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攻略》鹿遥公子

16、Chapter 16

　　在教练的带领下，乔乔和司梵见到了趴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的海星，半个身体扎在珊瑚礁里面嘴巴张得老大等着吃经过小鱼的海鳗，还有像果冻一样一张一合缓缓游动的水母……

　　司梵大概是怕乔乔掉队，慢慢游到她身边温柔牵住她的手，殊不知这个举动让乔乔的少女心一阵狂跳。

　　在海底牵手同行，看着鱼儿在眼前结群穿梭，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

　　在乔乔心情无限放松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的氧气瓶似乎快没氧了，按理说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是极低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由于缺氧，乔乔下意识的用鼻子去吸气，却不知道这样会导致呛水，还呛得很厉害。

　　这一刻小时候被浪打到海底的可怕回忆占据了整个大脑，教练先前教的所有知识她都忘记了，面镜里有一半的水，眼睛又看不清楚，乔乔本能的反应就是想浮出水面，于是脚拼命往上游，越慌乱越呛水……

　　很快游在前面的司梵就发现了不对，她回头看到了胡乱挣扎的乔乔，偏偏这个时候教练又不知道钻到哪去了。

　　司梵逼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之前教练说的急救方法，很快她有了主意。

　　她游到乔乔身边，把自己的呼吸器塞进乔乔嘴里，乔乔本能的吸了好几口，然后司梵再把呼吸器拿回来，自己吸了两口，一边游一边吐气，手还拼命拉着乔乔向上游，然后再把呼吸器给乔乔吸几口，保证她心肺不会因为缺氧而停止运行。

　　就这样循环，直到到达水面。

　　当她终于成功把乔乔拖上岸后，整个人已经累到虚脱，但还不待她大口喘息就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乔乔似乎因为吸入过多的水昏迷了。

　　司梵大脑一片空白，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突然想起以前在生理课上过的知识，对啊，还可以人工呼吸。

　　她一手放在乔乔前额，并用拇指和示指捏住她的鼻，另一手握住她下巴使头尽量后仰，保持气道开放状态，然后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向乔乔嘴内连续吹气2次，随即手不断按压乔乔腹部。

　　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乔乔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睁开了眼，她睁眼时，司梵的嘴正贴着她的嘴，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司梵嘴唇的温度和柔软。

　　司梵见她醒来，兴奋的眼圈发红，天知道刚刚她有多害怕，很怕情景重现，她的心已经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

　　乔乔不知道为什么司梵从她醒来开始就一直沉着脸，虽然她一直在旁边解释自己溺水不关她的事，是设备问题，而且海底世界比她想像的要漂亮很多，她很感谢司梵能带她体验。

　　试图用这些话来减轻司梵心里的内疚和负担，但显然没起什么作用，直到回酒店，司梵都未发一言，和她平时上蹿下跳地方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乔乔不禁在心里担心起来。

　　回去时季微言和百里暮正好在等她们一起晚餐，四个人的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一向是气氛活跃担当的乔乔和司梵竟然反常的一言不发，百里暮难得主动挑起话题：“你们俩去哪玩了？”

　　司梵头也不抬，含含糊糊地回答：“海边。”

　　说完这句，她就借口吃饱了有点累先回房休息。

　　季微言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她什么时候喊累，反而是大家都累趴的时候，她一个人还精神抖擞地直呼不过瘾。

　　她总觉得这两人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虽感到好奇，但季微言并没有多问。

　　用完餐后，乔乔一直欲言又止的徘徊在季微言身边，她直觉乔乔应该是有事想和她聊，于是主动邀请乔乔一起去沙滩走走。

　　傍晚的沙滩有种别样的美，夕阳将海水染成炫目的金色，沙滩上三三两两的游人像被剪影了的图画，远处停着打渔归来的帆船，凉凉的海风拂过海岸，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季微言先开了口：“你如果有心事，可以和我说。”

　　乔乔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微言姐，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季微言见乔乔满脸绯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她不禁笑起来：“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不用不好意思。”

　　“可……我觉得自己不该喜欢她。”乔乔苦恼道。

　　“爱情里面哪有该不该，喜欢就是喜欢了，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讲。”季微言淡淡的说着，眼神氤氲朦胧。

　　乔乔的声音带着试探：“如果……我说的那个人是司梵呢？”

　　季微言望着前方，表情若有所思，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上次在公司楼下撞见司梵送乔乔上班时，心里就隐隐觉得奇怪。

　　只不过听到乔乔明明确确的说出来，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该喜欢她？”季微言明知故问。

　　“因为……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女生，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乔乔越说越小声，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傻孩子，为什么喜欢女生就是错的，喜欢男生就是对的，连法律都没有规定的事情，你为何要给自己的心套上枷锁。”

　　“是这么说没错啦~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同性恋，别人会怎么看我，如果被我身边的朋友或亲人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心理不正常……”乔乔越说越激动。

　　“在意别人的眼光是最无趣的事，人生那么短，为什么不肆意的过自己想要的人生，爱自己想爱的人……”说到最后季微言语气带着无限寂寥。

　　乔乔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问：“微言姐，你曾经……有没有摇摆过？”

　　季微言的心猛动了一下，是啊，眼前的乔乔多像曾经的自己，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被道德伦理紧紧束缚，在自我克制的苦海里摇摆，挣扎，沉沦……

　　她的目光飘向遥远的海平面，回忆不约而至。

　　自元旦汇演被百里暮亲吻后，她发现很多自己未曾留意的情绪悄然浮出水面，例如人群中，她总是会下意识寻找那个全身散发孤冷气息的人，会回忆那个人带给她的每一寸温柔。

　　不知道何时起，她阴暗的内心似乎被照亮了，开始渴望更多的绚丽……

　　但理智又告诉自己这种感情是不伦的，是不被众人接纳的，不能放任这种感情滋长，要将这畸形的依恋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她对百里暮的态度刻意冷淡起来，开始逃避她的眼神，拒绝她的关心，所有和百里暮相关的事，她都逼自己不闻不问，把好不容易在心里为她开的一扇门又冷冷地关了起来。

　　那段时间她的内心是极度压抑的，很多时候不想讲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会不自觉在本子上乱写乱画，转而又立刻把那些胡言乱语撕下来捏成一团扔掉，就这样终日浑浑噩噩。

　　直到某个晚上她接到百里暮打来的电话，依照她的性格应该立即挂断，但拗不过内心的一丝贪恋，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

　　她在心里暗暗说服自己，我就听听她的声音，一下下就好。

　　百里暮独特的低哑嗓音隔着手机话筒传过来：

　　“我只说三句话，所以不要挂。”

　　“今天看你好像感冒了，药放你课桌抽屉了，记得吃。”

　　“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

　　“我手机不会关机，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给我，晚安。”

　　季微言几乎是逃一般地按了挂断，她怕再晚一秒自己的伪装就会全部崩溃，怕自己的理智不复存在，怕会忍不住在百里暮的柔情面前缴械投降……

　　不！她绝不允许自己沦陷！

　　她一直努力催眠自己，也许自己只是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所以才会贪恋这种感觉，也许这种感觉根本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感激。

　　又或者对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同学间简单的关心，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但当她看到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药和一个被展开的褶皱纸团时，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了。

　　那纸团上面是季微言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无意识的涂鸦，密密麻麻写满了百里暮的名字，又被狠狠的划掉。纸团的另外一面，一个截然不同的刚劲字体写道：

　　“如果我的喜欢让你这么困扰，那我会将它隐藏起来，只愿你每天开心。”

　　季微言抱着那皱成一团的纸条，在空旷的教室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心里积压的所有委屈全部哭出来。

　　一直以来忍受欺凌和白眼，她的人生已经够艰难了，现在她只想在感情上任性一次，不去管那些伦理教条，不去管世人异样的眼光，只遵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勇敢为自己活一次。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抬起头，百里暮一直默默站在她面前，那可与日月争辉的双眸里，除了眼前泪痕未干的少女，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