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绛尔

45、第四十五章

　　当叶飒飒在黑云镇看到越溪时，她以为自己花了眼，使劲眨一眨眼睛，确定是他无误后，毫不犹豫地悄悄跟了上去。她同他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有见过了，离开小渔村那日的记忆仍历历在目，她走出很远，忍不住又回头去看身后，好像那里长了个牵挂似的。

　　半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叫她感到久违的惊喜。

　　她并不打算此时与他相认，所以将自己隐藏的极好，只稍远一些跟着，他一停顿，她便马上躲起来。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跟的，她眼看他走进位于巷子里的一间茶馆，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行去。她抬头看了眼招牌，朴素低调的牌匾上上书“猫儿眼”三个字，旁边飘着的旗儿倒是绣了个大大的茶。

　　是个名字很独特的地方，难道越溪到这里来真的为了喝茶？叶飒飒心思电转，身体比脑袋快上一步，已然率先走进了茶馆。时值傍晚，来这里喝茶的客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她站在门口朝内堂里晃了几眼，见没有越溪的身影后，便循着旁边的走廊离开了前面。

　　奇怪的是，忽然多了她这么一个擅入的客人，路上也不见伙计拦她。虽心底存疑，但她还是坚定地走了下去。再朝前走，眼前多了一堵墙和一扇门，门紧闭着，她不好贸然打开。正趑趄间，她听到里面传出了几声猫叫，抬头望了望墙头，不高，依她的本事跃上去完全没问题。

　　叶飒飒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过来才借力纵身一跃，灵敏地翻了上去。墙内的情景一下子便闯入眼中，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子的。

　　院子里关了大大小小十余只猫，黑白、橘黄、三花，许多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她看见越溪背对她站在门口，怀里似乎还抱了一只，不时低头去蹭它，一副爱极了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叶飒飒心中发笑，看来是她瞎操心了，人家好端端的过着，没她想的那么多。她为了他跟至于此，本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原本已经该走了，但她沾了浆糊似的，一时不能动。

　　越溪抱着猫在门口玩了一会儿，许是逗累了，他放下怀中的猫，步至里间，懒洋洋地躺倒在软榻之上，从旁边摸了一本书展开来细细看着。

　　她又待了一下，瞧他半天内没有其他动作后，她心生退意，辞别似地望他一眼，跳下墙头迅速离开了。

　　院墙里面，正在看书的越溪心有所感般地移开书籍，往常慧黠灵动的眸子此时却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给纠缠住，跳过青瓦白墙，悠悠落在远方。

　　叶飒飒这次来黑云镇并非偶然，而是身兼任务，不过她的任务已经完成，随时都可以离开。她回到了处于镇子上的秘密住址，甫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你在我房中做什么？”她主动开口，神情防备，显得不是那么友善。

　　站在她房间里的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与她差不多大的岁数，长相却十分明媚艳丽，眼眸流转间自是百媚千娇，不可多得的尤物。见到房间主人回来，她不急不躁，莲步轻移，双手环抱靠在门上看她，“我还在想你去哪里了呢，出去这么久，莫不是幽会情郎了？”

　　叶飒飒对她一向没有好感，这般不请自来的做法更叫她厌恶至极。冷淡地睨她一眼，“我去了哪里不用跟你汇报吧。”

　　白露尖翘的下巴微微上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出去做了什么事情，万一你将我们的行踪卖给别人呢？”

　　她目光一沉，双眼轻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露走到她身边，流转的眼眸中化开一丝莫测的笑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是奉劝你小心一些罢了。”她倨傲的毫无理由，撞过她的肩膀，慢悠悠地离开了。

　　叶飒飒回头看她曼妙离去的背影，隐约中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这两天来，她自问没有做过惹人注意的事情，唯一还算特殊的便是跟踪越溪去茶馆。莫非，她知道了？

　　在原定计划中，只要她们一旦完成了黑云镇的任务，第二天就要即刻返程。叶飒飒回到房间后收拾了随身物品，待东方熹微时，便准备出发。和衣倒在床上，她望着漆黑的帐顶，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仿佛有只大手一直在拨弄她，催促着她快起。她翻了个身，想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假寐一会儿，可心中十分的不踏实，挣扎半响，她决定去看一眼。

　　拿了主意，她整个人变得敏捷而迅速起来，提剑下床，匆匆走向房门，甚至于连门也来不及关，直奔白露的房间。这么晚了，白露的房里竟然还点着灯，心底感到一丝不寻常，问也不问，径直去推房门。门后未上闩，她一推就开，空荡荡的房间连个人影也无，叠放在床上被褥依旧齐齐整整。

　　叶飒飒暗骂一声，扭头就跑，出了门循着白天的记忆一路找去，终于看到了浸在一片月辉之中的猫儿眼茶馆。现在这个时候，茶馆早已打烊，两扇木门紧闭着，檐下悬挂的纸灯笼随着夜风微微晃动。

　　至少从外表来看，这里平静异常，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然关着门，但叶飒飒不打算就此离开，她跃上高墙，也不下地，顺着光溜溜的屋脊往白天所见的地方而去。月华如水，倾泻大地，也给她提供了视线上的便利。她跑得有些着急，还好那堵墙已近在眼前，她轻轻一跃，落在上面，将面前情景悉数装入眼中。

　　屋内通明，把四下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几只猫懒洋洋地睡在门口的地板上，丝毫不怕那突然到来的陌生访客。靠在软榻上的越溪一边摸着怀里的猫，一边打了个哈欠，“三更半夜的，这么好看的姑娘，拿着杀人的东西来我屋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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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终于破十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