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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礼部贡院乃省试考试所在的场所,每三年启用一次,每每必定戒备森严,不论是锁院的考官还是即将入贡院的考生,都需经过层层考究。

      前朝曾对学子进行搜身,甚至于还需要摘发解衣,此举多被诟病,直至大昭朝,太祖废除此要求,而后直老圣人起,皆替换为沐浴更衣。

      经过简单盘查的考生需经过沐浴换衣,替换上考场的衣衫,而后才能带着检查完毕的书箱进去。

      这检查又比发解试更为严苛,也是谢仪同系统商量的原因。

      她可以避开其他的检查,却不能确保在这个环节不出差错。虽然是一人一人进入,难保何时出了意外。

      谢仪、刘若然与张元渠是一同过来,不过三人的考牌次数不同,谢仪与张元渠所选皆是经义进士,刘若然则是诗赋进士。一同排队后,等轮到他们,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天色擦亮,微风拂面。

      谢仪接过考牌与书箱,换好的衣裳不太贴身,但也显得落落大方。

      同色衣裳的人潮慢慢流动,顺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去,谢仪一排排经过,总算找到自己的小格子间。

      随着时间推移,人渐渐少了,待鸣钟起,便是有迟了的,也再进不得了。

      牛车拉着考卷,小吏逐份分发。

      落在谢仪案前的白纸上写着她的名讳籍贯,正是她当初交付书铺的纸张。她取出书箱内的东西放好,检查的过程中,考卷也同时落在谢仪书桌上。

      第一场,经义。

      省考开始的时候,刘太后正在宫内和小皇上说话。

      圣人登基时,年纪尚幼,正是在宫中读书的年纪,且有太傅随侍左右,彼时刘太后要处理的政务过多,又要掌握政权,对小儿子的关注就弱了些,等她回过神来,不过几月的光阴,小皇帝性格已渐阴鸷。

      “皇上!”刘太后黛眉紧蹙,看着小皇帝的眼里满是失望,“您眼下正是该学习的时候,怎可游手好闲,跟着内监到处玩耍!”

      年幼的皇上正站在太后跟前,小脸满不在乎,“便是太傅也不敢说什么,母后放心。”

      刘太后气急,恰恰是不敢说,才让她愈发恼怒。

      皇帝幼小,跟在身边的却是一堆不敢谏言的货色,日后岂不是更加难以管教!

      “绿芒!”

      刘太后猛地一拍桌案,立在她身后的大宫女立刻欠身。

      “把皇上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换掉,另外请国公与谢大人入宫!”刘太后的声音极冷,望着小皇帝身后跪下的那一片人,更是掺着寒意。

      “是!”

      绿芒连忙应道。

      “母后!”皇帝显然不满,蹭到刘太后身边,想让母后收回旨意。

      他最怕的便是谢章合那一张脸,虽然总是笑着,但小皇帝每每看他就心里打鼓,那害怕程度比得上摄政王。

      刘太后更加失望,若是小皇帝敢直言不讳,又或者据理力争,哪怕是歪理,都能让刘太后看到一点希望,可眼下小皇帝甚至不敢抬头看她,这般胆量,如何能担当大任?!

      “太后娘娘,莫要着恼。皇上不过年纪小,日后就好了。”

      刘太后一行人离开长安殿后,绿芒轻声劝道。

      “他已经十三,哪里能用岁数小来说话?”刘太后沉声道,“赵筠十三的时候,已经上阵杀敌了!”

      绿芒微顿,知道眼下太后是气急了,不然不会举例摄政王。

      毕竟这位与刘太后的矛盾,可不仅仅在最近的政见不同上。

      “太后娘娘,如今皇上岁数渐大,是否该娶后纳妃?等成婚后,皇上定会长大。”绿芒思及这里,又道。

      刘太后没好气地道,“看他那性子,不沉溺美色便够了。”嘴上是如此埋汰,刘太后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娶后不是小事……但也的确到了时候。

      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把皇上身边的人都置换一遍,这身家背景定然要干净!刘太后微眯双眼,对眼下的几个太傅侍从尤为不满。

      ……

      梆梆梆——

      谢仪早已停笔,等小吏前来时,把写满的卷纸交给他,并换来空白的纸张。

      省试的题量比发解试多且不言,更甚之更为晦涩,需要思考提及的东西愈发多,非是轻易下笔。纸张有恒数,需在稿纸上确定后,才能正式誊抄。

      这一来一回间,消耗的时间过多,往往在经义不能答完答整者,便已输了一筹。

      隔壁隐隐传来啜泣声,谢仪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在这号房内走动了两下,眼见着日头渐昏,她取来备好的干粮吃了几口,就着冷水吞咽下去。

      入贡院后,会派发三根蜡烛,但这蜡烛不能用于考试。
      大昭朝已取消了夜试的规矩。

      就在谢仪简单解决了干粮,取着打火石和蜡烛准备点燃时,又听到了骚动声。

      恰好巡逻到谢仪号房前的差役凝神看着片刻,待发觉无需前往时,才又松开眉头来,一转头就恰好和谢仪的视线对上。

      谢仪猝不及防,冲着他颔首,那差役一愣,也冲着她点了点头。

      她垂眸点燃了蜡烛,随手点了蜡泪粘住,豆大的灯光照亮了方寸地方。谢仪在简陋的木板坐下,哈了口气,深感身上的衣物不够厚。

      虽不是寒冬腊月,但三月开春,也没温暖到哪里去。

      谢仪背靠着墙壁开始诵念经书,天南地北的东西都能被她扯掰到一块去,这随意一扯,这闲暇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待感觉到困意,她就吹灭了蜡烛,就着外衫躺下。

      次日,谢仪在敲锣前就睁开眼,在熟悉的黑暗中摸索了会,漱口洗脸,滋溜着冷意吃糕点。

      昨日的蜡烛还粘在桌上,谢仪也没去动,原地站着活动了筋骨,才感觉稍稍舒适了些。哪怕是经历过军旅生涯,谢仪依旧觉得号房的木板称得上前三。

      难捱的前三。

      第二场试很快便开始了。

      谢仪接过卷子,发卷的人恰好是昨天的差役。他冲着谢仪轻轻一笑,谢仪也颔首回礼,而后才坐下。

      这卷到了手中,谢仪脑中便清明一片。

      策考实用,论测理论,两种文体截然不同,却又各有其优。这第二场,谢仪态度谨慎,思之又思,不似第一场那般直接了当。

      谢仪笔锋不停,犹是到了写完方才停笔,检查了错字后,便誊抄起来,直至确认完毕,才松了口气。

      她仔细把卷面盖住放到桌面,待确认后就有人收走了卷子。

      谢仪此时方才觉得腹中哀鸣,捏着糕点囫囵吞枣,叹了口气。虽然是做卷,但谢仪却隐约窥探到此时朝中风云。

      太宗宽厚,武皇好刑各有得论。

      简简单单的题目中,先是提及了唐太宗与武皇,又是涉及了刑法之争,无不是在影射当下的环境。

      自刘太后掌权以来,这样的呼声并非个例。

      谢仪搓了搓手,虽知道主考官是哪几个,且以礼部侍郎为主,但是也并非每一道题都是这位出的,不知这题目究竟是何人准备的……

      相隔不远,同样的格子间里,刘若然一脸冰霜看着他刚交上去的试卷。

      如此昭然若揭的意图,是何人在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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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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