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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在近郊的竹林里,生起了一团火。

      白衣人用几根树枝做出一个简陋的烤架,上面架着两只已被处理干净的乳鸽,高高窜起的火苗舔舐着乳鸽外表的一层薄油,已被烤出金黄色泽的乳鸽香味四散。

      柏安安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离火坐得更近一些了。

      白衣人听见动静,只是微抬眼皮,凉凉地看她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从他将柏安安从施府救出,再带到这片竹林里,再在这里烤乳鸽,整个过程都未与柏安安说过一句话。

      柏安安对于这种高冷型的陌生人很是头疼。

      她也不知道原身到底认不认识这位救命恩人,如果认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但她如果再不说话的话,反而更要让人生疑。

      她清了清嗓子,期期艾艾地答谢:“多、多多多谢。”

      白衣人微微皱眉:“你不认识我?”

      “那,那哪能啊!”柏安安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又悄悄移得远些,眼眸一转,反又哼了一声,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火中不时发出‘噗呲’的细响。

      白衣人低笑一声,语调也要较上句话温柔了些,道:“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的徒弟。”

      柏安安愕然。

      她深深感觉到,作为在武侠世界里一点也不出名的她,无论在武侠世界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多半都是冲着她徒弟来的。

      就连这个白衣人也是为了她徒弟才出手救她。

      这样也好,如果是她徒弟的朋友,原身和对方也不怎么认识的话,她也不必太过担心穿帮了。

      “名师出高徒,优秀的徒弟太多,我也没有办法。”柏安安耸耸肩,尽量放轻松语气,试图给对方一种‘我也是个高手啊’的错觉,道:“不知道阁下说的是我哪一位爱徒呢?”

      白衣人像是来了兴趣,挑眉看她:“你有几个徒弟?”

      柏安安眼神飘忽不定:“我啊,桃李遍天下。”

      “那最出名的那一位是谁?”

      柏安安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直到现在,她知道的就只有两个徒弟,而要说叫得出名字的,就只有司空星儿了。

      可是在武侠小说里,女性角色除了大反派以外都很弱化,她若是说司空星儿,会不会露馅了?

      她急中生智,忙道:“当然是,你认识的那一个呀!”

      “那万一我认识的正好不是你最出名的徒弟,怎么办?”

      “那……那我就介绍我最出名的那位徒弟给你认识。”柏安安拍拍胸脯,大有‘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的意思,又恭维对方:“不过,方才我观兄台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一绝,比我的徒弟要厉害得多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白衣人的一双眼似笑非笑:“比你的徒弟都要厉害?”

      柏安安点点头,又一脸痛心疾首:“想想方才,我的徒弟将我一人扔在施府,而兄台你却于刀光剑影中将我救出,岂止是身手比我的徒弟要好,这等胆识和魄力还有侠义心肠,都是我那几个孽徒比不上的啊。”

      现在换徒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白衣人却移开了视线,盯着烤架上的烤乳鸽,手中还不时地将其翻转个面,似是要专心烹饪。柏安安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极力想看出些什么,然而白衣人的半边脸都被面具遮挡住了,哪怕面前的这堆篝火燃得再盛、火光再亮,她也永远看不清对方的脸。

      过了一会,白衣人将一只烤好的乳鸽递给柏安安,又开口道:“施府的那帮人不过是乌合之众,阁下能教出司空摘星这样的高徒,想必轻功也差不到哪去。以阁下的轻功,就算打不过,也定然逃得过的。”

      柏安安露出尴尬一笑,揪着鸽子腿,小口地吃着。

      被白衣人一句话扎到心,美食当前,她也没了胃口。

      这次的徒弟实在太不靠谱了,动不动就扔下她,这次不是有这个神秘的白衣人相救,恐怕真的要被扭送去官府了。如果她再不学会轻功的话,难保不会再被坑一次,江湖上处处刀光剑影,被坑一次,指不定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她一定要轻功,或者,召唤出技能与轻功相似的式神。

      会飞的式神一定是带翅膀的,而带翅膀的式神又有技能与飞有关……

      柏安安似有心灵感应般,转过身子,看向不远处,她先前从未注意的,溪边石盘堆积着的一堆鸽子羽毛。

      羽毛之中,若有若无地泛着紫色的光芒。

      柏安安霍然起身,一脸激动地就要往溪边跑,然而她未跑几步,又停住了。她这时才反应到方才白衣人还说了些什么,她看向白衣人,一脸惊恐:“司空摘星,是我的徒弟?”

      ***

      夏凉如水,柏安安在竹林里睡了一夜,醒来时便未再见到白衣人的身影。对方似乎只是顺手救她一回,闲聊了一会,并未打算就此跟着她前去寻找司空摘星。他不告而别,只言片语也未给柏安安留下,还好心地沿路给她做了记号,以免她会在竹林里迷路。

      然而他的记号未免做的太过隐晦,等柏安安注意到有部分竹子上刻着奇异的北斗星阵时,已经快中午了。

      她孤身一人,歪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竹林,从小城的东边,走到了小城西边的小酒馆。

      她一脚踹开司空星儿的屋门,愤怒地指责:“司空星儿!你居然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司空星儿却不在屋内。

      柏安安对着空气发脾气,更觉气闷在心头,不甘地踢了一脚椅子,决定回屋再睡会。

      然而她一回头,便看见倚在门外柱子边上,对着她抛媚眼的司空星儿。

      柏安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便要骂:“司……”

      司空星儿一脸诧异地打断她:“哎呀,师父,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呀,担心死徒儿了。”

      “还不都……”

      柏安安还欲再说,然而司空星儿存心不让她说话,又打断她:“天啊,师父你看上去好憔悴,啊,脸上的皱纹都出现了,还有这眼下,哎呀,这可不行啊。”

      “我……”

      “师父啊,我这儿有些新买的面脂……”

      柏安安忍无可忍,不住地跺脚,大喊一声:“够了——”

      司空星儿这才安静了下来。

      柏安安绕着司空星儿走了一圈,边走,边用意味深长地眼神不住地打量她,待走完一圈,又冷笑一声,走进屋子里,搬出一张椅子。柏安安坐在门口,也将司空星儿挡在门口。

      司空星儿缓缓退了两步,再度倚在柱子上。

      然而柏安安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司空星儿被她的眼神盯得极其不自在,左手一甩,一条紫色的手帕随风飘扬,她又将手帕掩在胸口上,嗔怪地看了柏安安一眼。

      “……”

      柏安安忽然发觉,这位女徒弟,戏很多。

      既然她说不过这位徒弟,还不如适当地使用‘沉默的力量’,这种意念的战斗,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就输了。

      只要她不开口,司空星儿必输无……

      司空星儿一扭腰,转身就走。

      柏安安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她追上司空星儿,嘴上如碎碎念道:“你居然还敢走!你前天晚上将你师父我一个人丢在施府,害你师父失忆,昨天晚上还敢把我扔在施府,你知不知道,我不会轻功诶,施员外的小兔崽子居然还敢抓我去坐牢!你现在,你现在还要把你师父一个人扔在这里,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司空星儿并未走出院子,只是在院子里快步走了一圈,然而一心对徒弟进行思想品德教育的柏安安毫不在意,也跟着一起在院内转圈,还不停地念叨:“你知不知道施府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你知不知道施府里有多少个家仆多少个打手啊?你不知道,你师父我,也不知道,因为有好多好多啊,我一个人被那么多人追着到处跑,多惨啊!你怎么能坐视不管!凭你的轻功,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我救出去诶!”

      司空星儿叹了口气,道:“我和师兄就是要让师父陷入险境,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师父,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我们的良苦用心呢!”

      柏安安拦在司空星儿面前,瞪着她:“你们还是故意的?”

      司空星儿蹙着眉头,一脸哀愁地点了点头。

      美人蹙眉时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风情,若是往日未见过世面的柏安安,此时定然要捂着心口干嚎了。

      然而柏安安已经是见惯了美人的柏安安。

      她冷酷无情地抄起转圈时从墙上顺下来的鸡毛掸子,扬手就向司空星儿打去:“你还故意的!故意的!你这个孽徒!孽徒!”

      以司空星儿的身手,就算没防备到她有这一招,也丝毫不会让鸡毛掸子沾到自己身上一点,哪怕只是衣角。

      她满院子瞎跑,仪态却还十分优美,就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扑蝶打闹的千金小姐,没有一点儿的狼狈,不住求饶:“师父,师父,师父你别生气了,你这不是也回来了吗!”

      “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有高人相助,现在你就等着去牢里喊我师父吧!”

      “我和师兄就是看中了你福大命大,所以才敢出此下招啊,你放过我吧……”

      柏安安停住手:“要我放过你,不是不行。”

      司空星儿一脸期待。

      “我决定了,我要学轻功,我要让这江湖上轻功最好的人教我轻功。”

      司空星儿不以为意:“江湖上轻功最好的,当然就是我司……师兄,司空摘星。”

      这正称了柏安安的心意,她现在认定了司空摘星就是她要攻略的人,所以要千方百计地多寻找与司空摘星接触的机会。她点点头,就好像她先前从未动过这个念头一样,拉起司空星儿的手:“走,我们去找你师兄。”

      司空星儿傻眼。

      这世上不会有两个司空摘星,所以,司空摘星与司空星儿必然不会同时存在。

      如果柏安安今后要向司空摘星学轻功,司空星儿必然不能频繁出现,否则柏安安再傻,也能看出端倪。

      可司空星儿也没有理由频繁失踪。

      她拉住柏安安,道:“其实,我也可以教师父……”

      柏安安干脆利落地拒绝:“不,我就要你师兄教我。”

      司空星儿被柏安安拉着,穿过院子,从小酒馆的后堂走出。

      此时是下午最炎热的时候,这座酒馆虽然地处荒凉,却也是坐落在去往城镇的必经之路上,常有过路人来讨酒喝。

      今日的酒馆分外热闹,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每张桌子边上都至少坐着两个人。

      除了一张桌子。

      那张桌子边上,只坐着一个人,一个有着四条眉毛的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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