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建筑大学在线接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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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猫挥着爪子跟她雕花建房刷地图。
走到一个城池，一问，又是上界一位仙君历劫，夹杂一些国仇家恨。
姜蕴眼看着天降暴雨，连绵数旬，正是秋收之季，田间却腐败生霉，颗粒无收。
打听完具体情况，无非又是在任帝王横征暴敛残忍弑杀，故而邻国久攻，意欲一统天下。
又称邻国君主如何如何英明神武，邻国君后如何如何体恤民情，又是缫丝又是玻璃又是砖瓦琉璃，邻国国情蒸蒸日上，将攻至国都。
百姓流离失所，饿的面黄肌瘦。
姜蕴皮白肉嫩的一过去，险些被拉进锅里当早餐。
被她一人一拳锤了一顿，才不得不老老实实交代情况。
她松开了那些痛哭流涕求“仙女饶命”的瘦骨嶙峋者们，看着他们一窝蜂飞奔逃开。
她给农学院的朋友发了条消息。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一学建筑的得考虑种地和多产。
遥遥的听见面黄肌瘦心怀怨怼，却只能有气无力的念着一些民谣。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莫□□狐,莫黑匪乌……
雨下的更大了。
姜蕴横眉瞥了一眼天色，“若是体恤民生疾苦，就收着些心情，莫要让你女儿的心情之雨上再叠加你的悲愤了。”
世人如今需要天气晴朗。
机甲上一旁卧着的叶青对着国都前的战场一脸嘲讽，“狗男女。”
也就流离失所之时，他们才能看清所谓神仙妃子的真面目了。
即便知道世界的天道就跟随在侧，但有姜蕴在，她说话也没了顾忌。
“哦？”
“……”
“聊聊？”
“没什么，便告诉你也无妨。原本这一统天下的命数，该是大霖当代国君的，不过是兆华为了讨玉阮阮欢心，才敕令司命修改命途，将明君贤后的名头应往自己的凡世化身头上塞罢了。”
姜蕴闻言，眉尖一挑。
过了会，不见她说话，叶青：“……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姜蕴慢悠悠道，“民间百业，时日渐久，便自本业中发展出新奇之物，自然而然罢了。”
对于她的态度，叶青无言以对。
“她既是出身于世家贵族，是众人眼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如何通晓缫丝冶炼琉璃制法。”
换一个农家女一力复兴家族的设定，都不会让人觉得这么离谱。
姜蕴睁开眼抿唇一笑，揉了揉义愤填膺状态下的团子头顶的毛，作恍然大悟状，“哦哦哦原来如此么。”
“……”
又道，“既是如此，北昭国君后出身显贵，却频频于缫丝冶炼等等民生之上发光发热，无人疑问？”
譬如姜蕴，学的是建筑设计，做的自然也是。最多不过是因各样的设计见得多了，而有了迥异的风格。但万变不离其宗。要她跨行去搞冶炼纺织雕刻农学，必然是不如那些专精此业的学院的。
熊猫团子垂眸，“凡世人道他是仙君神女下凡，聪慧非凡，天资卓越罢了。”
生的姿容绝艳，地位高贵，却又通晓民生百态。世人眼中低贱行行，未曾接触之物，上手却是熟练非凡，奇思妙想，出手不凡。
这是神人啊！
天佑北昭啊！
然被夺去原本命运的人又如何知道，或旱或涝，或衰亡或兴盛，这不过是神子们一场游戏呢。
无论是丝绸亦或是琉璃，该是凡世之物，早晚都会出现的。不过那些本该是各行各业佼佼之首变革更新之后之物，却提前被掠夺做仙人们的一世尊荣。
姜蕴撑着下巴，“虽本心不值一提，但这不是造福众生了吗？”
“也许吧。”
也许造福了吧。
可她只见了他真正所身处在的那群天潢贵胄，多了无数精致华美的器具衣衫。
“好了好了。”姜蕴捏了捏大熊猫的黑耳朵，“别生闷气了，这不是带你过来打地鼠了吗。”
猫抓老鼠。天经地义。
“？”
……
姜蕴打开手腕上的个人ip，打开制图软件，录入新环境的时候，跟单员发来了消息。
姜蕴随口与她提起这个乱世国战不好直接处理环境的问题。
天道也加入了对话，深感同心。
对面的跟单员沉默了好一会，信誓旦旦道，“……老板，要知道白嫖的都不珍惜。搞个秘境试试，要付出千辛万苦才能拿到秘宝增进修为，用户粘性会大大增加的。”
姜蕴意会，“汪汪汪，你真是越来越狗了。”
“谢谢夸奖。不狗也行，学分别要了。”
“……”
真是无情啊。
她已经能够预见到这个修仙界卷生卷死水深火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未来了。
“小熊猫，过来。”
通讯对面的王瑜看着她怀里的黑白配色的大熊猫眨了眨眼。
“爸爸！！把它带回来！！直接荣升校宝一级保护。我们撸一把收一分怎么样？”
不贵吧！
姜蕴顺了顺它的毛，打了个哈欠，“再说吧。”
“好吧。”王瑜恋恋不舍的盯着它，看的叶青背脊炸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打完老鼠就回来？”
王瑜眼睛一眯，“有多大？”
“继续嚯嚯下去，这个天道得倒台。”
天道沉默。
姜蕴死鱼眼，“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以知恩图报积德行善所设的道德基石都已经快垮了吧。”
“……”
“……对了，还没问你喜欢什么色的？”
天道犹疑了下，“……红？”
喜庆啊！
姜蕴点点头，打开了一套红绸与烈焰之花的国都投影。
荼靡，艳丽之色。
天道：“？”还能自己选吗？
姜蕴“？”我有什么时候说不能了吗？
“……”
“可是前些日子竹林山你直接就撒种子了？”
“奥。无人之境，出尘一些无妨，那里地势如此，不好种的活不了。若此众生星野静脉汇集之处，你作为天意之心，民心之向，多挑挑也好。”
“……”
这立体的设计图巧夺天工宛如实景。
除却城墙，内城梨木为主，多有彩绸灯火为饰，白日华美壮阔，气势恢宏，夜中更华灯璀璨，游人如织。
金红之色。
是它最想看到的，只属于人世的盛世京都。
与此相比，眼下这座城池砖瓦青霉，墙根积水，乞儿流离。
天幕低垂，瓢泼大雨。
都未能洗尽战火的硝烟。
折戟残刀，丢盔弃甲。
天道忍不住感到了一阵悲痛。
姜蕴对他说，“若是白色也无妨，纯洁无瑕，……兼或悼念亡人，若是需要，也可以看看效果。”
随手又打开了另一投影。
城中多青白之玉，松柏林立，肃穆端庄。城中引一池流水，俯瞰如玉中无暇清透的翡翠。
如行云缥缈，又不失人间宝玉的沉重凝实。
天道陷入了一轮选择困难症。
“金红之色，似乎铺张了些……青白之色，又似乎略有些寡淡了……”
“……还，还有别的吗？”
姜蕴表示，她已经称得上是个耐心温柔的乙方了。
她又为调整了一套紫金之城。
天道翻了又翻，“……容我想想。”
“客户就是上帝，您慢慢挑。”
不少她毕业学分，一切都好说。
连同熊猫团子都有些目不暇接了。
几个人正在研究，天上突然打了个雷，雨水倾泻而下。
正在精挑细选反复观摩地天道震惊道，“！这又怎么了！”
它不过是一会没有盯着！
姜蕴：“……”
回头一查，好一会儿，它有气无力的对姜蕴说，“气运之子把气运之女囚禁了……”
“……”
眼看着城池水涨，城外的霖河泛滥，淹去了国都。
洪水滔天。
建筑腐化。
“……你救个人吧……”
“啊？”
“玉阮阮？”
“那谁？”
“……气运之女。”
姜蕴放出了一众过去许多任务里积攒下来的潜水机甲，捞人外加恢复建筑，自己坐在城外的小山坡上，摆摆手，“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
“……加功德。”
姜蕴顺势躺回藤床上，拉了拉团子和小被子，翻了个身。
“一百万！！！”
垂死病中惊坐起。
“人在哪儿？”
“……”
霖国北境，尸骸遍地的战场。
天星坠落。
“救命啊！”
“快跑啊！”
“这是神迹！这是神迹！赢不了的！我们赢不了的！”
带着流火的陨星砸到了战场中。
死伤一片。
“诸军！列阵！列阵！”
有将领这样呼喊着。
于天火哀嚎中，如此渺然无力。
军队之后，就是他们的营帐。
既已来到这里，他们别无退路。
霖国的君王拨开营帐，望着战场上的天降坠星的奇景，握起了拳头。
世人皆称北昭国乃是有神子天女降身，是注定的天子。
而他不信。
他不信什么所谓的天命！
霖国是他的子民，他不需任何人玩弄他们。
天命吗。
纵死无葬身之地，他今日也要争上一争！
他披甲上阵。
“陛下！”
“那北昭简直妖异，陛下万金之躯，不可犯险啊！”
“如今国将不国，何有安居！朕的将士浴血奋战，却坠落天石，天意？这是天意么？苍天无眼！纵是死，朕也绝不容他！”
“陛下！！！”
……
高大的机甲跨入了战场，机械手接住一颗流星。
又摁回了天上。
众生：？？？
战场双方：？？？
坐在战车上的白衣帝王顷刻冷下脸，起身横剑在前。
生怕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的装扮怪异的女子和背后一堆显出身形的铁块妖怪发难。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姜蕴抬起熬夜肝毕设的通红眼睛。
秉承着乙方的良好素养，有问必答，“来修东西。”
“？”
“你爸说让我保护一下现场。”
“？？”
“……？”
“大约是爹的意思吧……”
“可兆华仙君修成仙道千年，俗世亲缘早已烟消云散，……他哪里有爹？”
更多的窃窃私语，在那位仙君的冷眼之下被咽了回去。
看来下凡来挂了一个人间天子的名头，却也没少了他上古仙君的势力。
又是天罚之石，又是仙君法力的。
如此配置，面对凡世之人，搁一头猪都能坐上帝位了。
姜蕴往身前放一个机甲。
一个平铲过去。
兆华冷脸：“孽障受死！”
他手中拂尘一甩，顷刻如白色瀑布砸落，气势那叫一个所向无敌。
姜蕴巍然不动。
“老板你好大儿要打我。”
“这，这……”
“报酬可以减半。”
金光护体。
法术落在那道屏障上，只激起了一串波纹。
姜蕴点了点头，正对上那位并不合作的借住者，拍了拍完好无损的机甲对天道讲道理，“看吧，真的，动手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不孝子孙就是该打，不用太心疼。你越是心疼，你的家底儿越是败落得快。”
话音未落，机械的重甲挥起了挖掘铲斗，一下拍在那道白衣的身上。
与房子大小的铲斗相比，人的影子显得格外渺小了，只一相接触之间，就倒飞十丈出外。
不过仙人的身体总是比较坚韧，姜蕴也不担心会把他打出来什么毛病。只是下下面子让他看清楚形式罢了。
打完了人，重装机甲继续它的铲坟工作。
天道：“……”
大地一片寂静。
白衣的仙君捂着胸膛吐着血，震惊道，“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姜蕴跳下来，站在机甲脚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生理流泪的眼睛。
这几天连轴转肝设计模型，白天爆肝晚上加班，没日没夜的刷地图，有些困。
为了拿到需要毕业的功德，她真的是拼了。
捡来的黑白小团子跟在她身后，指着兆华的鼻子骂道，“连你天道爸爸的功德金光都不认识了吗？”
姜蕴看了嘴上功夫见长的小熊猫一眼，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白衣仙君瞪大了眼睛。
“……叶青……你！”
哟呵。真是熟人。
姜蕴看戏。
黑白配色圆圆润润的大熊猫身量抽长，当场化形成高挑曼妙的女儿身，冷着脸看着战场。
姜蕴靠着机甲，忍不住换了个姿势托下巴。
“叶青，你记恨于我也罢，我不怪你。但你岂能自甘堕落，与这般妖孽混迹一处。”
叶青冷嘲道，“你眼瞎了吗？你见过哪个妖孽有天道金光护佑？”
众人窃窃私语。
“……这小小障眼法，岂能当真。”
天际轰鸣了一下，雷霆闪动。
兆华握紧了拳，张开双手对身后跟随而来的下界者们道，“看吧！这鸣雷就是示警！”
“这是天意，尔等孽障，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还没说完。
一个平铲又挥到了脸上。
兆华一时闪避不急。
他生为天境之主，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孽障！”
姜蕴头一次实打实见到眼尾泛红惹人怜爱是什么效果。
但她，“烦死了。”
机甲又抬起了铲子。
“若是护你，我打你这么多下，它早该落雷了，雷劫要劈谁心里还没点数吗。”
天道：“……”
姜蕴果断地给他也埋了座坟。
只是应天道之请，作为它第一个看中的孩子，于是这坟墓特别大，特别好看，特别能警醒世人吧。大概。
而后她坐在坟头上，好大儿一死，天道好大女儿就脱离了束缚。
“一百万。别忘了。”
天道心都在滴血，“……”
结果姜蕴没去管她，气运之女倒是冲她狂奔而来。
听到囚禁她的罪魁祸首被埋了，震惊？茫然！慌乱！仇恨！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悲痛欲绝，指着姜蕴的鼻子问为什么。
为何要杀害她的夫君！
兆华欲一统六合有什么错，他免叫众生流离失所有什么错，他心怀天下，没想到会被人请来的妖孽如此折辱。
天上轰隆的打雷，瓢泼大雨。
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妖孽姜蕴撑开伞，睁了睁眼，懒洋洋道，“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有什么道理去地下跟那些乞儿流民的死人辩论去吧。”
“兆华只是手段激进了些，他不过也是想要尽快度化世人，度众生修成正果，兆华本心良善不过是一时走了点弯路，民众流离，非他所愿，你怎能借此就伤害他。”
“孽障！你敢害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姜蕴哈哈了下，“不好意思。我这人论迹论心，讲的就是一个知行合一。”
天道默然无语。
它真傻！真的，单想着兆华是个拎不清的，没想到玉阮阮也是。它一百万叫人救一回玉阮阮自由，令她有机会重做选择，没想到她一出门就来冲撞大师。用的还是兆华心怀天下博爱众生的理由。她来的时候，那漫山遍野的凡人尸骸还在外面啊！
“啊啊啊啊啊啊”
迎面一个大铲子。
送人入土姜蕴是在行的。
……
姜蕴上了云彩玉石，补了天上的裂缝，止了那绵延不绝的雷雨。
然后她上天，把兆华所设的三百六十五天宫洗劫一空了。
叶青看的目瞪口呆。
姜蕴连拖带拿，取了一众宝贝，“我听闻过去你被诛仙之前，对于幻境异界的形成很有几分研究，我打算在六界扔几个天材地宝的修行秘境，你有什么看法？”
自打化作人形之后，就没再被抱起来过的叶青：“……”
“虽为幻境，却也多真实。若能获得众生对世间的印象，保证栩栩如生，幻境与真实，便也不多分别了。幻境多有泉石云石，以为根基。如天道基石一般，是整个幻境运转的道理。”
姜蕴若有所思，“生杀贪欲皆是。”
以后还可以做成一个3d实景展示，或者缓和崩溃小世界的过渡期。
妙啊。
叶青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有道理有道理。”让我也学学。
“人有七情六欲，化作惑人幻境，镜花水月，或直面真实，或沉湎假象，人若不能克制私欲，为祸苍生，与畜生何异？如此便是投了畜生道也无妨了。”
……
很快，第一个杀生石试做运营。
反馈还行。
就是掉宝率太低了点。
对此姜蕴表示，你以为九天玄都大帝的兵器是那么好收集的么。
第二个贪生石制作中。
贪生怕死者无缘。
第三三生石预备。
耽于情爱误国者永堕轮回。
……
整齐。
简洁。
质朴。
姜蕴为它修剪树木，修剪精灵。
防止它们长歪了。
“这一问心境镇境者不如用你的随从如何？”
“啊？你是说apx0184号推土机？”
“？”什么奇怪的名字？
“啊对。”
“也不是不行。”
她拆了天宫玄铁仿机械做了机甲傀儡。
放在黑蓝之色的幻境中，还有些应景。
很有些赛博修仙的味道。
天道：“你看这里能不能加点蓝玉，与幻境之景更为相配……”
“你看那里能不能……”
“啊对对对。”
“嗯行行行。”
“可以可以。没有问题。”
天道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看她行事如此随性懒散，还以为她不会在意它的建议。
“不。你错了。我们作为乙方，即使有自己的审美，但我们有高尚的职业道德，甲方爸爸说啥就是啥。”
改完一版原始粗犷青翠自然风。
又改一版黑金蓝色冷酷机械风。
改一版天庭金玉雕花精致华丽风。
又恢复了一版云雾缥缈性冷淡风。
“……要不然还是第一版吧。”天道俯视三界自然，把姜蕴刷新的几个皮肤，换了又换，看了又看，犹犹豫豫的道。
姜蕴为他换好了，一草一木都安置妥当。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如何？”
天道左看看又看看，“可以了。”
姜蕴打了个哈欠。
“剩下的幻境就交给叶青了。”
“你不用带她走吗？”
“啊？什么。”
“我以为你挺欣赏她。”
“是挺有天赋的。若是她想要考建筑设计的话你可以选择推给我们学校。不过……”
虽然，劝人学建筑，天打雷劈。
“可是……”
“……可别把我当招生办了。”
她转身消失在临界点，摆了摆手。
“合作愉快老板。报酬分期记得打我账上。”
天崩地裂这种大型修补工程，能少来点还是少来点吧。
“谢谢惠顾。后会无期。”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建筑大学在线接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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