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太太太脆桃

1、毛长的原罪

　　Chapter1-毛长的原罪
　　自习课结束前五分钟。
　　“小组长把英语作业收一下，下课前收好。”林确朗声到，说完收了笔，合上随堂册，起身走向前排准备收作业。
　　“哎你先收下一个，我还没写完。”
　　“铃铃铃，我有一个，美丽的太阳……“
　　伴随下课铃响，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说话声，椅子移动声，开门声，脚步匆匆声，一下子充斥着耳朵。
　　交完作业的同学毫无束缚地背起书包往外奔去，没做完的只能苦哈哈地埋头继续，而作为课代表的林确也要等最后一本交齐才能功成身退。
　　“林海你好了没，就你没交了！”
　　“哎哎，就好了，别急嘛。”男生抬头嚷道，带着讨好的笑容，“就一下下，要不你先写数学那两道大题？正好把时间用起来。嘿嘿嘿。”
　　“你这叫一下下？那两题没个20分钟可写不完，我说你刚干嘛去了，就一些选择填空题能用这么久……”嘴上抱怨着，林确也只能拿出题来看，总不能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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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好了好了，给你，课代表辛苦了。”林海笑嘻嘻地把作业本塞进自己的小组，和林确一起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去。
　　“哎林确，你的毛怎么比我还长。”林海用滑稽搞怪的语气打破沉默，试图展开话题。
　　前段时间学校发下夏季校服，要求每个人都要积极穿上，每天都有学生会检查，发现没穿的要扣班分，让班级扣分的倒霉蛋则要被记上名字在班里义务劳动。
　　夏季校服是短袖短裤，虽然宽大，但也只堪堪过了胳膊肘。抱着作业本的小臂没法弯曲，只能直挺挺地和林海的胳膊拉开距离。
　　听到林海的打趣，林确脸一红，有点生气，随即又觉得很无力，男生怎么这么幼稚！
　　虽然生气，但林确也不好意思讨论这个话题，在心里把林海摁在地上摩擦了八百遍，然后开口道：“怎样，不服你也长点，我们比比？好了，快点快点，我急着走呢，都怪你这么慢。”
　　说完就几个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直奔英语老师的桌子，放下本子转身就走，没打算等这嘴巴不讨喜的男生。
　　“怎么高中的男生也这么讨厌！”林确一边快走一边怨念地嘀咕，很快看到校门口无聊踢这石头陆之然。
　　看到陆之然，林确满腔的愤懑溢出来。
　　“之然，你说，长毛就是原罪吗？”看着陆之然光滑剔透的手臂，林确交叉着双手覆在小臂上，指尖是光滑的软毛，顺着毛生长的方向理了理。
　　陆之然探究地看着林确，缓缓出声，“当然不是，但注意控制体毛——就是剃毛，却是基本的礼仪。”
　　“礼仪？这种事又没有影响到别人。”林确愤愤反驳。
　　“真的没有吗？那你又为什么在意呢？”
　　“那是因为男生真的很讨厌！老去招惹我的毛，我的毛做错了什么，它只是好好地长在我的胳膊上而已。”林确忍不住握紧拳头。
　　“不，那是因为它们露出来了，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却有一手突兀的粗犷的毛，这种反差天然就会引人注意。”陆之然顿了顿，皱起眉想要举个例子，“你讨厌夏天吧，不到热不得以就不脱下那丑不拉几的外套，为什么呢？你不是很怕热的吗？”
　　“我不是说过了么，那些贱兮兮的男生总是比我还关注我的毛，有时候我都忘了手毛的存在，他们非不断地去提醒我，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它就像我的头发一样与生俱来，每一根都代表着一个毛孔，每一个毛孔下面都隐藏着一个汗腺，正是这些汗腺不断排出热气，让我从没遭受中暑的痛苦。它们有什么错呢？”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林确忍不住大声质问，似乎面前站的是那些经常拿她的毛毛取乐的糟心男同学。
　　“当然当然，我并不是说你的毛毛做错了什么，”被林确激动的情绪震到，陆之然轻声安抚，“相反，它们还是很舒服的，摸起来就像，就像婴儿的初发。”说着，上手摸被林确呵护着的手毛。
　　“只不过世俗的眼光就是如此，我们这个小地方虽然没有剃毛的意识，但欣赏美的意识却不低。看多了电视里面肤白貌美，肌肤无暇的女明星们，现在的男孩子天真地以为那样的才是女生，长毛是他们男人的事情。”
　　“愚昧。”林确呸道。
　　“呵，可不就是愚昧么。”陆之然难得地冷笑一声。
　　“为什么教科书不普及？”林确很疑惑，这种认知观念应该从小普及啊。
　　“连人类起源的男女分别都吝啬章节，恨不得让你们直接学习xy染色体的教科书，怎么可能会给这种小事腾章节呢！再说，人家可能觉得这是常识吧。”说起教科书，陆之然总有一种天生不对头的反感。
　　“是常识吗？可好像这是个很羞耻的话题，都没听什么人正儿八经地讨论。”摸摸自己的毛，林确有些不确定。
　　“嗯？羞耻？”陆之然挑眉。
　　“你还记得六零零吗？”林确引出话题。
　　“当然，才毕业多久。科学老师怎么了？”
　　“有一次她穿了一件紧身短袖连衣裙，可能是要去约会，白色的很仙气，就是袖子有点短。写板书的时候能看见腋毛。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你知道的，“林确停下来看着陆之然，”我们班里的男生有多八婆，直接就讨论起来。他们以为六零零听不见，但离得多近呀。接下来一节课她都板着脸报听力似的，后来也没见她穿过那条裙子。”
　　“还有这事？”不怪陆之然不知道，林确那时候还没发育，一直坐在黄金一段位，那些八婆之气不输女生的男生也都在前几排集聚。
　　“是啊，不过那些男生八卦的事多了去了，估计也觉得这没什么爆点，就当时嘀咕了几句。”
　　“好吧，话说回来，”陆之然拉回话题，“你看，连大大咧咧的六零零都不好意思讲，那些男生自以为是的想法没有被纠正也是可以理解了。”
　　“我还是搞不懂，这毛的存在到底怎么碍到男生了？“林确说道。
　　”在他们眼里，存在即原罪。在几十年前乃至几千年前，男尊女卑观念盛行，女人生来就低男人一等，这不就是原罪吗？再到现在，出入高级餐厅必穿礼服，出门化妆被奉为礼貌，剃毛被奉为礼仪，他们不敢公众公开地为这些狭隘的观点站台，却在私下里将之包装成高雅的，文明的礼仪，继而打着这种名头大谈特谈，以此为荣。真真是愚蠢。“说到最后，陆之然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喝，这么严重！“林确被陆之然的语气吓了一跳，喃喃道，“难道就让他们继续霸凌我的毛？
　　“那你能怎么办，去打他们一顿？”陆之然瞥了一眼被自己吓成小鹌鹑的友人，“暴力堵不住众口，你的反驳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毕竟争论产生胜利的快感。”
　　“可怜了我的毛。”林确想仰天大哭，为自己无辜的毛。
　　“先可怜你自己吧，看你刚刚一脸低落的模样。既然改变不了别人，改变不了丑陋的观念，那就改变一下自己吧。”说着，陆之然坏笑起来，“来除毛三十六计，蜜蜡、膏泥、刮刀还有漂剂，你要哪个？“
　　“额，还是，不要了吧？”林确有点迟疑。
　　“确定？”
　　“额，我想想，这个会不会越长越长？越来越黑？”
　　“谁告诉你的？”陆之然怀疑地盯着林确看，忍不住戳了戳友人的脑门。
　　“我妈。哦，还有我的毛。”林确说，“我怀疑我的毛之所以这么长，都是因为我小时候不懂事剪过几次，不然一个妈生的，为什么我的毛居然比我哥的还长！没天理！”
　　“哦，不会的。毛长短是由基因决定的，你天生进化不完全，体毛旺盛。”陆之然面无表情地说。
　　“喂！”
　　“好吧，其实只有美丽的女人才体毛旺盛。”
　　“真的？”林确眼睛一亮，扒住陆之然的手臂不放，热切道“你怎么知道的？是科学依据？”
　　“……”静默片刻，抬起手推开林确的狗狗脑袋，继续往前走，“科学源于研究，研究源于我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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