手时，却仍旧留在原地。

　　「你完了。」见此情形，江宇忍不住幸灾乐祸。

　　人群已经陆续散开，有几位督军朝他的方向走来。科尔沃只好退回到来时的路，扛着坎贝尔从另一个更远的楼梯口离开。

　　不巧的是，楼梯上正有一名督军往下走。而科尔沃身上扛着坎贝尔，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近身解决掉督军。

　　科尔沃蹲下身靠在墙壁上，腾出一只手取下腰间挂着的十字/弩/弓。他举起弩/弓对准已经楼梯拐角的督军，变换弩/箭类型，然后扣下扳机。

　　射出的弩/箭十分小巧，箭身搭载着绿色的麻醉剂，而箭头就像是细针一样，扎入了督军的身体。

　　督军身躯晃了一下，倒在了楼梯拐角处。科尔沃趁机重新扛起坎贝尔往上走。

　　依靠科尔沃的记忆，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审讯室。他把坎贝尔放在审讯椅上铐住四肢，然后在屋里寻找异教烙铁。

　　审讯室内有一个高处被铁栏隔开，似乎是督军审问异教徒的场地。随着走廊外脚步声的响起，科尔沃朝铁栏上方举起左手，试图想要瞬移过去。

　　「放弃吧，现在跑路还来得及。」江宇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科尔沃无视他的话，努力调动全身的精力放在铁栏上。

　　他双眼一眯，狠狠握住左手，随后身形虚幻，凭空现身于铁栏上。

　　科尔沃翻下铁栏，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他跪在地上狠狠咳了几声，扶着身旁的桌子缓缓起身。

　　「你疯了！」江宇同样感受到了这种虚脱的滋味，「再这样下去你该怎么离开？」

　　必须得给他打上烙印……

　　科尔沃起身时，正好看到桌子上放有异教烙铁，旁边还有本关于异教烙印的书。他翻开书籍迅速阅读，随后拿起烙铁，借着桌子爬上铁栏，从上面跳下。

　　“楼梯间的督军倒下了！有刺客！”

　　门外的嘈杂声愈来愈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响彻头顶的广播声。

　　“注意！此地现在高度戒严。禁闭立刻生效！报告你的位置，入侵者格杀勿论！”

　　科尔沃拿着异教烙铁靠近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坎贝尔，捧着他的脸别过一边，然后把烧红的烙铁印在了他的前额上——

　　“啊啊啊！！！”坎贝尔发出痛苦的叫声，在审讯椅上挣扎着想要逃开。趁他还没完全清醒，科尔沃扔下烙铁迅速跑到走廊上。他前脚刚出审讯室，身后便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

　　“砰——！”

　　走廊的所有窗户都已被封锁。他只好沿着走廊奔跑，将督军们的呼声甩在脑后。

　　“站住！你这只狡猾的老鼠——！”

　　他头也不回地跑向楼梯口，从二楼一跃而下，用翻滚缓冲受到的落地伤害，随后听到大厅督军们的叫声。

　　“是刺客！快开火，快开火！”

　　科尔沃立即闪到柱子后，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子弹便朝他原先身处的地方射去。他看了眼通往公馆后院的门，心中预估督军们上弹的时刻，然后在火力停下的一瞬间往后院门冲去——

　　“啪！”肩膀传来了剧痛，他痛呼一声，咬牙用另一侧肩膀撞开门，迅速把门关上。他背靠着门，双腿发力撑住自己下滑的身体，用手捂住渗血的伤口。他的耳边传来了奇怪的低语声，当他想要听清时却又迅速消失。

　　所幸的是，萨缪尔的船离他不远。他只要再跑一段路就能离开酿酒区。

　　“注意！此地现在高度戒严。禁闭立刻生效！报告你的位置，入侵者格杀勿论！”广播声仍在循环播报。

　　他从门上起身，沿着墙壁往萨缪尔的方向前行。

　　此时天空下着小雨。路上不仅有巡逻的督军，还有巡逻猎犬。科尔沃躲在拐角处，将自己藏在阴影中，等待路灯下的督军和他的猎犬离去。他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轻微的滚动声。

　　原本背对着他的猎犬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晃着头，转动身子往他的方向嗅了嗅。科尔沃捂着伤口的手悄悄收紧，雨滴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伤口。

　　希望这雨水能冲淡身上的血腥味……科尔沃无视伤口的刺痛，把头缩回墙后，闭上眼祈祷。

　　「求人不如求己。」江宇忍不住开口，「你脚边不是有个玻璃瓶吗？为何不试试声东击西？」

　　科尔沃听他的话睁开眼睛，低头一看，脚边居然真的有玻璃空瓶。他把瓶子捡起，用力朝他的相反方向扔去。

　　“砰！”

　　“汪汪汪汪汪——！”猎犬的嚎叫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远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督军们杂乱的脚步声。科尔沃松了口气，继续绕着墙壁跑到河边。

　　他单手扒着链索往下滑，落到地上。船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科尔沃，你终于回来了！”萨缪尔迎来前来，看到他低头捂着胳膊。

　　“你受伤了？快，快上船！”

　　科尔沃接受萨缪尔的搀扶坐上船，船的另一头还躺着之前被他运来的科纳。

　　他靠在船上，抬头望着天空，任由雨水打湿他的面具，顺着缝隙滑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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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沃原先在广场上解救的马丁已经来到了猎犬酒吧，和保皇党的其他人会面 。而坎贝尔始料未及的命运将会让督军们陷入混乱之中。

　　哈弗洛克上将和特雷弗·潘德顿勋爵在庭院和他见面，庆祝他所做出的贡献，并让他先去包扎伤口。保皇党的当务之急是破译这位前至高督军的日志，找到合法王位继承人艾米莉·考徳温的下落。而科纳醒来过后，和卡莉斯塔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后，向救下他的科尔沃道歉以及道谢。

　　“谢谢你，科尔沃。他将会辞掉警卫队的工作离开顿沃。”在向科纳告别后，卡莉斯塔剪掉纱布，伸手轻轻摸了摸科尔沃刚上好药的伤口，“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我叔叔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答应过你的。”科尔沃收回自己的胳膊，低声回道。

　　“我知道你做这些不求回报，可是……”她看到科尔沃的举动，随后从身后取出一个镯子。“这是我姑姑留给我的传家宝——”

　　科尔沃推了回去，摇了摇头。

　　她看着科尔沃从椅子上起身离开酒吧，眼神暗了暗。

　　科尔沃走在前往皮耶罗工坊的路上，脑中响起江宇调侃的声音。

　　「那姑娘对你有意思。」

　　科尔沃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步履不停。

　　江宇也习惯了科尔沃的无视，继续自言自语。

　　「我要是你，我就先和她好一阵子……」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哈…好歹人家也是这里为数不多看得过去的女孩——」

　　我不会碰贾思敏以外的女人。

　　科尔沃的回答让他兴致盎然。

　　「哟，难得一见的痴情种啊。」他笑了笑，「可是女皇已经死了。你要为一个死人守身如玉一辈子？」

　　科尔沃停下脚步，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

　　江宇愣了会，一时半会没有出声。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人进入了科尔沃的视野范围中，惊讶地看着他。

　　“抱歉科尔沃，你说什么？”

　　“没事。”科尔沃摇了摇头，“皮耶罗，我来改进装备。”

　　皮耶罗是谁？

　　皮耶罗·乔普林，一个保皇党的发明家，自然科学院最年轻的毕业生。因为在科研工作上过人的天分，被自然科学院院长索科洛夫以崇拜界外魔等理由把他驱逐出学院。幸亏哈弗洛克伸出援手，把他揽入麾下，皮耶罗才没有沦落街头。

　　科尔沃从哈弗洛克那听到的便是如此。

　　他把此次外出收获的收集品交给皮耶罗换取金币，又把包括铜线在内的金属材料一并放在他的工作台上，随后将折叠剑放在了一旁，递出金属面具。

　　皮耶罗接过他的面具，用精度仪观察了一下。

　　“我可以帮你升级倍镜系数——免费。”他放下面具悄悄靠近科尔沃，“只要你告诉我卡莉斯塔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哇哦，这是三角恋吗？」原本沉默的江宇突然来劲，吹了下口哨，「如果现在你能给我搬个椅子坐下就好了。」

　　科尔沃在心中哭笑不得，表面上还是保持平静的姿态。

　　“她感谢我救出她的叔叔。就这样。”

　　皮耶罗抬了抬眼镜，盯着科尔沃的脸，似乎在思索话语的真假。之后他挥了挥手，把科尔沃赶走。

　　“好吧。我要开始工作了。物资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你尽管拿。别忘记给钱就行。”

　　科尔沃听到他的话，往物资箱中搜索。

　　江宇眼看科尔沃略过鲸油制成的手/枪弹药，转而补充麻醉箭备箭。工坊中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气味，掺杂在各种金属器械味之中。

　　门口的桌上摆放着一本书籍，科尔沃在离开前随手翻了几页，发现作者是皮耶罗自己。

　　书上提到了索科洛夫的药剂和他的药剂的区别，里面特别强调了皮耶罗的药剂对于人体精神和意志的补充是十分显著的。

　　精神和意志……科尔沃默念了这两个词，回过头询问正埋头工作的皮耶罗。

　　“你的药剂现在还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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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下了皮耶罗药剂的科尔沃利用瞬移抵达了高塔上方，回头看向自己的房间。

　　原本外部到达高塔的路径只有他房间阳台的一条路，没想到他居然能用瞬移从地面直接上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短时间内使用了几次能力，科尔沃还是能感觉到精神力的充沛。

　　科尔沃俯瞰着身下的猎犬酒吧，感受微风吹拂他的脸庞。猎犬酒吧靠海。远方不时送来海鸥的叫声。他闭上眼睛，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

　　「虽然我不想打搅你——」江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界外魔？」

　　我不知道。科尔沃睁开眼睛，灰蒙蒙的景色又一次填充他的视野。

　　只有等界外魔找上我。

　　「你最好别骗我……」刚说完，江宇又打了个哈欠。

　　你居然也会困吗？

　　科尔沃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奇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了下来。科尔沃静心去听，却只能听到脚下的海浪声。

　　“江宇？”他轻声呼唤。仅有天边的海鸥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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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哈弗洛克委托科尔沃解决掉酒吧下水道突然多出来的恸哭者。

　　对于这些因为瘟疫已失去神智、仅会袭击人的恸哭者，科尔沃还是用他的麻醉箭击倒了他们，把他们带到远离下水道的地方藏好。从下水道出来后，科尔沃又见到了马丁和哈弗洛克。

　　他们告诉科尔沃，坎贝尔的日志已被破译。艾米莉被摄政王藏在酿酒区的高级会所金猫里，由潘德顿勋爵的两个双胞胎哥哥负责看管。哈弗洛克要他杀了潘德顿勋爵的兄弟，并平安救出他们的王位继承人。

　　科尔沃从皮耶罗那取回自己的装备，急切地想要赶往金猫，却在港口碰到了潘德顿勋爵。

　　“科尔沃，我希望你能和我私下谈谈。”潘德顿抱着臂叫住了他。他只好皱着眉停下脚步。

　　“我们都知道，你将要去杀死我的两位哥哥，摩根和寇斯蒂斯。他们的确恶贯满盈，他们的罪行也罄竹难书。”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扁胆酒饮了一口，继续说，“此外，我的哥哥们和摄政王有着亲密的盟友关系。只要他们在议会一天，我们就不能得到我们需要的投票数来阻止摄政王进一步巩固他的权力。”

　　“现在，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别人对他们的好感四处招摇撞骗。我的意思是——”潘德顿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不是每个染上瘟疫或者已确诊染过瘟疫的家庭都被完全驱逐或隔离。”

　　被他话中的隐喻惊到，科尔沃期待在此时能听到别的声音。可除了仍在喋喋不休的潘德顿，他什么也没听到。

　　“我用各种办法来警告我的哥哥们，真的，但他们从来没听进我说的一字半句。”潘德顿摇摇头，丝毫不在意科尔沃的沉默，“他们今晚会在金猫，像往常一样寻欢作乐。而他们会受到城市警卫的层层保护。所以你此行将会非常危险。”

　　“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趁我还没后悔。”他又举起扁胆酒喝了一口，离开港口。科尔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戴上面具，拉上兜帽，走向等待他的萨缪尔。

　　科尔沃坐上船，耳边仅有萨缪尔对潘德顿勋爵的只言片语，除此之外便只剩船只嗡鸣的引擎声。

　　他消失了吗……

　　科尔沃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洋，心中的失落蔓延开来。

　　「我只是睡了一觉，你就已经开始想我了吗？」

　　听到熟悉的调侃口吻，科尔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又被他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