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娱乐圈]》魏丛良

2、第二章

　　酒过三巡，季霖没喝醉，倒是李京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季霖等到李京的妻子带着他女儿回来后，才走的。
　　他坐电梯下楼，打开楼道的门，夏夜的风迎面吹来，他眯起眼，走出小区，对面就是一条有名的热闹巷子，里面开着一片的都是酒吧餐厅，吃饭购物的地方都在这里头。

　　季霖不怎么来这边，一是因为囊中羞涩，二则是他不习惯人群，他往外绕着走，和那条花红柳绿的巷子一对比，他这边的光景便只是路边孤单的灯光了。
　　他抬起头，看向高耸的楼层之间的狭窄的天，没有星光，月色暗淡，不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的光倒是夺目，季霖有些酒意上头，他走在大马路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他吸了吸气，继续朝前走着，打算等到了公交站那边，打车回去。

　　正抬步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季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子，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高瘦的人趴在地上。
　　季霖看着那后脑勺，觉得这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熟悉，他把人给拉了起来，目光落在叶纶森的脸上。
　　叶纶森的脸很小，紧闭着眼，睫毛像是蝴蝶，轻轻颤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皮肤有些苍白，嘴唇的颜色却很红，季霖怔怔的盯着他，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季霖轻轻的推了推叶纶森的肩膀，小声喊道：“叶导，你怎么了？醒醒啊？”

　　叶纶森一动都不动，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两个人跑了过来，季霖抬头看去，是今天一起试镜的人，他收回按在叶纶森肩膀上的手，那两人走近了些，看到季霖也是惊讶。
　　戴眼镜的那人是制片人，叫做黄冠，另一个胖一点的是副导演徐丹，刚才叶纶森喝多了，说出去醒醒酒，没想到竟然醒到了大街上，还凑巧倒在了今天试镜的小演员怀里。
　　黄冠兴味的看着季霖，季霖缩了缩脖子，脸有些红。

　　徐丹过去把叶纶森也扶了起来，叶纶森这会儿倒是醒了，懵懵然的张开眼，靠在徐丹肩膀上，他回头看了看季霖，眯了眯眼，慢悠悠道：“会喝酒吗？”
　　季霖微张着嘴，一脸傻样，叶纶森等的有些不耐，季霖连忙点头道：“会，会的。”
　　叶纶森就说：“那陪我们去喝一杯吧。”

　　叶大导演说的轻飘飘，但是让另外两个人加上季霖都是一愣，只是他我行我素惯了，把季霖招来，直接带进了一家酒吧的包房里。
　　季霖懵懵懂懂，跟在叶纶森的身后，包房里还有好几个人，看见叶纶森进来了，后头还带着个人，都有片刻的安静，有个眉目清秀的男人笑着问道：“叶导这小美人是谁啊？”
　　季霖听到对方给自己的称呼，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果然，喝醉酒了的叶纶森笑的一脸妖孽，他挨在季霖身旁，勾住季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

　　徐丹他们拦都来不及，季霖只觉得自己的耳廓被舔了一下，他后背都酥了一大片，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呆呆的侧过头，光影交错下，叶纶森的脸被照的美轮美奂，耳边是突然乍响的尖叫口哨，他心跳的飞快，一下接着一下，好像快要蹦出胸口了一般。
　　他听到叶纶森用哑哑的声音轻声道：“他啊，是我的小宝贝啊。”

　　之后，季霖整个人就不对了，晕乎乎的被叶纶森拽在身边，陪着他喝酒唱歌，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纶森大概是觉得倦了，放下了酒杯，靠在沙发里慢腾腾的抽烟，季霖侧头看着他在烟雾缭绕下的消瘦的脸颊，有些晃神。
　　后半夜的时候，这个局才散了，叶纶森靠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徐丹过来把他拉起来，季霖的状态也不算好，有些晕，徐丹叫来了助理，把他送回去。

　　季霖跟在他们身后，从后门出去，徐丹给叶纶森披上了外套，先把叶纶森送上了保姆车，而后下来，他站在季霖身前看着他，季霖站定着，就听徐丹说道：“小霖，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啊，纶森他一喝酒就控制不了自己，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季霖立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徐丹点点头，他眯起眼笑了，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和蔼的样子，他又说：“试镜的事我们已经定下来了，反正明天就会给你通知，我今天就和你说吧，纶森想让你来演曲溪，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啊。”

　　季霖愣在原地，直到徐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他听到徐丹说：“我先送纶森回去了，我让助理开车送你，明天正式的通知会和剧本一起送过来，你就等好消息吧，我相信你能成大器。”

　　我相信你能成大器！
　　这句话，之前的老师也曾对他说过，现在同样的话，从徐丹嘴里再次被重复了一遍，季霖已经没有第一次听到时的那般热血澎拜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他只求脚踏实地，认认真真做好眼下的事情。

　　他让叶纶森的助理把自己送到了路口，而后打车回去了公寓。
　　他回到家里，脱了鞋，直接去了浴室，一身的酒气，正要把脏衣服丢进篓里时，他却顿住了。
　　季霖拿起衣服，在衣领那嗅了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叶纶森靠在他身上时候蹭到的一点男士香水味，像薄荷叶的气味，很淡但很好闻。
　　季霖像只小狗似的嗅着，隔了数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上一阵发烫，季霖心慌意乱，直接把衣服给丢了，他打开花洒，热水迎面浇在他的脸上，季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
　　洗完澡，他从浴室里出来，随意擦了几下，头发还半湿着，季霖就累的不行，躺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中午醒过来的，醒来后总有种宿醉之后的沉闷感觉，脑袋酸胀，他趴在枕头上，有些后悔自己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李京打来的。
　　“季霖，你在哪里？”李京问他。
　　“我刚刚醒，还在家里。”
　　李京就说：“这有个好消息，我刚刚接到通知，你试镜通过了，叶纶森要找你演男二，你现在赶快过来，他们把合同和剧本都带回来了。”
　　季霖一听这话，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有些急，李京这都听出来了，笑了笑说：“你别慌，悠着点。”
　　季霖则说：“李哥我马上就到，你们等我十分钟。”

　　季霖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套上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他若是不演戏是不化妆的，反正他的素颜和妆后相差不大。
　　季霖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公司，李京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就乐道：“你那么急做什么，来这边坐，这是叶导的助理小乐。”
　　季霖怔了两秒，他佯装无事，慢慢坐了下来，心却还跳得飞快，他之前一听李京说人都把剧本和合同给带来了，就觉得说不准叶纶森也在，可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像叶纶森这样大的导演，怎么可能亲自过来送个剧本。
　　他有些失落，但没表现出来，之后的程序进行的很顺利，他非常迅速的那张合同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还挺奇妙的，把自己签进了叶纶森的剧组，就好像签了一张短时间的卖身契。
　　他想这几个月里，他是不是，就是叶纶森的人了？

　　合同签好，助理整理资料的时候，突然问道：“季老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剧组之后会去香港和日本取景，你有护照签证吗？”
　　季霖长这么大还只是在周边玩过几回儿，出得最远的门大概就是海市到京市的距离了，他摇着头说没有。
　　助理就说：“那还是要去办的，我们大概再过一个月开机，要不您把资料给我，我刚您去办？”
　　“没事没事，我自己去就成了，我待会下午就过去，不能耽误剧组开机的。”

　　当天下午季霖就去拍了护照，一个月后，剧组开机。
　　这一个月里，季霖把剧本颠来倒去读了十几遍，纸都快被他摸皱巴了。
　　开机前到一天晚上，季霖才接到剧组的电话，让他提着行李去叶纶森下榻的酒店汇合。

　　季霖装了几件衣服，他查过了香港和日本的天气，和京市差不多的温度，季霖也就没准备什么厚的衣服，所有行李合在一起，就背了个双肩包过去了。
　　他到酒店后，助理小乐在大堂等着他，一见到季霖，便笑盈盈地说道：“季老师，你的房间已经给你开好了，您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中午出发。”
　　季霖接过房卡和他道谢，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老师，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助理小乐一愣，随即一笑，“季霖哥！”

　　季霖的房间是在五楼5103，他拿着房卡找房间，他的房间靠后，一间间找过去，终于是看到了自己的房间号码。
　　他刚刷卡开门，隔壁的门就开了，季霖侧过头看去，整个人都一僵。
　　叶纶森叼着烟，穿着一身浅色宽松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他转过头看向季霖，季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屏息，承受着叶纶森的目光，手指缝里都出了一层汗。
　　他扯起一抹笑，磕磕巴巴地说道：“叶导……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