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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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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这件嫁衣,曾经只盼一心人,白首到老。此刻如梦圆。
张灯结彩,锣鼓声声,好不热闹。炮竹声惹得整个村子都在欢乐非常中,唐珞月紧张的绕着手指,霜梦轻牵起她的手。
唐珞月深深呼气,紧张如此也是难得,就连第一次杀人也没有手抖成这样。
霜梦一旁浅笑道:“可算见识了唐珞月也有如此一面,还真难得了。”
唐珞月,今后嫁给了柴湛,是唐珞月还是琉鸢,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能与他一生相随,即便没有姓名又能如何?
锣鼓声渐近,应是那迎亲队到了吧?
唐珞月心跳加速,又怕被人看出,硬是强装镇定。
霜梦起身张望,见念织走进来,笑道:“是不是到了?”
念织支支吾吾半刻没有说话,霜梦急了过去拉住她:“可别告诉我,新郎官跑了吧?”
唐珞月急扯下盖头,霜梦来不及阻止,嘴里还嘟囔着:“哪里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
唐珞月快步走到念织面前:“说,怎么回事!”
只听门外一熟悉的声音传来:“月姐姐别来无恙?”
霜梦惊讶的看着此女,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念织连忙拉着霜梦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唐珞月倔强转头,不愿看她,仍要接受现实。
“我就知道,当初欠你的情,早晚要还,没想到你竟挑了这个日子。”
“不是我挑,是老天爷挑的,你想平静幸福,可想过他人还在痛苦煎熬中?你还是如从前那般自私,半点不考虑别人。”
唐珞月狠狠拍桌:“你从来都只会指责,当年你为与我一争高下,设计于我,即便我想起一切也未想你讨回,为何你偏偏阴魂不散!”
“别忘了,当年可是我将你和柴湛救下来了,若是没有我,你们早就死在那断头台了,还有今天吗?我为自己来讨回点什么,难道有错吗!”这女子声声高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你破坏我和阿湛为何?你也钟情与他,见我与他结缘你心有不甘?”
“他是个英雄,百姓心中的英雄。他善待百姓,爱护手下,热心为人,忠心耿耿,更是最重亲情之人。”
唐珞月转身看她。
“我与他相识在雨中,即便我已嫁为人妇,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未曾尝过何是情爱,直到遇见他,他是那样风度翩翩,风萧萧雨沥沥,他成了那个我想依靠的男人。他仰头长啸叹这世间不公,他感慨这世间无人懂他,我与他相见恨晚,只叹命运不公。直到他离开人间,我才知他对我的情深不比我的少,他一生未娶,只为留着那个与我无果的念想,哪怕只能远远相望。”
唐珞月惊讶不已,原来那人是燃王柴勇。原以为他不懂儿女私情,一心为国,或是不想被那政治婚姻所绑,可叹是这有情人已此生无缘。
“你为何会来到楚国,还嫁给…….”
她深叹一口气,将桌上喜酒一饮而尽。
“师傅当年怪罪我对你痛下杀手,几次三番陷害你,便想到让我离开。但他哪里是轻易会放过我们的人,他向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在被逐出师门的假象下,我被派来楚国当细作,为苻国传递消息,继续做冷雾山庄的傀儡,这是我将功赎罪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
“师傅都死了,你何苦还如此?”
她转头看向门口,即便是关着的,她也清楚霜梦就在外面。
“鬼医仙以为是最天真无害的,岂知所有的布局都逃不过她的魔掌,师傅为我吃下断念草,若是每年不得解药就会折磨致死,若是痛快死了就算了,要经整整一个月痛苦才能耗死,谁人受得了?况且后来我遇见燃王,也想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活一次。”她冷笑一声,“谁知命运如此捉弄,燃王死了,我再生无可恋,就在自杀前一刻我听了那震惊非常的消息,原来杀燃王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哥哥。你说有仇不报还是我的性子吗?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这一天,即便要破坏了你的好事,我也在所不惜。”
唐珞月紧张道:“他进宫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我不管,只要柴曜能死,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那你可知道,燃王这辈子最疼惜的就是阿湛这个弟弟,他曾为救阿湛而豁出性命去,而如今你却让他只身犯险?你可真是爱燃王,等你死了,看燃王会不会原谅你,不,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愿见你。”
她顿时慌了,一心只想报仇,没想过谁会怎样。即使鱼死网破又与自己何干?
唐珞月狠狠抓住她的肩膀:“现在还来得及,你与我去阻止。”
她失神摇头,跌坐在地上,不说一句话。
“你倒是带我去啊!算了,我自己去。”
唐珞月想打开门,才发现门在外面给锁上了?无论她如何敲到都无人应门,唐珞月又去推窗,只听外头敲敲打打的声音,竟是将木头钉在门上、窗上。
霜梦和念织也无人应答,定是已经离开,为何事情突然如此?唐珞月不禁坐下,渐渐冷静下来,才恍然大悟。
以为是在等嫁衣,才说的一个月,原来他是在这段时间中准备回到苻国,他仍旧放不下,为何偏又说那样的话?
并肩作战,共赴天涯又有何难?难道在他心中,她就是如此只有自己不肯为百姓,为他人付出的人吗?
唐珞月失望至极,靠在床边无尽叹气。
“地上凉,还是起身吧?”
“原以为我盼来了最想要的生活,那个与我相爱的人终将相守,谁知等来的却是执手相看泪眼或是永隔天涯,你要我看开些,倒是为难。你若那时跟着燃王走了,何来这些痛苦?报仇就那样重要?到底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停止杀戮?若他死了,我便找个地方隐居,忘了这前世今生,什么爱恨情仇的,倒也是无趣了。”
“月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伤心,你是说气话,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做,但事已至此,我们就盼着有好消息传来吧?”
长夜漫漫,终迎黎明。
如此坐了一夜,身子乏了,身边的人也睡下了。
唐珞月一步步走向桌前,洞房花烛已成泡沫,明媒正娶早成空。
唐珞月将酒一点点洒在各处,回头看眼她,将火点燃,一点点烟雾缭绕。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想去陪燃王了吗?他替你去报仇了,你的夙愿也偿了,就好好的陪燃王去吧?有我在路上陪你,你不要怕。”
她大惊失色,赶忙拿起屋里那盆水想要浇灭火,可惜火势越发的大了,她只得拼命敲门呐喊,外头也见到浓烟四起,赶紧派人来救火了。
好在救火及时,两人均没事,唐珞月趁着慌乱自然是离开了,以她的身手还能困于此?
她快马加鞭只为能再早一些见到他。
才到城下树林,便发现永阳已经战乱四起,分不清敌我。唐珞月不敢贸然上前,这些敌军是哪里来的?苻国趁虚而入?夏国出手相助?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从知晓。只能隐藏一旁,待局势能再清晰些。
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柴湛到底与这些兵有没有关系呢?若是他起兵造反,肯定会令百姓心寒的,毕竟柴曜才是皇帝,无论皇位之争是如何,但百姓是无辜的。
“你这是在做贼?”
“胥南谷?你不是走了吗?”
唐珞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第一件胥南谷穿一身戎装,比从前多了些利落又威武的感觉。
“这是冷川军,是我与胡峰努力而来。”
“不过一月?”
“我们还真是小看了胡峰的本事,原以为不过是江湖人士,谁知他竟有这样大的号召力,群雄而起,只为创更好的未来。”
“那这次起事?”
“萧南王自然是知道的,只瞒你一人,还真是难为了霜梦留下。”
唐珞月不明所以。
“她不想你再涉险,又不能弃天下于不顾,只好与我们暗中计划了这些。”
“我愿与他战天下,不愿苟且等在平静中。”
“我也如此说的,只是放在谁身上,都会有所顾忌吧?毕竟那柴鸿也是知晓你的人,拿你来做要挟的话,此番定又是长他人志气了。”
“你的意思是……”
“温烈已经被软禁,不知是不是杨元做的,他的腿无力行走,已经下不了床了。”
唐珞月皱眉:“怎么会发生如此多的事,不过才几个月?我们在雪阳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些啊?”
“苻国消息紧锁,也是怕温澈趁虚而入吧?现今看来,唯有拿下本该属于萧南王的东西,才能助温烈稳固江山。”
“别无他法了吗?你知道领兵造反是什么后果吗?这样的君主会有人服吗?”
“别忘了,在楚国萧南王已经是那弑兄杀父的大逆不道了,用别的手段拿得回来江山吗?”
唐珞月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