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手札》风栖鸦

112、鬼藤玉窟（2）

　　壁画就意味着资料和线索，很有可能记载了这片玉脉的用途，于是我连忙爬了下去抓了一把沙尘再重新攀爬回去，将沙子在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摩擦，很快，我就能勉强看出那些壁画的内容了。

　　只不过这次让我有些失望了，这副壁画明显是出自战国时期以前，恐怕年代更为久远，不可考证。

　　画风非常抽象，但看凿刻的技巧和魏襄王陵里我在那个机关罗盘阵之中曾见过的一段诡异的人神之战的壁画画风有些相似，凡是落笔收尾都会有一个极长的弧形弯钩，但整体却又和那副壁画毫无关系。

　　不过既然有这么明显的共同点，那必然说明这段我无法辨别内容的壁画和魏襄王陵也有着某种关联，果然，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刻这样的壁画，我只能继续搜索出口，所幸很快就找到了一条缝隙，明显有一段是凸起的，指尖抠动，果然是一扇玉门，或者说是玉窗。

　　只是……指尖的触感有些奇怪，那条缝隙极窄，凸出的一块儿非常明显，缝隙在手电找不到的一面，我探手尝试抠开的时候，只觉得指尖微凉，抽手的瞬间，我立刻看到我的指尖，全部都是鲜红的血。

　　我猛的抽回手拿着手电去找，猝不及防的，玉窗突然发出一声“咯吱”，按道理说这门应当是朝外开的，然而此刻那扇方方正正开在玉室天顶的门竟然猛的朝下坠开，紧接着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人突然倒吊了下来。

　　不……准确来说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青麟怪物，好像还是刚才我见到的那只。

　　此时，它从石门倒吊下来，从它的身上到右眼，被人一刀划下，鳞片也依次炸开，翻出皮肉和无数令人作呕的血红色的小虫子。

　　这样利落的刀法……我立刻想到了顾容川，当时他在魏襄王陵里也用这么一刀砍倒了那只粽子。

　　虽然反胃，但还是狠狠踹了一脚那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砰”的一声，它砸在了地上，更多的小虫子从它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四散而逃，令我惊讶的是，这些红色的小虫子竟然是一个个钻进了那些看起来根本没有孔洞的玉脉之中。

　　而打开的玉窗里，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那种血腥的味道绝不可能是那一具怪物尸体可以造成的。

　　手电朝上照去，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狼眼手电即使光线调到最大，玉窗里面环境的依然是一片漆黑 ，竟像是有什么吸光的材料在。

　　闻着那浓郁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惧，更多的却是担心，顾容川之前一定在这里，他身边应该还有剩下的那些人，只不过这么重的味道……莫不是有人出事了？

　　最终我再次接上一截攀山蹬，踩住之后稳定身形，小心翼翼翻出了玉窗，离开了这件诡异的玉室。

　　同时将手电收起，重新点燃火折子，如果这里有吸光的材质，手电就是浪费了。

　　火折子的光线并不好，我压根看不清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只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狭窄的通道，根本无法直立行走，而且令人觉得诧异地是，伸手抚摸周围墙壁，竟然是柔软的。

　　这种柔软当然是相对的，比起衣物来说它依然非常坚硬，但比起玉石来说那就根本像是海绵。

　　看来光线就是因为这种东西才变得暗淡的，我努力睁大眼睛辨别周围的环境，这才猛然注意到这……竟然有几分像是盗洞。

　　这条通道挖的并不规整，隐约能看到一些工兵铲挖掘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路朝着血腥味重的方向走了一会儿，这一路的两边都有玉门，和我爬进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么看起来又不像是盗洞。

　　不过我一点都不想打开那些玉门。

　　因为那些玉门的缝隙里都有血渍，这种浓郁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全部都是来自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闭合的玉门之中。

　　必须尽快去找顾容川，我总觉得他应该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样子。

　　火折子贴着边上的墙壁，忽然发现，这里的墙壁颜色也有些古怪，乍看之下以为是黑色，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墙壁其实是红色的，而且有些地方竟然也有和那具青麟怪物身上一模一样的刀口。

　　横刀向下，刀锋锐利，裂口整齐，伸手去摸一阵湿滑，我一愣，低头去看就猛然看到手上又全部都是血。

　　墙壁的伤口竟然在流血，这浓郁的血腥味真正的来源地竟然这石壁的伤口？

　　继续朝前走，又在相邻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刀口，也在流血，这难道是顾容川给我留下的记号吗？

　　可他并不是一个会给其他人留下记号的队友，如果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而且随着逐渐深入这条通道，墙壁上的这些被刀划出的“伤痕”里渗出的血迹越来越多，而且墙壁上似乎并不是完整的平面，反而像是有着脉络一样的细小纹路，那些从伤口渗出的血水统统顺着那些脉络流入通道两侧的凹槽之中。

　　不多，但很明显越往里走这凹槽里的血水也就越多，那些玉门门缝的血迹好像也是从这些凹槽里流出去的。

　　太诡异了，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在哪里，那血墙又是怎么回事，顾容川又为什么要放血呢？

　　周围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并不是我第一次经历，大概骨子里和老爹还是非常相像的，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恐惧。

　　即使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甚至代替了我的身份，比起恐惧，我更多的却是在想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身上的鳞片摸起来已经变得有些坚硬，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才会变成沈家那些怪物的模样，但我更担心自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在这样的地方失去意识，那和刚才的那具青麟怪物就没有任何区别，即使再次遇到顾容川他们，我也会被当成敌人对待。

　　这一次是我没有时间了。

　　不再迟疑，加快脚步摸索着前行。

　　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这条诡异的通道不知不觉开始向下，我也终于明白顾容川留下的那些刀痕是在做什么。

　　他似乎是在计算距离，每过百米刀痕的长短会发生变化，千米之后刀痕会多了一道，在这种低矮的环境走了近三千米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周围的墙壁也有那种会流血的墙壁变成了一种类似玉石的墙壁，不会再流血，但是寻找顾容川的刀痕就变得困难了许多，再加上光线晦暗，换成手电都没用，眼睛都快瞎了。

　　不过两边的凹槽仍旧存在，里面的血水已经积攒成河，颜色发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终于在大约三千五百米左右时，前方的环境再次发生变化，我换成手电照，只觉得有些诧异，前方似乎……是死路……不对，我眯起眼睛看了半晌，喃喃自语道：“好像有好多藤蔓一样的东西。”

　　大约二十米之后石壁没什么变化，但是这通道也猛然变得狭窄，而且中间出现了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但是都非常有规则一根根从顶部连到地面，非常地密集，有点像是篱笆，一簇一簇挤成团，里面漆黑一片，手电光都穿不进去。

　　从这里到藤蔓那边，两边玉白色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画着一排一排的眼睛，都是血红色，正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看起来有些呆滞，而且我忽然发现，这眼睛的颜色似乎是流动着的。

　　那些眼睛竟然出现在玉石石壁的内部！

　　我本以为是画在墙面上的，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对劲，因为颜色有些怪异，靠近才惊讶地发觉这些眼睛竟然是由玉石内部的一条条空心的通道蜿蜒而成，而且因为地下两边的凹槽血水翻腾而过，竟然被挤进了那些通道，从而形成两边密密麻麻的眼睛图腾。

　　我虽然文化课不靠谱，但也是知道一些物理化学知识的，这血水纵使在流淌但这点力道绝不可能被挤进那些悬空的缝隙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随便吃了点压缩饼干，我带的水几乎已经所剩无几，全部喝了下去，检查装备。

　　再次出发。

　　走在这些眼睛的中间，依然有些发毛，像是有人围在周围窥视着一样。

　　就在我刚刚走到那些诡异红色眼睛区域靠近中段的地方时，毫无预兆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喘息声。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然而当脚步停下，周围恢复寂静一片，那喘息声竟然消失了。

　　完了，我又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