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水墨寒的轮回旅行》徐家大姐

5、清醒了

　　虽然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觉得不过是一些人的嘴上功夫，无论他们怎么说，反正自己听着就行，不会往心里去，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原主的记忆与情感呼啸而来，带着深深的悲凉与绝望，几乎就像一座沉眠已久的火山，熔浆常年积累却得不到释放，突然开了一个小口子，熔浆有了宣泄之处，便不受控制喷发出来。
　　听听那些罪名，什么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大臣随意捶挞；什么穷奢极欲，衣食所用已超过皇帝标准，仍不满足；什么恣取国库钱财，遣人拦截蒙古等部入贡使者，抢夺进贡皇帝的物品；什么对亲兄弟无情无义，对诸皇子不闻不问；什么结党营私，窥伺皇位，探听皇帝起居动向，企图害死皇帝，墨寒心中有些想笑。
　　看着康熙虽然面上显露些意外之色来，但依然默许了胤褆等人对自己的弹劾，墨寒心中更是笑得讽刺。
　　这些特权，构成罪名的，比如随意捶挞诸王大臣，衣食超过皇帝的标准，恣取国库钱财，抢夺贡品，结党营私，不都是你这个皇阿玛允许的，眼巴巴的送过来，费尽心思让原主养成习惯的吗？
　　还有，当年原主鞭打兄弟的时候，你不是一笑置之，甚至说那些人以后会是我的奴才的吗？你下了明旨，太子的用度比照帝王，贡品太子先于皇帝使用，这些都是你宠的，也是你让我对此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现在，这却都成了我不可饶恕的罪名，真是讽刺。
　　即使是自己求仁得仁，但看着满庭的兄弟、诸王、大臣们，义愤填膺的对自己口诛笔伐，就好像自己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死不足以谢天下一样，虽以前常说“虽千万人吾往矣”，但此时此刻，心里仍旧非常难受，有一种自己已与天下人为敌，被天下人所弃的感觉。
　　看着那些兄弟眼里的情绪大都是惊喜、讶异、疑惑，还有幸灾乐祸，觉得原来的自己做人真是失败，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
　　是的，是“自己”。
　　尽管原来做事的不是自己，但那又怎样，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具身体里的内芯已经换了，原主所作所为皆被算在自己头上，要是自己不想被火烧死的话，只有认下这个身份，把自己当做胤礽，为原胤礽，也为自己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来，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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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想着不让自己以不名誉的方式被废太子，但此刻什么都不想说，胤礽不相信胤褆等人的动作康熙会不知道，分明是借了他的手，废去自己的太子之位，只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皇权，只是因为自己不知何时才会恢复记忆，又给他带来威胁，只是因为
　　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康熙幽然一句，“胤礽，你可知罪？”胤礽苦涩一笑，皇阿玛，你明明在知道我失忆的情况下让我自辩，不就是让我无话可说的吗，还让我说什么？“儿臣无话可说。”
　　他认了。
　　继而，康熙发挥了他影帝级别的演技，泪流满面的表示要废了太子，并将自己拘禁于咸安宫，无昭不得擅出，但吾心甚痛。胤礽连笑都没了力气，算了，即便自己一开始就表示自己放弃了争夺皇位，只愿做一个富贵闲人，但无人相信，趁着自己“失忆”，非把自己打入尘埃不可。
　　进入咸安宫，胤礽有些累了，便自去歇息，却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原来就知道宫里宫女太监惯会捧高踩低，跟红顶白，却有一天自己突然享受到了这个待遇，前朝刚宣布废太子，后宫就开始踩自己，慢待自己，让从未受过此待遇的胤礽有些新奇之余，还有些耻辱，什么时候连这些奴仆都能羞辱自己了，就是在现代，自己作为家里企业的继承人，也没有遭到过这种慢待。
　　收拾好后，胤礽就径自歇息了，一点也不管外面因自己废太子而起的轩然大波。
　　在咸安宫待了两天了，没人陪自己说话，无聊了，出了研究原主留下的记忆，学习处理政务的方式方法，毕竟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原主及其博学，除此之外，就命人拿些书与自己打发时间。可惜，这些太监宫女见自己失势了，觉得人人都能踩自己一下，一个个的都有些尾巴都翘起来了，不听自己吩咐，还觉得自己多事。无法，叫来一个老实点的，让他把自己原先身边得用的人叫来，而后发作了一批人，立了威，这才好些。
　　后来，老大胤褆又来了，向胤礽耀武扬威，表示立嫡立长，他应该就是合该当太子的，又发落了自己身边的人，“老二，你这里奴才都不听话吗，要不大哥帮你发落了他们？”胤褆似笑非笑地盯着胤礽，“这帮子人太不识抬举了，都认不清谁是主，谁是奴了！”
　　胤礽对他的示威羞辱无动于衷，毕竟他就要去作死了吗，只是淡淡一笑：“老大，人傻就要多读书。”
　　胤褆听了，大怒，随即怒色却又掩了下来，“老二，我现在不与你一般见识。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不过，刚刚这个太监竟然冲本王使脸色，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理应杖毙，不过现在你不好动手，哥哥帮你解决了，不谢。”说完，立即命人将胤礽身边的太监拉下去当着胤礽的面杖毙。
　　胤礽大怒，“老大，你别过分，风水轮流转，总有你失意的时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得寸进尺，失了自己的风度。”
　　可惜，胤褆这次专门是为了示威而来，怎么可能听劝，而胤礽若对胤褆动手，就彻底成了因贱犯贵，为了个太监对自己兄长动手的无情无义之人。胤褆也是因此才敢如此行事。
　　看着一条人命就在自己面前消逝，胤礽大受震动，面前一片血色，像是在责问自己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却不保下他，明明他是为自己抱不平，自己却不能为他申辩一句。
　　从来到康熙朝以来，自己仗着身为现代人，又知道这些人的未来，就有些心态上的优越感，虽为了表现自己失忆，对一切不熟而表现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但仍然没有融入这个身份，就好像一个红尘中的旁观者，经历着一切却又对一切无动于衷，明明知道古代人也不可小觑，却仍然对他们有些蔑视，而空间的存在让自己有了修仙的可能，虽未修炼，却有了视凡人如蝼蚁的姿态。
　　可是，当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时候，自己这才想起来，这是真实的世界，是一个权力集中的封建王朝，若是自己没了权势，自己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小人物，只要有权势之人的一句话，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不是自己表现得对权力毫无觊觎之心，别人就会信了的，更何况自己原来是太子，即使被废了，谁还能说不能再立，东山再起呢！历史上，多少被废的太子有好结局的？只有自己掌握了权势，才能保证自身安全，还有护住那些自己想保护的人。
　　还有，难得来此世一次，不留下点什么，改变下未来的“历史”，简直是暴殄天物，更辜负了自己一身所学。
　　胤礽因此又生出想掌握乾坤之意，原来自己如何表示无意于皇位，他们不信，现在，终于逼得自己有意了，他们还不知道。真是有趣！
　　而此时，胤褆兴冲冲的跑到康熙面前奏请道：“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熙一愣，冷笑几声，“胤褆，你说什么，你还真是一个有胆有识，大义灭亲的好哥哥啊？”
　　胤褆听了，一怔，正想要辩驳，康熙已然发怒：“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之情，于国法天理所不容，你这样子的人还在此处妄图狡辩，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给朕闭嘴。”康熙激怒，有些歇斯底里，大声喝问：“张廷玉何在？”
　　同样目瞪口呆的张廷玉被康熙一喝之声方醒过神来，“臣在。”
　　“张廷玉，着宗人府把大阿哥关起来，无旨，不得开释。”
　　大阿哥被人押下，可怜他前一刻还是天潢贵胄，似乎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下一刻就成了身带枷锁的囚犯，此刻，他只剩下哀嚎着求康熙饶恕的份了，那声音充满了祈求与绝望。
　　康熙暴怒，不停地游走谩骂，捶桌子砸板凳，摔茶杯，“逆子，逆子，朋党，谋逆。”
　　张廷玉一干大臣，李德全一班太监宫女，具吓得磕头不止，“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骂不绝口的康熙忽然倒地，厥了过去，张廷玉等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李公公，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康熙终于缓过劲来，看着众人，眼里一片哀痛，自己身为皇帝，坐拥四海，可到了老了，儿子个个有了野心，恨不得自己死了，立即给他们让位。思及此，又想起被监禁在咸安宫的太子，心里又是一阵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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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当太子就当皇帝吧，世界那么大，他们怎么都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