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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艾瑞斯古塔斯从小就是个好奇心旺盛到可怕的孩子,她上小学之前会在花园里观察蚂蚁活动的轨迹,但是她并不喜欢提问,她会跑到古塔斯先生的书房装模作样地找书,那会她连字母表都认不全,然后古塔斯先生会十分配合的问道:“小爱丽要看哪本书?要爸爸给你拿吗?”
      艾瑞斯一本正经的把手插在口袋里:“和蚂蚁有关的,生理学什么的。”她装的很像,要不是错把生物学说成生理学,古塔斯先生就信了。
      “这么说你在研究蚂蚁?这是个了不起的课题啊。”古塔斯先生憋着笑,“你为什么不先来问问我呢?”
      艾瑞斯机灵的记下了“课题”这个词,她说:“因为这是个秘密课题,不能让别人知道。”
      “哦,”古塔斯先生了然地点头,“可是我是你爸爸,不是别人,我会保守秘密。”
      艾瑞斯犹豫了一会,说:“好吧,但是别告诉妈妈。”然后拉着爸爸的手来到花园,把蚂蚁的窝指给他看,“蚂蚁们搬家了,”她纠结了一会,说了那个词,“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这是个进步,古塔斯先生一直知道艾瑞斯不乐意表现出“无知”的一面,这是自傲的表现,是好事,也是坏事。
      艾瑞斯有可能成为一个知识丰富的大人,如果她好好发挥自己的好奇和求知欲;她也可能成为一个自大而不知的蠢货,如果她羞于表达,不懂得依靠求问和书籍上进。
      所幸艾瑞斯热爱知识,古塔斯夫人对她的学前教育做的很好,她的知识面比同龄的孩子更广,也更懂得约束自己,邻居都会羡慕古塔斯家有个聪明又懂事的小姑娘。
      在好奇的反面,艾瑞斯对不感兴趣的事一点儿也不搭理,有时候古塔斯夫人会忧心地听着窗外的救护车鸣笛,担心着自己素未蒙面的邻居,而艾瑞斯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腿,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看电视,电视台播放各种纪录片的时候是她一天中最喜欢的时段,她一点也不在乎外面怎么了,反正跟她没关系,如此极端,甚至冷漠的个性。
      艾瑞斯自己并没有什么感知,怪胎通常不会意识到自己很奇怪,除非有巨大的打击将他们唤醒,虽然父母为她的求知欲感到骄傲,为她的冷漠担忧,但是对当事人来说,那就是她自己,稀松又平常,她不会因为你穿了昂贵的真皮大衣而惊叹,也不会因为你衣衫褴褛而心生鄙夷,不在乎,就两者都不看在眼里。
      但是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乎?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拥有爱意和仇恨,一个完整的人。
      艾瑞斯在乎花园里的蚂蚁窝,冰箱里永远不会减少的冰激凌还有书房里堆到天花板的书,她在乎自己的蛀牙,还有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眼睛。
      古塔斯夫妇都是一头漂亮的棕色头发,眼睛是柔和的褐色,艾瑞斯意识到自己或许是不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孩子不应该跟爸爸妈妈长得一样吗?隔壁家的小胖子跟他爸爸一样又胖又丑,脾气跟他妈妈一样坏,他会在吃饭的时候把盘子丢到弟弟身上,粗鲁,残暴,被惯坏了,最后一个词是古塔斯夫人在餐桌上捂着胸口说的,艾瑞斯就知道了这类人叫做被惯坏了。
      为了搞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不同,她开始在家里搜索,像个侦探一样,带上了帽子和放大镜,路过厨房的时候还像个公主一样命令:不要肉桂粉!
      古塔斯夫人乐呵呵地看着女儿在家里玩侦探游戏,她真的以为她在玩,直到艾瑞斯拿着一张纸出现在饭桌上,她问:“什么叫收养证明?”
      古塔斯夫人的脸失去血色,古塔斯先生手里的叉子掉了下来。
      “那明明是……”古塔斯夫人求证地看向古塔斯先生,他轻轻地点头,然后问艾瑞斯,“爱丽,这张纸,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艾瑞斯坐下来,咬了一口烤肠,口齿不清地回答:“书房的柜子里,我一打开,它就在那了。”
      古塔斯先生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推开了面前的食物,对妻子说:“亲爱的,我们的女儿是个巫师。”
      虽然她从来没有过魔力暴动,也没干过其他惊天动地的事,但是那张证明书是用魔法封存起来的,只有她想知道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它会回应别人的魔力。
      古塔斯夫人看起来快要哭了。
      “所以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原因?”艾瑞斯嚼着牛肉问,她的关注点好像一直不跟他们在同一频道。
      “什么?”古塔斯先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艾瑞斯抓着叉子比划自己的脸,“我跟你们不一样,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别的孩子都是长得像妈妈或者爸爸。”
      古塔斯夫人哭笑不得地亲吻她的头发,“是的,这就为什么我们不一样。”她说。
      艾瑞斯皱了皱眉说:“你们好像不希望我知道?”
      古塔斯先生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心瞬间就化了,“当然不是,”他解释,“那个东西只有感应到别人的……力量,才会出来,你想要看见的时候,它就出来了。”
      艾瑞斯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她点头:“难怪我以前从来没找到过,今天它就突然蹦出来了,我还以为是爸爸故意放在那的。”
      接着她又问道:“所有巫师都跟爸爸妈妈长得不一样吗?”
      古塔斯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她绝望地看向丈夫,他们怎么这么傻,认为五岁的孩子知道收养证明是什么东西!现在他们的女儿以为那是个说明书!说明她是个小巫师!
      古塔斯先生清了一下嗓子,决定用引导的方法告诉她真相,“爱丽,你知道收养是什么意思吗?”
      艾瑞斯伸向烤翅的手收了回来,她还没有适应承认自己“不知道某事”这件事,不过在爸爸妈妈面前好像没什么关系,她回答道:“不知道。”
      古塔斯夫人贴心地把烤翅端得更近些,艾瑞斯警觉地看了她一眼,平时晚餐妈妈可不会这么放纵她,吃两个都是幸运日,一整盘?
      “收养就是,”古塔斯先生绞尽脑汁去寻找那些温和的词语,“有些小孩子刚出生,他们的爸爸妈妈就去世了,”古塔斯夫人为去世一词瞪了丈夫一眼,他努力挤出一个具有欺骗性的笑容,艾瑞斯已经停下进食,认真的看着爸爸。
      “然后另外一些,没有自己孩子的人就会把这些孩子带回家,”小女孩透明干净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爸爸,古塔斯先生很为难的说,“我跟你妈妈就是这么得到你的。”
      艾瑞斯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她问,“你们会丢了我吗?”
      古塔斯夫人立刻尖叫,“绝不!你是我们的孩子!”古塔斯先生也震惊地回答:“绝对不可能的!”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可是有一些人会丢掉捡回来的小动物,”她说,“不喜欢了就丢掉。”
      古塔斯夫人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她把女儿抱进怀里,“妈妈永远都不会不喜欢爱丽,永远都不会。”说完还狠狠亲了她几口,“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小天使!”
      古塔斯先生抽了抽鼻子,他是个感性的男性。
      艾瑞斯总以为哭泣是不好的,那天她知道了原来眼泪也可以是喜悦和感动,人成长着总会学会一些东西,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叫“成熟”,艾瑞斯觉得自己是从那时开始变得成熟的,因为她发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古塔斯夫妇的亲生孩子之后,她更爱他们了,尽管她只有五岁,但她也懂爱,她爱家里的花园,爱冰箱里永远吃不完的冰激凌,爱那间充满知识的书房。
      艾瑞斯也懂恨,比如,她恨肉桂粉,妈妈总喜欢在蛋糕和咖啡里加肉桂粉,艾瑞斯曾经怀疑她这么干是不是为了让她少吃点蛋糕,以及不要偷喝爸爸的咖啡,艾瑞斯这么问的时候,古塔斯夫人眨了眨眼睛,沾了点奶油让她尝,艾瑞斯乖乖地舔了一口,下一秒脸皱成了一团,“妈妈!”她生气的大叫,肉桂粉的味道!古塔斯夫人很开心她成功捉弄了女儿,她捧着她的小脸蛋笑得眼睛眯到了一起,“爱丽真可爱!”
      这世上最奇妙的事就是,爱能让那些微不足道的恨也变得可爱,艾瑞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笑得那么开心的妈妈。
      小一点的艾瑞斯不让人操心,但事情在她去霍格沃兹上学之后变得更复杂了,古塔斯夫妇非常焦心地发现,艾瑞斯不交朋友!去魔法学校之前,小区里的孩子要么比艾瑞斯大很多,要么是小混蛋,没有玩伴好像没什么不对,艾瑞斯在麻瓜小学的表现的也很正常,古塔斯先生接她放学总能看见有小孩跟她道别,以至于古塔斯夫妇根本没考虑过孩子的交际问题,因为不存在的事件就不会产生问题。可是到了霍格沃兹之后,她寄回家里的信几乎全是在介绍自己学到了什么,学校有多大多漂亮,魔法知识多么不可思议,关于朋友的,一个字都没有!
      于是古塔斯夫人在回信中暗示,差不多算是明示的说“暑假带几个同学回来玩,我跟你爸爸会非常开心的。”
      艾瑞斯收到信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威胁,事实上她并没有忘记交朋友,她只是不喜欢讨论,古塔斯夫妇的担忧简直就像在怀疑火龙会不会喷火,妖精能不能守好财宝!如果她在拉文克劳找不到朋友,那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能让她交到朋友的地方了。
      艾瑞斯信心满满的邀请自己的室友,洛斯里,想要相约暑假一起去玩耍,洛斯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毛病吗?”
      艾瑞斯愣住了,她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她皱起了眉头,非常不解的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才不想跟……麻种巫师做朋友。”她看她的眼神非常的嫌恶,“也不想跟名字这么奇怪的人做朋友。”
      过了几年,艾瑞斯回想起这时,她知道洛斯里想说的或许不是麻种,而是某个更糟糕的词语。
      艾瑞斯的脸上没有受伤的表情,她只是非常诧异的说:“你为什么会来拉文克劳?要我说,你连赫奇帕奇都进不去。”
      十一岁的艾瑞斯成功赶走了第一个室友,她当天晚上就搬到别的寝室了。
      第二天艾瑞斯到图书馆翻了很多旧报纸,她把一张张报纸铺在桌子上,一点点翻阅,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全世界的纯血主义者都是白痴,她的前室友就是最大的那个白痴,报纸上有水笔画出的记号,红色圈圈框住一个名字,旁边标注着“蠢货”。
      艾瑞斯满意地看着报纸,她随口问旁边为了魔药作业痛苦得揪头发的男生,“你觉得有可能,火龙不会喷火,妖精保守不好金币吗?”
      赫奇帕奇男孩呆呆地抬起头,艾瑞斯看到他的羊皮纸上一片空白,他犹豫了一下,说,“不太可能吧……”她点头表示同感,男孩又加了一句,“除非他们有毛病或者快死了。”
      艾瑞斯吐了一口气,她记得他,赫奇帕奇的迪戈里,她建议道:“你为什么不找几本魔药辅助学呢?对你的作业很有帮助的。”
      迪戈里痛苦的摇头,“我根本看不懂!”赫奇帕奇好像都是天生跟学习过不去的一帮人。
      艾瑞斯心里的小算盘开始拨动,“如果我帮助你写作业,那我们是朋友吗?”
      迪戈里挠了挠下巴,说:“互相帮助的人肯定是朋友啊,可是你帮了我,我要怎么回报你呢?”
      艾瑞斯大度地挥手,“没关系,朋友间互相帮助是不求回报的!”
      “哇,你真是个好人。”
      艾瑞斯获得了她来到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朋友,作为代价,她只要拿转头厚的书敲他的脑袋,督促他完成作业就够了。
      尽管后来塞德里克很后悔认识了这么个人,每逢交作业的时候他的脑袋都得疼上好几天。
      艾瑞斯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值得后悔的,她的思想偶尔会很哲学,“人的一生奠定在记忆之上,如果没有做过错事,就不会有好事发生,那么记忆就会变得没有必要,就像钢琴有黑白键,人生不能只有一种基调,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发展,大家都会成功,没有失败,毫无意义。”
      塞德里克回了一句,“谢谢你充当黑键丰富了我的生活。”
      艾瑞斯挥起魔杖就把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到他脑袋上。
      艾瑞斯当然不是真的没有后悔的事,说大话很简单,但是现实是,她垂涎黑湖已久,湖里生活着人鱼和巨大的章鱼,这些是斯莱特林学生告诉她的,他们的寝室就在黑湖底下,艾瑞斯难得的羡慕了起来,上一次还是羡慕妈妈的身高,高高的个子可以轻易地打开冰箱,然而黑湖不是迟早会得到的身高,不会主动蹦到自己碗里。
      山不过来,她就过去,说干就干,她马上就找格兰芬的学长请教了在水下呼吸的咒语,为什么找格兰芬多?拉文克劳会立刻发现她的意图并举报给院长,斯莱特林太谨慎,不会轻易同意给一个低年级教授高级咒语,至于赫奇帕奇……艾瑞斯找过了,听说过这样咒语的人都不多,可是格兰芬多不一样,她只要假装脸红,再带上几包饼干,支支吾吾说明来意,他们会很乐意给这只“可爱的小鸟”一点指点,即使有人指出高级咒语的危险,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反驳“不要压抑拉文克劳的求知欲”,不出艾瑞斯所料,只过了一周,就有人在图书馆把小纸条递给她,艾瑞斯简直要高呼格兰芬多万岁。
      恰好艾瑞斯在拉文克劳是一个人使用一间寝室,她多的是时间练习咒语。
      格兰芬多们找来的是泡头咒,咒语成功呈现的应当是一个水泡泡包裹住鼻口,水泡泡里能够提供空气,这是个复杂的咒语,但是想要施展它不是什么大问题,艾瑞斯的难题在于延长咒语维持的时间,她不能下水几分钟就出来不是吗
      艾瑞斯从三年级开始一直准备到期末,终于把泡头咒的时间提高到了一个小时,她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穿上从家里带来的泳衣,在外面套上巫师的袍子,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那一天是艾瑞斯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过于强烈的好奇心而被所有人痛骂,事情过程其实非常简单,她入水之后不到十分钟就被人鱼逮住了,她准备了保暖咒,切割咒,以及各种防御性咒语——斯莱特林的人说过人鱼有一定的攻击性,万万没想到人鱼生活的区域有警戒线,艾瑞斯刚游过去就被发现了,黑湖那么大,她还特地从不起眼的角落下水,哪想到刚到那就被抓住了。
      斯莱特林的院长是最先赶来的,大概是因为艾瑞斯路过斯莱特林寝室窗户的时候跟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比城堡的外墙还要黑,“艾瑞斯古塔斯。”艾瑞斯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学生这么大胆,居然自己一个人单独闯进黑湖!”
      居然还创造历史了!
      斯内普教授粗暴的用漂浮咒把她拎出水,甩了几个清洁咒和干燥咒,然后黑着脸让她穿好衣服,带着她大步往城堡里走,可能是用了干燥咒的蓬松头发过于显眼,一路上有许多学生对她注目,第二天就有传言说,斯内普把一个拉文克劳女生扔进黑湖了。
      艾瑞斯那段时间的境况不太好过,偷偷进黑湖这件事没有学生知道,但是教授们清楚的很,弗利维教授气得都快要爆炸了,直接给她扣了100分——拉文克劳院长扣的拉文克劳的分,鹰院的宝石一夜之间少了一大半,艾瑞斯每次路过宝石沙漏都觉得良心在颤抖。
      “你有那种东西吗?”塞德里克不客气地打击她,艾瑞斯虚弱的回答:“当然有,人是会成长的好吗?”
      在霍格沃兹这几年她确实成长了,就连放假回家,古塔斯夫妇都会惊叹,说她不像小时候那样钻牛角尖了,她现在也算个圆滑的大人了,艾瑞斯想起这个,只觉得自己好像是顺应别人的期待不再那么尖锐,她长成了一个普通人。
      拉文克劳的宝石让艾瑞斯长了记性,在剩下的时间里她竭尽可能的补偿,希望把分数掰回来一点,生活好像没有因为她鲁莽的冒险发生变化,但是弗利维教授带来一个让她脸色发白的消息——古塔斯夫妇来了霍格沃兹,邓布利多校长把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艾瑞斯真切地感受到了悔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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