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吃醋日常》江意难平

10、闭嘴罢您

　　竹马青梅，梁爹乔娘。

　　梁爹名秦晋，梁秦晋是也。

　　两人自幼关系便好，长大也顺其自然地有了好感，结了两姓之好。

　　梁京玉曾把爹娘两人当做青梅竹马成亲的例子来习，其中一个让她至今想起来还是羞得不行的例子，便是称呼。

　　乔娘从小便喊梁秦晋，为晋哥，尽管到了婚后仍是如此。

　　这到无甚出奇的，可此番喊法却不适合宋春堂的名字。

　　梁京玉当时年幼，就连爹娘之间的称呼也照着学了去，待到有一日，她逮着宋春堂便脸颊扑红地喊：“堂哥，堂哥。”

　　宋春堂奇得很，他从就未见过梁京玉的堂哥。

　　这番一听，还以为她家来亲戚了，连忙兴奋地四周看，期待来再来一个男娃子，能领着他去玩。

　　可是眼之所及，四下无人，怎么瞧也只得梁京玉同他在一处。

　　“你堂哥在哪儿啊？”宋春堂挠了挠后脑勺，踮脚张望。

　　梁京玉伸了肉乎乎的拳头，轻轻推了推宋春堂的肩头，有些娇羞地道：“宋春堂，就是堂哥。”

　　宋春堂听了后，蹲在柳树旁，捧腹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毫不掩饰，边笑还边指着梁京玉，至少笑足了半个时辰，他才歇了声。

　　这倒不是因为他笑够了，而是因着笑得肚皮发疼，不得不找阿周叔看病。

　　而后还不忘嘲笑梁京玉，“那我是堂哥，陆尤表岂不是表哥了？感情你白白赚了两个亲戚啊！这值啊！”

　　梁京玉忍了一路，宋春堂笑得傻气至极，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不说，现时又给她按个“表哥”。

　　宋春堂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眼力见的很，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叨叨“表哥、堂哥。”

　　梁京玉走到捣药罐旁，抄起阿周叔的药杵子就往宋春堂嘴里塞，这会儿宋春堂才哭唧唧地吐着药渣子，闭口不敢再提。

　　这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他们那时方得七岁。

　　宋春堂个狗崽子！

　　此时做什么提这等尴尬事！梁京玉羞红了耳根，一把夺过宋春堂怀中的酒，大喝了两口。

　　入口的酒辛辣醇烈，她觉着舌尖辣后便发苦，苦得她垂首撇嘴，眉头轻蹙。

　　宋春堂见她一双秀眉微微蹙起，便忍不住抬手去抚平。

　　他微凉的指尖才触上她的眉间，就被她躲开。

　　梁京玉还陷在他一时口无遮拦的调侃之言中，她羞得没边了，真着以为宋春堂知了，真的以为自己酒后吐真言了。

　　她不知他伸手过来作甚，只下意识便躲开去，好似两年前一般她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一般，她竟觉着此时的她有些少女拘谨。

　　她这一躲，倒是激起宋春堂那一股尚未得手、不肯罢休的心气劲儿了。

　　他盘着腿，伸了双手将自己撑了撑，挪得离梁京玉更近了，近得他能闻到梁京玉身上的竹香。

　　他的膝盖正好抵在阶面，将梁京玉的秀足玉踝围困起来。

　　靠得太近了。

　　他的下颚离她的膝头仅一尺远，所幸她怀里还有一坛酒隔着，这才让她与宋春堂正大光明地离得远些。

　　梁京玉一双秀足不安分地很，今夜的宋春堂莫名地具有攻城掠池的迫势，因此她不想被他困住。

　　“谁让你躲了，看你还躲得了么。”说着，他便伸手去固住了她的双颊。

　　原先面上的热意才散了些，宋春堂的手一上来，顷刻间，那红霞又布满了她的莹白小脸。

　　在他稍凉的指尖的衬托下，更显得她霞脸火烫。

　　她还未来得及作旁的反应，紧接着如玉般温凉的拇指从眉心往眉梢抚去，眉间一松，她这才察觉她一直蹙着眉。

　　“这才对。”宋春堂得偿所愿，终于抚平了她眉间轻皱。

　　她比他坐得要高上一阶，借着月光，她都能看清他那细长而密的睫毛，睫下是朗星熠熠的墨眸，煞是勾魂。

　　她看得出神，连大气都不敢呼，生怕嘴里的酒气呼宋春堂一脸。

　　宋春堂觉着梁京玉的脸烫得厉害，立时将手撤了去，一把就夺过她怀里的酒，慌声道：“这个，莫喝了。”

　　他才手撤了去，困着梁京玉的双膝也跟随其后撤走，旋即便站了起身。

　　梁京玉如终得归大海的浅滩困鱼一般，这才松了身子，得以深吸几口气。

　　她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便犟道：“怎不喝了？”

　　宋春堂封上坛口，声音里流露出些许担忧，“明日还得去书院呢，你这个酒量不行，不能再喝了。”

　　她清醒地很呢，不过才喝了两口，哪有那么容易醉！

　　“怎不行了，我这才喝了两口……”梁京玉最看不过宋春堂小瞧她，毕竟向来都是她护着他，她自是要强些的。

　　“就两口，脸就烫得跟火炉似得，再喝下去，明日怕是爬不起来回书院了。”宋春堂将酒坛放回原处，一步步向她走回。

　　他这一说，梁京玉倒是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跟他辩驳，说是脸烫是羞得罢……

　　宋春堂走近后便躬下身子，挑了挑眉，屈着小臂递到她跟前，“走罢，回去歇着。”

　　这话说得，好似是大半夜强赖着他来吃酒解愁一般！

　　梁京玉思来想去，半晌也没寻着怪异之处，好像还真是她拉着他来的。

　　她一把就搭上他的小臂，借了些些力，起了身。

　　两人并肩一步一阶，踏开了沉睡于银碎月色下的尘埃，在两人身后漾开。

　　夜里静谧，他们两不自觉地也提了提步子，绕到小门处。

　　宋春堂轻轻推开小门，可怎知换来得却是悠长的一声“吱呀——”

　　梁京玉呲着牙瞪宋春堂，张嘴无声地骂道：“你故意的罢，这般大声。”

　　她那隐约可见的小虎牙一逢呲牙，就出来同宋春堂打招呼。

　　被这么一说，宋春堂无赖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他咬了下唇，眉梢一勾，伸长了臂作势就要去推小门。

　　吓得梁京玉立时抱臂拦下，连拍了好几下，他才肯缩回手臂，不再与她闹。

　　“回去罢。”宋春堂凑到她的耳畔小小声地说，眼睛却离不开她耳边的晃个不停的紫瑛坠子。

　　梁京玉松开宋春堂的手臂，点点头，紫瑛坠子也晃得更厉害了。

　　宋春堂眼见着梁京玉缩着身子过了小门，这才回了屋，换了一身衣服，他听见三更梆子声响，这才撇去脑中的紫瑛坠子，勉强歇下。

　　而那一声“吱呀——”，恰恰便被宋爹与秋娘听了去。

　　他俩开了小窗，正好瞥见宋春堂与梁京玉在小门偷偷摸摸说着话。

　　宋爹、秋娘彼此间能看见对方眼里的疑惑和惊诧，等宋春堂回了屋，宋爹与秋娘才敢出声说话。

　　宋爹挠了挠脑袋，怎的一回事，他们噤声作甚啊，分明偷偷摸摸的就不是他们啊……

　　“俩孩子是有什么事儿么？”宋爹揽着秋娘的肩，两人走回床榻。

　　“你莫管，当做不知道便是。唉，夜里春拂悄悄同我说了，咱家春堂被练潋撇了。”秋娘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宋爹目瞪口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小结巴，“这，这怎可能？”

　　秋娘不知说甚，便以唉声叹气作答，宋爹听了连连安抚道：“无事，无事。”

　　“我都想好了，等他们明年结业游学归来，便办喜事……”思及此，秋娘便垂头丧气起来。

　　宋爹一急就净出馊主意，“无事，这不正好，我们告诉孩子们那是定亲信物……”

　　秋娘扭了扭肩，以示抗议，“胡说什么呢！我知你一向钟意京玉那孩子，极看不惯她同陈西修，但她现时确实还同陈西修一块处着呢，这怎能胡来。”

　　宋爹不满地嘟呶两句，“可京玉分明就先定给了春堂。她从小就同春堂长大，我自是钟意的，她本该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

　　秋娘杏眼一瞪，“你还说呢，当初都同梁家说好了公开两人婚约的日期了，你非得拉着我去郊西的惹碧潭观景。就一场大雨，困了我们一天一夜。再回来时，就被春堂这小子截了胡，他人已追着练潋满山跑了。”

　　“你上回还说惹碧潭的天狗食月是你见过的一大奇观呢，怎现时又后悔了？”宋爹也是个不识趣的。

　　秋娘瞥了宋爹一眼，双腮鼓鼓地上了床，“我不同你说了，省得生气，明日你还得起来跟孩子们做早食，早些睡罢！”

　　宋爹本来觉着聊得好好的，可转头秋娘就生气了，这实在莫名其妙的很……

　　一觉过去，翌日清晨。

　　今日早食却不劳宋爹费心，宋春堂如往日给练潋做早食一般时辰起了身。

　　梁京玉昨夜喝了两口醇醇烈酒，起来时口干舌燥，无甚食欲。

　　可一过了小门，她就闻到疙瘩面汤的香酸。

　　一落座，她便迫不及待地拿了调羹勺一口，就往嘴里送。

　　面食爽口，入味微酸却唤醒了她那还迷糊的味觉。

　　宋春堂状似平常，坐与梁京玉对面食着自己碗里的疙瘩面汤，实则悄悄地探了余光过去注意梁京玉的动静。

　　他听见她满意地叹了一声，旋即，他便弯着嘴角得意地抬了首。

　　只见梁京玉樱唇亮亮，一动一动，满心欢喜地夸赞道：“宋爹爹！好吃！”

　　咳咳咳……

　　宋春堂失策地连连咳嗽出声，他想出声揽功，但显然咳嗽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桌上的三人端着碗就去别处，躲着掩口却仍直咳唾沫星子的宋春堂。

　　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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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堂堂：玉儿，玉儿，我是你的堂哥呀！
玉儿【王的叹息】：闭嘴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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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说了晚上更的
结果昨晚睡得早，忘记把存稿箱的时间给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