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佛殿借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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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那东西最大的可能是在梵刹寺吗？”
少年清澈有神的眼珠子转过不停，然而没什么用。
她在这文山书海里已经游了好好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
寇淮有些泄气，看来穿越前知道的信息也不一定对啊。
她一屁股坐在堆在脚边的书上，在古代女扮男装读了近十年的她，对于坐在书上也觉得似乎对书有点不够尊敬。
屁股往外一挪，坐在了地上。
双手往后一枕，恰好靠在书上。
双眼无神的盯着房梁，她找了这么久，把梵刹寺这快浩如烟海的书都看了遍也没找到。
这能不让人气馁吗？
于是，她开始思考一个哲学问题——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不面对可能真死了，面对了没有线索。
这是一个荒唐的问题，荒唐到现在，她必须女扮男装出来找答案。
这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苦恼到……
这是一个……的问题。
反正，这还真是个问题。
寇淮坐起来把灯往上放高一点，以便？嗯，以便烧不到她。
“师父，师父，崇明殿有鬼啊。”
小和尚尖锐的声音倒是把寇淮吓个半死。
寇淮觉得好笑：“这不是佛寺吗？还能有鬼?”
寇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鬼。
反而缩进书堆，安逸的继续翻书，放弃从来都不是她寇淮的性格。
外面小和尚脚步凌乱，气喘吁吁的跑进主持的房间。
老和尚不信，披上袈0裟携着小和尚大步往崇明殿走去。走到半路，折向厨房。
“师父，那边是厨房。往这边走。”
小和尚跺脚指了指右边，还是害怕的跟着老和尚走向厨房。
“我当然知道这边是厨房，你师父我都六十了，还用你提醒？”说完提腿钻进厨房，捞了根烧火棍出来。
“师父，师父，鬼怕烧火棍吗？”
小和尚牵着师父的衣角，一路喋喋不休。
老和尚听到这个问题，驻足思考片刻。
“这烧火棍是玄鸣师祖时期用的，在这佛寺里受香火熏陶近很久了，想来是不怕鬼的。”
“可是师父，那鬼是在崇明殿里大声读书，会不会就是玄鸣师祖的灵魂？毕竟崇明殿里放着的都是玄鸣师祖生前收集的书。”
老和尚听完，吓得抬不动脚。拄着烧火棍站在原地。
这佛寺名叫梵刹寺取清净国土之意。外传是一代高僧玄净所建，实则是他师弟玄鸣不想受尘世烦扰而住在这里读书。玄鸣死后，就留了书童慧轮主持。然而慧轮一点都不慧，除了跟着玄鸣的时候学念了几本经书，替玄鸣应付信众以外，也就会翻晒书。
所以崇明殿在玄鸣死后，一直放着玄鸣的书籍。作为主持的慧轮也就是每年晒书节的时候带着小徒弟把书翻晒完放回去，平时连灯都不点一个，就怕烧着书，更遑论住进崇明殿。
此时正值夜里，乌漆嘛黑。
连寺院里的风都带着阴气。
“难道是我今年偷懒，书没放回原处？还是我最近的供奉不够好，所以主人不满意来找我了？”老和尚整个人都不好了。
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扔，跌跌撞撞地跑进崇明殿。也不顾自己腿脚不便，一进殿里就埋头跪下。
倒是把读书读的正兴起的寇淮吓了一跳。难不成，鬼说的是她？
寇淮护住手边的油灯，怕油灯掉到地上烧着书。
“都是小僧的错。小僧不该偷懒，不该把书装进书箱没放回原处。都是小僧无能啊，这梵刹寺的供奉才一年不如一年啊。”
老和尚一边絮叨一边恭敬的伏首叩头。
寇淮提灯靠在书案上偏头盯着门外的小和尚。小和尚右手提烧火棍，左手抓在门柱上，伸头往里看。
寇淮在梵刹寺读书快有一年了。这寺里的老和尚和小和尚每日早早就睡下，一直都没有发现在寺里看书的寇淮。
今日的事情本不该发生，只要寇淮在刚发现寺里有如此丰富藏书的时候向主持请求前来读书。想来不管怎么样，主持应该都是会答应的。毕竟据她观察，这慧轮也不是会拒绝的人啊。
但是寇淮这人，自从穿越到这陌生的朝代以后，就渴望有一地方只属于她一个人。也许只是能让她偶尔歇息或只是简单打个瞌睡，这样的地方让她孜孜渴求。其实是她不想让人发现她在找东西。
所以在找到这里以后，寇淮痛快的选择不告诉任何人。总是一个人偷偷摸摸来这里看书或者睡觉。
这种感觉总是让寇淮着迷。
当然，被发现这个事情寇淮其实也是早有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么早。
今日真得算个意外。今天小和尚晚饭喝多了水，迷糊着起来撒尿的时候发现崇明殿里亮着灯，还隐隐传来书声，以为有鬼。
但是不管算不算个意外，寇淮该赔礼的还是得赔礼。
这事也怪寇淮，刚才读到兴起，忍不住大声念出来。肯定是吓着这两人了。
寇淮干净利落的起身，走向老和尚。
小和尚看着隐在灯火下的人，少年一身白袍，身板修直，下巴微微抬起，眉眼清澈，好似星河璀璨。身影与人重合，从小和尚那儿看去，寇淮就是个没有影子且长的过于美貌的少年。这必然是鬼啊！
“鬼啊啊啊啊。”小和尚利索的往外跑了。听着声音，似乎还被绊倒过。
“大师，小生寇淮。非鬼也。”寇淮扶起发抖的老和尚主持。
“ 你是？你是？”老主持右手梳着自己的白胡子，左手数着念珠。
寇淮拱手向前平伸，拱手齐眉，上下略摆动几下向老主持行了个揖礼 。
“小生寇淮，见过主持。还请宽恕小生不请而来。”
“你怎么进来的？”
老和尚见寇淮既不是自家主人也不是鬼以后，整个人“高风亮节”起来。说话都响亮了许多。
“小生慕名而来。”
寇淮抬头好笑的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老主持，恭恭敬敬的保持行礼的姿势。
“什么名？”
老主持虽然在儒家四书五经上一无所知，但是在玄鸣的熏陶下，对外的该摆的姿势还是够看的。
“慕玄鸣先生的名而来？”寇淮疑惑的反问。
老和尚听了停下手中的念珠。
“你多大了？怎么知道玄鸣祖师的？”
“小生虚岁十五。“寇淮这是投机取巧，只回答前一问。这是很没有诚意的表现，但寇淮是提前计划好来这梵刹寺崇明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玄鸣。
也许有人会觉得寇淮虚伪，但是这问题真不好解释，难不成告诉面前的和尚，我穿越而来？他知道啥叫穿越吗？
寇淮手都酸了，依然微笑着保持作揖礼的姿势。
“小生只求能在崇明殿继续读书。小生在崇明殿读书期间，愿为梵刹寺做任何事。”
生存还是死亡，这个问题还是有答案的。所以寇淮当仁不让的选择……生存。
“不行。”老主持异常的反对。按理说他不是这种会拒绝的人啊，脸好痛！
“请问主持，这是为何？”
寇淮诧异。
“这是玄鸣祖师定下的规矩。梵刹寺的藏书不能向外人展示。”
“这又是为何？”那看来她是很有可能找对地方了，只是还没找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按玄鸣祖师的吩咐做就是了。”慧轮得意洋洋一脸神秘高人看后生的模样。
寇淮收回酸软的手，她知道，自己就算做得再怎么合慧轮的胃口也是不可能得到允许在崇明殿看书的。只能另想它法。
寇淮在崇明殿里踱了几步。回首明眸善睐，让人看得眼花，却势必志得的样子再作揖。
“大师，小生有几个佛理不明，能否向您请教？”文质彬彬却带着狐狸的狡黠。
“施主请问。”慧轮也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毕竟他的佛法可是玄鸣教授的。还经过无数信众的考验。
“梵刹寺的藏书只能是自己人参阅吗，大师？”
“是的。我敢肯定。”
寇淮不给慧轮主持思考的时间，继续问。
“那大师如何辨别自己人和外人？”
“经书上说‘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渡众生，观世音菩萨’ 请问普度众生作何理解？”寇淮继续追问。
慧轮主持沉吟不语。
“大师，您答不上来吗？那我自己答了。”寇淮很是可惜，居然不知道？
于是她像毛竹进锅塘——噼里啪啦一连串自己回自己答了。
“无分别心，平等无差别为普。”
“渡何意？自然使众生觉悟为渡。”
“众生自然是十法界中除佛以外的生命。”
慧轮张嘴想说话，却难看得说不出来，他不是答不上来，只是思考该如何说，结果被摆了一道。
寇淮却又抓住这个慧轮停顿的机会，继续嚣张的自问自答。
“那众生又是谁？”
“大师，那为何要渡？”
“自然因为众生本就是佛，众生皆有佛性，只有普渡众生才能在这一过程中完善自己，使自己成佛。所以啊，大师，我和你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说的太高兴了，最后一句重复是不对的，有违于她的斯文。
寇淮也不看慧轮的脸色，立马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慧轮主持的面前。
“大师，小生也是自己人。请大师广施法力，使小生得到解脱。普度小生。”
“你要我怎么普度你？”
“让小生在崇明殿看书。”
“这不行。”慧轮拒绝的很干脆。
“可是刚才大师您说了，只要是自己人就可以在崇明殿看书。小生也是十法界中除佛以外的生命，自然和大师是自己人。”
“施主，你，你这是耍无赖。”
“阿弥陀佛，请大师让小生解脱，助小生脱离不能在崇明殿看书的苦海。小生立下誓言，绝对不和第三人说出在崇明殿看过书一事。”
最后，还是寇淮的无耻战胜了一切。
“一木，你家少爷呢？”王力夫截住呆头呆脑的书童。
“我家少爷说不告诉你。”
王力夫用折扇挑起一木的头，才十一岁的一木只能踮起脚尖，像鹅一样伸长脖子去讲究王力夫的高度。
“你家少爷真这么说？”
“少爷说了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少爷去哪儿了。”王力夫利落的收起折扇，向山下走去。躲着他，寇淮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看他找到人怎么收拾他。
看王力夫消失在书院的石梯上，寇淮才提着包裹领着呆书童下山。
要找她？
王力夫至少得过年以后了。
毕竟母亲写信来说生病了，回去还不知道呆多久。再加上来年二月的县试，府试要回户籍所在地考试。
王兄，慢慢找吧。
寇淮昨天已经向应天书院的山长拜别，今日只需要直接下山去见梵刹寺的两个和尚。别等她回来，这两个和尚连人都不认了。
梵刹寺今日有佛会，倒是比往常热闹些。
老和尚慧轮在上面讲经，下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听。等人都走光了寇淮才上前拜别。
“师父，徒儿先走了。”
寇淮收起慧轮给的僧碟，为了看书，寇淮现在已经是梵刹寺的俗家弟子了。
“你回去要多多孝顺你母亲。”慧轮一脸沉痛又关心的叮嘱。
“师父，徒儿都懂。徒儿考完童生试就回来了。您别太难过。别太舍不得。”寇淮依依不舍的回答道。
“那你走吧。”这次慧轮干净利落转身关上庙门。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佛殿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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