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场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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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了许久，终于抬起脚步，这时候身后却传来苏小檀娇羞的惊呼：“温哥，你特意出来找我么？”
温铮眉间一拢，下意识地又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差不多该散了，走吧。”
施娅挂完电话，回头就看见温铮和苏小檀一前一后地走回来，苏小檀的脸比刚刚更红了，这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酒终人散，施娅喝了酒不能开车，就拿起手机找代驾，凌熠走过来，“要不要去吃宵夜，我看你也该饿了。”
“谢了，过了八点我就不吃东西了。”她晃了晃腕表，时针已经过了数字“9”。
凌熠揶揄：“给我看时间，暗示我要送你回去？”
“少来，我刚才就听到你和人约了下半场，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再说了，我找个代驾多省事，免得明天还得再跑一趟来取车。”施娅答得很随意，低头又去捣鼓手机。
凌熠皱眉，已经记不清这是被她拒绝的第几次，平时都还好，与她说说笑笑没问题，但是只要他私下邀约就没有不被拒绝的。
“好吧，那你到家给个电话。”
“嗯。”她头都没抬，自然看不到男人离开时那双桃花眼里盖不住的失落。
等了十几分钟，代驾终于来了，她领了人去停车场。
谁知道到负一楼就撞上一场好戏。
“小娅姐，这才几点就要回去了？”
一辆保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锥子脸装模作样地同她打招呼。
这个是寰宇旗下最近势头正好的女艺人颜芷萱，因为参加了一档热门综艺火了，一下子接了好几个代言，身价翻了好几倍，因此今晚也有资格来作陪。
“是啊。”
施娅平时只和演艺部的经纪有工作往来，和这些艺人没什么交集，因此就客套地回应几句，同时将车钥匙递给代驾。
颜芷萱夸张地叫了起来：“咦，您怎么还要叫代驾？”又装模作样自问自答：“我都忘了，公司换了新老板，你现在没有孙总的专车坐，当然只好叫代驾咯。”
同车里有人紧接道：“她还想坐专车？你不知道她多威风，把老板钦点的人都给刷了，温总没给她小鞋穿就不错了！”
今晚除了苏小檀，能来的艺人都是寰宇目前发展还不错的，不过就眼前这一车最红的也就是刚刚起步的颜芷萱，剩下抱团的都是有点名气的十八线，包括这个接话的叶淡淡，全部是凌熠手底下的人。
别看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却都是已经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人精。今天施娅在会上刷下了苏小檀的“美女衣橱”常驻MC的位置，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公司上下，虽然苏小檀没有说什么，却不缺人会跳出来为其出头“打抱不平”。
吴赫忌惮前老总赏识施娅，四处造谣她是靠潜规则上位，这种事最不缺的就是以讹传讹的人。
这要是在上一世，施娅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污蔑和冷嘲热讽。
现在可就不一定了，她见多了，听多了，只觉得好笑。
“既然老板的心思都让你们给摸透了，那你们现在不是该铆足了劲儿去趁热巴结讨好么，跑到这里浪费什么时间，难道在我面前神气几句，明天就有好资源落在头上了？你们可别忘了，我连老板要捧的人都能说刷就刷，刷你们这些小野花不是更容易么？”
打蛇打七寸，一开口就击中痛点，看着一车的整容脸都变了颜色，她笑得比谁都灿烂。
车门刷地拉开，颜芷萱跳了下来，冲到她跟前：“一个小助理敢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
施娅抬起下巴，笑眯眯地说：“我就是一个小助理，却偏偏能在决策会上说得上话。”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其实像这样十八线的小艺人看到施娅，多少都会收敛一些，但颜芷萱最近正飘着，这时候恼羞成怒只恨不得生吞了她。
眼看一个巴掌呼了过来，施娅后退一步，接得又快又稳。
“是不是最近公关不够给力，想要不花钱上热搜？”
车里的人都下来了，叶淡淡拉住颜芷萱：“芷萱，她可是企划部的……”
哪想颜芷萱更咋呼了：“企划部的又怎么样，做了几个热门的节目就了不起了，以前还不是靠爬上老板的床才重点推她的节目，现在老板换了，以为还是原来那个孙总吃她这一套？现在的老板看得上她才怪，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
所有人脸上都是了然神色，早时候公司里不少人都在传，说企划部那位年轻漂亮的总监特助是因为和老板关系不一般，才每一个项目都受到重用，现在换了老板，当然就大不如前。
这样明晃晃的诋毁，施娅不痛不痒，她手里还捏着颜芷萱花里胡哨的爪子，冷冷一甩，正要开口，却有人冒出来替她把话说了：“颜芷萱，我只知道你这嘴脸要是让蹲点的狗仔给拍到了，那可就别想再得意了！”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清秀黑长直妹子冒了出来。
颜芷萱冷笑道：“哟，拉拉小妹妹，都快被男朋友甩了还有心情冒出站队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就胡乱站？人家一边背靠前老板，一边还吊着我们凌总，就刚才还拖着凌总不放呢，这么厉害的角儿，才看不上你这个小透明！”
施娅听这些听得耳朵长茧，非但不为自己辩白，反倒笑着说下去：“既然你知道我和你们凌总关系好，那你说凌总是在意你还是在意我呢，他可以让你嘴里的小透明一夜成名，也可以送你一首凉凉回家唱。毕竟像你这样的底子，公司里一抓一大把，再不济还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呢，地球少了谁还转不动了？毕竟你也说了，枕边风吹一吹，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痛点被击中，颜芷萱变了脸色，瞬间气急败坏：“你一个小助理有什么能耐，你信不信我让吴总……”
说到一半堪堪停住，脸涨得通红。
施娅眯了眯眼，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整容脸们见势不妙，她们不敢正面惹施娅，好说歹说将颜芷萱拉上车开走。
妖孽散尽，施娅这才对黑长直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吧，这圈子里就是这样，有些话不必往心里去，平时和人也不用太较真。”
黑长直这时候一改刚刚的泼辣劲儿，羞赧一笑：“你不认得我了？我不是新人，我是凌总手下的乔拉。”
施娅想了一整圈，还真的不记得有这号人，乔拉似乎对自己的平凡已经习以为常，自嘲笑道：“很多人都不记得我，因为我很久没有通告了，是凌总心好，才没有和我解约。”
“原来是你。”施娅总算想起来了，“你是凌熠前年签下的歌手吧，我主要做综艺的，歌手这块了解不多。不过我记得他还很看好你的，怎么现在弄成这样？”
乔拉耸耸肩：“可是我不够听话，不肯整形，也不上综艺，不拍剧，只想认认真真地做音乐，凌总大概觉得无可救药，所以让我自生自灭。”
那确实是，在这个流量等于一切的时代，新人无论走那条路首先得有人气，整形微调也是必须的，然后上综艺混脸熟，拍剧攒人气，立人设，人气上来了才有资格选自己喜欢的路。
施娅了然，可她看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没有让人惊艳的长相，却是很有灵性的，她没来由的心生好感，于是说：“有机会让我听一听你的作品。”
“好啊。”
这时候乔拉电话响了，接起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匆匆道别后就钻进电梯。
施娅找来的代驾已经在旁边等了一阵子，她抱歉地笑了笑，让代驾去开车。
等她的车开走后，离电梯口最近的一排VIP贵宾车位上，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亮起了车灯。
司机回头向后座请示：“温总？”
温铮按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地上升，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外。
“温哥，没想到四年不见，学姐变化这么大呀，我记得她以前还挺保守的，现在怎么在男女关系上这么混乱，又是和前老板又是和凌总的，难道娱乐圈真的这么乱，我想我还是不要入这行的，我怕万一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可处理不好。”
苏小檀字斟句酌，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忖度着温铮的表情变化。
温铮眉头略紧一些，她立刻机敏地闭上嘴。
“先送苏小姐回家。”
司机接到指令，立马启动了汽车。
苏小檀咬咬唇，不死心地说：“温哥，现在还早，我回家也没事做，不如咱们一起去找凌总他们……”
温铮靠在真皮椅背上，已经闭上眼睛。
苏小檀悻悻地收住话，只好对司机报出自己的住址。
一路无话，一直到苏小檀下车道别，温铮都没有睁开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似的。
直到车子重新开动，温铮缓缓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方特助，给我调一个人的档案。”
*
施娅虽是江城人，却不住在市中心的家里。
上一世她家里拆迁拿了两套房，因为没钱交争平方款，硬是买掉了一套才顺利拿到了房子，后来房价大涨，平白损失了三四百万。这事成了母亲的终身遗憾，每每想起总是唉声叹气，见到她也从没好气，负能量互相扩散，母女俩关系一度剑拔弩张。
这一世则好多了，她不是单亲妈妈，又是个颇有前途的小白领，手上也有了一点积蓄，只要再加上今年的年终奖就能凑齐给家里去交房款。
母女之间少了这些怄气事儿，关系比上一世好了非常多。但是施娅对母亲仍是心有余悸，本着远香近臭的道理，她借着毕业时家中还在外过渡阶段，一回江城就租住在外面。
后来经济上来了，她贷款买了辆代步的铃木雨燕，开了三年多，从最早上路时的战战兢兢，现在也算是游刃有余的老司机一枚。
大学城这里房租便宜，虽然要过两座跨江大桥才能到达市区，但胜在基础设施完善，今年附近几个新盘交付都完毕，居民和商户多了，人流量噌噌地上来了。街边小广场每晚都有几波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有各种手机贴膜，小商品夜市，热闹非凡。
红色的小雨燕慢悠悠地开进了阳光新天地的地下停车场。
住在这里的人多是拥有几套甚至几十套房产的土地主。
施娅在固定的车位停好车，结算了代驾费，正要上楼，旁边那辆骚气十足的宝马Z4突然亮起来内灯，她扭头一看，有些惊讶：“你不是去续摊了么？”
凌熠挑唇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而后潇洒地开车门走了出来，耸耸肩道：“都是一些整容脸，没意思。”
施娅想起拒绝整容而备受冷落的乔拉，觉得凌熠这话矛盾得可笑，“你这人真有意思，整容也是听你的安排，现在又被你嫌弃，她们也太难了些。”
凌熠笑了笑却不解释，只说了当下的提议：“这个时间不凑巧，我妈还在哄轩轩。你也别上去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施娅租的就是凌熠家的一套四十五平米的单身公寓，她不喜欢与人合租，当初大学刚毕业咬着牙也要坚持租公寓。好在这里单身公寓的租金便宜，因此压力还不算大。她与凌熠也因此相识，也是凌熠介绍她入的行，寰宇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当然这四年里也少不了凌熠明里暗里的提点。
寰宇明文规定杜绝上下级恋情，公司中高层斗争激烈，凌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丑话说在前头，与施娅约法三章，绝对不能在公司透露他们的关系。
因此哪怕是顺路，他们上下班也都是分开走的。
施娅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可是几年过去，倒是凌熠开始觉得这样越来越不好。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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