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遇上金大腿》幻椒

40、过去喜欢的人和现在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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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房门依然能听见父母争吵的声音，少年不耐烦地皱了眉头，站起身，他走到门边想要劝阻他们的争吵，但想了想又还是回到书桌边，重新看向面前的书本。

　　高三年纪的父母都会很小心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怕影响到家里正在关键期的孩子，但于彦声家从来不会。

　　于彦声在学校里是无比光鲜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篮球队长，第一名，班长，老师最偏爱的学生，很多人暗恋的大众情人，但在家里，甚至连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都没有。

　　争吵声越来越大，于彦声放下笔看向房门，心浮气躁。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接着是摔门而出的声音，他怔了一下，又站起身走到房门口。

　　隔着门他听见母亲低声哭泣的声音，女人竭力压低声响，像是怕他听见，于彦声就没走出去了，他在房门口隔着门缝望了一会，转身背向母亲，几乎无法遏制情绪。

　　还不是时候，他妈妈为了他一直委曲求全，怕影响到他学习，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于彦声深呼吸，尽力平复心情，但愤怒的感觉却如同涟漪般不断扩大，他想要冲出去把那个男人揪回来，大声斥责他究竟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但他不能这么做，再半年多就是高考，这是人生的关键时期，他不能被影响，更不能让他的亲生母亲惊惶不安，而这个男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

　　于彦声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在高中之前。那之后他的父亲突然迷上了赌博，本来就只能算小康的家庭很快变得一贫如洗，并且迅速欠上了外债，他的母亲拼命工作赚钱，并哀求丈夫看在家庭和儿子的份上不要再去赌。

　　最开始的时候，父亲还肯听听，还会道歉，还会承诺不会去赌场了，但没过多久，男人变得不耐烦，不愿意再听女人的抱怨和劝阻，但是依然从家里拿钱，拿东西出去卖，对家里所有的开支不闻不问，他每次回家都在说，给我钱。

　　于彦声无法做什么，在父母面前他只是儿子的角色，哪怕他在学校再怎么受到偏爱，在家里，他其实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他沮丧地坐在书桌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时间恍恍惚惚间过去，到了晚饭的时候，他听见厨房里哗哗水声，他妈妈去做饭了，她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受到丈夫不公的待遇也还是以家庭为重做好一个母亲的本分。

　　于彦声努力想要学习，过了不久，他妈妈在外面叫他吃饭，他像解脱般地终于不用装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走出房间，去客厅吃饭，随意地说爸爸又没回家啊。

　　他妈妈没说话，给儿子夹菜，带着歉意的口吻说下午没来得及给他炖汤，只能随便吃一点。

　　于彦声忙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他父亲回来了。

　　男人一进门就要钱，毫无铺垫。女人打着眼色，意思是儿子在这里，表面上还要维持家庭的和睦，边说先吃饭。

　　【吃什么！钱！】男人凶狠地说着，长期赌博的夜生活使得他面有菜色，又瘦又干，并不强壮，也不像记忆中父亲的模样。

　　于彦声压不住怒火，站起身说：【爸，先吃饭，妈妈做饭做了很久……】

　　男人打断他的话，【不吃了，钱给我，我有急事。】

　　他知道他爸爸要拿钱去干什么，什么急事，无非是赌。

　　女人不说话，男人又说：【别要死的表情，我还没死，快去拿钱。】

　　女人嗫嗫地说：【你下午才拿走，我真的没……】

　　她的话没有说完，男人突然抬起手臂扇了她一个耳光。

　　女人应声而倒，于彦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你干什么！】他下意识地护在女人面前，挡住男人继续拳脚相加。

　　【给我钱。】男人的视线越过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妻子。

　　女人捂着脸哭了起来。

　　【别号丧，给钱。】男人急了，他直接走到卧室里翻找起来。

　　于彦声无言以对，他或许不该再伪装下去。

　　但他没动，他冷冷地站在原地，看他的父亲，四处翻找着，找存折或者值钱的东西，他的耳朵里全是母亲的哭泣，心口有一把阴冷的火焰。

　　男人找到了一个戒指，立刻欢天喜地地走了，没再管他们。

　　于彦声整夜都没有合眼，愤怒的情绪使得他开始想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事，他想要杀人。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父亲开始频繁地打女人，当他的面都不顾忌，更不要说他在学校的时候，是怎样对待他的母亲，拿不到钱时他就不断地羞辱她，女人哭着说那是给儿子上大学的钱，但男人说：【你为什么不去卖？】猥琐的老男人笑着说：【趁你还有两分姿色，去卖吧，养活你的宝贝儿子。】

　　于彦声遏制不住冲动，这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而在学校里，他依然是模范好学生，老师的宠儿，各项成绩的佼佼者，体育万能，成绩优异，相貌不凡，很多人暗恋他或者明恋他——他们不知道他不堪的家庭，和他充满戾气的内心。

　　【你怎么了？】放学后他在教室里没有走，有人在他身边问道：【我看你一整天都不开心。】

　　于彦声说：【没有。】

　　柯寻说：【骗人，你明明不开心，你遇到麻烦了吗？】

　　你不过是个笨蛋，于彦声在心里说，就别在我面前装聪明人了，你这个吊车尾的。

　　柯寻又说：【有什么麻烦你告诉我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他的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天真，【是钱吗？】

　　于彦声抬起眼睛看着他。

　　柯寻托着下巴说话，他长得很高冷，有些疏离的表情，并不是容易亲近的长相，若是不笑，就有些高傲，像不懂人间疾苦的小仙子，天真地让人痛恨。

　　他若无其事地连压低声音都不会地，说：【于彦声，你是不是缺钱，你很少吃零食买饮料……】他问人话时喜欢蹙眉，很像瞧不起人的神情，【我看你只有两双鞋子换着穿，连手表都没有……】

　　柯寻很关注他，于彦声知道，因为他知道这个男孩子暗恋自己，所以他会认真地看他，看出他不买不必要的零食，看出他只有两双互相换的鞋子，看出他连几百块钱的电子表也买不起——他妈妈很努力地让他看起来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但他为什么要拆穿这一切，他不是暗恋我么，他为什么连最低的自尊也不给我？不是暗恋我么，不是么？

　　【你想说什么。】于彦声突然地说。

　　教室的窗外有金色的夕阳照进来，光带中有细小的浮尘，远处是操场上的喧嚣人声，放学后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意思是，】柯寻认真地说：【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哦。】他继续用那种不在乎钱也瞧不起人的表情说：【我爸爸给我很多零用钱，我送你新鞋子吧，我请你吃零食，每天……】

　　他说着话，语气轻慢，就好像他的父亲说，你怎么不去卖呢，正好有几分姿色。

　　于彦声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肯定的口吻，并不是询问。

　　柯寻顿时慌乱了，他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问他这件事，他很紧张地张了张嘴，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根本无从否认，他一直跟着于彦声打转，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接近他，就像现在这样，在课后仍然不走，留在他身边，对他说话。

　　【是不是。】于彦声盯着他看，冷冽的态度和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

　　柯寻头脑一片空白，这样的于彦声让他觉得陌生，他有点害怕，因为他一贯是个怯弱的人，别人找他要钱他都会给，更不要说他暗恋的男神问他，这确切无疑的事实。

　　于彦声对柯寻这被逼问到走投无路的表情很满意，对方退缩又茫然的样子让他感到还击的快感，他有些恶意的开心，心想自己赢了，无论柯寻怎么瞧不起自己，他喜欢自己，这真是……

　　柯寻终于回答道：【是……】

　　【死了这条心。】于彦声口齿清楚地说着，面无表情。

　　柯寻震惊地看着他，或许这个拒绝本该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本来是不打算告白的，被逼问出来的告白被瞬间击碎，他的心也像被击碎了般的痛起来，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于彦声看见柯寻明亮的眼睛里聚集起了水雾，盈满了他的眼眶。

　　他为我哭了，少年仍然恶意地想着，他暗恋我，他喜欢我，他嘲笑我，唯独他不能这么做。

　　他看着柯寻在他面前掉眼泪，报复和怜惜的感觉重叠着在他的心头，让他特别痛快。

　　他既不安慰他，也不劝阻他，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金色的夕阳映在教室另一边的墙壁上，远处传来飞鸟的声响，大片的浮云从天空掠过。

　　*
　　都是过去的事了，高中时代离现在柯寻的生活很远，这些事他现在想起来只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难过但并不多，他现在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虽然脾气很坏，可是长得很帅，偶尔也会很温柔，这样就很好……吧。

　　柯寻没有恋爱经历，唯一告白是高中时代被于彦声逼问还秒拒，自己当时手足无措地哭唧唧，丢脸丢大了，雍睿虽然性格难相处了点，可是他可没拒绝过自己，也有把自己弄哭唧唧的过去吧，但那时不认识嘛，柯寻这人只记得别人的好，不记仇也不小心眼，何况正在恋爱中，当然好好好。

　　现在他的男朋友正在开车，边开车边说：“我还不好？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柯寻说：“不能啊，你最好啦~”

　　TIP1：要顺着他的话说。

　　雍睿很满意，望着前方的路说：“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带你出海玩，有几个我的朋友，”停顿一下，“我朋友都挺帅的，别看直了眼睛。”

　　柯寻说：“哪有你帅啦~”

　　TIP2：要时刻赞美他。

　　雍睿笑，“见了你就知道了，”补充：“知道你有多幸运了。”

　　柯寻说：“是呀~好幸运~”顺便摸摸对方扶着驾驶盘的手。

　　TIP3：适当的身体接触。

　　果然雍总裁非常受用，不过他又不傻，直接说道：“这么乖，有什么事要求我？”

　　柯寻乖乖地说：“你真聪明，其实我想说的是，今晚出去玩可以，但真的不能在外面过夜，我妈会担心。”

　　就知道顺毛没好事，雍睿皱眉，“怎么不行啊，你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还要当妈宝？”

　　“不是，因为我妈本来就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我要是晚上不回家她肯定要知道我们还偷偷见面，会生气……”

　　雍睿不高兴，“怎么叫偷偷，现在不是光天化日吗！”

　　天气晴朗，太阳高照，两个人谈恋爱出海玩，有什么不行。

　　柯寻哄道：“你先别生气啊，现在才中午，我们出去玩几个小时就回来嘛，晚上回来，时间也够了啊。”

　　“敢情开车的不是你，你真把我当免费司机啊。”雍睿冷哼。

　　柯寻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拉着安全带，一脸垂头丧气。

　　他不会真跟雍睿吵架，而且他脾气软，很容易让步，只是在家人的问题上他一贯坚持，雍睿并不想勉强他，让他不开心。

　　所以让步的到最后都是雍总裁，“算了算了，你烦死了，晚上送你回家，谁要跟你过夜啊！”

　　柯寻立刻喜笑颜开，“你真好！么么~”

　　他凑过去亲一下雍睿的侧脸，雍睿还是有点生气：“烦死了，又难约，约出来没到目的地就说要回家的事，我能把你吃了吗。”

　　“我知道你好。”柯寻软软地说：“别生气，出来玩要开心嘛，笑一下，笑一下。”

　　“别乱动，我开车呢！”

　　“笑一下就不乱动，笑嘛，这么帅！迷死人了！”

　　“哼，花言巧语！”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渐渐望见了远处金光灿灿的海平面，空气中带了一点海风的咸湿，人的心情也好起来。

　　其实雍总裁要带小情人出来，还要出海过夜，哪里会没有别的心思呢，就是想把他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