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为患[星际]》阡曜

4、第四章（捉虫）

　　谢沉晏躺在安德烈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床还有些小，他只能蜷着腿。然而安德烈为了把床腾给他，自告奋勇地抱了毯子去到地板上打地铺。

　　“真是不敢相信。”谢沉晏喃喃道：“有朝一日我还能像话本里说的一样还魂。”

　　他还是心存芥蒂，没办法完完全全接受这个现实。
　　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然而他闭了眼睛又睁开，反反复复好几次，看见的还是那个黑黢黢的天花板。

　　“唔，你先睡会吧，我还有事儿要做。”安德烈给他戴上一个金属眼罩，系好扣带，“这个是小型的睡眠仪，我去外面捡的，虽然已经坏了不过修修还能用。”

　　安德烈擅长机电，空闲时间会去接一些修理电器的私活儿。在首都星，修理机械商品，无论大小，统一需要报备，再由联邦政府分配机械师□□。不仅效率低下，返修率也极高。
　　而很多平民经常会排不上政府的号牌，只能偷偷拿到安德烈这里来修理。由于价格实惠，出货率高，也给他赢了一拨回头客。

　　从安德烈自己的叙述中，谢沉晏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安德烈的情况。他的母亲是个兽族的奴仆，父亲是个人类。然而在他出生后，他的父亲就抛弃了他们，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便因为病重离世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谢沉晏有些心疼，这孩子看上去也就才十岁出头的光景，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独自养活自己了。

　　“嗯。”安德烈埋头捣鼓他的机器，很是随意地说：“不过也没有关系啦，我一个人也挺开心的。”

　　“小安，”谢沉晏戴着睡眠仪，看不见安德烈的神色，“你一直说的‘联邦政府’是谁呀？”他常听安德烈提起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同宰相一般的地位吧。

　　“不是一个人。”安德烈按下头盔旁的按钮，头盔缓缓打开，他取下头盔，挠挠头发，“我不知道怎么同你解释，反正很厉害，大家都得听他们的。”

　　“听他们的？”谢沉晏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们的皇上呢？”

　　“皇上？”安德烈想了想，“你是说国王吗？不过国王有时候还得听议会的呢。”

　　皇上居然不是最至高无上的代表？
　　议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沉晏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大周，欣欣向荣，虽然比起这个地方，落后了许多，但是完全没有人会觉得皇上窝囊啊。
　　他不由地，替他们的国王感到一丝担忧。

　　“小安，我在这里住着，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谢沉晏躺在床上，感觉困意一股脑地涌了过来，只听见安德烈说：“那你会做饭吗？营养液我都喝腻了。”

　　他？
　　做饭？
　　这怕是在开玩笑。

　　谢沉晏在沉睡之前，迷糊糊只想到：
　　谁要是吃了朕做的饭，那怕是要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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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谢沉晏醒过来，天都黑了。他擦了擦眼睛，又突然想起，这里面本就是黑的，这一时也说不清是啥时辰了。

　　“几时了？”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肚子有点空瘪瘪的，这一天都没来得及吃东西，不饿才怪呢。

　　“晚上六点了。”安德烈钻进床下的小箱子里翻着东西，摸出两支试管。

　　“六点？”谢沉晏小心翼翼地问道：“六点是几时？”

　　安德烈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谢沉晏，不可置信地干笑道：“不是吧，这种问题在我幼年期的时候就知道了啊。”而后一想，他又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妥，连忙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个钟。”

　　“好。”
　　谢沉晏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乖乖等着安德烈小老师的教学。

　　然而在如此高速发达的艾尔比联合王国，时钟已经成了收藏家们屋中的古董装饰物，一般平民家中很少会买这种鸡肋的物件，安德烈在地面上的垃圾堆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小闹钟。

　　虽然和心中的时钟有些差别，但好歹是一个种类嘛。

　　“嘿！我找到啦！”安德烈抱着闹钟，从梯子上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个皇帝，放到他们国家，应该是个君王吧。于是安德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我叫你什么好呢？”

　　总不能叫陛下吧？
　　要是被杰斯二世知道，他们俩人都活不了。

　　“就叫我谢沉晏吧。”谢沉晏倒觉得无所谓，“称呼这种事儿，随便你吧。”

　　安德烈想了想，又想起谢沉晏叫他小安，坏心顿起，“那我就叫你晏晏吧。”

　　谢沉晏：“……………好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德烈抱着这个古董闹钟，慢慢地给谢沉晏讲着：“你看这个刻度……”

　　谢沉晏听的很认真，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是安德烈之前给他记事的，又找安德烈借了一支笔，第一次使用除了毛笔之外的笔，难免字写的歪歪扭扭，“等等，你说慢点，我拿个本子记下来。”

　　待安德烈说完，谢沉晏也停止了歪歪扭扭的鬼画符，他满足地把小本子收好，放在怀中，又拍了拍，确认没弄丢后，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小安！”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又回到小时候，夫子叫他识字作画的那个年龄。
　　总是美好又难忘的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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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帮我查查附近的藏匿地！”正在奔跑的奥克尔一边按动着耳机，脱去外袍，一双巨大的宽厚羽翼缓缓地张开，他猛一借力，便接着双翼在空中滑翔起来。然而身后依旧有两辆小型飞行器穷追不舍，不时朝他发射着枪弹。

　　今日由于是艾尔比联合王国的国庆日前夕，大部分的巡逻机械士兵都调离去了市中心，留在郊区的人手自然有些不够，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不过今日的月港寂静的有些可怕。

　　“殿下，前方有个月港城市垃圾站！”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奥克尔戴上护镜，立体的地图路线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右眼前，“好的，我知道了。”

　　“殿下！”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以后这种事您还是同我们先商量一下吧！您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应急方案都还没设计好，援助人员也还在路上！”

　　“你还不明白吗？”奥克尔皱眉低声道：“我们中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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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沉晏眼巴巴地看着安德烈取出的营养液，好奇地问道：“这个可以喝吗？”

　　“当然啦，不过我们一般用来注射。”安德烈摇了摇试管，“如果你太忙或者太穷，没有办法吃上饭菜，就只有用这个解决了。”

　　谢沉晏试探性地接过来，滴了一滴在手指上，放在嘴里尝了尝，“嗯……难吃……太难吃了！”
　　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无比怀念宫里御膳房的美味佳肴……

　　“晏晏，桌下有一卷白菜，是我前天买的。还剩了些，应该可以吃。”安德烈可怜巴巴地对他说：“白菜和营养液，你选吧。”

　　“我选白菜。”

　　“成交，你去做吧！”

　　“……”

　　谢沉晏认命地捧着一小卷白菜，顺着梯子爬到地面，饮用水本来是直接接入房内，然而由于安德烈没钱，自然也没有水道管分配到他的地下室，他们只能渠道地面上使用公用水池。

　　这么一卷白菜，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上一辈子的谢沉晏没觉得钱有多重要，反正他不差钱。
　　然而这一世，他才觉得自己之前有多愚蠢。

　　钱哪里是万恶之源了！明明是万喜之源嘛！

　　小皇帝正蹲在地上拨弄着小白菜，好不容易接了一盆水，准备认真洗菜了。突然间，一道野兽般的怒吼从天空传来，隐约可见雷电之兆，伴随着的还有巨大发动器的轰鸣声，谢沉晏被吓了一跳，一盆水全扣他身上了。

　　谢沉晏气的不行，他来到这个地方就穿了这么一件龙袍，什么衣物也没带，明天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吧！还有他刚刚才打好的水！知道他有多累吗！

　　“喂——”一腔怒火的谢沉晏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巨大的袖袍进了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两辆小型飞行器突然掉转了方向，只是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两辆飞行器走了，还漏了一个家伙在垃圾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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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克尔躲在垃圾堆后，听着脚步声，心头一紧。

　　他负了伤，如今来人是敌是友尚未不明，或许这个人是对方派来的人呢。此次行动他并未带任何的巨型枪械，只能暗中摸出激光枪，准备当这个人走进之后，先下手为强。

　　“喂——”谢沉晏此时很是气愤，也不管人生安危的诸多问题了，今日在这个狗屁地方一切不顺心的事，一切让这位小皇帝憋屈的事，统统在这一刻被他释放出来。

　　“我知道你躲在后面！你有胆子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在你们国家，就允许官兵扰民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奥克尔：嗯？？？？？？？

　　他摸着激光枪的手一顿，但是这或许是对方的战术陷阱，思至此的他，握着激光枪的手又紧了紧。

　　“你这什么狗屁地方！会飞了不起啊！国库有钱了不起啊！军事进步了不起啊！”谢沉晏心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我大周比你们这儿好多了！文武百官两袖清风！人民百姓安居乐业！大周王土海晏河清！我根本就不羡慕你们国！”

　　奥克尔：……………………

　　他缓缓放下了枪，这才觉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这个人可能是神经方面出现了差错，他居然之前还把这个人当做潜在威胁。

　　“像你这种胆小懦弱的人！”谢沉晏最后恶狠狠道：“放在我们大周！是要被斩首的！”

　　奥克尔只觉得脖颈一凉。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物件在半空画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朝着他直直地坠了下来，他连忙就地一滚，举起激光枪。

　　然而——

　　“一颗白菜？”待看清这个威胁后，奥克尔表情微妙，只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攻击武器？

　　待那个人的脚步声离去后，奥克尔这才从垃圾堆后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腿上中了弹，好在他吃了止痛片，不过走起路来仍有些瘸瘸歪歪。

　　“殿下——”恰逢这时，空中传来飞行器特有的轰鸣声音，应该是他的人到了。

　　奥克尔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检查装备，就在此时突然发现，自己耳边的翻译器什么时候打开了？难道是刚刚飞行的时候？

　　那么如此说来——

　　他眉头一皱，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说的不是通用语？

　　是个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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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伸手）：晏晏，咱们的白菜呢？
谢沉晏（装傻）：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