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日常》哑然sama

20、治旱灾（6）

　　太子在府衙中端坐，他让值公子在府衙上歇下，本意只是为了调笑，可又突然间想起一件事，脸黑了下来。皇上口谕——让步贺与太子同住。
　　直到府尹小心地请值公子去住下，太子才一甩袖去了房间。他一路小跑，边回头瞧着步贺没跟上来，到房间后就忙把门关上，靠着门露出痴汉笑。
　　房间破旧，有一人靠在桌旁，自在的拿着葫芦饮酒，趁得周遭破旧处也如同仙境。
　　太子一脸见鬼的表情，“你怎么在这？”
　　步贺对着太子摇了摇葫芦，一声轻笑，没答太子的话，又举起葫芦饮了一口，有酒滴洒落下来，顺着嘴角一直蜿蜒向下，滑过修长的脖颈，渐渐没到衣裳中去了。
　　太子看得口干舌燥，努力咽了几口唾沫，“你哪来的酒？这是什么酒，瞧着倒挺好看，拿给本太子喝一口。”
　　步贺又在摇葫芦，他转着葫芦，眼是半眯着的不知道望向哪里，嘴里喃喃，“酒啊，是花雕，听说，还有个名字叫女儿红？”说完，他低笑几声，将葫芦递给太子。
　　“你竟有这种好酒。”太子拿过葫芦，也学步贺拿着葫芦瞎晃悠，瞧见在大红色灯笼昏黄的灯光下，酒瓶口有光泽流过。
　　这是步贺喝过葫芦。太子在脑海中，蓦地无比清晰这个事情。他望过去，见步贺的嘴上沾染的酒渍，唇有点稍薄、是鲜红色的，唇上有淡淡纹理，他知道。拿葫芦的手是白皙修长的，攥起来时会有青筋股股，他也知道。
　　太子忽然觉得有点热，忙低头喝了一口酒。他觉得他是被人下了蛊，才会这么清晰的记得一个，和他同是男子的唇、手。
　　就如同，二皇弟一样。
　　太子沉默着把葫芦塞到步贺怀中，先上了床。
　　*
　　今夜无月，倒是夜黑风高。
　　没有光，士兵挂了些灯笼，明晃晃的，照得太子无眠。太子翻了个身，把被子全裹到了身上，只盯着灯笼看，也不知想什么。
　　一个黑影、两个黑影、一群黑影由远及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太子转头去看，步贺早已醒了，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外面。
　　“不如步贺同太子猜猜，外面一群人是什么人？”
　　太子不屑，“有什么好去猜测的，这群人都身形瘦弱，步履缓慢，还有几人以握刀的姿势，不是一目了然？”
　　“呵，是一目了然。”
　　一群人被士兵抓了起来，带刀几人是兰城捕头，他们正对着士兵骂骂咧咧，瞧见太子与步贺走来，更是嚷得大声。
　　“凭什么抓我们，兰城旱灾这么久，不见太子去做什么，反倒在这府衙吃好、喝好。我们不过是熬不下去了而已，有什么不对？”
　　“对，尽喝得我们辛苦存下的水，也不见太子拿出赈粮。”
　　他们越说越激动，气氛高扬。
　　太子没说话，让士兵将除捕头外的人，全送回去。
　　恰此时，有士兵进来报告，太子点头。
　　是从明城来的士兵，一路奔波而来，还来不及喝口水，连忙向太子下跪行礼道：“禀太子，赈粮同赈银已派发至各旱灾灾区，副将还让属下禀报太子，已有了治疗疫病的方法。”副将便是苏枸，他们把明城作为了营地。
　　“已有了治疗疫病的方法？”被制住的捕头大头激动地大叫，“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步贺望去一眼，其他捕头在绝望中听见这个消息，却也为大头高兴。大头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人，本是最容易离开这兰城的，可惜娘亲却在一月前染上了疫病，他是个十分孝道的人，为了娘亲留在了兰城。
　　在府衙中发生如此大的事，值公子从房间慢慢悠悠出来，仍是一把折扇在手中摇晃。
　　值公子听得前因后果，捕头在说太子喝的是他们辛苦存下的水，不紧不慢开口，“我还记得，府尹说太子将临兰城，是已备下了给太子的水。怎的就是你们辛苦存下的水了？”
　　捕头们被值公子拆了脸面，又因士兵所禀报的内容，倒也安静了一会儿，不过之后又接口：“那也不曾见太子去做什么事，灾民在受苦，太子倒是在这不作为。”
　　“对，太子又不去想着怎么治旱灾，竟然还去早早睡下，心中根本不曾有百姓。”
　　瞬间又沸反盈天。
　　见着士兵们也被渐渐鼓动上情绪，太子眼一冷，准备接招，“那依着你们意见，本太子是当同百姓苦，才能体会出百姓的不易可是？”
　　见太子终于说话，捕头有害怕却只能连声呼对。
　　“既如此，当朝皇上派本太子前来，是来治这旱灾，还是命本太子去四处寻访？”不等众人反应，太子扫视四周，露出皇家威仪接口道，“我知晓你们其中，有觉得皇上派本太子来是儿戏的。可既然皇上派本太子前来，这灾区便是本太子职责所在，哪会来的儿戏？”
　　“现如今，你们已亲口听见，疫病有了可治疗方法。本太子带来的赈银同赈粮，也已分到了每家每户手中，且安排有士兵相应送水至家户。唯一没得到这些赈济物的，便是你们去逼吓前来的那些百姓。你们是捕快。”
　　当了捕头这么多年，捕头们靠的是心中一直坚守的正义。可一场旱灾，让一切都变了样。往日悠闲、安宁的一个小城，虽然小，却总伴着的是幸福。
　　到如今的满目荒凉，大家不成，小家必然不存，捕头们收起了心中的正直，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原则底线，只为求着能够活下去。本以为能如此混沌但安稳，他们心中也浑浑噩噩，没有愧疚，却不想听得太子一句“你们是捕快”，几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落下泪来。
　　他们是捕快。
　　大头最先认错，甚至向太子三拜九叩，实心磕在地上头破血流，不曾皱一下眉头，仿若正磕头的不是他一般。
　　他不是为了求饶，“太子要怎样罚我没关系，我只求太子能救我娘亲。她祖辈都是齐国人。她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便是生有我这样一个的儿子。求求太子救救我娘亲。”说得斩钉截铁又战战兢兢，到最后大头只能不断磕头。
　　太子正在唱黑脸，他想要在士兵心中树立威信，建立起自己的规则，只能杀鸡儆猴。太子狠狠心，小幅度转移视线，当作没看见的样子。
　　步贺习惯是黑脸，他也乐呵着可以当一次白脸。两人配合默契，劝住了大头，太子也在士兵心中有了威信。
　　*
　　牛村头口阡陌间，四周静得听不见一点声响，不时厉风起，带来有腐臭且令人作呕的味。阡陌上两匹瘦马感到了不安的气氛，马蹄在不停挠动，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心声如雷鸣般阔大，汗如瀑下，府尹双手颤抖着，不停抹着脸上的汗，身上衣物都被打湿的可以挤出一盆汗来。
　　马仍在一旁嘶叫，府尹一鞭下去，马叫得越加凄厉。马是他能见到的唯一活物，府尹没有了力气再打下去一鞭。腿虽在打颤，却不受控制一般想要不停走动，府尹在后退间，跌坐在地上，都不觉着有疼，腿仍在不停颤。
　　终于，黑夜寂静间有了别的声音，他缓了一大口气。
　　捕头在前面领路，士兵举着火把，将府尹擒住。
　　府尹坐在地上被士兵拖起来，瞬间老泪纵横，“人皆说，一步错步步错。我从来不信，想着技术高超总归是可以赢回来的，原来同命运下棋，是从一开始便错了。”
　　牛村里人逃得逃，没能逃得死尸堆了一层又一层，偶然间还能见着有白骨赫赫，偶起的阴风是绝佳搭配。
　　太子为自己打气，坚强着冷脸，他今天是冷酷硬汉，“府尹是为何要逃？”
　　府尹说完那话，便不再开口，对于太子的问话，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太子：装逼不成，好气哦。
　　步贺笑着慢慢悠悠开口：“有话曾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府尹是想留下遗言，对世人警告呢。”
　　听得话，府尹僵硬地转头望着步贺，望了良久，只单单叹气，仍没有话可说。
　　太子在心里偷笑，又一脸严肃对士兵下令，“把兰城府尹同捕头们捉回去，关入牢中。”
　　士兵答是。
　　值公子在一旁摇着扇，掩嘴打了个哈欠。本以为会有大场景，大打斗场面可供观赏，竟然这样完结全剧情。值公子拍了一脑袋，近朱者赤，太子身边当真有让人变傻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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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震天雷，北宋后期发展的火药武器
本文设定是汉朝时期，至于那位值公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东西，小可爱可以猜猜啦~
这一篇有点短小，所以今天或者明天应该会有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