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绛尔

36、第三十六章

　　三叶城的某家客栈中，卫成端了一壶雨前龙井往二楼客房而去。他不时仔细打量周围，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但依着他目光看过去的，均平常无比，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注意他。

　　他转过明朗的长廊，敲了敲右手边第一间客房，卫淑将门开了条小缝，见是他才放宽心让他走进去。

　　“师兄，外面情况如何？”她无视了他手里的茶水，一门心思打听着自己所担忧的事情。

　　卫成看她不接，只好自己把茶端到桌子上，各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水面上漂浮的嫩绿叶儿，悠声道：“都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吧，一切照旧。”

　　“可我心里边总是不安定，心慌意乱的，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卫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却没得心思喝茶，“真的没事吗？”

　　见她一再相问，卫成不禁有些烦躁，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着实没错。天生的多愁善感，心思细腻，总在担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感觉是什么？不过是妇道人家的多疑之症罢了。他腹诽虽多，面上倒是丝毫不显，穿过桌子中间的距离去握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顶着。”

　　他的甜言蜜语叫卫淑听了脸红，心头的忧虑消减不少，“有师兄这番保证便好。我只是在想凤前辈究竟相不相信我们的话，毕竟我们也没亲眼见过那东西。”

　　“他既然已经开口答应，自然是选择相信，不说全部，一半也是有的。“说到这个，他显得十分自信，”药王岛的宝贝我们无福消受，若是将来他真能得到，以他的名声地位必定不会亏待我们。”

　　“可是……”剩下的话卫淑不知该说不该说，若是直接说出来怕是会扫了他的兴。

　　卫成看出她在忧患什么，在她柔嫩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来都来了，不论他找得到或找不到，咱们也吃不了多少亏，伫候佳音便是了。”

　　卫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素来胆小，一个问题都能翻来覆去想好几遍，“你说，凤前辈留住不成，会不会派了人在附近……”

　　“嘘。”卫成连忙站到她身边捂住她的嘴，悄声道：“小声一点，不管有没有，暂时都不会威胁到我们。”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直到他将手从她嘴边拿下来，轻吁一口气，“一切都听师兄的安排。”

　　卫成心里松了阵气，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心神瞬紧，目光戒备地朝门口看去。

　　“是谁？”

　　那站在外头的人回话了，“小的是客栈里的堂倌儿，刚刚有个人过来吩咐小的将一封信交给房中的二位，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送到，所以您看可否方便开个门？”

　　卫成把门开了一边，那堂倌便将手里封着火漆的信件交给他，他上下翻看一番，淡黄色的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线索都没有。他只好去问堂倌：“你确定是给我的？送信的人是男是女，还有没有说点其他的？”

　　见他质疑，堂倌一脸坚定地回道：“千真万确，那人可是跟我嘱咐了好几遍呐，说是要亲自送到您这里，越快越好，不得耽搁。”他的确没有耽搁，那人给他的报酬比他俩月工钱加起来还要多呢。

　　卫成思虑再三，到底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思收了这信。他关上门回到房间里，凑到灯下将外头的信封撕开，抽出素白的信笺，信上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只有几行内容。他低头细细看，越到后面越是抑制不住震惊之情，他将信笺按在桌面上，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师兄，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吗？”卫淑见他这般表现，好不容易消减的恐慌又逐渐弥漫上来。她拿出信看了起来，末了，一张秀美的脸庞变得惨白无比，“师……师兄，我们该如何是好？”

　　卫成斩钉截铁：“走，趁凤兴言还未发现。”

　　她的身子在发抖，“当真要走吗？万一这上面说的是假的呢……”

　　他将信笺从她手中夺来随便叠了几叠塞进腰带，一面飞快地收拾行李，一面急切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无事，我们再回来就是！”

　　卫淑站在原地看着他急躁的背影，心中惶惶然，一种难以逃脱的阴霾笼罩在身周。

　　客栈对面的一家酒肆中，越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二楼临窗处，剥着五香瓜子，喝着他硬讨来的茶。小甲从楼下走了上来，轻声与他道：“公子，都办好了。”

　　“亲手交给他们了吗？”

　　“是，我亲眼瞧见的，确保他们看到了那封信才回来。”

　　“行，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叫外边的人都小心守着。”小甲哎了一声，领命而去。他剥出几粒瓜子仁抛进嘴里轻轻嚼着，目光一直盯着对面客栈，生怕漏掉点什么。其实他这心操得有些无聊，那客栈周围都有他的人监视着，若是有人趁机作乱，他也帮不上大忙，只是煽风点火这事还得他亲自上才行。他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扳倒凤兴言的绝好机会，他怎能白白错过？

　　想到凤家接下来的处境，他不禁爽快地笑了起来。

　　一开心，他忍不住多吃了几把瓜子，这零嘴儿开胃还好，吃得久了难免要上火。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又被那冷涩至极的茶水给呛住了。将杯子丢远，拍了拍手，他忽地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叶飒飒。

　　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大仇是否得报。她虽然固执了一点，傻了一点，但他私心希望她还好好活着，若他二人真有缘分，再见一见他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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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问一下，还有在追文的小天使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