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日常》哑然sama

11、有案子（3）

　　晚间丝碧楼，依旧灯影辉煌，无俗世之忧愁。人们流连、痴迷着，像是在守护人间最后一处仙境。
　　既然有了目标，两人径直找上魁娘子。
　　魁娘子已在屋内等候，她知二人所来何事，屋里点的暗灯，有香薰清幽淡雅，还有几名歌姬弹着舒缓小调。
　　魁娘子见两人到来，便让了歌姬出门，提着一盏雕花灯笼轻轻倒在步贺身上，顺手拿起桌边的酒盏喂在步贺口中，娇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爷可要好好快活才是。”
　　太子在一旁急了，他既不明白魁娘子为何这般作为，猜想他是否想错，又看着步贺倒十分享受佳人送怀，恼怒步贺竟然抢了魁娘子的目光，都没看到一旁正直且闪闪发光的他。最后还冒出了一丝小别扭的情绪。
　　“怎么？这……”太子急着开口。
　　话才刚出，魁娘子用一根手指轻柔地按住他，有香风缭绕，魁娘子百转千回的一眼，“爷不要急，奴家没想着二位爷是喜双龙戏珠，怠慢了爷。既是如此，咱们便去床上再谈谈何如？”
　　太子一听这话，更着急要反驳，却见步贺正偷笑，同他对嘴型问太子是不是傻，太子瞪去一眼。见魁娘子也递了眼神给他，太子恍然其中是有猫腻。
　　魁娘子起身，对门外吩咐花奴备水，又谨慎地去关了窗，才领着二人到了隔间。眼一眨便掉下泪来，魁娘子同二人谈起故事。
　　魁娘子是在还是花奴时就认识的蓝生。
　　老鸨见她长得美，从小将她作未来魁娘子培养，让她一直伺候着那时的魁娘子。可那个魁娘子是个善妒又阴险的女子，表面上同她处得好，关照她，背地里却成日打骂她，克扣她的饭菜。
　　遇见蓝生的那次，魁娘子让她去城外一处买盒名贵的胭脂，又借口关心怕她不识路，让另外一个花奴与她作伴同去。另一个花奴早被魁娘子收买，轻巧将她甩掉后便回去告诉老鸨她趁机逃了。
　　她被甩掉，在城外不识路，买胭脂的钱全在花奴那，她兜里又没钱，只得瞎转悠。那一日，正巧蓝生从城里采办回来，瞧见了她。她眼睛一转，想着花奴虽是用心险恶，倒顺了她的心意，逃出丝碧楼。既然逃掉，那是再也不想回去，她编了一个凄惨故事，顺利让蓝生怜惜带她回了家。
　　蓝生家中只有一个娘亲，蓝生替她说了身世，蓝生娘亲也十分怜惜她，让她在家中住了下来。十几天里红袖添香，论琴做赋，见着蓝生对她喜欢，她也羞红脸，二人暗中许下海誓山盟。她人勤快，蓝生娘亲也喜欢她，对于他两的事乐见其成。
　　但世间所有故事，最怕一个成语叫作“好景不长”。
　　老鸨知晓她逃掉暴怒，连夜的查，终于查到了蓝生的家中。老鸨命人将她带走，那日的时光十分难堪，她如今都不愿回想。蓝生娘亲也是对她隐瞒的事实暴怒，不准蓝生出门同再她有联系。
　　蓝生悲愤，却也顾忌娘亲的身子没再与娘亲反抗。但她早预防着这么一天，在床下留了一封信，将前因后果尽数写在其中，好让蓝生如果有心，可来寻她。
　　“我一直在想，当初是不是不该留下那封信。本就是一段孽缘，为何当时还要让它继续？”魁娘子泣不成声。太子也同魁娘子心里难受，他隐约猜出了故事的结局。
　　蓝生是有心人，在翻出信后立马便翻墙去了丝碧楼。
　　丝碧楼阔大奢华，蓝生却不惜秀才身钻了一处狗洞进了丝碧楼一处院庭。
　　说来也巧，那日她正被魁娘子一顿打，命她在庭院中头顶着碗罚站，恰巧见蓝生顶着一捧草钻进来。她又惊喜又想骂蓝生傻的笑开来，早忘了头顶的碗，清脆一声响，她吐了吐舌头，带着蓝生跑进屋内。
　　她同蓝生便这样相伴数载，直到发生这起案件。
　　蓝生同往常来了，她却没同往常一般守在窗前欢喜的等着他。蓝生觉得奇怪，爬了窗户面的墙，见着她被一个富家公子哥强搂在怀中，富家公子调笑着喂她酒。
　　蓝生虽然知道迟早会看见这一幕，但真瞧见时他仍然生气的握拳朝富家公子揍去。富家公子早瞧见了蓝生，让护卫去管教着，又低头逗弄她，你养的小白脸？
　　她见蓝生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对富家公子哭诉。富家公子见她哭花脸，嫌弃的将她推开，又笑着道，好啊，可以让他走，哪来的往哪走。她又跪地求蓝生走，蓝生握紧拳头，终不忍翻窗而出。
　　富家公子命了一个使鞭子的护卫看着蓝生，又将她一把拖走。
　　第二日，丝碧楼传来此事，直到京城里闹得越来越大。她当然明白事情的发生，便想冲出门去状告富家公子，但刚跨出房门就被拦了回去，富家公子又留下许多人手混在丝碧楼中看住她。
　　“所以今日你没同我走？”太子恍然大悟。
　　“那时旁边正有个花奴，袖里暗藏了一把匕首紧盯着她呢。”步贺替魁娘子答道。
　　“正是如此，愿太子明察，奴家愿去法堂作证。”魁娘子含泪，对太子盈盈一拜。
　　太子忙扶起魁娘子，后知后觉的发现魁娘子叫的……太子？“你，知道我是太子？”太子有些迟疑。
　　步贺在一旁轻笑，风姿卓然。
　　魁娘子拂泪也笑，“太子常来，况陛下将蓝生的事，交由太子与大将军之子处理，已是天下皆知。”
　　太子内心暴躁，本太子不是作了伪装吗？所以现如今流行的民间小说，什么女扮男装混军营，什么妙龄少女办六十大爷竟无人怀疑，都是骗人的了？！
　　太子有些伤心。
　　有了魁娘子提供的线索，破案的效率噌噌地疯长。太子同步贺去调查了那富家公子，得知当晚他确实去了青楼，门客中有一位使鞭子的好手，当日是一同前去的。丝碧楼魁娘子出来作证，向众人讲述了事情经过，廷尉当场判定，将富家公子收押，判迁刑，不日启程。
　　故事虎头蛇尾的，百姓们大感无趣。说着果然是监生自己跑出国子监的，国子监的管理真是失败。也有说着，果然是同女子有关，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监生，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有大叹世风日下，叹京城的富家、官家子弟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第二日，京城传出昔日的丝碧楼魁娘子跳楼死了，又炒了一番余热。百姓大叹魁娘子的忠贞，只有一人在城郊大骂魁娘子狐狸精，已有些疯癫之意。
　　完成了案件，乐斐等人包下蟹黄楼替太子庆功。
　　“太子，才子佳人的故事听得怎么样？”乐斐开始开心得怼，“不定今晚，佳人会来寻你，感激你呢。”
　　太子冲上去就是一拳。
　　乐斐捂着眼怪叫，孙礼在一旁嘲笑，“得了，得了，咱太子爷明明打得鼻子，你捂眼做甚？”
　　“捂眼看着不是严重点吗？”乐斐白了眼孙礼，继续哭天喊地。
　　苏枸瞧着摇头，他医术尽得他爹亲传，当然知道他们只是闹着玩。苏枸同太子谈论起监生与魁娘子，“二人生前不可在一起，在地下总是能圆愿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在断案后竟随监生去了，估计是早有这个心思，一直等着断案吧。”太子叹息。
　　“我本以为此事，会与丝碧楼现今的魁娘子有连，倒不想是我错以度人了。不过那魁娘子瞧着怪异，朱国又涌了这么多人进京城，这么久没大动静，实难让人心安。”苏枸与太子道出思绪。
　　现今的魁娘子？太子想着那日那魁娘子对芙蓉阁的一瞥，隐隐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朱国不太安分啊。”
　　过几日，听得那富家子弟，一直在牢狱中日夜叫着冤枉，守牢的捕头嗤笑着同人叨叨，牢中谁不喊冤，又不差的富家子弟一个。
　　太子听得心中有些不安，拉着步贺去了一趟牢狱中见了富家子弟。
　　富家子弟远远瞧见太子与步贺，激动得扒着牢门摇晃。“太子爷，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步贺有些无奈被太子拉来，立一旁不说话。
　　太子负手，做足了气势，“说来听听，你怎么冤枉？”
　　富家子弟见太子愿听，连忙快速的说着几日来在牢狱中想好的事，“那日我让人看住监生从墙头爬出后，就带着那小贱……魁娘子去了其他阁间，并没让人止那监生于死地。
　　那监生死于鞭之下，家中是有使鞭子的门客不假，可那门客在前几日偷溜走了，还留下一封信道谢谢款待。那门客只是个无德的骗子。”富家子弟越说越生气。
　　太子在一旁咳，富家子弟才想起偏题了，尴尬地望了二人才继续道：“四周好友知道此事嘲笑，我爹气不过，叫一人装了那门客，让我带着出去晃荡。那日，我是带了那假扮门客的护卫出门的，他又不懂鞭子，怎会让监生死？”
　　太子不置可否问富家子弟，“既如此，你那日带出去的护卫何在？”
　　富家子弟声音有些抖，低着头悄声道：“也，也跑了。”
　　步贺听得大笑。
　　太子气得手抖，指着富家子弟，“要编谎，也麻烦你人证物证俱在可好？”
　　太子又拉着步贺出了牢狱，想起苏枸那日说的话觉得心中不安，又盘算了一下富家子弟的话，同步贺商量，想要去夜探那魁娘子。太子理直气壮，“本太子就觉得这案子肯定没完，你也对这案子有责任！”
　　步贺无语，“是吗？不过比起案子，步贺更想对太子有责任呢。”说着，又娇羞的瞧了眼太子。
　　太子莫名有点红脸，哼，好男风的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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