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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 151 章 ...

  •   “嘶,他娘的,疼死老子了。”花白胡子的老军医正在给胡海天上药,饶是丈二八尺的硬汉,也扛不住,疼得胡海天直骂娘,“看下次老子不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实在这次受陈小蓬所托,务必保护好三皇子,不敢离他身边,手脚也难以放开,才受了这许多伤。不过好在在危急时刻果然将三皇子护住了,也不亏。

      只是这笔账怎么算都应该从匈奴身上找回来。

      这个大帐是专门安置伤员的,轻伤的上了药之后席地而坐等待喝药,重伤的躺在一张张简易支起来的床上,里边一阵阵的哀嚎传来。

      陈小蓬让梁树成抱了两坛酒挑开帐门进来,便见这幅悲惨才场景,也是一阵悲伤一阵愤慨。

      不容她多想,那边胡海天早闻着味儿瞅见梁树成手中抱的酒坛,嘿嘿笑两声,支撑起来,向梁树成招手:“好小子,哥哥正想这口,压压惊呢。把酒拿过来。”

      这一折腾,老军医刚给他裹了一半的绷带瞬间又散开来,他又要按着胡海天又要去捞绷带,场面一阵混乱。

      “躺下。”陈小蓬不满的一声低呵,“受了伤就老实点吧,这可不是给你喝的。”

      陈小蓬眼珠一转,忽然坏笑道:“这次能护得殿下安全,全是你和兄弟们的功劳。这酒就给你了吧。”

      胡海天得到此话,立马高兴起来,“谢谢东家体恤。”

      旁边老军医被这两主仆气得白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跳着脚道:“伤患不可以饮酒!”

      陈小蓬微笑着安抚住老军医,示意梁树成将酒坛打开,胡海天闻着酒香,嘴都要咧到耳后跟了,却见陈小蓬从袖中拿出一只棉布签子,放到酒坛里使劲沾了沾。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胡海天心想,这是什么喝酒的新方法吗?

      紧接着陈小蓬就将这支棉布签子摁到了他的伤口上,刚疼得还能骂骂咧咧出声的胡海天,这次疼得只能倒抽凉气。

      妈的,这也太疼了。

      不过一会儿,剧烈的疼痛过去后,伤口上就残留下了一阵阵火烧般的触感。

      “东家,你这是为何呀?”胡海天好容易缓过劲,不解地问到。他明明是立功了呀,为什么还会受这种罪?

      一旁老军医也不解,忙问到,“小兄弟,这是何故呀?”

      陈小蓬将剩下的一包棉签子递到老军医手上道:“这烧酒烈,可以将伤口上的脏东西烧死一些,这样伤口就没那么容易溃烂。”陈小蓬尽量把消毒呀、发炎呀这种词都换成此时的人能够理解的句子。

      老军医一愣,“还有这种法子?”要知道,边关战事一起,多少手上的军士都是因为伤口发炎,从而发高热,继而伤口溃烂而不治丧命的,可此前,也从未听过这种方法呀,烧酒还可以治伤?

      陈小蓬点点头,“小时候受伤,我娘就是这么着给我处理伤口的,我的伤也总比其他小孩好得快一些。老先生也不妨试试看?”

      陈小蓬没有谨慎地道,只说是自己的经历,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老军医点点头,是了,民间总是有很多土办法的。不过偏方有时确实也能治大病。又瞧见胡海天在用烧酒涂抹了伤口后也没有其他不良反应,想着,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老军医哪知道,就这一个听来的土办法,居然真的救了许许多多将士的性命,他自己也被称为军中的“活华佗”。

      “慰问”了一番伤患,陈小蓬正色对胡海天问道:“依你看来,敌方的兵力如何?他们可有什么弱点?”

      虽说秦华及他帐下诸多谋士一定能相处克敌之法,不过陈小蓬也想通过现场参与人员来更直观地了解双方兵力悬殊。

      胡海天捂着还火辣辣的肩头,表情也肃穆起来。要说他以前从军的时候战场主要还是在东、南几个方向,还真没见识过匈奴这样凶猛、强壮善于厮杀的军队,那些,是天生的杀人机器。

      “而且,他们的武器与我们的也很不一样,每个人的身上甲胄都武装到了牙齿,面罩上只留了四个眼儿,上边两个看路,下边两个呼气。我们的刀、枪很难一击即中打伤他们”,胡海天略停了停,“而且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咱们的那些走卒,被马踢中就要吐一口血,要是再踩上一脚……”

      胡海天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当时为秦华当下那一刀时,地上就有一个被踩烂的友军。周围的伤患,也都心有戚戚焉。

      经过胡海天的描述,陈小蓬才终于明白,为何秦华在吃了败仗后会那么畏惧害怕,差点一蹶不振。

      敌人,太残暴,强大。

      陈小蓬深吸一口气,既然敌人如此残暴强大,那还真的必须战胜不可。否则若是败了或者被俘,恐怕结局比死更不如。

      白胡子军医及其他医护人员,虽然手上动作不停,仍在为其他伤患消毒上药包扎,但也都竖着耳朵在听,听到这些,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轻柔了许多。

      胡海天瞧着陈小蓬的脸色,继续说道,“虽然如此,我们的将士也不是孬种,咱们三两个围住一个,拿一个砍马腿,拿一个用枪抵住马背上的人,再来一个斩杀,也砍了不少匈奴兵。要说,这些匈奴人虽然马背上厉害,下了马之后,反倒没那么灵活,我们的人身形轻盈,钻到背后,绕都把他们绕晕了。”

      听了这话,账内的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全无办法。

      陈小蓬觉察出胡海天后边的话是在鼓舞人心,也跟着点点头,“是了,既然这次试探出了敌方的弱点,那么下次肯定能够击败他们。”

      “你们好好养伤,养好了,才能为兄弟报仇,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众人连声称是,一时间众人的心态稍微乐观了一点。

      陈小蓬眉头微粗,踱步慢慢回营帐,梁树成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陈小蓬竟一直没注意。

      终于快到账门口的时候,梁树成开口了:“我知道怎么打败他们。”

      陈小蓬霍得转身,惊诈地看着梁树成,上上下下看他一遍,梁树成倒稳得住,丝毫没有退缩。

      是长进了。

      “你知道?”

      梁树成点点头,小时候挨过的打,以及这段时间跟陈小蓬、陶四通等人走南闯北的,脑子竟然渐渐灵活了,直到到了西北境地,在军营里浸淫了一番,居然渐渐找到了有别于陈家的归属感。

      陈小蓬想了想,没有立即问他究竟有什么办法,而是带着他往主帐走去。

      守门的小将认识陈小蓬,知道这位能够随意进出三皇子营帐的公子,身份不一般,也没阻拦,陈小蓬很顺利的进去。

      此时主账里一干谋士你一言我一句的,正在出谋划策,不过秦华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仍旧紧蹙着眉头,看来还没有个满意的方案。
      陈小蓬带着梁树成进入账内,也不急着上前,而是静静地站在众人身后,凝神细听。

      看着不请自入的两个人,帐中大小将领有一瞬间的静默。早前“三皇子与一人同骑回营”的消息,整军上下,早已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在枯燥又紧张的军营生活里,没人不对这能与三皇子同骑的人好奇。

      站在秦华下首的谋士王先生,徐徐地摇了摇羽扇,眼珠在秦华和陈小蓬之间来回流转一圈,似有所悟。

      秦华向陈小蓬点点头,轻轻咳嗽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除却侯将军所说,以长枪陈为先锋,突破敌军外,王先生所说的诱敌深入,分而化之,这两个战术倒或许值得一试。”

      麾下众将闻言,纷纷露出思索的神情,考虑战术的可操作性和实施难度。

      片几,一个年轻的将领抱拳,说道,“以长枪列以阵前,抵挡对方快速前进的骑兵。一则若敌人不顾生死,急速蜂拥而至,则长枪阵也易被冲散,后续的战术反而无法施展。再,如果我方以长枪阵列于阵前,则必定是死守的阵势,虽是挡住了敌人,我方主力也难以出击。”

      秦华闻言,细细思索,其余将领也互相讨论起来。“说的也是。”“我的弓箭营或可于长枪阵后做主攻。”“敌人全身武装,又是在马背上,来去自如,怕是伤不到他们几何。”“看来还是得有一个法子将敌人先困住。”“王先生所说,诱敌深入,分而化之,怎么个诱法?”

      众说纷纭,一时间,也没有定论。

      陈小蓬细细听着,于军事上她不懂,也不敢随意插话。一旁梁树成倒是越听越激动,严重渐渐泛出光彩。。在听到“怎么个诱敌法”时,再也忍不住,站到众将身前,抱拳向秦华施了一礼,就大喇喇地说:“我有一个办法。”

      讨论得正热烈的众人,闻言惊讶地向梁树成看过来,严重或不解、或疑惑、或轻视。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行军作战也是你能随便插嘴的?”以为有着大胡子的将军道,此人是秦华帐下资历最老的罗将军,御下最是严格,身上的其实不怒自威,梁树成竟然也不怕,反而重复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打败他们。”

      “你还敢顶嘴,议事大帐岂是可以随便进来的,殿下,请将此人丢出去。”罗将军看见梁树成与陈小蓬一道进来,自然也知道是陈小蓬的人。可他的军功职位全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平素最看不惯这种关系户。陈小蓬安静进来后没有多言,他忍了,然而这个梁树成还想插嘴行军作战的大事,他可就不依了。

      秦华也知道罗将军的脾气,听了此言也不生气,劝道:“既然这位兄弟有办法,咱们不妨先听一听他怎么说,如果是胡说乱说,再叉出去不迟。”

      众人听了秦华的话,只好称是。

      安抚好众位将领,秦华鼓励地看着梁树成,让他说说自己的办法。

      梁树成近来也是长进许多,也不怯场,抬头挺胸,稳稳地将自己的办法说出。

      “我也是听与我同住一个帐篷的大哥们闲谈时说起,那敌人的马儿虽然膘壮,但是在交战的时候,竟然有时候在找青草吃,很是奇怪。他上次出站时,若不是对方的马儿因为低头找草慢了一步,他胳膊就要废了一条。”

      帐中的将领闻言,尤其是王先生,表情渐渐凝肃,继而露出狂热。

      是了,将领在梁军交战时是处于指挥,有些作战时的细节,也莫不是要真正拼杀的士兵更为清楚。如果真是如此,那地方为何不敢乘胜追击,不敢长线作战也就说的通了。

      秦华稳住情绪,耐心听梁树成继续说。

      “我想既然他们的马是饿着的,咱们可以挖一个大大的陷阱,上边铺上料草,他们的马儿闻着味道而来,就会被陷阱困住,到时候他们没了马,也就跑不快了,我们也就可以打他他们了。”梁树成一口气说完。

      陈小蓬听了也点点头,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很粗糙,但有秦华和这么多常年实战的将领在,肯定也能将这个办法完善丰满。

      梁树成毕竟没有真正打过仗,提出来的建议也仅凭一腔热血,不过秦华及麾下都是善于纳谏的人,不多一会儿,便在此建议的基础上,完善了更全面细节的战术。

      首先,,挖陷阱这一举措太过招眼,容易打草惊蛇让敌人提前防备,改成布置绊马索,又两人一组,一人牵着一端,可随机应变机动灵活;其次在城外以南的一处斜坡地撒上煮熟的大豆草料,增加多多的香料,此时风向正是从南往北吹,到时不愁地方马匹闻不到味儿。

      王先生说到此处,秦华一抚掌,赞叹一句:“好,真是妙计。此处斜坡,再布置好绊马索,我们在此处埋伏好人马,待敌人落马,立马将其击杀,到时,那些良驹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旁听的陈小蓬莞尔,他发现秦华其实也听腹黑的。

      其他将士也嘿嘿嘿地笑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站。没别的,这些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抵抗得了宝马的诱惑呢?

      计议一定,秦华便下令各路将士行动起来,布置绊马索的、煮草料的、调兵遣将的,整个大营仿佛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一样,有序地转动起来。

      由于梁树成献计有功,又执着地要求,最后秦华还是把他安排在伏击敌人的队伍里。

      陈小蓬不无担忧,秦华看了出来,揽过陈小蓬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有侯将军看着,没事。你也不能让她总跟在你身后,他总是要立业的。”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担心罢了。倒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陈小蓬反身抓住秦华的手臂,切切地望着。秦华回以微微一笑。

      作战计划定在两日后。

      这两日里,众将士齐心协力,白天分批做佯攻装,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将对方的精力分散,夜半时待敌人人困马乏都睡下的时候,再由一批手脚灵活的军士布置陷阱。如此两日,敌人越加烦躁,秦华的军队则愈加有底气。

      待到正式开战那日,秦华再派出先遣部队去叫战时,对方便再也耐不住上头的命令,怒气冲冲地向秦华所在部队冲杀而来。

      秦华身着亮银白甲,撒批赤红战袍随风咧咧作响,在两军对垒中尤其显眼。陈小蓬当时还问过,能不穿这么招摇么,这不是在两军之间立了一个活靶子吗?当时秦华微微一笑,淡然道,正是要如此。

      陈小蓬此时便见,果然由于秦华穿的过于招眼,很快便成了主要围攻对象。秦华与敌人游走几个回合,便佯装不敌,依计向事先埋伏好的陷阱逃去。

      对方将领已是杀红了眼,紧着秦华所在方向急行而去,还高声大喊,“对方主帅在此,随我一起活捉敌首,回去换粮食和女人呀。”

      其他敌军闻言,纷纷看来,果然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将领往南边溃逃而去,又听闻有奖赏,许多便舍了当前的对手,也跟着追了上去。

      秦华边佯装逃跑,边回头看去,见跟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更是大喜。故意放慢一步,让对方跟上些许,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吊。

      越是到陷阱位置,风中的草料香味越发香浓,匈奴人的马匹渐渐失去控制,像发狂一样偏离了平坦的草原,直直往南面的斜坡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第一匹马倒下之后,后边的马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也跟着一匹匹倒下。那场面又如是洪流一般倾泻而下,煞是壮观!

      匈奴骑兵在如此的倾倒趋势下,纵有再厉害的骑术,也纷纷坠下马来,想要再爬上马,马匹早已闻着草料的味道觅食而去,又有三五一小队的秦国兵缠斗在一起,浑身解数也使不出来了。

      梁树成就在这些小分队中,他主要负责牵绊马绳,让敌人坠马。这时和他一队的兵士稍有不敌,眼看着敌人的弯刀要落在他的头上,梁树成来不及多想,几个错步纵身上前,拦腰抱住那匈奴人的胸腰,同时膝盖抵在他的膝盖窝处,用力一压,那匈奴兵便应声倒地。梁树成复又夺过他手上的弯刀,反手抹在对方脖颈,就此了结了一个匈奴兵的性命。

      差点命丧在弯刀下的秦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阎王的面前走了一个来回。

      然而战场上没有更多愣神的功夫,向梁树成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后,复又缠斗上其他的匈奴兵。梁树成也没多做停留,一手拿着绊马绳,一手拿着抢来的弯刀,也跟着寻找落马的匈奴人。

      陈小蓬在城楼眼见战况局势逐渐明朗,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秦华一方,心中的惴惴终于平复。这才回营中去为秦华准备洗漱和饭食。

      这一仗酣畅淋漓,侯余所率部队更是擒获了两名敌方将领,其余击杀敌人有五千余名,拉回的战马也有近六千余匹,另外缴获的辎重武器也是不计其数。

      可谓大获全胜。

      匈奴人本就不如秦朝人口众多,此站损失如此多的族人,对他们也是元气大伤,又被此战中秦国军队展现出的超强作战能力感到恐惧,竟一时间没有组织有效的反攻。边境生活复又恢复了平静,这是后话。

      打扫完战场,清理完战利品,秦华便吩咐伙头兵准备多多的肉,犒赏将士,“今晚敞开吃,大家同乐。”

      “三皇子英明”“三皇子英明!”

      自出征以来,这是第一次大的胜利,更是一次决定性的胜利,此后,匈奴人在他们心中再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而是同其其他任何人一样,是可以被摧毁、被击溃的。他们受了伤也会叫,同伴死了也会伤心!

      秦华也迫不及待地返回营帐,提笔奏写捷报。提笔瞬间竟有一些慌神,他也已经离京近半年,这半年里,他经历了数场战争,起初因为缺粮每日愁闷,后来又因为匈奴彪悍吃了败仗险些一蹶不振。这些重重危机关头,都有陈小蓬陪伴在自己身侧,反倒远在京城的母妃、父皇很少想起,也不知道他们此时如何了。

      挨个把京城里的人和事想了一遍后,秦华终于落笔,先写捷报,后又写了封家信给宁妃,又写了其他几封信吩咐皇子府众人如何行事,这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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