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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毛手毛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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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不遂人愿,一到恩德寺,夫子就将陆尤表,宋春堂,练潋三人交与执事僧安排食住。
等到陆尤表与练潋都与众人一般回到斋堂用膳,也未见宋春堂的人影。
“阿表!这儿!”梁京玉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招手示意,陆尤表见了便从门口走到他们这一桌来。
“可算是吩咐完了。”陆尤表方洗过手,春拂随手就递了帕子过去,他不客气地接过擦了擦。
梁京玉又望了一眼门边,还是未见宋春堂的身影,她便问道:“宋春堂那狗崽子呢?他怎不回来?”
就吃了半个馒头,几口菜,她往膳堂门看了便不下五十回,陈西修可算是知道她在等什么了。
他笑着侃道:“你别老惦记着春堂……”
梁京玉面上一热,她捏了小块馒头,虚张声势恨恨道:“那是他讨打!我是惦记着那八份糖蒸酥酪呢!”
她冲陆尤表挑了眉,扮作气势汹汹地模样,“他去哪儿啦?”
陆尤表抿唇笑了笑,拿了筷箸的另一头,轻敲了敲梁京玉的额,“你可别连累我们,别忘了,春堂可是掌勺的。今晚还有往后五天,就靠他偷偷给我们加菜了。他与其余三堂的掌勺学子,正听负责斋堂的典座吩咐呢,估计不会回来同我们吃了。”
正如陆尤表所说,等南竹堂的学子将田庄南屋的大通铺打扫干净,也未见宋春堂回来。
此时已是金光镶云,幕落之时。
宋春堂一个下午忙得不可开交,恩德寺斋堂后厨早已炊烟袅袅,在炊事僧协助下,南竹堂百来号人的斋食已做好。
斋堂不大,无法容纳长石书院数百号人,因此斋食便由各堂学子抬回四向各屋。
一到田庄南屋旁的草棚子,将斋食放下,他便算是功成了。
宋春堂提着食盒就去找十里巷一行人,怎知唯见春拂一人在田埂闲坐。
六日后便出龙虎榜,陈西修为祈榜上有名,邀了梁京玉一同入恩德寺上香。
春拂不想扰了两人兴致,便未与之同行,回过头,陆尤表也不见了踪影。
这,怎能让那两人单独出去了……
宋春堂忙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春拂,转身就跑,“该用膳了,我去找他们回来。”
来上香的学子倒不少,宋春堂一路疾跑,喘着大气就到了恩德寺石阶下。
梁京玉一人在香烛大鼎前等候,风将香火白烟往寺里吹,陈西修在寺里借火燃香,眯着眼便往梁京玉走去。
“阿修,还好么?”梁京玉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怕他睁不开眼,四处乱走。
里头被烟熏了眼的学子不少,一个莽撞之人步子匆匆,一个不留神便撞到了陈西修。
香灰赤烫,一经碰撞,崩柱掉落,就恰恰落在梁京玉的手背上。
所幸她反应之快,一疼便立马抽开拽着陈西修的袖子的手,连退几步。
“疼死了。”梁京玉忙抬起手伸到嘴边,轻轻地吹着被烫到之处。
陈西修上前握了梁京玉的手,他心疼地伸了指尖去抚,忙安慰道:“不疼不疼。”
她不自然地把手往后缩了缩,陈西修用了点力握住,低呵一句,“别动。”
宋春堂从石阶而上,一眼便看到陈西修对梁京玉毛手毛脚,他胸腔里似被火药一瞬引炸,怒火熊熊,他捏着拳头就朝陈西修快步扬去。
宋春堂来势汹汹,梁京玉眼角余光一触及来人,讶然不已,旋即仓皇抬头。
只见宋春堂竖眉怒视,死死地瞪着陈西修的手,急急行进,就要将拳头扬下。
梁京玉哪儿见过他这般,吓得魂儿都飞了,飞快地将手从陈西修掌心抽出,仓皇大喊制止:“宋春堂!”
从石阶到香烛大鼎,不过片刻须臾,陈西修捕捉到梁京玉侧目望去的惊讶,一转头,当即便被宋春堂来势给唬住了。
人若被追着跑,即便没有犯事,也会不自觉地跑起来。陈西修此时亦然,他虽不知宋春堂为何一副要冲过来揍他的模样,但不管三七二十一,躲开才为妙啊。
陈西修掌心一空,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就从梁京玉身后溜走。
宋春堂的一双墨渊火光正浓,满目皆是陈西修摸梁京玉小手的情形,他大步绕过梁京玉,对她的大喊置若罔闻,一心只想将陈西修揍倒在地。
梁京玉见宋春堂无动于衷,一副揍不倒陈西修不死心的模样,只见他步下生风,大迈两步就打她身旁经过。
她也顾不得旁的了,宋春堂这幅不受控制的模样,她一次也未见过,当下自是怕得很。
梁京玉忙不迭伸手一揽,牢牢勾住宋春堂那被腰带束扎的腰,拽住他的腰上的衣裳。
可宋春堂仍欲意往陈西修处追去,仅仅一只细臂不足以拦住他往前。
她转身过去,利落地又将另一只手揽在他腰上,双手在其腹前交叠相握,牢牢地将宋春堂锁在原地。
宋春堂身子一僵,他腰背之处正紧贴着一处柔软,正当此时,那素来闻惯得香凝膏之味,隐隐从那正紧紧地圈在他腰间的纤手细臂间一卷而上,分明是不过一丝清甜淡香,却熏得他面上发烧,耳根发热。
梁京玉从后头抱着他!
宋春堂是这么想的,可旁观之人倒没一个与他想法相一致。
若是梁京玉不扎着那毫不像话的马步的话,倒还有那么几分流言蜚语可传,现时怎么看都是一个姑娘家使了吃奶的劲儿在拦着怒气冲冲不知为何发飙的七尺男儿。
梁京玉见宋春堂总算是停了下来,便空出一手似往时一般,为平息情绪,作轻抚背部状,随意就近往上拍了拍宋春堂结实的腹部。
可宋春堂却似被火灼了一般,一碰到,整个人就弹了起来。
梁京玉脸蛋儿贴在宋春堂背后呢,她瞅不到他愈发泛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神色,见他倏地一动,就以为他要拖着自己继续追陈西修来揍。
梁京玉双臂攥得更紧,忙出声劝道:“宋春堂,你这是作甚嘛?快给我冷静些!”
宋春堂轻呼一口气,缓了缓胸腔中紊乱四窜的气息,“你先撒手。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样抱着我妥当么?”
梁京玉只当他是眼见着,硬闯是无法逃脱自己的铜掌铁臂的,就改了软计,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心里坦荡荡的,可不怕人胡乱就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在场各位长眼的,都能瞧出我今日扎马步拦人的艰辛,谁会乱嚼舌根说我抱你呀。你若不冷静下来,别妄想我会松了你去。”
宋春堂低头望了一眼两侧,正如梁京玉所说,果不其然,她还真的是在他身后扎着马步,尽管半点也不标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堂堂:玉儿,你矜持点。
玉儿:你看我像不矜持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