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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玉树临风木继初 ...

  •   清雍正年间,朝廷支持地方办学,在一片大好的形势下,云南丽江创办了雪山书院。来书院的学习的,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多数是云南王族的子弟们。而在当时,出门木氏名门的木继初,就是雪山书院的学子一枚。木氏土司是出了名的推崇读书,就连他们木府的牌坊上都上书“天雨流芳”,翻译过来就是“读书去吧”,因此,家族的孩子一旦到了上学的年龄,是一定会被送到书院来接受教育的。木继初来到书院报到的时候,就引起了一众书院洒扫小丫鬟和做饭大妈的围观,妈耶,都说丽江木氏出人才,可没人说木氏还出这等翩翩佳公子!姑娘们的眼神随着木继初腰间的玉佩摇曳着,恨不得溺死在木继初飞扬的裙角里。
      可木继初不知道自己好看,所以也不知道做点什么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是被家里人送来读书的,可他不喜欢读书,他喜欢窜上窜下的玩儿。今天上树摘个花,看见路过的小丫鬟就笑嘻嘻的送给人家,明天翻个墙,把人家小姑娘不小心踢到墙头上的毽子捡回来,再后天路过膳房,闻着香味儿进去把做饭的阿婆狠狠夸一顿,说人家做饭好吃。这样的木继初,直把那帮小丫鬟迷的脸红心跳,洗衣服的时候都争着把他的先洗了,把做饭阿婆们夸的哈哈大笑,每次逮着木继初就往他嘴里塞各种点心坚果珍稀蜜饯。木继初唯一安分的时候,就是书院的统考结束的那几天,可怜兮兮的捧着自己考卷的木继初,那时候对学堂里成绩好的同窗们都羡慕的不能自己。那些拔得头筹的同窗们,没有一个不傲慢的,不说他们傲慢无礼,是因为他们有礼,且礼数周全,可是就是不喜欢和普通学子搭话。可是也奇了怪了,这些天之骄子们没有一个对木继初不客气的,相反,当木继初爬树上房惹事的时候,还都愿意做个人情帮他在先生面前打打掩护。木继初就是这么被惯大的,从他来书院,到现在学习了一年光景,书院的各路人马也惯了他整整一年。
      一年后的木继初,出落的愈发俊美。现在的他已经迷人迷到大街上了,他只要一出门,沿街店铺里的小姑娘都会出来看他。可是遗憾的是,他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长得好看。他还是那个在统考之后会可怜兮兮的捧着卷子,一脸幽怨的看着同窗们的木继初,他还是不爱读书,他还是会去膳房偷吃顺便把阿婆们夸奖一顿,可是即使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木继初,他的心里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变化发生在他那天路过书院门口的那棵桂花树的时候,树下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卖书的姑娘,而在木继初看到姑娘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只闻到了一阵甜甜的香味,而他也不知道,那样香甜的味道,是来自于姑娘,还是那棵桂花树。
      魂不守舍的木继初呆呆地走过去,站在姑娘面前,他看着姑娘抬头好奇地望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姑娘笑了:“买书吗?公子?”
      木继初愣愣的点了点头。
      姑娘兴许是看他有点呆,便又掩着嘴轻笑,笑罢,白皙的手轻拿起一本书,在木继初眼前翻开,声音柔柔的:“公子,你看这本,北边传过来的游记…”
      木继初根本没听见姑娘说的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姑娘,她很爱看书吧,她说起书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都流转起来了。她是从哪里来的呢?她笑的时候,那对可爱的小酒窝,像是漩涡一样把木继初的心漩了进去。
      后来他知道了那姑娘叫段小娅,是云南大理人,正宗的白族姑娘。这是他每天去姑娘的书摊买书,两人相熟了,姑娘告诉他的。
      姑娘都认识他了,每天见到他会问好:“呦,又来买书啊?”
      姑娘会笑他:“书摊又不是饭店,有天天吃饭的,怎么还有天天买书的呢?何况只在我这个小书摊上买?”
      木继初一开始只是笑,后来就想了一套“读书乃是每日必修之功课”的说辞。姑娘听到这个说辞,也只是捂着嘴笑,看不出来相信还是不相信。其实,那些被木继初买回去的书,都被他当宝贝似的供着。他专门腾出一个书箱,把这些宝贝工工整整地放在里面,还时不时的拿出来翻看一番。于是,木继初的同窗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每天爬树上墙的混小子,变成了一个会老老实实坐在案几前翻书的小先进。
      其实木继初用功完全是为了每天出去和段小娅有话聊,人家一个姑娘,能开口诗书闭口文章的,他木继初总不好再拿出那个爬树上墙的德行来。兴许是他的用功起了作用,他觉得最近段小娅给他的笑脸渐渐多了起来。他甚至有一次,在踏出书院门口的时候,看到她在抬头望着书院的方向,看到自己马上就把头低下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可是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姑娘脸上微微泛起的粉红。
      木继初没有想到很久以后的一天,段小娅会成为他的妻子。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到她的书摊前,陪她坐一会儿,正是落花时节,金灿灿的桂花就飘飘荡荡的落在姑娘的发丝上。木继初凝视着姑娘俊俏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把花拂去。段小娅却忽然回头面对着他,眸子里是闪亮的星星,她只问了一句话:“木继初,你愿意娶我吗?”
      这句话像春雷一般在木继初心里炸响,甚至在多年后,他都还能感觉到那一刻的悸动。好在那时的木继初没有失态,他只是伸出手,抚上姑娘的发丝,轻轻帮她把花瓣拂落,然后说:“好。”
      可出身名门的木继初,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家族并没有做好接受段小娅的准备。
      大理段氏是大姓,可段小娅却只是个背井离乡来到丽江的外地姑娘。论门楣,是配不上纳西木氏的。
      纳西族有个爬玉龙雪山的传统,被家族或父母阻碍的有情人都喜欢结伴去玉龙雪山上,当第一束阳光照到山顶的时候,牵着手一起跳入玉龙第三国。可木继初坚决不,没有的道理,从墙上不小心摔下来还疼呢,跳什么玉龙第三国!他看着身边的美丽姑娘,暗暗下定了决心,咱就在这个国家过吧,别跳来跳去的,再穿越喽,再找不到她。
      木继初决定和段小娅结为夫妻,他深知势必会被家族反对,所以他便选择留在了雪山书院。
      婚礼是同窗们帮着办的,帮忙的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曾经接过木继初小鲜花的姑娘们,和受到过夸奖的厨娘们。一时间木继初的寝室被一众人用大红灯笼和大福囍字布置的喜气洋洋,木继初自己都叹为观止,继而对着兄弟姐妹们感恩戴德。
      婚礼当天是按照标准的纳西族婚俗进行的,这是小娅的意思,因为这是在丽江,她愿意入乡随俗。木继初严格遵照她的意思,他看着姑娘红扑扑的脸庞,只想告诉她,你,是我木继初明媒正娶的妻子。
      洞房花烛夜,木继初将两个精致的银镯子戴在段小娅手上,迎上段小娅惊喜的目光,对她说:“这是我娶你的彩礼。”
      白族姑娘成亲是必须要有银镯子的。是的,虽然婚礼是完全按照纳西族的婚俗,可是彩礼,木继初不想少了白族姑娘的心爱的银镯子。
      “过几天我再让银楼给你打几条银项链,你没事就换着戴!”木继初最爱看段小娅喜欢自己送的礼物,段小娅一表现出喜欢的样子,他就兴冲冲的开始畅想未来,“咱们再置办几套银筷子银碗儿的,吃完饭不让你洗碗,都放着我来!”
      “那,饭谁做?”段小娅笑嘻嘻地看着他问。
      “嗯~”木继初有些为难,“要不还是你做吧!我做饭…怕你咽不下去…”
      段小娅噗嗤一声笑出来,手遮住嘴巴,用一双盈盈笑眼看他。
      红烛摇曳下的妻子,木继初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忽然想到新婚之夜是不是可以就这么开始了?就在他害羞的试探的向妻子挪了挪的时候,段小娅忽然起身,吓得木继初赶紧坐回原位,怎么说呢,他毕竟还是个单纯的小男孩。
      段小娅起身是去翻找自己的小布包,没多久就拿了本簿子回来。她重新坐在木继初身边,然后把簿子递给他。
      木继初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账簿,珍贵的东巴纸做的。”段小娅看着木继初,“以后我们的日子,就都用它来记录吧!”
      木继初想笑:“你还有这习惯?”
      “我之前有一本的,但是这本是新的,和你在一起后,以后就是新的开始了啊!”
      木继初没有用过什么账簿,从来没想过生活还要记录的,可他不想拂了妻子的好意,况且被她这么一说,自己心里竟也有了一些对新生活的期待,于是他把那本账簿认真的收好。只是他没想到,账簿居然成为了他们夫妻之间最美好的信物,跟了他们好多好多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玉树临风木继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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