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请原谅我》Seiichi

11、他们都是假的（上）

　　“这样一个个搜不是办法。喂，你有什么主意？”卡尔·阿方索踢开门，挥了挥扬起的灰尘，回头对江宇喊到。江宇朝屋内看了一眼，空无一人，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他敲打着门，后退一步等待反馈，过了一会再踹开门，端着枪快速扫视一番同样灰尘满地的房间。

　　“Clear.”他报了一下情况，头也不回前往下一个未搜查的地点。身后的士兵一脸迷茫，对卡尔问道：“他向来那么拽吗？”

　　“谁知道。”卡尔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跟上江宇。

　　要不是被分配到一个队伍，卡尔也不想和他一起行动。他可没忘记江宇给他留下的屈辱。

　　此次的模拟训练不比往年难度大，仅仅只是在一个有丧尸出没的建筑里搜寻存活的平民，并在规定时间内护送他们到安全地带。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他们一个人类都没看到，却已经快到顶层。更令人焦虑的是，他们一只丧尸也没碰到。

　　卡尔看着江宇又一次从房间里面退出，烦躁得想冲上去揍他一拳。但他只是冲江宇喊了一句：“别找了，你没发现这栋楼只有我们几个人吗？”

　　“我知道。”江宇点了点头，意外淡定地回复。

　　“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同行的士兵问道。

　　江宇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卡尔，后者有些受宠若惊，别开脸避过他的目光。

　　“目前为止我们一个平民都没发现，也没有遇到丧尸。这次任务会不会在搜寻方面给我们出难题？”

　　江宇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其它小组现在是什么情况？”

　　另一名成员打开无线通讯器，尝试连上其他小组的信号。通讯器在发出长久的滋滋声之后，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呼…呼……”

　　“这里是C组，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

　　“——呼…这里C区……B组…袭击……”

　　“袭击？B组请再次汇报情况——”

　　“全是丧尸……开枪！他们快要……撤离滋滋——”

　　随着滋滋声再度响起，对面的信号又一次断开，队员收起通讯器抬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B组在C区遭遇丧尸了，现在可能凶多吉少，”江宇摸了摸下巴打破沉默，“按道理来说，人类会往远离丧尸的地方逃亡，也就是离C区最远的A区，在路上肯定会途径B区——我们所在的区域——”

　　“我们得去救他们！”卡尔打断了他，一个转身就要往C区方向跑去。

　　身后紧接着传来江宇的声音：“任务是拯救平民，你要分清轻重——”

　　“我他妈才不管谁轻谁重！”卡尔回头冲他咆哮，“磨磨蹭蹭是男人吗？！”

　　江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交头接耳的队员，暗自叹了口气，也追上他的步伐。

　　江宇一行人在卡尔不远处停下。卡尔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江宇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忍不住屏住呼吸，后退一步。

　　众多丧尸挤成一团啃噬一副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身上还穿着极其眼熟的队服。脚下血流成河，周围全是数不清的丧尸，还有人类的残肢，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咀嚼声在耳边经久不绝，仿佛要刻入所有人脑海里。身后的队友捂住口鼻发出微弱的吞咽声，江宇的呼吸也慢慢放轻。他悄悄走到卡尔身后，拽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走，却被一把推开。

　　“卡尔——”来不及阻止，眼前的男人已经举起枪对啃头啃得入迷的丧尸一阵射击，枪声惊扰了其它丧尸，它们站立起来，踩着前一只丧尸流出的脓液朝他们前进。卡尔还想再射一发，却被江宇强行拽着跑走，其他队员跟在身后狂奔。

　　“你在干什么，我要杀了那群杂种——”

　　江宇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松开手，按着原先的记忆跑到一个相对偏辟的房间。随着最后一个士兵进入把门关上，卡尔挣脱了他的手，反身把他抵在墙上。整个房间静得只剩下喘息声，密不透气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能照进来。

　　卡尔的鼻息扑在江宇脸上，烫得仿佛怒火实质化，抵着脖子的力度丝毫不减。江宇感到呼吸困难，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往后推。身后的队员看着这一情形，互看一眼，没人敢上前阻拦。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卡尔的力道突然消失，失去支撑的江宇跌坐在地捂着嘴咳嗽不停，又吞了吞口水忍住继续咳嗽的冲动。

　　“你知道…那不是真的。”江宇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

　　卡尔抱臂靠在墙上一声不吭。

　　“与其把力气浪费在我这，不如完成任务，尽早结束训练。”江宇挥手拒绝队友的搀扶，从地上站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卡尔一拳砸在身边的柜子上低吼。柜子内部突然传来碰撞声，柜门在所有人讶异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一个平民缩在柜子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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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开柜子之前，江宇根本没把邓肯有关模拟训练的话放在心上。“直面内心的恐惧”？只不过是吓吓菜鸟的言论，对于他这个几世在枪林弹雨中打滚的人来说不值一提。

　　如果卡尔没有一拳砸开柜子。

　　即使是死亡也不值一提。

　　“梅？你怎么在这？！”罪魁祸首一把抓住柜子里的人，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拥她入怀。

　　“卡尔？是你吗？救救我，他们要吃了我，救救我！”

　　“我在这儿，梅，是我，我带你走！”卡尔把平民扶起，抬头迎上了江宇的凝视。

　　“让开。”卡尔低吼道。挡在面前的人纹丝不动，眼神从他落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

　　“这位女士，除了你还有其他存活的人吗？”他的语调冷静平淡，仿佛刚才在地上咳嗽的另有其人。

　　女人摇头，往卡尔身上靠了一些：“我不知道…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也许C区还有人活着。”

　　江宇眼神一暗，在卡尔的眼神加表情威胁下往旁边挪开。

　　身后的队友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在卡尔准备带着女人踏出房间时，出声问道：“其他的平民呢？我们要继续搜救吗？”

　　卡尔停止步伐。他低声对女人说了几句，便扭头回道：“我先把梅安置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我不建议分头行动，”在此期间保持沉默的江宇突然出声，“C区还没有搜寻过，谁要和我回去救人？”

　　每支队伍需要找到与队伍人数对应的平民个数，现在只找到一个远远不够。

　　卡尔咬了咬牙，低骂了几句，转身把女人带回柜子前，捧着她的脸不停地安慰她。在她含着泪水点点头之后，他起身撞了一下江宇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由快变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给我闭嘴。”卡尔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不是真的，他当然知道。他敢保证任务中的自己内心比谁都清醒，然而身体永远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愤怒与怜悯遥遥领先于理智，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做出更冷血的作为。

　　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感受到肩上的力度渐渐变大，然后消失。

　　“我们跟着你。”

　　卡尔猛地回头，年轻人的手重新放在枪托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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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示器上的四个红点目标从B区折回C区，在C区入口停留了几分钟后分散成两人一队绕到了C区左右两侧面。克里斯眼珠左右转动，手掌不自觉一张一合。

　　“还在看C组？”邓肯坐到他身旁，嘴里叼着根烟，看着他紧绷着的肩膀。

　　“唯二仍没被扔出模拟训练场的队伍，”克里斯说话的同时，屏幕上左边的一个红点剧烈闪动了一会，“同样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一组队伍。”

　　“我还是想不通这该死的模拟训练为什么会被批准。”

　　“现实永远比训练残酷——这大概是策划者想告诉新兵的道理。”

　　“那也不应该用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教育他们。”邓肯深吸口烟，缓缓呼出烟雾，“话说，要是皮尔斯没通过怎么办？”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克里斯的眼睛终于肯从屏幕上移开，在此之后闪烁的红点再也没亮起。

　　“我对他自然有信心。”眼前的男人目光穿透雾气传给克里斯，“这是我替你问。”

　　克里斯的视线回到屏幕上仅剩的三个红点目标。这次眼珠不再来回转，仅仅看着左侧孤零零的红点继续移动，手不知觉握成拳头。

　　“他是我找来的。”

　　他的音量低到淹没在邓肯推开椅子离去的响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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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江宇提议分头行动的时候，卡尔难得没有再唱反调。有了之前的经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弃探索C区中央，改绕道而行。他和同行队友谨慎前行，每经过一个拐角都反复观测前方情况再迈出下一步。
　　“枪声会吸引丧尸注意，在没摸清环境之前尽量不要开枪。”

　　江宇让队友把枪收起来，掏出军用匕首比在胸前，轻轻推开眼前的铁门。门在打开的瞬间发出吱呀的响声，在一片漆黑的屋内回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皮尔斯，”身后的安迪突然叫住他，“我们要搜救的平民不是一般人吧？”

　　江宇回过头，年轻人紧张得发汗的额头在手电筒的光束中发亮。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卡尔那家伙的反应了。我怀疑这才是训练的最大难点。”

　　——所有参与训练的士兵，需要搜救的平民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虽然仅仅只是个猜测，这种可能性仍像是阴霾般徘徊在他们上空。

　　年轻人吞了口水，低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江宇拍了他一下，“不是退缩的时候，越快找到平民就能越早结束这该死的训练。”直到年轻人点头他才回过身用手电筒搜寻房间。

　　房间不大，布局甚至可以说得上眼熟——简直和跟卡尔起冲突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地上留有一道凌乱的血痕。江宇跟着痕迹走到一个足以容纳成人的柜子前，越靠近柜子，血腥味越明显。朝身后的安迪打了个戒备的手势，得到队友的反馈之后，江宇慢慢把手放到沾血的把手上，然后猛地拉开。

　　不出所料，他的队友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冲到柜子前。江宇急忙伸手挡住了他。

　　“金妮，那是金妮！放开我，那是我妹妹——”

　　“冷静点安迪！看清楚她到底是誰！”江宇压着声音警告他，后者看清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

　　柜子里的女孩浑身是血，失去焦距的双眼蒙上灰雾，腿上的肉所剩无几，整具身体几乎可以用尸体来形容。

　　——或者说，丧尸。

　　女孩突然转动眼珠子，头颅也跟着转动起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

　　“不，不要这样…金妮，不……”安迪捂住脑袋，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停。

　　女孩从柜子里颤巍巍爬起来，失控的头颅歪到一旁，口水从大张的嘴里流出。她双手抬起，拖着残缺的右腿一步一顿靠近安迪。

　　“金妮，是我，安迪，求你醒醒，醒醒……”安迪举起匕首，锋刃在他和女孩之前摇晃不止，随着女孩的靠近不断缩回他的身边。

　　“我…我做不到。”匕首从手里滑落，年轻人忍不住发出哽咽声，泪水很快模糊视野中女孩稚嫩的脸庞。他抬手想抹掉眼泪，身旁的队友却突然推开他冲了上去。

　　他只看到皮尔斯把女孩的头发往后一扯，匕首不断落下，抽出，落下，抽出，银色的刀身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她的血液，和一些不知名的液体。一股酸水从喉咙往上涌，安迪捂住嘴，眼泪最终还是落到手上。

　　“他们都是假的…是吗？”安迪忍着呕吐的欲望，哭着问道。

　　江宇拔出匕首，默不作声。

　　3.27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