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招拆招》wanderkind

17、Chapter 17

　　“昨天说要买房，正巧晚上有个应酬，和这个有点关系，你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去？”杭远归问，顺手将原来搭在程泉杯子托盘上的巧克力太妃糖给她递过去。

　　“好啊。”程泉爽快答应，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念头一转，又笑着打趣：“买个房还要应酬，你买的该不会是城堡吧？”

　　她边说着，边接过太妃糖，下意识的拨开糖纸，送入口中。她对巧克力、糖果一类的甜食素无抵抗力。太妃糖入口，她才意识到这糖不同寻常的甜——连她都能觉察到的，一般顾客肯定不会买账。她微微怔了一下，那种记忆深处涌上来的熟悉感觉让她心头轻轻跳了一跳。不由低头摊开糖纸，金棕色纸面上一连串花体的法语字母让她瞬间有些茫然。

　　“是不是，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杭远归笑着说，注意到她的失神，又见她紧盯着糖纸看，若有所思着问道：“前不久去比利时买的，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有点…甜过头了。”程泉还未完全从那种茫然中抽身出来，连声音都有点没有着力。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尝过这个味道了，可这种甜却刻骨的很。像是她对于甜味索求的源泉，但若真是源泉，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杭远归笑笑，面色有点难以捉摸，有点像尴尬，也有点像怅然：“本来是给我小侄女买的。最近小丫头换牙，她妈不让她吃甜食，才放在店里一直没送过去。我还以为，你们小女孩都喜欢吃甜食呢，没想到啊，连你也不喜欢了……”

　　他这一句话里有好几处蹊跷的地方。可程泉心神恍惚间，根本抓不住那话头，只听到一个“小女孩”，便笑道：“你看，你又把我当小女孩了！”

　　杭远归也笑，抱臂玩味地看着她：“在这一点上……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么……”

　　他说的是前晚恭维她“小姑娘”的话。程泉笑道：“你一句顽话，还指望我当真呐……你在别人那说的顺口，也往我身上套用。你说着不在意，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老妖精作怪呢，我多冤枉！”

　　这一口驾轻就熟的嗔怪口气，就差再飞个媚眼了。杭远归笑起来：“妖精虽是妖精，可你正当青春，怎么能说是老妖精……啊对了，你昨晚才说过我火眼金睛，现下又把自己比妖精，这么一来，咱们不是成了死对头？”

　　“就算是死对头，也还是你功夫更甚一筹，你急什么？”程泉捋了捋头发，调笑着说：“更何况说到底，其实孙悟空也是妖精，是不是？咱们是同类，不过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上了自家人……”

　　“哦是么？自家人啊……”笑意从杭远归唇角荡漾开来，他保养颇好的皮肤绽开一丝笑纹，好像岁月的光芒在他脸上一下子乍开，似新年钟响时的漫天烟花。

　　程泉想，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个凌厉的人长得却是温润一派的，大概是年岁越长，人的棱角越会内向些；反倒是沈鹿那样一个满世界乱窜的花蝴蝶，好看的大开大阖，颇具攻击性，因而也无意间招来了不少麻烦。

　　程泉恰到好处地红了脸，低头不语。

　　晚上的应酬设在“锦都”，“游子吟”的高端会所。程泉搭杭远归的车同去。

　　“锦都”开在蓝田街上，一溜错落的小洋房，建在花园中心。入夜树影婆娑，将满壁爬山虎的小红房子包裹在其中，远远地只能窥见一个个钟楼状高出草木的屋顶，像一手搭着帽檐伸长了脖子探望的贵族少女——窗户中透出的水晶灯的光亮似少女圆睁的双眼，一派天真而惊愕的神情。花园的前后院都临街，来的容易去得也快，因此私密性极佳，不容易让人堵个正着。正是一晌贪欢的好去处。

　　“锦都”是会员制的。一般人就算有钱也不招待。程泉还是头一回来。

　　他们被侍者引进包厢。自进门时起，程泉的眼睛就被流动无序的色彩所充斥，中世纪的油画连接着写意山水，梅兰竹菊衬着敦煌飞天，更有各种印象派、抽象派各类仿作的片段，肆意甚至堪称混乱的拼接，却予人一种本该如此的理直气壮，丝毫不显狼藉。

　　一张红木雕花圆桌当心而立，桌旁配的却是欧式天鹅绒面的高椅，浅紫色水晶灯低低垂在桌心，在桌面上投下一个个欲语还羞的光点。

　　程泉笑道：“拿这样的厅来请客，想必请的人是非富即贵。”稍顿一顿，又笑着改口：“不过你的朋友，本来就都是非富即贵！”

　　杭远归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说这个厅，大概也就暴发户、或特意讲排场的人才会喜欢，是吗？”

　　程泉淡笑着不说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子是落地的，外面院中的树很高，扶疏枝丫像就伸在她脚边。她一拉开帘子，那枝丫不知怎么正好被风吹得动了一动，好像一条蛇在她脚边上蠕动了一下，她本能地往后一退，八公分的高跟鞋恰如其分地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杭远归眼疾手快，长手一探、一把托住她腰，“怎么了？” 他微凉的声音轻轻擦着她的耳膜掠过，让她的耳根子像十月的干草垛遇着了野火星，腾地烧起一层滚热的火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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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厚着脸皮跪求意见来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