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当小奶狗（重生）》盛寒歌箫

52、56 诱敌

　　楚绛和楚绯相约在郊外的青云山相见。青云山甚大，占地面积广阔，楚绛并没有明确具体的地方，只说到时候通知。

　　妧青跟着楚绯一同前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出巡一路自己居然还中了蛊毒，实在是惨得很。一路上楚绯都很沉默，妧青知晓今日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也不敢说话。

　　到了青云山后，才在山脚下，便飞来了数只鸽子。这些鸽子扑棱着翅膀，在楚绯的身边停了下来。每只鸽子的爪子处都塞着一张字条。楚绯让人一一取了下来，发现每张字条里写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大意是要楚绯孤身前往青云山山顶，不得携带任何人。如果在午时三刻还未到来，迎接他的便是言拂黛的尸体。

　　这是明晃晃地让楚绯陷入层层埋伏圈里。能让一国皇帝甘愿如此，可见楚绛深知人质对楚绯的重要性，也可见前几日楚绯为了言拂黛几经涉险，才让楚湛有了如此深切的把握。

　　沉默了片刻，妧青瞧见楚绯孤身一人前往山顶。临走之前，楚绯的护卫将下山的路围得严严实实，一旦楚绯有任何不测，护卫们立刻便出动。

　　青云山并不高，从山脚到山顶也不过数百台阶，对于身怀轻功之人，要山上不过是片刻工夫。在山上能瞧见山下的景象，离得远些，在山下也能瞧见山上。

　　妧青今日也是护卫打扮，混在护卫当中。这些护卫纷纷上了树，三两成群蹲在树梢上，妧青自然也被带着上树。她在树梢上看得分明，就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有男子单手提着身着黛色衣衫的女子。

　　“楚绛在挟持言拂黛。”她身边的男子淡淡地道。

　　“就他一个人吗？没有别的人？”妧青看四周并不旁人，不免有些不解。

　　身边的人低低一笑，嗤道，“自然是有的，但都埋伏着，不会放在明面上。他选的这个地方，彼此都能看得清楚对方在做什么，也算是给彼此交底。他不孤身一人，如何诱敌深入？”

　　妧青颔首，不再多言，只静静看着上头的局势。

　　楚绯缓缓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手中一直握着那把长剑。他很快便走到了山顶，就在楚绛的对面。

　　楚绛一手挟持住楚绯，看着与他保持较远距离的楚绯，懒洋洋地笑了起来，缓缓地道，“弟弟还是来了呵。”

　　楚绯并不想和他多言，开门见山地道，“给个换人的条件。”

　　“我记得小时候和你一块读书。太傅问我们，什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他似乎在回忆，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会儿你七岁，我十岁。我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是江山权势，你却说这是情义。太傅还夸你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果然啊，三岁看到老，你这些年都没变过。”

　　楚绯默默不语，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楚绛侧首看着手里脸色苍白的女子，慢悠悠地道，“这位姑娘是贴身照顾你娘的吧。你娘疯了那么久，父皇早便不管不顾。若不是她认真照顾你娘多年，就你娘那个魔怔程度，只怕是没死也少了半条命。”

　　“她对你有恩情，你又是这般看中感情的人，这么好的筹码，你说，我要拿什么条件换呢？”

　　他又将问题抛给了楚绯，眼底尽是狂妄。

　　楚绯还未回答，言拂黛便急急地道，“照顾娘娘是拂黛自愿，娘娘未魔怔时亦待我极好，皇上不必自责多思。拂黛性命远远没有皇上重要，皇上能平安无事便是拂黛此生所愿。”

　　她说的情真意切，楚绛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看，她对你多好，人被我挟持着，心里头还想着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一直缄默无言的楚绯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人，朕是一定要救的。”

　　楚绛的眸子闪过一丝暴戾之色，再开口时近乎是声嘶力竭地道，“那弟弟你就留下这条命吧。”

　　就在方才两人说话间，附近潜伏的不少弓箭手都已经上箭待发，箭簇瞄准了楚绯。

　　楚绯冷冷一笑，“你以为，朕没有防备吗？底下都是朕的人，你敢杀朕，朕也有本事让你死在这里。”

　　楚绛却并不紧张，看了一眼山下，“你底下的人，恐怕也上不来了。”

　　妧青听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好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现在说什么呢？”

　　男人将两人后面几句话告知妧青，低低道，“他在山下也做了埋伏，双管齐下，以保万无一失。”

　　他话音刚落，山上山下都传来了一阵厮杀。山下的护卫被暗处潜伏的黑衣人牵制住，山上万箭齐发，瞄准了楚绯。

　　妧青看着眼下的局势。山上的楚绯在奋力阻挡，楚绛早便将言拂黛放到了一遍。山下的打斗却很是奇怪，双方似乎只是表面打打，并没有真枪实弹的意思。

　　妧青身边的男人嗤笑了一声，“是时候了。”他说着，撕去了脸上的那层面皮，露出的那张脸赫然便是楚绯。楚绯将妧青交到路岑手里，又命令山下奋战的护卫们齐齐上山。几乎是刹那，所有的人，无论是山下楚绯的护卫，还是潜伏对打的黑衣人皆纷纷上山，控制住了楚绛的弓箭手。

　　楚绯飞身上前，一把将言拂黛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冷冷地睨着楚绛。楚绛面露震惊之色，他的面前站着两个楚绯，一个楚绯身负重伤，中了好几箭，还有一个楚绯则护着言拂黛，冷眼瞧着他。

　　那身负重伤之人用力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一张令楚绛陌生的脸。

　　原来从一开始，上山的人就不是楚绯。

　　可前几日……他专门观察了，次次都是楚绯亲自前来。明明楚绯将言拂黛看得极重，怎生今日出了变故。

　　如今风水轮流转，方才是他将楚绯包围住，如今却是他被楚绯的人围住。

　　“我派到山下的人呢？”楚绛虽被路誉挟持住，但依旧狂傲至极，挑起一边眉问楚绯道。

　　“截胡了。”相比起他的狂傲，楚绯冷静了许多，只淡淡地解释道，“你这段时间多次派人前来刺杀朕，手下自然有所折损。你与朕安排相约在青云山，又要将人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少山上，一部分山下。你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手下可以出动，只能向南靖王借人。”

　　“朕的探子来报，金陵方向有一批人马发生调动，往青云山而来。朕便知晓青云山一约是你要对朕动手之机。这些天朕多次亲赴险地，你已先入为主，认为今日来的依然是朕。但实际上从一开始朕便安排了替身。至于南靖王派来的那些人，朕早便让顾瑗处理掉了，并由顾瑗手下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衫来见你。方才山下的交手，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他说话之后，脸上并无喜色，只冷冷地凝视着楚绛。

　　楚绛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极具穿透力，妧青的耳膜都开始隐隐作痛，“好几个将计就计啊，果然是我的好弟弟。早便有所筹谋，还装模作样地和我演戏呢。”

　　“顾瑗调往临淄多年，今日竟发挥了作用。我还以为他恨你呢。”楚绛和楚绯自幼一起长大，对他的事情大多了如指掌，专门挑着楚绯的痛处说，“他的妹妹顾绿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但顾绿阙嫁给你不过半年便死在你王府里了。不想，他竟是不计前嫌来帮你。”

　　楚绯冷冷地看着他，眼看着包围楚绛的圈子越来越小，最终路誉一手夺过了楚绛的兵器。楚绛眼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法子反抗，也不做无所谓的挣扎，任由路誉反剪住他的双手。他一甩过眉的斜刘海，幽幽笑了起来，“哟，我的皇上弟弟要对我做什么呢？不过弟弟现在不会马上杀我吧，毕竟晋国公家的女儿中了蛊毒。”

　　他坦然地耸耸肩，丝毫不理会身后的路誉，“对哦，你想的没错，就是我下的蛊毒。”

　　楚绯让言拂黛停留在原地，自己则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楚绛的面前，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脚踢中了他的膝窝，楚绛站立不稳，脚一软便屈膝跪在了地上。楚绯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伸手一只手握住他的咽喉，命令道，“解药给朕。”

　　“没有解药。”楚绛低低一叹，“这是双生蛊，原本是给你准备的，阴差阳错用到了颜妧青的身上。这蛊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主蛊人死了，中蛊人也会死罢了。很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主蛊人。前两天晚上我闲着无事，拿了小虫子催动了蛊毒，估计颜妧青是受了点罪吧。”

　　他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缓缓地道，“再说了，就算是有解药，我会交出来吗？这可是我现在唯一保命的筹码啊。”他仰头看着楚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晋国公的女儿不杀我。”

　　楚绯没有再理会他。有一蓝袍男子前来，朝楚绯行了一礼，楚绯淡淡地吩咐道，“顾瑗，你亲自将楚绛押送会京，并传朕旨意，襄王楚绛，意图谋反，革去王职，贬为庶人，关押于大内天牢，听朕发落。”

　　说完这些，他看了一眼这些天被当作人质的言拂黛，对顾瑗道，“将拂黛也一并送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