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反目（娱乐圈）》八三

54、第 54 章

　　冯吉祥一直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陆乖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付韵负责送一日三餐，但陆乖乖几乎没怎么吃。他只是呆呆地抱着冯吉祥的胳膊，从早到晚。

　　温安康专程跟剧组请了假飞过来了，看到他的样子，没有同意付韵把人劝去休息的建议，只是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他这样睡不着的，在冯哥身边他会比较安心。”

　　陆乖乖几乎感觉不到日升月落，也失去感知温度和疲惫的能力了，他退化到最原始的状态，整个心里只装着一个冯吉祥。

　　这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三天之后，他对着昏迷中的冯吉祥大骂了一顿，接着开始恢复饮食，用手机打了一整天游戏。

　　第二天，他让付韵去买了一本中文的笑话书，默默地看，看到有意思的，就给冯吉祥念。他苍白地笑着，盯着病床上似乎气息全无的人，要不是一旁仪器上的生命波动还在，他真的很怀疑冯吉祥已经抛下他走了。

　　等整本书看完，陆乖乖坐在椅子上大哭了一场，想起了之前和付韵一起看电影的事。

　　那时候他说生离死别哪有活着不能在一起痛苦。

　　他后悔了，如果这是老天对他信口开河的惩罚，陆乖乖认错了，无论让他怎么补偿都好，他都愿意。

　　陆乖乖甚至祈求起了自己的母亲、外婆还有外公，哀求他们如果看到冯吉祥的话就把他送回来，冯吉祥可能只是迷路了。

　　陆乖乖用尽了一切办法，冯吉祥依然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每到深夜，陆乖乖就会觉得无比害怕，他怕冯吉祥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直到第七天早晨，陆乖乖浅浅地睡在地铺上，突然感觉到腕间绑着的线动了动，很轻微的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满是惊喜地朝着病床上看去。冯吉祥的手指头在动！他立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几乎是扑到了病床前，又不敢碰冯吉祥，只是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冯吉祥的手指头停住了，他没有睁开眼睛，陆乖乖心脏狂跳，握住方才动弹的小拇指，喜极而泣：“哥，你很棒，加油，你马上就能回来了……”

　　过了几秒钟，冯吉祥的手指头又动了动，陆乖乖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浑身紧张得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冯吉祥的指腹摩擦过陆乖乖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接触到刺目的光线，又闭上了，眼角分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陆乖乖立刻站起来，挡住了阳光。

　　眼皮前暗了，冯吉祥的眼珠颤抖着，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陆乖乖噙着泪水的双眼，他勉力微笑起来，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重量，哑声道：“我没事了。”

　　陆乖乖闭上眼睛，胸口的大石顺着泪珠啪嗒一声，碎了。

　　冯吉祥疼惜地看着他，身体使不上力气。陆乖乖紧紧抓着他的手指，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冯吉祥知道他要发泄，只是注视着他，目光温柔。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静谧和安心了。两人维持这个动作很久，直到门口例行检查的小护士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欣喜地走进来用他们听不懂的话说了句什么。

　　想来是“你醒了”什么的，冯吉祥对她笑了笑，小护士立刻过来给他检查了仪器和身体，陆乖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冯吉祥醒来的事了，一整天，病房里都很热闹，陆乖乖也没有驱赶他们，只是脸上一直挂着傻笑。

　　连付韵都有点目不忍睹了，没见过这么傻的陆乖乖。

　　傍晚等人都走了，陆乖乖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冯吉祥喝粥。他神情很宁静，先将粥送到嘴边吹凉了才会喂给冯吉祥。冯吉祥觉得两人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没有别人，只有彼此，只是位置颠倒了过来。

　　他吃了几口，将一整天盘桓在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琳琳呢？她怎么样了。”

　　陆乖乖端勺的动作顿了顿，冯吉祥心里一跳，急着坐起来，陆乖乖按住了他，赤红着眼睛说：“她死了。”

　　冯吉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前面昏黑一片，耳边传来陆乖乖焦急的呼喊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意识。

　　他难以置信地抓住陆乖乖的手腕：“琳琳死了？”

　　陆乖乖垂下头，黯然地回答：“嗯。”

　　冯吉祥身体一阵发软，陆乖乖扶着他躺回床上，冯吉祥看着他，嘴唇颤抖起来。陆乖乖明白他心里有多难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和冯吉祥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也覆在上面。

　　冯吉祥看向他，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和红血丝，过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上山之前，我们在咖啡馆里，她说她想辞职。”

　　陆乖乖聆听着，他想起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这段时间他唯一担心就是冯吉祥能不能醒过来。将脸贴在冯吉祥的手上，传来的温度使陆乖乖一颗心踏实下来，他轻声问：“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吉祥的脑海中浮现出周琳琳的音容笑貌，现在想到那场车祸，他还是会精神紧张。况念容撞过来之前，周琳琳还在说：“如果真的是徐央做的，我一定会让他向你道歉。”

　　紧接着，耳旁传来“砰”的巨大声音，尖叫声同时响起，玻璃碎裂四射，车子从公路滚下了悬崖。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快速地滚动着，脑子里最后出现的是陆乖乖的名字，接着就一无所知了。

　　昏迷的这几天，他偶尔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觉到轻微的笑声、愤怒的声音，还有哭声，很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具体的来源，一切影影错错地交织在他的大脑里，直到某一刻，他沉睡的大脑忽然复苏了。

　　见冯吉祥似乎陷在了回忆里，陆乖乖没有催他，片刻后冯吉祥缓慢说起了况念容的事，他没有半点隐瞒，陆乖乖等同于他，他不会再瞒着陆乖乖任何事。

　　听到况念容的种种作为，陆乖乖顿时火冒三丈，冯吉祥拍了拍他的手背，陆乖乖冷笑一声：“那女人生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讲到徐央，陆乖乖皱起眉来。

　　“我觉得他知情。”

　　冯吉祥点头，他也是一样的想法，那瓶酒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只是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但是况念容为什么会找上徐央？”陆乖乖疑惑不已。

　　“琳琳说，徐央告诉她是一个朋友介绍的。”

　　两人都陷入了思考里，到底是谁对冯吉祥有这种深仇大恨。陆乖乖想到一个人，他一个激灵，看了冯吉祥一眼，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一个星期，冯吉祥出院了。

　　出院那天，菲尔斯在小木屋里给冯吉祥办了一个盛大的派对，木屋挂满了气球和彩色的丝带，达荔奶奶做的巨大蛋糕摆在正中央，四周还有其它各种吃的。

　　冯吉祥一进门就被彩带喷了满身，他笑着抬起头，菲尔斯身后站着利陌、谭汩、付韵、温安康、达荔奶奶，都是熟悉且亲切的面孔。冯吉祥心中充斥着感动。

　　派对开始后，屋子里响起了欢乐的音乐，陆乖乖将最上面的蛋糕切下来给冯吉祥，那上头还立着一只黄色的大狗，模样似曾相识，冯吉祥惊喜不已。

　　“从你手机里看到了这只狗的照片，所以就拜托奶奶做了，喜不喜欢？”菲尔斯邀功似的抬起了下巴。

　　“谢谢。”冯吉祥喜欢得不行。

　　“我觉得我还挺像它的。”菲尔斯半点没注意到一旁射来的死亡视线，利陌打个哈哈把他拉走了，陆乖乖阴恻恻地说，“原来你在国外另有新欢了。”

　　冯吉祥哭笑不得。

　　“算了，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陆乖乖故作大度。他从窗户看出去，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怔了怔，陆乖乖突然冲了出去，在场都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回过神来时，陆乖乖已经冲到了徐央面前，给了他一拳。

　　鲜血从徐央的鼻孔里流出来。

　　陆乖乖愤怒地看着徐央：“你这个畜生！”

　　徐央没有还手，他看着陆乖乖，突然蹲下去抱头痛哭：“你说得对，我是畜生，是我害死了琳琳，我对不起她。”

　　屋里的人都冲了出来，冯吉祥也来了。

　　他站在众人面前，看着徐央。

　　陆乖乖紧张地走过来揽住冯吉祥，冯吉祥知道他担心自己，轻声说：“没事。”他向前两步，低下头对徐央说，“琳琳跟我说过你最怕她开车。”

　　徐央抬起头，血泪交杂，可怜又可恨。

　　“现在你的噩梦实现了，只是死的不是你，是她。”

　　说完这句话，冯吉祥闭上眼，身体颤了颤。他牵住陆乖乖的手，转身走了，其他人不明所以地也跟着回去了。

　　徐央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