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娘子》欣欣向荣

5、第五章：老伙计们

　　出来之后，曲思明扶着外头的一棵老杨树呕了起来，早上吃的一丝没剩下都吐了出来还觉恶心呢，县丞也好不到哪儿去。

　　呕干净了，两人相对苦笑，曲思明忍不住往席棚里看了一眼，见乔淞在围着尸首时不时的弯腰细看，仿佛闻不见臭味，看不见上头恶心的驱虫一般，暗暗诧异，看起来这次歪打正着，还真找了个有本事的。

　　正想着，王进保提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来了，那箱子看上去很是奇怪，不像木头的也不像铁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虽觉恶心也忍不住进了席棚，想看看这小子如何验尸。

　　乔淞让王进保把自己的工具箱放在地上，蹲下来打开，顿时箱子里的千奇百怪的工具，把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曲思明忍不住道：“这都是查验尸首用的？”

　　乔淞一边儿利落的戴上手套，一边儿点头道：“是的。”这箱子有年头了，是师傅的，师傅退休前一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这个工具箱交给了自己，乔淞知道师傅交给自己的不止是个工具箱，而是一个法医应该担负的责任和正义，这个箱子对于自己的意义重于千金，好在自己穿到这儿来的时候，这箱子也过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这些老伙计们。

　　只不过，虽然跟自己一起过来了，有几样在这里恐怕是用不上的，例如这个迷你电锯，乔淞都不记得自己用这把电锯曾经锯开过多少死尸的颅骨，可这里根本没有电，这把迷你电锯也无用武之地了，不过别的老家伙们还是可以跟自己并肩作战的。

　　乔淞取了手术刀利落的破开死尸的肚子，几乎立刻蠕动的蛆虫便涌了出来，曲大人跟县丞还有王进保都恶心的别开头干呕起来。

　　乔淞却无视，继续拿了肠刀割开腹腔内的肠子，胃袋，想看看尸首死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曲思明实在扛不住，捂着嘴出去了，县丞跟王进保一见曲大人出去了，也忙跟了出去，席棚里只留下乔淞自己。

　　乔淞全神贯注的解剖尸首，虽然没有消毒室，解剖台，也没有助手，但这对于乔淞来说不算什么，作为刑警队法医科的法医，出现场是常事，而现场的条件有时候比这里还要恶劣，但是她依然能心无旁骛的认真做完自己尸检工作，因为她知道尸检对于整个案件的重要性，她不允许因为自己不细心而漏掉关键的线索，用师傅的话说，事关人命不可轻忽。

　　乔淞检查完尸首，这个案子也有了头绪，这具尸首虽是在粪坑里发现的，死的日子却不超过四天，刚才用试纸检查过，胃袋里的食物残渣有甲醇的成分，可以断定死者死之前曾饮过酒，且还有未消化完的牛肉纤维，可见死者吃过牛肉。

　　如果是别的，这案子还需费一番功夫调查，如今却简单了，乔淞刚把工具收拾起来，便听外头有马嘶声掺杂着车轱辘滚动的声响，估摸是来了马车，还不止一辆。

　　正想着，王进保捂着鼻子跑了进来：“知府大人来了，大人让你出去问话呢？”

　　乔淞点点头，提着自己的工具箱走了出去，一出席棚就见外头已经乌泱泱来了一群人，临清县的衙差统共也没几个，刚才自己都见过了，其余有十几个虽也穿着差人的衣裳却明显新了许多，熨的也平整，穿在身上好看了不少，不像临清县这几个，都洗白了还都是褶子。

　　想起王进保刚说知府大人来了，想必这些是府衙的差人，那个前头被差人簇拥着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想必就是知府大人了，毕竟头上戴着官帽呢，虽自己认不出几品，但那帽子明显比曲大人的体面。

　　不过，知府大人旁边的这位是谁，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五官极帅气，是那种乔淞最喜欢的韩式帅哥类型，眼睛细长，虽是单眼皮但极好看，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只可惜唇角有些微微上翘，便抿着唇也让人觉得好像带着几分笑意，冲淡了脸上的棱角，显出几分亲切随和的感觉来。

　　乔淞正在心里可惜，忽听曲大人开口道：“知府大人童东家，这位便是……”说着才想来还不知道乔淞的名字呢，不禁有些尴尬。

　　乔淞：“在下乔淞，见过知府大人，童东家。”

　　知府大人乔淞倒是知道是曲大人的顶头上司，可这个童东家却让人奇怪。知府大人举手投足间对这位颇为讨好，能让知府大人如此，这位童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东家的话，应该是做买卖的才称呼东家吧，可是乔淞记得古代不是最讲究什么士农工商吗，商人居末，一直没什么地位，莫非自己记错了。

　　曲大人忙道：“对，对，乔淞是我临清县新进入职的捕头？”

　　乔淞不禁看了曲思明一眼，暗道，那告示上不说破了案子才能当捕头的吗，怎么自己这刚查验了尸体，就成临清县的捕头了。

　　刘知府显然不会把个捕头看在眼里，有些不耐的挥挥手道：“既有新任的捕头，这案子可查清了？”

　　曲大人只得看向乔淞：“乔捕头你既查验了尸首，可有什么发现？”

　　乔淞点点头：“从尸首上的特征来看，在下推测其死亡的日子不会超过四日。”

　　刘知府跟曲大人没说话，那个童东家却挑了挑眉道：“何以见得？听说尸首已经在粪池子里泡了许久，想必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你是从何断定不超过四日的。”

　　乔淞：“尸首虽被丢进粪池子里，却并未完全腐烂，有些完整的肌肤上还能发现明显的尸斑，由此可以推断死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再有，尸体上虽有蛆虫却并未发现蛹壳，蛆虫未来得及脱壳，也可以证明时间不长。而在一般情况下，两刻钟尸体会出现僵硬，一个半时辰之后部分肌肉会僵硬，三到四个时辰则散布全身关节，六七个时辰后达到巅峰，待过了一日夜后又会缓解，四季也有不同，夏天尸体僵硬会在两到三日内消失，春天三到四日，到了冬天则更长些，如今正值初春，席棚内的尸首已经柔软，故此，在下推断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