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怎么又自爆啦》脸大是福

24、第二十四章

　　“你帮我把它们割了吧……割了吧……割了吧……”程越泽木着一张脸，不停地念叨着。

　　顾云沐连连摆手，惊恐地向后退去：“不……不……我不会割……你……你不要过来……”

　　“你答应过要帮我的，你为何总是食言？”程越泽不断逼近，口中喃喃，“言而无信的小人……小人……”

　　“我没有！”顾云沐用力一挥手，“我不是小人！小爷我向来说到做到……”

　　“那你就帮我割了吧……”程越泽一双空洞的眼睛紧紧盯住他。

　　“我……我……”顾云沐想要转身逃跑，然而双腿像灌铅一般动弹不得。他又伸出手想要推开那个离他越来越近的人，然而手才刚刚举起，就发现上边握着一把闪亮的小刀……

　　“不——！”下一刻，顾云沐眼底忽然弥漫出一片浓艳的红色，到处都是血，小刀上，双手上，还有那个人身上……

　　程越泽胸前赫然出现两个碗大的血窟窿，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浸透了他身上那件薄衣……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这样果然舒服多了……”

　　“啊——！”顾云沐满头大汗坐起，惶恐不安地扫视四周，入眼全是熟悉无比的房间摆设，他这才渐渐放下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原来那只是一场噩梦。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云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自然是没有下手割肉的，即便程越泽一再坚持，顾云沐也拒绝得毫无余地。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会儿把它们割了不过是图一时的爽快。万一将来恢复男身时，因少了这两块儿肉而导致身体缺点什么，不是得不偿失嘛？”

　　程越泽闻言倒是认真思考起来。自从变成女子之后，对于恢复男身的渴望已成为他的一种执念，自然也对男儿身上的任何部位都尤其在意起来，尤其是……

　　程越泽视线不自觉的下垂，看向他的裆部，眼神凝重。

　　顾云沐下/身顿时一紧，双腿紧紧夹住，充满戒备地看着他。就怕对方一个想不开，嫉妒起他的小命根来。

　　程越泽轻轻叹了口气：“那便罢了。”最终还是妥协了。

　　*

　　待顾云沐收拾停当，走出门来。就见程越泽正端坐于自家小院廊下，面朝满园子清新翠绿的灵植，慢悠悠的喝着茶，身前的矮桌上还摆着一满盘正冒着热气的白面儿大包子。

　　顾云沐一闻这味道便笑眯了眼，这不正是他的最爱，羊肉大包子嘛。灵星门圈养着一种异兽灵毛羊，肉质鲜嫩肥美，又没有凡间羊肉的膻臊味。上好的灵毛羊羊肉剁得细细碎碎地，再参上点自家院子里种的灵菇做馅儿，别提多香了。

　　只不过这灵毛羊娇贵得很，不大好养，门派的供应份额便很有限。而顾云沐又是个不愿意嗑辟谷丹的，因此他这里常常是供不应求。好在顾兴庆的私人洞府里还养了一群，顾云沐时不时地便要去偷上一只。一回也就敢偷一只，多了就怕被发现。

　　今天这包子里的羊肉自然不是他偷的，门派分配的份额也还没到领取的时候，因此感觉十分的意外和惊喜。

　　顾云沐赶紧上前，坐在程越泽身旁，一手一个抓起来便啃。热腾腾的大包子像是刚才蒸笼里拿出来的，里边的馅料给的足足的，咬一口，满嘴流油。

　　静候一旁的侍从赶忙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顾云沐嫌弃道：“大早上的喝什么茶，去给小爷打碗骨头汤来。”

　　“喏。”侍从领命。

　　正在喝茶的程越泽：“……”

　　“哎，你怎么不吃？”顾云沐用手肘捅了捅他，没办法，两只手都拿着包子呢，没空。

　　“不用，我刚服用过辟谷丹。”程越泽答。

　　一颗上品的辟谷丹可满足修士一个月的消耗，这期间就算不吃任何东西也不会感到饥饿。

　　“那辟谷丹有什么意思，哪有这香喷喷的羊肉包子好吃。”顾云沐不解。

　　程越泽瞥了一眼他吃得油亮油亮的嘴唇，沉默不语。

　　修士为得道升仙而修炼，往往追求的便是飘逸出尘的仙家气质。如凡人一般吃五谷杂粮未免太过腌臜俗气，有条件的修士，通常便会选择服用辟谷丹。如顾云沐这般沉迷于口腹之欲的反倒少见。

　　这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袭来。循香望去，原是侍从端来一海碗羊骨头汤，上面还撒着水嫩的小葱。

　　顾云沐赶紧三两口咽下吃了半儿的包子，双手捧起大碗，咕噜咕噜就是大一口灌下去，整个人顿时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了。

　　所以说嘛，这羊肉包子还是得配羊骨头汤。

　　顾云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眯起眼睛十分的享受。

　　“咱家哪来的灵毛羊羊肉？我记得上回早就吃完了啊。”待吃饱喝足，他这才想起问上一句。

　　“是程仙人吩咐做的，羊肉也是仙人拿出来的。”侍从恭敬答道。

　　“哎哟，瞧你这客人当的。”顾云沐一巴掌拍向程越泽，嬉笑道，“来便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呢！”

　　程越泽面皮一抖，二指夹住肩膀上那只油汪汪的爪子，缓缓移开，雪白的外袍上立马留下一个清晰的手印。

　　“哈哈，一时激动，一时激动。”顾云沐尴尬的笑笑，灰溜溜地接过侍从递上的热帕子净手，眼珠一转，又问道：“不过你如何得知我爱吃这一口？”

　　“自然是你亲口说的。”

　　“……”顾云沐这才想起，七年前，在两人朝夕相处的那几个月里，自己从裤衩爱穿什么颜色，到从小怕鬼，再到长大后既想当掌门又想去繁星界以外的世界闯荡的苦恼，统统说了个遍。

　　此时他老脸一红，羞涩道：“难为你还记得。”

　　“我又没被封住记忆，自然不会忘。”程越泽神情淡淡。

　　“……”你到底是有多记仇！

　　这件事如今是雷区，不能碰。顾云沐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昨晚细细想了一夜，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愿闻其详。”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顾云沐手托下巴，神情凝重，“那袁盼儿，哦，就是我一师妹，她的……呃……她……”

　　顾云沐挠了挠脑袋，有些说不出口，只好用双手在胸前围成一个小圈：“就是这里，你懂吧？”

　　程越泽点头。

　　顾云沐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这里也挺……挺那什么……挺大的……但是她就不像你这样……呃……这样晃荡……就是……就是……哎！”

　　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顾云沐急得抓耳挠腮。

　　“我明白。”程越泽镇定如旧，“你是说，她们女子定有法子可以固定住这两坨肉。”

　　“对！正是此意！”顾云沐击掌大呼。

　　这法子应是每个女子都知晓的，只可惜他们这一屋子的小光棍，竟无一人明白。

　　“你可知那法子？”顾云沐看向一旁的侍从。

　　那小孩儿才将将十岁，此刻满脸通红，脑袋甩得飞起：“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哈哈！”顾云沐大笑，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的窘相。

　　“如此，你便去问一问那师妹好了。”程越泽幽幽道。

　　“嗯？”

　　笑声戛然而止。

　　宁晗玥受到家族压迫，不得不再次来到顾云沐洞府前。这一等就小半日，期间她打了好几道传信符进去，全都石沉大海。

　　一想到顾云沐说不定正在在里边翻/云/覆/雨，逍遥快活，她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周围同样在蹲守的弟子，全都离她远远地，不敢靠近。自从昨晚的流言散开后，灵星门谁人不知，昔日风光无限的两大仙子——宁晗玥和袁盼儿，早已变成了昨日黄花。

　　宁晗玥周身3丈内荒无人烟，与热闹的人群形成强烈对比，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时，一道男声响起：“宁师妹，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哦。”

　　这个时候还敢上去触霉头，可谓勇气可嘉。四周人群纷纷侧目，期待上演一场好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宁仙子，此刻倒是颇为和气。

　　“原来是你！”宁晗玥微微惊讶。

　　来人一袭黑衣，眉目清朗，正是申元青。

　　“好久不见。”他扬眉笑道。

　　申元青此人平常木然呆板，甚为低调，一旦混入人群便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然而一旦笑起来整张脸就一下子生动起来，处处透着一股狂妄的邪气。他与宁晗玥同时进入灵星门，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然而一路以来在修为上一直稳压她一头。

　　宁晗玥曾在执行一次外出任务时，于紫色的山茶花盛开之处，撞见他正在战斗。那时，他脸上便带着这般轻狂的笑容，干净利落地收割掉那头实力强大的异兽。宁晗玥至今还记得，他一脚踩住奄奄一息的异兽，用刀慢慢划过它的脖颈，然后眼睁睁看着异兽因大量失血而不停的抽搐，一直到血尽而亡……鲜血喷洒在紫色的花朵上，侵染出更加妖异的颜色，与他的笑容相得益彰。

　　宁晗玥不知道那天申元青是否也注意到了她。至那以后，她便时时留意着他，不自觉地关注着他，然而也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儿女情长的下场，她在宁婉莹身上已经见到，她不愿重蹈覆辙。于是她听从家族的安排，刻意亲近顾云沐，与众多女子相争，去抢夺那个未来掌门道侣的身份。

　　“是呀，好久不见。”宁晗玥伸手理了理额前碎发，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顾小爷如今竟是连你也不见了吗？”申元青道。

　　“嗯。”

　　“也是，”申元青摇头叹道，“这世间便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

　　宁晗玥苦笑：“连你也要来取笑我么？”

　　“我只是奇怪，你为何还要来这是非之地。你没见那袁盼儿便早早躲得不见人影了么？”

　　“我又哪有她那般好命。”宁晗玥自嘲。

　　申元青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道：“是你大伯又向你施压了吗？”

　　宁晗玥瞪大眼睛：“你如何得知？”

　　“呵。”申元青轻笑一声，“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宁经武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罢了，他那点子野心，又能瞒得住谁呢？”

　　“原来你都知道……”宁晗玥垂下眼睑。

　　“我还知道……”申元青缓缓说道，“你待那顾云沐并非真心，不过是受家人逼迫罢了。”

　　“你……”宁晗玥眼眶渐湿，只觉得有满腔的委屈想要诉说。

　　正在此时，顾云沐洞府的防御法阵忽然一阵波动，三道传信符飞出，其中一道直直奔向宁晗玥。

　　宁晗玥看了申元青一眼，伸手接住，脑中顿时响起顾云沐的声音：“未时一刻，醉仙楼一聚。”

　　“是他吗？”申元青问道。传信符的声音旁人是听不见的。

　　宁晗玥微微颔首：“言是想要一聚。”

　　“恭喜你，终于能够完成任务啦。”申元青笑笑，“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诶！”宁晗玥一时冲动，拉住他的衣袖。

　　“嗯？”申元青回头。

　　宁晗玥满脸通红，口中喃喃：“我……也可以不去的……”

　　“为何不去？”申元青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如今人人都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法宝，你却偏偏不珍惜机会，真是个傻丫头！”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宁晗玥眉头轻蹙。

　　申元青摇头轻叹：“我自来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长久以来的生活告诉我一个道理，得不到的便永远不要去妄想。”

　　“……不要妄想么？”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她赶紧用手擦掉，“不知怎的，今日我倒是忘了……”

　　申元青拍拍她的手臂，怜悯道：“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是呀，但脆弱只能是一时的，我宁晗玥从来不是懦弱之人！”她强打起精神。

　　“如此便好。”申元青欣慰一笑，再次转身。

　　“等等。”宁晗玥唤道，“你来这里，也是想要见识那件法宝吗？”

　　“自然。”申元青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去。

　　“那我便带你一起去。”

　　申元青顿住脚步，一边嘴角微扬：“这样好吗？”

　　“那顾云沐很好说话，定然是没问题的。”宁晗玥急急说道，“你宽慰我一场，我自然是要回报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