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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听闻原随云出事,众大夫第一反应便是要赶往东霄楼为其救治,只是他们的脚步刚踏过门槛,脑中便浮现出原东园震怒的模样,下意识又跑回药房,拽上了还站在原地的柏安安。

      这大抵就是有福不能同享,有难却一个都不能落下的团结精神吧。

      好在柏安安也没指望自己能置身事外,她连挣扎都放弃了,任由着年过半百的大夫抓着她健步如飞。药房本就离东霄楼不远,柏安安到达院门时,正见下人端着一盆颜色已淡了许多的血水疾步向外走去。她先前未来过东霄楼几次,可无论是哪次,都不见庭院里这样热闹。

      原随云已经被人扶到了床上,床边围着数人,见到了大夫前来才赶忙让开。只有原东园仍稳稳地站在一侧,他面沉如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夫们的动作。

      每一张药方都是经过几位大夫仔细检查过的,药方不会有问题,也不会和原随云先前服用的药药性相冲,大夫们来不及细想是何处出了差错,只能先给原随云诊脉、施针,服用暂时能延缓疼痛的药物。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想必不是经历过多次,也是私下排练了数次。经过这样的应急救治,原随云的吐血之症似是缓和许多,轻轻咳了几声,帕子上的血色渐淡。下人连忙擦去从他眼角流出的血水,见血也止住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无论多着急,原东园的声音也听不出一丝的慌乱或急躁,他问:“这次可有看出什么?”

      这句话实在是太丧了。

      她头一次发现原庄主走的是毒舌路线,只用这么一句话,既指责了这群大夫竟然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多次,又diss了大夫们的医术不济,语气中还隐隐带着些嘲讽。

      大夫们都避开了他的视线,看向柏安安,企图祸水东引,不通医术的柏安安爱莫能助,同样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大夫们又顺着柏安安的目光看去,只见柏安安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茶杯,只以为这是柏安安给的提示。最为年轻的那位大夫脑中忽而灵光一现,勇敢地抬起头,对原东园道:“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我等须得查看少主人未喝完的药汁和药渣,再做研究,方可给庄主一个确定的答复。”

      要检查药渣,不过是怀疑药童抓错了药,亦或是担心庄内混进了外人在药里下了毒,便是将原随云犯病的原因归结到了山庄管理不善上。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低,从前大夫们只顾着自卑自己的医术不济,无论说什么都要惹原东园一顿臭骂,从未想到过还有这个借口可做折衷,只因这次大夫们太过信任柏安安,底气稍足了些,一旦抓到了任何一点可能性,都要拿出来一试。

      原东园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便再不管这群大夫打算说些什么,大步踏出了屋子。

      由始至终,原东园都将柏安安当做透明,看都未看她一眼。

      大夫们难得逃过一劫,也不管原东园究竟是不是为了这句话而放过他们,皆对柏安安感激不尽。原随云的症状虽然缓解了,但大夫们的任务也才刚刚开始,不管能不能找出原随云犯病的根由,他们也须得一试。年轻大夫又给原随云诊了次脉,确认没有大碍,又走到门口,对柏安安道:“多谢柏大夫提点。”

      不明所以的柏安安:???

      另一名年龄稍长的大夫恍然大悟:“茶杯,药碗,原来方才柏大夫是这个意思。哎,还好徐大夫机敏过人,换作老夫,只怕要白白浪费了柏大夫的提点。”

      柏安安仍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啥嘞?

      年纪最长的大夫捋着胡子,满意地打量着柏安安:“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

      柏安安:我好像怒刷了一堆的好感度。

      三名大夫未多做停留,连寒暄都未有几句,就急着去忙该做的事了。为了让原随云能静养,屋内只留了两个侍女照看,柏安安自觉发挥不了什么用处,轻轻叹了口气,同样打算离开。只是她刚转身,便听到床上的原随云虚弱地叫了声:“师父。”

      柏安安没想到原随云居然还没睡着,连忙走到床边,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这时才能看清原随云的模样。

      猛然袭来的病痛洗去了少年往日的神采飞扬,又犹如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虽带着笑,又不复先前的从容自得,隐隐露出了让人心疼的虚弱。他平日里总要将自己伪装得与常人无异,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也要装作看得见一样,目光也随着动作而移动,只是此时,他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他闭着眼,躺在床上,额上的汗水虽已被擦去,但曾被润湿的额边碎发还是紧贴在肌肤上,他的脸上也不见血色,嘴唇也是一样的苍白。

      原随云作势要从床上坐起来,侍女正要上前帮忙,柏安安已伸手扶住了他。原随云一愣,趁机双手攀在她身上,等到侍女帮他将身后的枕头垫高,才不舍地松开手。

      他道:“师父放心,我没事的。”

      他只是想让柏安安不必担心,却不知他如今的模样,再配上这句话,就像是犯了错在道歉的小孩,乖巧得不得了。

      柏安安正要母爱泛滥,却见原随云的眼角又渗出了淡淡的血水,连忙拿起床边的帕子擦拭,惊道:“怎么又流血了,快,快去叫大夫!”

      原随云却又叫住侍女,解释着:“无事的,因为方才一直躺着,血水并未全部流出,擦净了就没事了。”

      果然,帕子上只有浅浅的两点血色,这血并非是新流出的。

      柏安安迟疑着问:“从前你也经常遇上这种情况?每次都是这个症状,这…这也……”

      这也太恐怖了。

      原随云淡淡道:“也不是,每次犯病都有区别,只是双眼流血泪是最常见的,也就渐渐习惯了。”

      他顿了顿,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柏安安先不要说话,他又稍稍偏着脑袋,似在侧耳细听着什么,良久,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迟疑着说:“父亲……似乎很生气。”

      柏安安觉得他言语间实在太过可怜,也不由生出几分心疼来,她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并未多想,道:“这是自然的,虽然……庄主很关心你的伤势,你方才还吐了血,他现在肯定气的不得了。”

      虽然原东园很凶,但柏安安也无法否认他对原随云的父爱。只是可惜他一心只想着让原随云成才、给原随云治眼睛,并不关心原随云的心理健康,使得原随云慢慢踏上了歧途。哎,就算成才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年纪轻轻就要葬身大海么。

      柏安安心中越是腹诽原东园,嘴上就要多给他找补几句,便补充着:“父爱如山。”

      这种说法,原随云是没有听过的。

      他神色莫测,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却并没任由柏安安继续耍嘴皮子,轻声说:“我虽从未行医救人,但泡了十几年的药汤,也略通些医理。这位赵大夫的医术在当世也可排的上名号,就此死了,也有几分可惜。”

      柏安安呆了一呆:“什么意思……怎么他要死了?”

      原随云见她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再问:“如果赵大夫因我而死,师父会不会恼怒徒儿。”

      柏安安想起了先前在药房时大夫提及原随云第一次流血泪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将这几句话串联在一起,惊叫出声:“不是吧,你爹要杀了赵大夫?”

      如果那名赵大夫治不好原随云的眼疾,还阴差阳错使得原随云的病症更加严重,以原东园对原随云的期盼之深来看,杀了赵大夫泄恨,并不是不可能的。

      柏安安自身难保,并不敢贸然冲出去救人,只是神色已然变了。她与这位赵大夫可以说是素昧平生,连面都没见过,但一想到有一个活人就在楼下要被冤死,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她的神情复杂,想劝原随云去救人,又担心反而会坑了自己,欲言又止:“赵大夫…也不是故意的,就这么死了,万一…万一他想出了……”

      原随云却是早就有了救人的想法,不等柏安安说完,便对着一旁的侍女道:“快去叫父亲停手,赵大夫的药并非无用,我也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赵大夫还不能死。”

      柏安安还欲说话,原随云却再次示意她噤声,过了约有半刻钟,听到了楼下传来他满意的声音,他才露出笑,道:“师父可放心了,赵大夫无事。”

      柏安安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关心赵大夫的生死,又觉这样太打击原随云难得向善的心,便改口赞扬:“你做的很好。”

      原随云会救人已是出乎她的预料,这次不仅救人,还要确保人救下来了才肯放心,足见他的确是用了心的。

      如果原随云不再是反派,帮他治好双眼,也不算是助纣为虐吧?

      柏安安将右手覆在他的手上,打开系统,召唤出了莹草。

      治不好他的眼睛,也不会使他从善,治好了他的眼睛,也未必就会让他更加歹毒,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至少现在她的生死还取决于他的眼疾是否能在这十日康复。

      实在不行,治好了再毒瞎。

      她这样想着,心中默念:“发动,治愈之光。”

      救命啊!草爹——

  • 作者有话要说:  快看!快看!快看!我又日更啦!我连着日更三天啦!我做到了文案上写的三个日更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云大佬被我洗白了,这种洗白反派的感觉……其实也挺爽的……想想下一个攻略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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