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一样的帕金森》莜兮

46、康复

　　“德拉科？”
　　潘西不确定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伸手缓缓抚上他冰凉的脸颊，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分明的骨节硌得她的手掌有些生疼。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结了一层寒冰，可是在望向她的时候正在渐渐消融，她似乎能够寻找到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即使他现在正坐在床沿上，她也明显感觉德拉科比以前更高了，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苍白的脸轮廓显得更加分明，不过这样丝毫不影响他的外表，反而更添了几分清冷薄凉的美感。
　　“你好像瘦了。”她喃喃道，“怎么不说话？”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德拉科？”她没忍住，一边坏笑一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木头吗？把我带回来，你却不说话了？”
　　潘西并没有得意多久。下一秒，她就被德拉科紧紧按在胸口，耳畔是他如响鼓重锤般的心跳，嘴唇被眼前的人温柔而坚定地覆上，唇齿间温热的触感狠狠地拨乱了她的心弦。
　　“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
　　“我……没有！”
　　“阻止伏地魔很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
　　“叫你别管波特的事，你偏不听！”德拉科本来是半带开玩笑的语气，说到这儿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潘西感觉自己的腰被眼前这人轻轻地掐了一下，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
　　“停，很痒！”潘西及时制止了德拉科的动作，“我不是为了哈利，我才没那么伟大。”
　　可是德拉科没有给她更多反应的时间，他再次吻上了潘西的唇。这一次和刚刚的温柔缱绻不同，带着几分威胁、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炽热而渴望，仿佛打开了一个口子，将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情绪一一倾泄出来，惊喜、生气、开心、愤怒、悲伤……
　　一时间里，百感交集。潘西静静地承受着他的一切，缓缓抬手扶上他的肩背，却不料这一小小的举动却让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德拉科贪恋着潘西身上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紧紧的相拥，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这一切不是他的梦境，他终于不用面对那种每天醒来却见不到她的那种空落落的失望。她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到底有多么难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的等待到底有多么绝望。
　　“以后，不能再离开我了，不准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他低声说道，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不能再让她涉险了，谁都不能动她，伏地魔都不能。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从对面传来。
　　“德拉科，有人敲门。”潘西轻轻推他。
　　德拉科这才将她松开，将她重新放在床上躺好，然后前去开门。
　　“德拉科，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纳西莎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床上睁开眼睛的潘西。
　　“原来是帕金森小姐醒了。”纳西莎冷淡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潘西这才反应过来：“我在你家？”
　　“嗯。”德拉科向她解释，“你本来在圣芒戈，不过后来我把你转移出院了。整个经过比较复杂，未成年巫师办理转移出院手续必须你的父母同意。你昏迷不醒，我没法和你商量，只好自作主张地向你父母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不过他们看上去很支持，我提出把你带回马尔福庄园疗养他们也没有反对。”
　　潘西不禁扶额，她当然了解弗兰克和尼娜，两人巴不得她赶紧滚蛋呢。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卢修斯怎么会同意她住在马尔福庄园的？而且看纳西莎的反应就知道，她并不情愿自己住在这儿，却默许了德拉科的行为。
　　“既然潘西已经醒了，你和你父亲之间是不是也该和好了？”纳西莎僵硬地问道。
　　“我和他之间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不用担心。”德拉科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你们两个的事，自己看着解决吧。”纳西莎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你和你父亲怎么了？”潘西问道，“是因为我吗？没必要。”
　　她以为是卢修斯不愿意德拉科和她在一起这件事。
　　德拉科摇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是，你别多想。以后要是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这次是另外一件事，他为了弥补他的愧疚，才允许我把你带回来。不过，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把你带回来的。我不可能在圣芒戈这种人多乱杂的地方给你施灵魂融合咒。”
　　潘西点点头，继续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半年左右了。现在是圣诞节假期，我借回家这个机会才把你从圣芒戈带出来的。”
　　半年了？潘西不禁感到了一阵茫然，她做了几个梦的时间，在书里竟然已经过了半年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德拉科。”她凝视着眼前的人，发自内心地感谢。
　　“谢？不必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道谢，德拉科内心没有分毫喜悦，他只感觉额角青筋突然地抽搐了两下。
　　“你以后听话些就好。至少，你的事要让我知道。”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对于这个评价，潘西实在是不服气，“你叫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德拉科不禁抬眸反问：“你自己说，你什么时候听过话？”
　　潘西看着他眉头拧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德拉科恶狠狠地一把将她拉过，再次掐住了她的腰，“信不信我就把你关在马尔福庄园，不准你出去？省得你在外面遇到食死徒，还和波特那些人打交道……”
　　潘西拼命忍住腰间的酥麻，赶紧转移话题：“德拉科，我饿了！”
　　这也不是装，她真的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这具身体完全靠魔法药剂维持体力。
　　德拉科明显一怔：“是我疏忽了，走吧，我现在就带你下去吃饭。”

　　马尔福古庄园古宅是一座十分具有历史感的哥特式建筑，从外面看上去古老而神秘。高耸的穹顶离地面几乎有十几米；悬挂的水晶吊灯在夜晚闪烁着璀璨的灯光；每座窗户上都有五彩琉璃拼接在一起的魔法画像，画像上的人时不时地调整这姿势以适应高大的窗框；古堡的墙壁上挂着精心修剪过的榭寄生，使这座庄严华丽的古宅里多了几分现代感的圣诞气氛。晚餐丰盛极了，长长的方桌上摆着一只巨大的烤鹅，周围还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布丁、巧克力、蛋糕和水果鸡尾酒。卢修斯和纳西莎已经在餐桌前就坐，家养小精灵正在为他们布置餐巾和酒杯。潘西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精灵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多比已经去了霍格沃茨。
　　德拉科牵着她下楼时，她完全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副如此隆重的场景。
　　“你父母可能不太愿意看见我，不如我还是回去——”
　　潘西打起了退堂鼓。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卢修斯，她自己还以为只是下楼简单吃个饭。然而德拉科并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她根本无法挣脱他双手的桎梏。
　　“今天是圣诞节。有我在，不要担心。”
　　他只是这样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安抚般地在用手指在她手心里来回摩挲。
　　潘西忽然镇定下来。是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非要准确地讲，反而是卢修斯有愧于她。不管是很早之前的日记事件，还是后来公然对她的羞辱。
　　既然和德拉科在一起了，那她迟早是要面对卢修斯和纳西莎的。
　　潘西就这样跟着德拉科一起入座了。场面一度尴尬至极，卢修斯和纳西莎一直都十分沉默，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虽然她早已习惯西式用餐礼仪，但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也令她无比难受，整个人如坐针毡，只想着赶紧吃完就离席。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在这顿饭快要接近尾声时，卢修斯居然主动说话了。
　　“帕金森小姐，醒来感觉好些了吗？”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潘西知道卢修斯一定是因为德拉科才这样主动关心自己的，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十分生硬，那张冷漠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好多了，谢谢马尔福先生的关心。”她客客气气地回答。
　　她也不是揪着过去不放的人，既然卢修斯愿意给台阶，她也就顺着他的台阶下了，全当是看在德拉科的面上。只要以后卢修斯不要再做成太过分的事，潘西自问礼貌上该有的东西她也能做到的。但是要让她从内心上接受卢修斯这个人——抱歉，她可能真的做不到。
　　“那帕金森小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她刚刚清醒过来，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就被德拉科拉下来吃饭了。
　　潘西思考了片刻：“还是正常地回霍格沃茨，只不过前半期的功课全部落下来，我可能需要和麦格教授沟通一下。”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马尔福先生一家的照料，我非常感谢。叨扰了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
　　“你刚刚醒来，还没有痊愈，我不会现在就放你回去的。”德拉科忽然打断。
　　“没事，这不是外伤——”
　　“留在这儿更安全，你不要多想。”德拉科拉过潘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声劝哄道，“等圣诞节假期结束，你就和我一起回学校。”

　　虽然说早就知道德拉科和潘西的关系，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卢修斯还是十分震惊的，他是看着德拉科长大的，自己的儿子有多么骄傲，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会有低头去哄别人的一天。这段时间以前，关于德拉科和潘西的事，他都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说实话，他确实没想到会因为潘西被穆迪单独带走这件事和德拉科闹翻。卢修斯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看来，这只是出于家族利益而做出的考虑，他的骨子里一直都流淌着马尔福精明而冷酷的血液。卢修斯向来不会去关心除了马尔福以外的人，潘西的死活在他看来真的不重要。但是他着实低估了潘西在德拉科心里的地位。三强争霸赛结束后，德拉科和他足足冷战了快两个月之久。
　　在这件事上，他自认为确实有错，但不值得德拉科和他冷战这么久。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开学前纳西莎让德拉科和自己道别，那这个期限还会继续延长。所以当德拉科写信告诉自己要把潘西带回家养病时，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认可潘西，在卢修斯看来，这只是他修复父子关系的手段而已。
　　他仍然记得当时德拉科写信的口吻：
　　“我要把潘西带回家。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只是告知你这件事情。她在马尔福庄园的一切由我打理。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与父亲你闹不快，望理解。
　　德拉科·马尔福 ”
　　或许，有关年轻一辈的事，他的手确实伸得过长了。况且，让潘西苏醒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这个女孩儿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聪颖和成熟，她身上一定还有许多待挖掘的秘密。从她这四年的经历来看，很显然她还知道有许多东西，甚至卢修斯预感，她知道的不会比自己少。如果德拉科和她交好，那么对马尔福家来讲，也就意味着多掌握了更多情报。况且，潘西·帕金森也是一个纯血家族的孩子，不是混血也不是泥巴种。虽然举止行为上不知道为什么沾染了很多麻瓜的气息，但是至少在血统这一点上，她与马尔福家族也是可以相匹配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向来都明白这一点。既然德拉科不愿意把潘西推开，那就必须让潘西为马尔福家族所用。
　　想到这儿，卢修斯忽然微微一笑，低头抿了一口酒，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