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光》朝杏

16、第十六章

　　次日早晨，叶柠从熟睡中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

　　“唔……”叶柠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摸到了手机，闭着眼睛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

　　“你……还在睡觉？”

　　叶柠沉默，抬手胡乱挠了挠头发。

　　“徐向晚？”辨认出了对方的声音，叶柠稍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睛。

　　“嗯，我以为你起床了。”徐向晚坐在沙发上，抬手看了看表，他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又软糯，唇角不自觉轻轻勾起了笑意。

　　没想到，是只小懒猫。

　　“唔……”叶柠揉揉眼睛看了看时间，“啊九点二十了啊……嗯我是要起了，你找我有事吗？”

　　徐向晚的手轻轻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我打算去一趟孤儿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二十分钟后。

　　徐向晚靠在车门上，看着推开门小跑着出来的叶柠——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蝙蝠衫，下面是一条长度不到膝盖的牛仔短裤，白皙的腿露在外面，身上背着一把吉他。

　　“我来拿吧，放后座上好了。”徐向晚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吉他，拉开后座的门，小心地让它躺了进去。

　　徐向晚给叶柠拉了车门，走到驾驶座的时候，叶柠已经很自觉地系好了安全带。

　　“一会儿你直接去陪孩子们玩儿吧，我去跟院长说。”

　　“好。”叶柠点点头，“徐向晚，你跟院长关系很好哦？”

　　“对，我把她，当我妈妈看。”

　　“喔。”叶柠笑嘻嘻地点头，“张院长人超好的。”

　　徐向晚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缓缓开到了孤儿院，徐向晚在门口停了一下：“你直接进去吧，我去停车。”

　　徐向晚停好了车往里走的时候，叶柠已经和孩子们在草地上玩起来了，徐向晚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叶柠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看了过来，徐向晚手指了指旁边的楼，示意自己上去了。

　　叶柠笑了，点点头，左手比了了电话的手势放到耳边。

　　徐向晚牵唇，轻轻说了个“好”。

　　徐向晚上楼，敲了敲张梓芳的房门，里面很快就传来带着笑的声音：“进来。”

　　“院长。”徐向晚喊她，走到了窗口靠着。

　　“你昨天就给我打电话，说有个事情要跟我说，到底怎么了？”张梓芳笑着给徐向晚倒水，“快坐呀！”

　　“没事。”徐向晚笑了，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拿在手里轻轻转了转，“阿姨。”

　　张梓芳一愣：“你这孩子，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阿姨，你最近有一本书要出版。”

　　张梓芳点点头：“我知道呀。”

　　徐向晚喝了一口水：“我想跟您说的是，我决定，这次做签售。”

　　张梓芳愣了愣：“你——”

　　“我犹豫了好几年，我知道这个状态其实，不适合做签售，可是我——”徐向晚短暂地顿了顿，“想试试。”

　　张梓芳微微挑眉，往后一靠，双手交叉在身前：“向晚，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喜欢冒险的人。”

　　“我确实不喜欢。”

　　“你想好了吗？要做签售？”张梓芳笑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尝试没有把握的事情。”

　　徐向晚挑眉，点头。

　　“所以，”张梓芳笑了，“可以告诉我吗？你的理由。”

　　徐向晚微微垂眸，吐了口气：“阿姨，你过来一下。”

　　张梓芳一怔，还是从桌边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您看。”徐向晚侧过身子，给张梓芳指楼下草坪上的树荫下，被孩子们围成一圈，坐在中间弹着吉他唱着歌的女孩子。

　　“那个姑娘？”

　　徐向晚点点头。

　　张梓芳偏头去看徐向晚，这个孩子她再了解不过了，她几乎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现在这般温柔的神情或是眼神。

　　然后，她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响起。

　　“我的理由，就是她。”

　　叶柠很快又看到了徐向晚，他手里拿着两瓶饮料，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拧开了其中一瓶的盖子递了过去。

　　叶柠笑眯眯地伸手接过，转头看向孩子们：“小朋友们，姐姐有点儿累了，你们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小朋友们答应得很快，纷纷起身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小心点啊！”叶柠双手作喇叭状，对着孩子们喊。

　　徐向晚喝了一口水，看着叶柠微笑着的侧颜，心念一动：“叶柠，你很喜欢孩子？”

　　“还行吧。”叶柠鼓了鼓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韩若微拉我来的，那时候我本来是要去看画展的，还有点儿不太高兴，后来看到他们，就忽然觉得，看十次画展，也比不上过来陪他们玩一下午。”

　　阳光下女孩子的侧脸清晰又温柔，她唇角带着微微的笑，燥热的风吹起她的几缕碎发，她抬手把它们拢到耳后。

　　叶柠的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徐向晚看不见她的眼睛，却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星辰大海。

　　“你看，他们多可爱啊。”叶柠完全没注意徐向晚正在盯着她看，微微凑过去了一点，“徐向晚，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

　　没有得到答案，叶柠转头，转进徐向晚的眼神。

　　“徐向晚？”叶柠眨了眨眼睛，戳了戳他的胳膊。

　　“我小时候吗？”徐向晚垂眸，双手放在脑后，靠在了树干上，“我也希望和他们一样。”

　　叶柠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却见徐向晚站起了身，笑着看她：“要不要一起去和他们玩？”

　　小孩子的活力是难以估计的，叶柠回到徐向晚车上的时候，直接就瘫倒在了副驾驶上。

　　叶柠笑着偏头看坐进驾驶座的徐向晚：“这种时候就感觉自己是个老阿姨了，哎哟喂，感觉身体被掏空。”

　　徐向晚轻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转过头去问她：“你是老阿姨，那我不就是爷爷了？”

　　“哎呀，你不要把自己说这么老嘛。”叶柠懒懒地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缓缓地举起了一根手指，“年纪越大，我们越要相信，自己永远十八岁。”

　　“好，永远十八岁。”徐向晚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煞有其事地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开回了小区，徐向晚喊叶柠之前偏头看了她一眼，刚到唇边的话转了个圈儿又咽了回去。

　　叶柠睡着了。

　　她的脑袋歪向徐向晚的那一边，嘴巴微微张着，睡着了的样子又傻又可爱。

　　徐向晚停好了车，干脆没叫醒她，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子去看她。

　　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徐向晚看见了她淡粉色的眼影。

　　叶柠的脑袋一下一下往下掉，徐向晚看了一会儿，居然觉得还挺有意思，也没叫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可爱的小鸡一下一下地低头啄着米。

　　只不过徐向晚没看了一会儿，叶柠就自己醒了。

　　“唔……”叶柠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往下滑了一截。

　　徐向晚：“……”

　　“啊，到啦？”叶柠揉揉眼睛，看看徐向晚，又看看窗外。

　　“到了。”徐向晚顿了顿，“叶柠，今天去我那儿吃饭吧。”

　　叶柠睁大眼睛：“嗯？”

　　徐向晚牵唇：“我动手。”

　　叶柠被徐向晚说动了，跟着他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徐向晚一个人拎了两个袋子，叶柠跟在他后面，手里举了一大瓶饮料。

　　“放桌上吧，你去沙发上坐着。”

　　“哇，这样真的好吗？”叶柠眨了眨眼睛，看着徐向晚正在慢条斯理地卷袖子，精瘦的手臂线条看得她咬着下唇笑。

　　“你笑什么。”徐向晚抬眼看她，“那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两个人合作，一顿饭很快就做完了，叶柠拿了两个杯子倒饮料，徐向晚擦了擦手，目光在书房的门上落了落，喊她。

　　“叶柠。”

　　“嗯？”叶柠抬眼。

　　徐向晚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一下：“嗯，是有个事儿，吃完饭再跟你说。”

　　叶柠点点头，也没多问。

　　吃过饭以后，叶柠本想自告奋勇地去洗碗，却被徐向晚叫住。

　　叶柠眨眼，徐向晚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敲，他缓缓地吐着气，叶柠知道，他这是紧张局促的表现。

　　“怎么了？”叶柠皱起了眉，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你——叶柠，我给你看个东西。”徐向晚起身，腿带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了不小的声音，“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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