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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芸溪 上 ...

  •   芸溪 上
      没有时钟,不知道现在几点,我在摄政王府花园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靠着绘有金龙和玺彩画的木檐柱坐下。
      远处汉白玉须弥座上银安殿灯火通明,摄政王多尔衮已经迫不及待地召集了官员,通宵达旦地商量治国方略。早在入京前,他就派人物色了明南宫为其王府,大肆改建添置,如今相比起皇宫也毫不逊色,更不用说其他诸王的府邸。
      白天我被那八旗兵径直带入王府,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多尔衮下的命令,而且是因为他听豫亲王多铎提起,司马家精通文史和天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一边怨愤多铎这武夫,怎么总喜欢把我司马疏星和司马迁家族扯上关系,愤然这多尔衮的行径和贩卖人口也没什么区别了,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府里的动静。从白天的情形来看,摄政王并非真的要屠城,他更像用这种方式来诱导汉臣为大清朝更加殚精竭虑地管理国家,稳定人心。在归顺的汉臣里,有洪承畴这样耿直尽言的,也有范文程这样揣摩圣意行事的,却都逃不过多尔衮鹰一样的眼睛。 我心知这样一个对权术了如指掌的魔王是绝对不宜接近的,所以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地逃离。王府里的护卫、管事、太监和丫头,除了我,都是多尔衮从满洲带来的旗人,我既融入不了他们,也不想去套近乎,只能没事看着天上的星辰,诉说千言万语。
      “司马疏星,你怎么还不睡?”
      我回头一看,是和我同一个厢房的芸溪,她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带着一些质问的语气。
      “我见银安殿内大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热闹非常,就多看了一会。”我口是心非地道。
      芸溪看了看银安殿,轻叹一口气道:“十四爷在沈阳王府的时候就是这样,披星戴月地处理国事,从来没有一天懈怠过,我们都习惯了。今天安公公派了彩绮她们当差,明早就轮到我们了,赶快回去睡吧。你不睡,我也睡不踏实。”
      我犹豫了一会,但见芸溪打着哈欠,却还一直催促着我,心道:“小丫头的心思还是昭然若揭了,肯定是那安公公叮嘱了她要看着我,别让我出什么幺蛾子。汉人有夷夏之防,满人却也对汉人有一百个不放心。”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当值的侍卫,心知逃跑恐怕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得从长计议,在这之前,我得自保为先。
      我笑了一下,心中打量着无论如何,与这芸溪还得打好关系,否则万一被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对逃跑可是没有好处,于是同她一起进屋。
      第二天清晨,我约莫着还是四五点的样子,芸溪已经把我叫了起来,我睡眼朦胧,好想睁开眼一切恢复到二十一世纪,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如果只是一个梦该多好,但是偏偏失联的秦一鸣已经完全消失在现实的二十一世纪,反而是“梦中”能找到他的机会多一些吧,况且,芸溪的叫声又一次让我接受了已经身处清朝这一现实,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安慰自己:“以后每天叫醒我的不是芸溪,是爱因斯坦,加油!司马疏星!”
      芸溪已经穿戴整齐,带了些怒气站在我的床头:“从没见过你这么磨蹭的奴才,再不快点安公公得要骂人了!”
      “奴才?”我无奈地笑笑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愧疚了一下:“芸溪,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没当过值,不知道要起这么早,我马上梳洗,马上!”随手抓起床边昨天的衣服便往身上套。
      芸溪摇了摇头,道:“不都说汉家女子心思细腻吗?没想到我见过的第一个汉族女子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哎,旗服不是这样套的。”
      我一看:“啊,这是旗服?”再一看地下,还有清宫戏里演员们踩的那种花盆鞋。”
      芸溪道:“当然啦,你现在亲王府,梳妆打扮都得按照宫中的规矩来,更别说你昨天那汉人女子的装扮了。”
      在芸溪的帮助下,我终于快速地梳妆完毕。我看了看镜中陌生但颇为清秀的脸蛋,摸了摸头上精致的“两把头”发式,一身淡绿色旗装,俨然一副清宫丫头的模样,心道若没有芸溪的帮助,就算日落西山也弄不出来这行头的,顿时对这芸溪充满了感激,只可惜我来时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她。
      我们进银安殿奉茶的时候,殿里已经有了几个大臣,我瞥见洪大人和豫亲王也在其中。多尔衮换了一身淡青色的五爪金龙官服,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熬夜的疲累之色,正聚精会神地听另一位冯姓官员上奏。脱去戎装的他,竟是清癯矍铄,如果不是对他的生平有所了解和从他鹰一般锐利冷酷的眼神中看出端倪,我绝对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征战沙场,打下大清半壁江山的魔王。
      我若无其事地经过豫亲王多铎,把龙井茶奉给摄政王。多尔衮目不斜视,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退还到我手里,对冯大人道:“冯大人所言有理,国家要务,莫大于用人行政,大清初入关,治理需要人才,凡是归顺官员,既经推用,不必苛求,但今后若徇私纳贿,必予严惩。”
      此后,一个官员则谏言“任由汉人束发,不必剔头。”另有一个官员谏言“祭拜汉文化先师孔子”,多尔衮也一一应允。
      我心中暗道:多尔衮在安抚民心,缓和满汉冲突上,确实有不小的贡献,这摄政王府的银安殿,才是大清定鼎中原的关键所在。
      我和芸溪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我听到豫亲王多铎指着我手里的茶对芸溪道:“换一杯十四爷一样的茶来。”
      芸溪应了一声,款步走出银安殿,我不解道:“芸溪,十四爷轻抿了半口茶就不要了,你不是说他很爱喝茶吗?”
      芸溪瞅了一眼我端着的茶杯,道:“哦,那是十四爷嫌淡了,这几日通宵达旦地为大清迁都之事忧烦操劳,恐怕爷的口感也变了,这样吧,我们再泡一壶浓茶来。”
      我琢磨着大清迁都是什么意思,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清朝的顺治帝还没来北京,所以大清国的实力应该还在遥远的沈阳,多尔衮入关后的所作所为,是在为顺治迁都北京铺路。
      芸溪端着重新泡的茶走在我前面,花园里花草葱郁,亭台水榭相得益彰,已经有牡丹争相开放,芸溪与那粉色的牡丹交相辉映,回眸看向我,莞尔一笑,我顿感一阵花香醉人,心道这古代的女子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喝着没有污染的水,吃着纯天然食品长大,真是人比花娇,眼前这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已经出落得如此玲珑剔透,按照古代的规矩,再过两年,我和芸溪都快到嫁人的年龄了。
      “喂喂,司马疏星,你看什么呢?”芸溪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反应过来,她把茶盘交到我手上:“司马疏星,你帮我端一下,我去去就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芸溪粉红色的身影随着一个蓝翎侍卫的背影消失在花圃中。
      “哎哎!去去就来是要去多久?”我晃过神来,石板小径再过去点是银安殿,我踩着花盆底鞋,手里还端着茶盘,愣在原地不敢妄动。五六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我穿的旗装又闷又热,站在太阳底下,头上也是闷热的发式,感觉有些中暑。我无奈地看着远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牡丹,心中有一些动摇,不知道“有很多方式,其中的事物看似分离,而实际上并未分离”是否真的如我所理解的那样,“打破自身微粒的限制,可以产生微妙的引力”把秦一鸣吸引到我的身边?不过我很快明白自己在语、数、外、物理、化考试时优势显著的智商在这清朝王府里简直一无是处,还不如多学些清宫戏里宫女太监赖以营生的小聪明管用,于是我一边脱掉花盆底鞋,一边挪到树荫底下等待芸溪,虽然心里一万个想要离开王府,但若真的离开这里,我一个身无分文的明清弱女子,以后住哪儿、吃什么、怎么满世界地寻秦一鸣?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晚上才能更文,希望喜欢的读者能继续阅读《星辰说之清天下》一起看完司马疏星的故事。女主一个人在清朝太孤单了,所以室友芸溪的出现到底是可以化解疏星的寂寞呢,还是给女主平添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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