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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家人团聚 ...

  •   林烨把大军在林山的军营安置好之后,带着莲见和徐子延一起返回将军府。

      莲见换上了寻常女装,活脱脱一位俏丽红颜,妙龄美人。

      三人骑着马,来到一处气势恢弘的府邸前,朱红漆的大门上悬着“将军府”的匾额,大门左右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巨大石狮,门口有两个体格健壮的士兵守卫。

      看到林烨,门口的士兵一致高声行礼,“见过烨将军!”

      老管家顾柳迈着利索的步子从门后出来,眉开眼笑地打量着林烨,“烨将军,回来啦,老奴在这里盼了许久了!铎将军和夫人在里面等你呢,快,赶紧进府。”

      此时,大厅前的演武堂,林铎在用左手练剑。他身材欣长,挺拔如松,脸庞是英挺坚毅,一双黑眸深沉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凌然的气势,只是,与他的外形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中的剑几乎不受他的控制,每一招都走的无力苍白。

      在他不远处,一位貌美的妇人紧张地注意着他的动作,那是林烨的母亲——张芷,她穿着一袭大朵芙蓉翠绿烟纱裙,乌鬓上斜插碧玉步摇,柳叶弯眉,朱红樱唇,如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只是这如花的面容上此时添了几缕担忧与心疼。

      林烨向前的步伐突然就停住了,她地远远地看着林铎,看他吃力的用左手演练着他曾经无数次完美使出的林家剑法。他的手有些颤抖,面色发白,可他却还是不肯放弃。他也曾是叱咤乾坤,受人敬仰的大将军,可如今,他却连自家祖传的剑法都走不完。

      当她第一次醒来时,面临的已经是雪岭最后一役,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今生已无力改变。但那些伤害过她家人的人,她一定要十倍奉还。想到这里,林烨眸中的墨黑似乎比方才深了一些,跟在她身边的三人,只觉周身升起一股压抑的冷意。

      她忍着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明知不能改变的事情,就不能自怨自艾,应该勇敢的去面对它,她不能让他们担忧。

      林烨看着两人,故作无奈地轻轻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老管家掩袖重重的咳嗽。

      林铎被管家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林烨,他一不留神没能控制住将左手上的剑给甩了出去。

      “爹,娘,烨儿回来了!”

      张芷方才的注意力全放在丈夫身上,这时才注意到女儿回来,忙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激动地拉着她嘘寒问暖。

      林铎还是一副威严冷然的模样,沉声道,“平安回来就好。这一仗,打的不错。”

      “多谢爹夸奖。”林烨恭敬地回答,徐子延和莲见对老将军的态度见怪不怪。

      “顾柳啊,你去厨房吩咐厨子做几个烨儿喜欢的菜。烨儿啊,娘亲在你的房里给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走,娘带你回房去看看喜不喜欢。”

      顾柳领命去了厨房,张芷拉着林烨往前走,徐子延与莲见向林铎行过礼后安静的跟在二人后面。

      转过大厅,面前面是一片池塘,里面盛开着与季节不符合的莲花,当然这多亏了将军府有一位奇能妙手的女主人。穿过木制的桥,越过一片竹林的小园,便到了后府林烨的住所。

      徐子延守在屋外,另外三人进屋。屋内一尘不染,视野明亮开阔,幽静雅致。屋内除一张寒玉床外,俱是黄花梨的家具,摆件,最显眼地就数窗子处一个高脚花瓶里插着的几支盛放的红梅。

      “莲见,去打些热水来,让烨儿洗个热水澡。”

      “是,夫人。”莲见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退了出去。

      张芷走到黄梨木雕花衣柜旁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抱出七套女子的服装,摊到了黄花梨嵌琥珀石花鸟长方桌上。随后张芷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七套首饰。

      “你看,这是我从苏州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料子都是顶尖的,请的大家专门设计,绝不与她人重复,绣娘请的也是苏绣第一大家的当家人,还有首饰,也是邀有名的工匠专门为衣服设计打造的。你看看,多美的衣服,你穿上不知道会有多合适,来看看,相中哪套,等会你洗完澡了,我们先试试。”

      张芷抚摸着一套套漂亮别致的衣服,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欢。战事已结束,自家女儿也不小了,是该恢复女儿装扮了。

      林烨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七套风格各异、精美华贵的衣服,瞬间回忆起上一世被喜服支配的恐惧,看着每套衣服复杂的配饰,她更是头疼。

      面对母亲渴望的眼神,林烨不忍心拒绝,只好耐心地从东往西依次看完这一套套的衣裙,待看到最后一套宝石蓝镶暗金线红梅水裙时林烨不禁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配套的首饰,赞叹道,“就这套了。”

      莲见刚打完水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抚摸着一件华美的裙装,神色中满是赞赏,心想道,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喜爱女装了。

      “娘,你先去前厅等我吧。”

      “那好,过会就让莲见为你梳妆打扮吧,我去看看菜好了没,你快些,我和你爹在前厅等你。”

      张芷温柔地看了林烨一眼,轻迈莲步,优雅地走了出去。

      莲见见夫人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拿起果盘中的粉红桃子咬了一大口,她冲着门口喊道,“徐子延,把门关上,然后你走开二十丈。”

      外面的徐子延乖乖关上了门,默默走了二十丈外停下,继续一动不动地守着林烨的房间。

      林烨戏谑道,“莲见,本事见长啊,这闷不吭声的木头被你调教得还挺好。”

      莲见嘴硬道,“他……那就是欺软怕硬,被我欺负惯了而已。”

      林烨走到木桶旁试了试水温,也不戳穿她,“徐子延这个人虽不善言辞,却是一个果勇忠厚之人,值得托付一生。你若有意,该对他有所表示,否则,以他对于感情方面的迟钝,怕是感受不到。”

      “我没有!将军,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来服侍你洗澡吧。”莲见被她说中了心事,虽是尽力在转移话题,但她平时洒脱欢快的面上还是出现了一丝羞涩,一丝忧思。

      “等会你把另外的几套衣服放好,以后需要了它们了再拿出来。”

      “好的,我等会就去把它们收好。”

      美人出浴,清艳如出水芙蓉,气魄如曼珠沙华。

      莲见把她的头发擦拭的半干,取来了那件宝蓝色镶暗金线红梅水裙为她穿上。林烨坐在镜前,看着莲见为她梳头。

      那配套的首饰盒里放着一串宝石蓝镶红珊瑚流苏额饰,一支嵌蓝松石梅花形金簪,一对宝石蓝琉璃翠耳环耳环,莲见为她一一戴上。

      莲见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名贵脂粉,看着镜中的绝世红颜,“将军,可还需上妆?”

      镜中女子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唇若红梅,发如泼墨,眼眸宛若星辰。何须脂粉?

      “不必了,如此便好。”

      林烨起身转了一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服饰,吩咐道,“莲见,今日之后,你带着这身衣服去天绣坊让华碧重做一套,材质要一样,只是要把衣服的颜色改为红色。首饰也一样,到芙蓉街的罗掌柜那,把首饰重做一套,红为主,蓝为辅,明白了吗?”

      “是,将军,莲见听明白了,明日就去。只是将军,夫人给你准备的还有六套衣服呢,你为什么还要再做一套重复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等会我给你写个尺寸,明日你拿给华碧让她照着做。”

      “不是照着将军的尺码?将军是要送人?”

      “嗯。走吧,我们去前厅。”

      莲见见她不愿说,也不再追问,反正她以后总会知道的。

      徐子延看到从屋内走出的女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肯定地询问,“将军?”

      莲见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睁大你的眼睛瞧好了,这世上除了将军,哪个女子身上还会有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徐子延低下头,恳切道,“是卑职愚钝,请将军责罚。”

      “行了,这里又不是军营战场,我罚你有何作用?你虽是我的副将,但眼下军里无事,我也无事,你回府陪家人吧!有事我差人到府上寻你。”

      徐子延坚定道的表示,“保护将军,是卑职的职责。”

      林烨淡淡道,“徐副将以为,本将军的功夫高,还是你的功夫高?”

      徐子延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默然道,“将军。”

      “那你还不走!”

      “卑职只需三日即可,肯请将军让卑职三日后回来!”

      林烨思虑片刻同意了他的请求。自己身边还跟了个莲见,不让他来将军府,他们两个也没有相处的时间哪。

      两人到了正厅,张芷看到自家女儿红颜装扮,竟激动地湿了眼眶,“可怜我如此好容貌的女儿,竟被当做男儿养了十八年。”

      林铎看着林烨与张芷年轻时相似的眉眼,想起来当年初遇妻子的场景,那时张芷比现在的林烨小了几岁,但同样都是这般的光华万丈。能有林烨这个女儿,他这个当父亲的着实自豪。

      林烨看到张芷的于心不忍,忙劝慰道,“娘,您说的哪里话,是我想要学武,是我想要成为受人仰慕的将军,这怎么能怪你们呢!我还要感谢您二老的成全呢。”

      林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妻子,柔声道,“好了,小芷,赶紧让烨儿坐下吃饭吧。”

      “你瞧我,我是太高兴了,烨儿以后就穿女装,多漂亮啊!来,都坐下吃饭,莲见也坐下一块吃。”

      桌上摆着酱香辣鱼翅、麻辣大虾、麻辣蹄筋、糖醋鱼、陈皮兔肉、酸辣小鲜蘑等十二道以酸辣为主的菜式。林烨看的眼花缭乱,口中直泛酸意。莲见看着桌上的菜也是两眼发光,因为她的口味和林烨一样喜爱酸辣。

      “娘,这是不是太多了?你们,吃得下?”林烨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父母,她喜欢酸辣,平时有一个特意为她做的菜她就满足了,这次全是她喜欢的,他们该怎么吃。

      “不多,娘恨不得把你喜欢吃的都搬到桌上来。来,赶快吃。”张芷温柔似水地把盘中的菜一筷子一筷子地夹到林烨的碗中,莲见见状拿了筷子开始默默夹菜。

      倒是林铎,他喜清淡,因此并不动筷,但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不禁动容。武功尽失如何,不能再上战场又如何,他最爱的人都在身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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