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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薛二爷初识云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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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是薛父的笔迹——“儿薛蛟启”。
薛蛟新奇地掂了掂,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寄了银票来吧。随后他又否定了,看来这么厚,多半是兄长写的。
来送信的是薛家的世仆,薛蛟问家中诸人可安好,他便回:“老爷太太大爷都好,另有一桩喜事,我们太太八月十九上诞了位女公子,极聪明俊俏的。”
薛蛟心中一动,问道:“父亲可为她取了大名了?”
信差道:“取了,上宝下棋,只是家里太太爱叫她大姑娘,我们也这般叫了。”
薛蛟念了一遍:“薛宝棋,好名字。”
他拆开信,最上一张是父亲的,只有短短几句,薛蛟扫过一遍,又往下翻,果然看见是薛蟠的,难得他竟没叫人代笔,一手潦草亲切而熟悉,至于内容,絮絮叨叨,自中秋到重阳,事无巨细,全都搬上来了。洋洋洒洒七八页,显然不是仓促能写就的,看那字迹,分明是分批写好了,就专等着父亲的信差一同送来。
薛蛟一边翻看,问道:“你是何时离家的,重阳?”
信差道:“不是,大姑娘过了满月,老爷恰在家中收到二爷的去信,太太便说要回一封。”
薛蛟想了想:“想来妹妹满月,许多人来恭贺了,真是热闹。不知蝌弟弟、琴妹妹他们又怎么样了,离家许久,甚是挂念。”
信差道:“蝌大爷如今正在咱们家玩呢,琴大姑娘也来了,老爷还很关心蝌大爷的课业。”他挠了挠头,想起什么:“听说要寄信,蝌大爷也加了一封,二爷您没见着吗?”
薛蛟径直翻到最下面,果然还夹了一张,他细细看了,道:“蝌弟弟的字大有进益,看来下过功夫了。”
信差道:“二爷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既是这么说,那必是不差了。”
薛蛟将信纸码好,让信差先在这里住下,待自己写完回信,再一起回去。
这天正是腊月初一,时近年底,四方观的香火日益旺了起来,连着背面的香禅寺也出名了不少,一开始时常有人过来打听:这里声势浩大,究竟是坐镇了几位高人,又预备何时开业。后来见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一个为双亲祈福的外地公子,渐渐就不问了。
圆净大师一如既往,不是在打坐,就是在去往打坐的路上。薛从仁背地里也不由腹诽两句:“再是大师,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也真少见。”
薛蛟就处在一个彻底的放养状态,好在他当日带了不少典籍过来,观中清净,唯有书为伴。
也有不那么清净的时候。
比如这几日极其罕见地回温了不少。在借宿的地方不能要求太多,薛蛟这边便是连张案几也没有,屋内又暗,只能坐在窗前,取了本无名游记一字字看过去。虽不知是何人所著,却是妙趣洋溢,见解独特,闲来打发时光最乐不过。
正看得入神,他突然发觉肩上悄无声息地多了只手,当即吓得将书一把抛下,差点慌不择路,夺窗而逃。
背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薛公子为何如此惊惶?”
薛蛟听到是熟悉的声音,便不忙回头,先弯腰将地上的书捡起抖了抖,这才转身道:“不请自来,这便是灵智道长的为客之道了?”
灵智蹙起眉头:“你生气了?小道赔个不是。”
薛蛟摇头道:“哪里那么小气,我开玩笑的。”
话音未落,他突觉哪里不对,只见灵智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那面目分明生动起来:“看来如今我的功夫是炉火纯青了。”
薛蛟顿觉头痛:“灵慧?”
灵慧四下看了看,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今日丹房又炸了一回,小道几殆矣。”他见床头也放了一本书,便拿起来看了看:“薛公子,你可太没意思了,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床头居然放的尽是这些书。”
薛蛟不由纳闷:“那依你所见,我该看什么?”
灵慧笑了笑,那神情跟狐狸也不差什么,“你跟我来。”
而薛蛟见窗外暖融融的样子,就懒懒的随他去了。
穿过许多洞门,灵慧领着他进了一处殿阁,殿阁不大,却陈设了许多书架,薛蛟料想这里都是些道家的典籍,翻了两本,都是什么经什么赋,更加纳闷了。
灵慧背着他往书架高处翻寻,薛蛟抬头望着,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有了,”灵慧折身回来,手上是一本蓝封的薄册,“就是这个。”
薛蛟一晃神,但见他已经将书递到了自己面前,上书《大乐赋》三字,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他看了看灵慧,只见他眉眼含笑,就差摇个大尾巴了。
“这、这是……”薛蛟迟疑道,再看灵慧,他又很诚恳地看着自己了——这到底是什么书呢?
册子不大,薛蛟掀开封页。
“铸男女之两体,范阴阳之二仪。”
“虫带米囊,花含玉蕊。”
“时迁岁改,生戢戢之乌毛;日往月来,流涓涓之红水。”
薛蛟素来览书极快,原是一桩长处。然而此时此刻此地,薛蛟闭了闭眼,那些字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只痛恨自己看得太快。他将薄册往灵慧身上一掼:“龌龊!”
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薛二爷初识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