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怎么又自爆啦》脸大是福

5、第五章（修）

　　天边第一缕晨光升起时，考核大典正式结束。

　　门派结算考核成果，顾云沐果然以95对牛角的绝对优势高居榜首，他的小队成员也纷纷上榜，就连姚正奇也以10对牛角的成绩恰恰吊在榜尾，当真是羡煞旁人。

　　不少落榜的弟子心中不服，认为其中必有猫腻。此次考核大典共有数百名练气修士争夺这珍贵的二十个名额，多少人为此挤破了脑袋，怎么偏偏顾云沐小队一行六人全都能上榜？

　　只是大家想到顾云沐的背景，全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看向顾云沐他们的眼神里全是乱飞的小刀片。

　　不管别人怎么想，顾云沐小队成员个个都是喜气洋洋，逢人便笑出一口大白牙，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只是顾云沐却高兴不起来，程越泽的话仿若一块大石压在他心上。

　　堕落种，若不是顾云沐恰好在顾兴庆那里偷看过门派典史，恐怕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繁星界灵气匮乏，这里的修士无论如何修炼却始终无法突破筑基，练成金丹。然而只有金丹修士才能安全通过界壁外的磁道去往其他灵界，传闻外界那些地方灵气充沛，不仅金丹修士随处可见，再往上还可修炼成元婴，甚至是化神，那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成就仙身。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无法修成金丹就出不去，出不去也就无法修成金丹，因此大家都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小繁星界。而这个资源匮乏的灵界，也很少有其他灵界的修士到来，最著名的外界修士就是设下这次秘境的主人，早已仙逝的元婴修士乐逸明了。

　　只是繁星界的修士如何甘心困守这一方天地。繁星界虽然灵气匮乏，但却充斥着星辰之力，特别适合星道修行，然而修士却不能直接吸收星辰之力，只有天生地养的异兽才行，但异兽神志不开，就只是一头野兽而已，吸收星辰之力却不会修炼，只会遵从本能强化肉身，白白浪费而已。

　　因此，百年前就有一位惊才绝艳的修士史鸣另辟蹊径，自创功法，以肉身与异兽融合，想要兼顾二者之长。只是自创功法又哪有那么容易，史鸣却失心疯一般沉迷其中，不断抓住修士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惹得天怒人怨。最后灵星门与飞星剑派联手围剿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最终除掉了他。

　　但不想在最后关头真叫他研制成功，只是此法有伤天和，被两大门派列为禁术，而那些试验品便被称为堕落种。

　　那姚正奇又怎么会是堕落种呢？但那天他的情形又的确很奇怪。

　　顾云沐很是头疼。

　　袁盼儿见顾云沐总是皱着眉头，连摘得榜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与他平日行径大不相同，于是上前关心道：“顾小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自从顾云沐以身为饵为他们引开牛群之后，袁盼儿对他倒隐隐生出几分真情实意来。

　　顾云沐正想找他们了解下当时情况，便问道：“昨夜我们分开之后，你们是如何情景，你与我细细道来。”

　　袁盼儿奇道：“昨夜有什么问题吗？当时多亏顾小爷以身犯险，引走了绝大部分的牛群，只有少数几头还追着我们，又被我们几人合力杀掉，之后我们就回宗门啦。”

　　见顾云沐凝眉细听，脸一红又继续说道：“顾小爷，你昨夜真是英明神武，让人家好是钦佩……”

　　若是从前，顾云沐听到这里早已得意得飘上天，但如今他却只是淡淡问道：“那姚正奇也和你们一起回的宗门吗？”

　　袁盼儿正奇怪顾云沐的态度，听到姚正奇的名字，顿时一脸嫌弃：“他呀？好像受了点伤，走得又慢，只会拖累大家。杀牛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不知道躲去哪个叽里旮旯儿了。”

　　完了又冷哼一声：“那个胆小鬼！不过说起来，今天放榜好像也没看见他呢……”

　　话说一半，却见顾云沐已经走远：“诶，顾小爷你去哪呀?”

　　在袁盼儿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顾云沐便想着还是亲眼去看一看姚正奇，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星门炼气期弟子分为普通弟子和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便是被筑基长老收为亲传的弟子，剩下都是普通弟子。而姚正奇作为一名普通弟子，只有资格住在外峰，此峰在灵星门中灵气最差，又最为拥挤。平时没事，顾云沐是绝不会踏足的。

　　顾云沐一路走来，问过许多人才找到姚正奇居住的小院。此院有些破旧，又远离人群，显得很是荒凉。

　　“真是个怪人！”顾云沐感叹道。

　　虽然只是普通弟子的小院，但是外面依旧是有防御法阵禁制的，没有通行玉符，旁人是进不去的，除非是用暴力打破法阵，只是灵星门作为繁星界最大的门派之一，底蕴深厚，这法阵也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至少炼气期的顾云沐还做不到。

　　顾云沐试着打了一道传信符进去，却石沉大海。

　　他傻乎乎立在小院外边，有些犯愁：“难道还没有醒过来吗？”

　　这时，小院外的防御法阵光纹波动，一女子走了出来，正是左一雯。

　　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揉了揉眼角，道：“云沐，你怎么来了？”

　　顾云沐没想到会遇到左一雯：“雯姨，你是在为姚正奇疗伤吗？”

　　左一雯点点头：“这个孩子受了些伤，又走火入魔，更是伤上加伤，若是放任不管，恐有性命之忧。”

　　顾云沐心中奇怪，普通弟子受伤自有药峰的弟子照料，什么时候轮得到堂堂药峰长老亲自出手了？

　　嘴上却问道：“姚师弟如今怎么样了？”

　　左一雯轻笑一声：“有我出手你还担心什么，自然是无碍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看样子左一雯身上就有这个院子的通行玉符，应该是从姚正奇身上得来的。

　　左一雯皱眉：“我才刚梳理完他身上的灵脉，如今正需静养。”

　　顾云沐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堕落种的事，但左一雯如此肯定姚正奇就是走火入魔，她又是药峰长老，若是自己此刻说出来，岂不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吗？

　　左一雯走近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孩子，你干嘛如此紧张他？”

　　“昨晚，他那副情景实是吓人。”

　　“呵呵。”左一雯掩嘴轻笑，“走火入魔的人比这更可怕都有呢，当年你娘……哎呀！”

　　顾云沐的母亲在灵星门乃是禁忌，无人敢提，左一雯赶紧住嘴转移话题：“考核大典的结果出来了么？你可如愿拿到第一名了？”

　　顾云沐从小便没见过娘，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点了点头。

　　看望姚正奇的事情最后无疾而终，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顾云沐总有一种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按理说，他和程越泽只见过一面，但对他说的话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一连几日，顾云沐都有些无精打采。考核大典榜上有名的人都在风风火火地为进入秘境做准备。门派内各种关于秘境的资料乱飞，偏锋的门派集市也是空前的热闹。丹药、符咒、法器一时间纷纷涨价，赚的各大商家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周围越是热闹，顾云沐便越是显得格格不入，这种反常连每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顾兴庆都注意到了。

　　这日，百忙之中的他终于抽到空来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

　　顾云沐端端正正坐于蒲团之上，腰杆挺得笔直。

　　顾兴庆依旧端着一杯茶：“最近你倒是消停了不少。”

　　“瞧您说的，以前我也没有不消停啊。”顾云沐习惯性顶嘴。

　　顾兴庆作为一派掌门，每天都很忙碌，连自己的修行都被耽误不少，更没有多少时间来管儿子了。

　　印象中自己的儿子还是小时候那个乖乖巧巧的模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开始四处惹祸。他狠狠管教过几次，从此父子关系就降到冰点，连交流都变得困难起来。

　　顾兴庆沉默一阵，难得放下掌门的身段，柔声说道：“听说你前几日遇见许远思那老家伙的徒儿了？”

　　顾云沐点了点头。

　　果然！顾兴庆心中猜测得到证实。虽然以往顾云沐闯祸时，自己时常感叹羡慕别人的徒弟，但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人打击得一蹶不振。

　　“咳咳！”顾兴庆清了清嗓子，琢磨着怎么样表达才能不伤害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许远思那老家伙自己修为不行，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顾云沐眉头一皱。

　　顾兴庆立马话锋一转：“但那些剑修除了打打杀杀比较厉害，修行上却是赶不上咱们的。这次你能连升两级晋级练气9层，说明你也不比那程越泽差。你还小，不用着急，追上他也是迟早的事。”

　　顾云沐这才明白，这一大早被老爹叫来的原因。开什么玩笑，他顾小爷岂是那种受了打击便意志消沉之人？

　　只不过老爹难得透露出来的关心，却让他心头一暖。

　　他下巴一抬，傲然道：“那小子的确有几把刷子，但只是炼气期也算不得什么。看看谁先筑基才是真本事呢。”

　　顾兴庆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果然有志气，大器可成，未来可期。

　　“只不过从程越泽那，我得知……”顾云沐有些迟疑，难得今日父子间气氛良好，便咬咬牙，一口气将心中疑虑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顾兴庆喝着茶，静静的听他说完，才慢悠悠说了一句：“原来你还偷看过门派典史。”

　　“这不是重点好吧！”顾云沐火冒三丈。

　　“哈哈哈哈哈！”顾兴庆却朗声大笑。他今日心情极好，儿子难得向他吐露心事，父子间这样坦诚的交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你这是当局者迷，那门派典史上清清楚楚写着，堕落种者，半人半兽，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顾云沐如同醍醐灌顶。

　　原来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那姚正奇虽然行为怪异，但外表上还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又怎么会是堕落种呢。

　　那个程越泽，真是害人不浅，如今回想，自己这几日的纠结便成一个笑话。

　　顾云沐老脸一红，喏喏道：“我这不是忘了么。”随即展颜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还是爹您的记性好。”

　　顾兴庆摇了摇头，臭小子还是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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